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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月！”苏棠扶住她，“可拿到证词了？若是拿到，你母亲可能会有危险，你赶紧带着一队人去将你母亲接过来。”
“对，母亲！”映月被苏棠这一句话点回神，从怀里将证词掏出来递给苏棠，便向府外跑去。
苏棠大致扫了一眼证词，就明白廷尉大人的意思。
恐怕映月拿到证词的事情已经传到廷尉大人那里，沈丛文在牢中自杀，趁着幕后主使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这是在提醒她赶紧进宫，将证词呈报陛下。
苏棠带着人便向宫中赶去，在路上坐在马车里的苏棠详细的看了这份证词。
沈丛文交代的很清楚，将他知道的事情和相关人物都写了出来。
让苏棠没想到的幕后主使竟然是戚夫人，就是那位四公主的生母，掌管后宫的那位夫人，难怪苏璃说她最近总是召见官眷，恐怕就是以此与各位官僚联系的。
戚夫人的父亲是奉常大人，负责掌管宗庙礼制，官位仅次于丞相之下。
后宫夫人与前朝大臣，仅仅这两个身份，就算陛下知道他们私底下的动作，没有确凿证据都不敢妄动。
其中牵扯的势力太多，不能轻易的动，但是一动就要连根拔起，不给他们留下任何翻身的机会。
难怪陛下会让廷尉大人死盯着沈丛文，恐怕沈丛文，或者苏棠手里的这份证词就会成为一个导火线。
虽然不足以撼动他们，却给陛下一个名正言顺去查戚夫人他们的理由。
只要他们做过贪污这件事，做过违法的事情，那就有迹可循，找到能查他们的借口，那么必定能查出点什么。
苏棠脑海中的危险警报响响停停，系统投射给她的虚拟影像边缘处，红点出现又消失。
这说明有人不断的想要来刺杀她，但是都被人半路截杀了，有人也在暗中保护她。
看来戚夫人真的着急了，竟然在京都城内就派杀手来灭口。
苏棠将证词呈报给陛下，果然和她想象的差不多，陛下第一时间按照沈丛文写的名单，将他们全部下狱待审，包括戚夫人和奉常大人。
看这情况陛下早有准备，只等着一个动手的由头，而苏棠就将这个由头给送来了。
出了皇宫的苏棠，看着乱起来的街道，不知道情况的百姓全都呆在家里，大门紧闭不敢出门。
穿着盔甲的将士不停的穿梭在大街小巷，踹开一个个官员的大门，将人全部压走。
整个京城一会的功夫就笼罩上一层低气压，百姓们怕受到波及，官员们害怕下一个带走的就是自己。
陛下这是准备将朝中官员来一个大清洗，京城接下来的几日是不能安生了。
苏棠为沈家求了情，陛下念他写下证词有功，沈丛文贪污的罪行不会祸及妻儿。
不过苏棠回府后还是听到了不好的消息。
“主子，映月杀人了，这会正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她母亲陪着她呢。”吴冲为苏棠说明了一下情况。
“怎么回事？”苏棠微微差异，这是映月第一次杀人，她今天的举动太反常了，她和沈丛文到底都聊了些什么。
“我随映月去沈府，找到她母亲以后，映月就像魔怔了一样提着剑就去了另一个小院，将里面一位穿着贵气的夫人劈倒在地，追着人连戳好些剑，直到那位夫人流干血，躺在地上没动静了，映月才像回过神似的，将剑丢下昏了过去。”吴冲回道。
在吴冲眼里，映月一直是那种邻家小妹的感觉，现在突然满面狰狞的去杀一个人，吴冲怕映月心里留下阴影，想让苏棠去开导开导。
“我知道了。”苏棠去了映月的屋子，她母亲正在对她哄劝着。
见到苏棠过来连忙擦去泪水行了礼，“太子殿下，臣妇去打些水来。”
等到她离开，苏棠才看清楚，此时的映月就像一直受伤的小猫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被溅的满身鲜血染红衣衫。
苏棠蹲在她面前轻声道，“映月，杀人没什么可怕的，克服心里那关就好了。”
映月缓缓的抬起头，眼睛哭的猩红，“主子，我不是害怕杀人，那个小妾该死，应该将她千刀万剐才解恨，可是你说父亲他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不等着我救他。”
第196章 堆成山的头颅
“或许沈大人是为了你好呢，他贪污的银子不是小数目，不是写份证词就能抵罪的，他知道自己终有一死，
尤其被审查定罪斩首，倒不如这样安安静静的走，只要没审理定罪，他就能更好的保护你们活下去，你就不会被盖上罪臣之女的名声。”
苏棠轻声劝她，“你知道，你父亲也知道，罪臣之女是不能在太子身边侍奉的，虽然你父亲不知道我会辞掉太子之位带你回烟杨城，但是有句话叫，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他怕误你前程。”
“我不想他死，主子，我恨我父亲这么多年，恨他对我和母亲不好，恨他冷血无情，可是他却默默的爱着我和母亲这么多年，独自承受煎熬，我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就像滴血一样的疼。”映月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又在眼眶里凝聚。
苏棠坐在她身边，替她擦拭泪水，“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突然不恨了？”
映月将沈丛文告诉她的那些话说给苏棠听，“主子，你说父亲那样不得不隐忍的爱，是不是比我和母亲这样摆在明面上的恨更煎熬，我以前对他冷脸相向的时候，他一定很难过吧，他每天独自与小妾周旋的日子一定很难熬吧。”
“主子，我好难过，我一想到这里我就心疼的哭。”
“你父亲一定想让你和你母亲快乐的活着，连带他那份快乐一起，所以你要快乐起来，你父亲在天上看着也开心。”苏棠认真的安慰她。
苏棠光是听着这些就心酸，明明是相爱的一家人，却在过去的十多年里互相折磨，爱而不得。
映月吸吸鼻子，泪水早就将地面打湿一片，“主子，我都不敢告诉母亲，不敢告诉她父亲说心里只有她，下辈子还要和她做夫妻，我怕母亲也像我一样知道真相后，活在心疼和后悔中走不出来。”
此时站在门外，端着水盆的沈夫人默默转身离开，泪水像雨点一样落在水盆中激起水花。
苏棠安慰了映月好久，才算哄着她去洗澡，然后让她好好睡一觉。
这每天傻乐的姑娘忽然经历这么大的事情，需要慢慢消化接受的时间。
接下来的日子，京城一直没有消停，被抓起来的大小官员有数十名，带走的官眷门客早就数不清。
随着审问的时候，他们供出更多的同党，依旧有不少的人被带走。
戚夫人的贪污案比苏棠想象中的要严重，牵扯朝中上下官员，后宫前朝内外勾结，查出贪污银两近百万，更是豢养私兵，又多了个意图谋反的罪名。
帝王这次动了雷霆之怒，直接下令主犯株连九族，从犯祸及全家，帮忙跑腿的小人物全都要砍头，半个月后拉到城外斩首示众，城中百姓官员全都要去看。
这半个月帝王一直没有上早朝，朝中官员一下少了一小半，他们空出来的职位和工作需要别人补上去完成，那些没有被牵连的官员也是忙的团团转。
后来丞相告诉苏棠，陛下在宫中好几天不吃不喝，看着报上去的奏折发呆。
这些年国库空虚，为了给边军送粮，为了让百姓有饭吃，陛下和诸位大臣无不是绞尽脑汁的给国库赚银赚粮。
最近因为旱灾的事情，陛下更是愁的睡不着，朝廷屯的有粮食，但是不能全都拿出来赈灾。
朝廷需要运转，需要有些底气，不是灾民安置好，冷安国就能相安无事的，还有边境的各个国家虎视眈眈。
但是陛下已经将能拿出来的粮食银子，都拿去赈灾了，可是这次灾情面积太大，受灾百姓十余万，每天消耗的粮食也是庞大的。
若是这些赈灾款粮都发下去，南面还没下雨，朝廷也无计可施，那些百姓只能等死。
这个时候从官员家中查出贪污银子近百万，陛下的心情可想而知，那些人是在踩着百姓的尸骨享乐。
丞相还说，他和陛下几年前就开始暗中查他们的贪污案，只是事情没有成熟之前不能轻易行动，一直等丞相布局完成，这才利用沈大人的事向他们反难，一击即中，才能用半个月的时间查清斩首。
八月十五日这天，偌大的京城格外的安静，城中百姓官员全都去城外观看斩首，百姓站的延绵几百里，现搭起高高的斩首台，一颗颗人头从上面滚落。
黑漆漆站了一大片的人，硬是安静的能听到铡刀切进血肉砍断骨头的声音，刽子手早就被鲜血染成血人，没有感情的一次次抬刀落下，百姓们早就被这样的场面吓傻了，吓的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听说那天斩首台方圆几里地被鲜血侵染，血流成泊几日不干，上千颗头颅被摞在城门外堆成小山一样高，山尖上摆的就是戚夫人和他父亲的头。
这些头颅要在这里摆上很久，让来来往往进城的人观看，以儆效尤。
要摆到血肉腐烂，蛆虫啃食，最终化作白骨。
帝王这雷霆手段也是十分有效的，这半个月国内纷纷上窜的粮价，硬生生的从二两多银子一石降到一两五钱一石。
不用想苏棠也知道，经过这件事情，将百姓吓的不轻，那些屯粮准备炒高粮价大赚一笔的奸商，生生吓的又把屯的粮食吐了出来。
官员的头颅还摆在城门外，那些商人觉得他们要是敢发灾难钱，官兵会毫不犹豫的冲到他家里抹了他的脖子，然后抄家充公。
这个节骨眼上，京城的官员一个个的都不敢多话，只低头做事，他们一个不入流的商人，哪里还敢偷奸耍滑。
雅素和映月非要去城外看看头颅落成的小山，她们要看看那个害她们家破人亡的恶人现在的下场。
从雅素的家仇到宋氏商行，再从宋氏商行供出沈丛文，沈丛文写下证明戚夫人的罪证，给陛下一个出击的由头，直到现在掀起一场京城风雨。
这个是苏棠没有想到的，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头颅已经堆在城门外了。
第197章 现实里的恐怖梦魇
西面的城门外，血腥味冲天，熏得人头脑发晕。
过去了两天的时间，高高的斩首台还未拆除，鲜血冲刷后的台子被风一吹，变成黑褐色的颜色散发着恶臭，斩首台方圆几里地，被鲜血侵染，还有未干枯的血泊遍布在地。
地上的花草被来观看斩首的百姓踏倒在地，一眼望过去光秃秃的一片，只剩下满目的血色。
这样的一番场景仿若人间地狱，明明正值夏天，阴冷，死亡，绝望，黑暗，所有的负面气息扑面而来。
将苏棠看得心跳都漏了两拍，这画面比被火药炸的残肢飞溅更有冲击力，更能震撼人心。
路旁用人头堆砌起来的小山有几米高，由于天气炎热，蝇虫围着头颅堆嗡嗡作响，享受着属于它们的盛宴。
头颅上的表情无不是透露着绝望的气息，有的眼珠大睁，瞳孔收缩，有的嘴巴似乎在呐喊，有些女子面上哭花了妆容，苏棠甚至还看到了有几个年轻的头颅上有带着鸡蛋大小的肿包。
那是被惊团砸出来的，明明半个月前，这里面的一些年轻人还在无忧无虑的成长，还在狩猎场郊游，还追着惊团要算账，还回家闹着脾气找父亲告状，在朝上参了她一本。
半个月前他们还是鲜活的人，只因他们父母争权失败，犯下的错，连累他们现在只剩下一堆被蝇虫啃咬的头颅。
成王败寇，你死我活，这是苏棠穿越过来四年早就明白的道理，在这个社会动荡的封建主义里，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如今这个画面血淋淋的呈现在她面前，仿若发生在现实里的恐怖梦魇，她还是险些被眼前的画面击溃，险些承受不住带给她的冲击。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在心里坚定一个信念，她要辞掉太子之位，回到烟杨城，建造一个和谐的，安全的，太平的城池，既然这个大陆如此残酷，那她就亲手为自己建造一个乐园。
苏棠努力压下心里所有的情绪，安慰早已哭倒在地上的两个泪人，“你们的家仇已报，接下来要好好的活着，带着你们死去亲人的那份一起活着。”
阴云过后，阳光普照。
贪赃枉法，搜刮民脂民膏的戚夫人以及党羽皆已伏诛，尘埃落定。
那些惊恐的百姓，害怕被连累的官员见风浪已经过去，终于敢走出家门，抛开恐惧走上街头欢庆。
处决那么大的一个贪官，这对国对民都是好事，朝廷准备举办科举，一下子杀了那么多的官员，他们空出来的职位需要有人顶上，科举选才是最好的办法。
寒窗苦读出来的书生，身世清白，更能好好的效忠朝廷。
帝王论功行赏，送去证词的苏棠占了头功，她的太子之位非但没有动摇，还更稳固了。
由于此次的事件，朝中人人后怕，那些谋算皇位的人全都暂时歇了心思，京城难得出现前所未有的和谐气息。
有了这近百万的银子，再加上官员一个个吓的尽心做事，各项赈灾事宜进行前所未有的高效。
苏棠担心暴涨的粮价没有出现，随着粮食的减少，粮价会有所上涨，都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朝廷收购粮食送往灾区，国内粮食虽说紧缺，只要没人屯粮合理调配，抗过这次南面旱灾是没有问题的。
苏棠之前担心的所有事情全都迎刃而解，看来治国很多时候还是需要铁血手段来震慑的。
雅素和映月最近心情起伏太大，特别是映月毫无防备的承受了这一切，苏棠给她们放假，让她们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好好调整一下心情，过去再难总是要迎接未来生活的。
苏棠自己倒是整天待在屋子里批阅奏折，然后想想摆脱太子之位的办法。
想来想去觉得不管用什么阴谋阳谋的，在陛下面前都是小把戏，倒是不如和陛下推心置腹的聊聊，说说自己的想法。
苏棠觉得陛下对自己的感情，除了君臣还是父女之情在的，或许能行得通，即便陛下不同意，总该不会因为告诉他自己不想做太子，就把自己拉出去砍头吧。
当然，说这种事情之前，要先给陛下带点礼物，让他高兴了才好开口。
准备好这些，苏棠就进宫了。
现在京城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善后，苏棠到的时候帝王正在看奏折，桌案上的奏折摞起来的高度和苏棠的那些比。
苏棠就觉得自己每天看的奏折都是小儿科，就这些还是官员们先处理一遍，无关紧要的刷出去，送到这里的都是需要帝王来拿主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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