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匣被打开,那支金累丝镶玉嵌宝牡丹花簪在众人面前亮相,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眼里都写满了惊艳。
玉石制成的花叶尚且常见,再往上重重叠叠的金丝看似凌乱,实则累成花瓣的模样,延伸出随性的丝线如环绕在花瓣外的蝴蝶,恋恋不舍地围绕四周,最中央的花蕊是由红宝石点缀,典雅大方,整支簪子透着一股雍容华贵,连不喜爱首饰的人都能看出它的技法繁杂,层次丰富。
就在大家看得入神之时,周掌柜把木匣合上:“起拍价,十两。大家量力而行。”
天丨衣阁内顿时响起不满地声音:“十两,你瞧不起谁呢?我出五十两。”
“五十两也配?八十两!”
“我还没看够呢,能不能再打开让我看两眼?”
“一百两!”
“一百五十两!”
没多久外面的价格便拍到了五百两,乔宿在偏房中听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楚成舟就坐在她身边,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声音传出来闷闷的:“你做的那东西我都没见过,五百两太少了,怎么也得五千两。”
“五千两就是抢钱了!”乔宿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脸色潮红,“你不会是发烧了吧,身体不舒服今天就不要出来了。”
“我不。”楚成舟懒懒地抬起眼皮,单是看乔宿一眼,他都觉得身上又热了些,“今天日子特殊,我想看着你。”
乔宿道:“不过是个普通的拍卖会,腊月廿九才是个重要日子,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我想要你。”
“不行,换一个。”
有时候楚成舟很不喜欢乔宿的坦率,他抛出的用来撩拨的骚话就这样被不着痕迹的接过去了。
楚成舟道:“那没了。”
“那我不送了。”
“不行!”楚成舟像是要跳起来似的,闷声道,“乔宿你太坏了。”
乔宿很给面子地坏笑一下:“我已经想好送什么给你了。”
楚成舟问道:“是什么?”
“不告诉你。”
“”蔫坏蔫坏的。
楚成舟拉起衣领遮住口鼻,目光从乔宿的脸上掠过去:“你能不能提前一天,或者延后一段时间送给我啊?”
乔宿:“为什么?”礼物不就该生日当天送?
“我,我那天不能见人。”楚成舟的脸红成了苹果,红到乔宿都开始担心他究竟有没有发烧,“尤其,不能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
楚成舟(成年期前几天):好想见乔宿,好想亲亲抱抱举高高。
乔宿:小黄鱼→成年黄鱼。
——
大!长!章!(夸我)
第41章 .危机 ·
两人的谈话被周掌柜一声响亮的“成交”打断了, 乔宿竖起耳朵听着,发现最后成交的价格是八百两。
是个吉利的数字。
结局已定,外面的议论声却还没消下来, 在周掌柜说要设粥棚的时候喧嚣到了顶峰。
买下牡丹花簪的是王夫人,她本是来看热闹顺便瞧瞧乔宿做出来的东西什么模样, 可一看到那牡丹花簪便傻了眼, 这种复杂的技艺,饶是家中做玉石生意见多识广的她都没有见过。
经她这么一夸,又将众人对乔宿的印象拔高了一个档次, 从一开始的吃瓜看戏、鄙夷不屑,他们一次次被惊艳,如今再听到乔宿的名字,竟有了几分敬佩和期许。
新年之后,她还能带来怎样的惊喜?
“眼瞅着就新年了,乔姑娘真的不再上新了?”问话的是点心铺的那位宋小姐,她与曾被余岳跑了单的张小姐是好友,两人这段时间一直等着乔宿的上新, 可总是慢人一步,抢不到。
周掌柜道:“我这儿是不再上新了,要等到年后,诸位可以私下问问乔姑娘,看她有没有接单的意向。”
乔宿本来打算休息几日等楚成舟的成年期过去,可楚成舟又说成年期那几日不能见人,不免有些落寞。
至于接私单的事情,她光是上新天丨衣阁这边的就有些匆忙, 更加抽不出时间来接别的单子。
但她没想到那两位小姐把周掌柜的话当了真,真的找到她家里来了。
两人来时楚成舟还没离开, 两人正在门口说话,一辆马车停在她二人面前,走下来两个笑靥如花的少女。
“打扰乔姑娘了。”宋小姐很有礼貌地朝乔宿点了个头,目光从楚成舟身上掠过。
虽然之前在天丨衣阁见过这人,但是这么近距离的看还是头一回,美貌都放大了数倍。
宋小姐尚能克制,张小姐的眼睛紧紧盯着楚成舟,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艳喜爱之情。
楚成舟微微抿了下唇,躲到了乔宿身后。
宋小姐道:“马上就是新年了,我和张小姐想在姑娘这儿定制两幅红宝石璎珞,送给我们的母亲。”
两人的母亲是堂姐妹。
张小姐点着头说:“只要姑娘愿意,价钱好商量的。”
离过年还有四天的时间,若是加班加点的赶制两幅璎珞也不是做不出来。
“新年将至我要陪着家人一起置办年货,怕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两人的嘴唇明显弯下来,张小姐捣捣宋小姐的胳膊,嗔道:“都是你,犹豫那么久。今年没法给母亲和姨母送新年礼物了。”
宋小姐道:“不是你说要等着十二花神簪出完之后再来吗?”
张小姐:“那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过年了啊!你知道的,我对时间没有概念。”
两人当着乔宿的面互相甩锅,语气更像是姐妹间的玩闹,乔宿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不劝架也不掺和。
“宿宿。”楚成舟在她身后小声地叫她。
乔宿喜欢看她们吵架,楚成舟又不喜欢,他还想在回客栈之前跟乔宿多说几句话。
“怎么了?”乔宿转身望着她,宋张二人也停止了争吵,一同望着楚成舟。
“没事。”楚成舟挪了挪身子,试图用乔宿将自己堵得更严实些,可他比乔宿高出一个头,完全藏不住。
张小姐的眼神炽热露骨,刚垂下去的嘴角微微抽动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宋小姐白了她一眼,低声道:“你收敛点。”
乔宿转过来对两人笑了一下:“抱歉,我还有些私事。”
“是我们打扰了。”宋小姐道:“还请乔姑娘再考虑一下,若是新年前没有时间,我们可以等到上元节的。”
正月十五,还有近二十天的时间。
乔宿微微有些心动:“我回去想一想,最晚后日给二位答复。”
宋小姐道了声谢,看到她身后楚成舟脸色不善,识趣地拉着张小姐上了马车。
两人一坐上去,张小姐便大声道:“那人长得真好看!”
“再看好他也有主了。”宋小姐道。
“我知道啊,他和乔姑娘站在一起真般配啊,害羞地往乔姑娘身后躲也太可爱了。”
宋小姐:“害羞?”她怎么感觉刚刚楚成舟的眼神像是在警告她们快点滚?
“是啊是啊,两人也太可爱了,乔姑娘看着沉着冷静,却拿喜欢撒娇的恋人没有办法,一直纵容溺爱他令人感动的爱情!”张小姐说得激动,虚抹了把眼泪。
“”她不理解。
两人走后,楚成舟也该走了。
乔宿道:“回去晚了你大哥会担心的。”
他不会,他只会踹我。
楚成舟委屈巴巴地看着乔宿,眼睛似乎是湿润的,他道:“刚刚她们一直在看我。”
嗯,乔宿看出来了。
楚成舟问:“你没有吃醋吗?”
“”这倒没有。毕竟她总觉得张小姐的眼神和普通的爱慕之情有点不太一样。
乔宿自然不可能直接说出来,于是反问道:“你为什么要往我身后躲,你在害羞?”
“没有。”楚成舟回答的干脆,“我觉得她们很烦。”
本身不住在家里和乔宿相处的时间就少,难得的独处还被其他人打扰。临近成年期时楚成舟各方面的情绪都被放大,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直接把乔宿拽走。
他伸出手想去拉乔宿的手,但只抓住了她的衣袖:“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乔宿心中一动,语气也温柔下来:“那搬回来不就好了,或者我搬到客栈去陪你。我不会嫌弃你的。”
她自动将楚成舟成年期不能见人的原因归结为他会有外形上的变化,就像是蛇会蜕皮蝉会脱壳一样,鱼或许会掉鳞片。
“那不成。”楚成舟低下头,可疑地红了耳朵。
乔宿觉察到不对,追问道:“你成年期究竟是什么症状?”
“就是会有些不受控制。”
“什么不受控制?”
“哪里都不受控制。”
楚成舟越说脸越红,他捂着脸道,另一只手松了松衣领:“你别这样看着我。”
乔宿不经意地低下头,扫过他脖颈一片绯红,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似的,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等、等等,她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兽类的本能除了捕猎外还有什么来着?
乔宿一副如遭雷击的表情,耳尖也跟着红起来,两人之间的氛围顿时变得不一样了,空气如刚熬好的蜜糖,又热又黏稠,泛着几丝甜气。
楚成舟羞赧地捂着脸,声音在指缝中泄出来:“能抱一下吗?”
从他之前自作多情的时候亲过乔宿之后,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过亲密的接触了。
既然乔宿对他不一样,趁着这特殊的时期为自己讨一些便宜,他也想看看乔宿对他究竟能纵容到哪一步。
能抱一下吗?
当然可以。
如果放在平时乔宿当然不会介意,可现在的楚成舟太奇怪了,整个人像是热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连眼神都炙热无比,目光仿佛要在乔宿身边织一张天罗地网,把自己永远困在他的视线中。
不对劲。跑为上策。
乔宿心里想着,胳膊已经伸出去抱住了楚成舟,她的额头刚好抵着他的肩膀处,双手也环不过来,只能松松垮垮地挂着。
只抱了一下,乔宿迅速弹开,声音平淡道:“可以。”
“太快了。”他都还没有感受到乔宿的温度。
“不是说了抱一下?抱完了你回去吧。”乔宿绷着脸,五指攥紧,指甲紧紧扣着掌心。
不能让楚成舟太得意。
楚成舟撇嘴,乖巧地点点头:“等我回来。”
*
尽管有络河在身边,楚成舟的成年期仍然不太好过,腊月廿九当日的凌晨,络河便被一股攻击性十足的气息惊醒,匆忙来到后院,楚成舟还未苏醒,但已经完全化为了鲛人原形,除身.下那条鱼尾外,他的脖颈上也出现了一些鳞片,耳朵变成了鱼鳍。
楚成舟在睡梦中紧皱着眉头,不自觉释放出的气息让络河戾气暴涨,这是鲛人在面对敌人时本能的自卫反应。
他是楚成舟的亲人,楚成舟应该能感受到他身上属于同类的气息才对。
络河弯下腰来试图往楚成舟体内注入些灵气缓解他体内乱窜的气息,可还没等他碰到人,楚成舟猛地睁开眼睛,蓝紫色的眼眸中神智全无。
“刺啦——”一声,络河的衣裳被楚成舟的利爪划破,他小弟半腾空状态站在他面前,神色漠然,眼底尽是杀戮。
“楚成舟!你给我清醒一点!”络河被他激起了战斗的本性,下意识地变出自己的法器来。
他带的侍从也赶过来,十几个人将楚成舟围起来。
“大殿下,小殿下不是吃了祭司给的药吗,怎么还会这样?”
最前方的一个侍卫开口问道,他话音刚落,楚成舟便从半空中俯身下来,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速度快到鱼龙国最精英的侍卫都没来得及反应。
“住手!”络河用力压住握着法器的手,抬起腿给了楚成舟一脚,“你特么看清楚我是谁!”
这次他没能踢中,楚成舟侧身络河踢了个空,但这熟悉的动作似乎唤醒了楚成舟的记忆,他眼神渐渐变得清明起来,掐着侍卫脖子的手也缓缓放松。
“大哥?”他语气忐忑,看着自己身上的异样,“我不是吃了药吗?可为什么”
刚刚他的意识一片混沌,虽然隐约能感知到自己在做什么,可是完全控制不了自己,身边出现的这些人让他有种领地被侵犯的愤怒,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他们全部杀光,全部驱逐。
络河叹气:“祭司的药对不同人的效果不同,但在你身上未免有些太差了。还好并非完全失控,有我在这里不会有大事的。”
反正楚成舟狂躁状态下也打不过他,最严重也不过是自己把楚成舟打成重伤。
楚成舟垂着脑袋给被他按在地上的侍卫道歉,那人惶恐地看了他一眼,捂着脖子逃开了。
“成年期持续三到七日,这几日你不能离开这里。”络河在客栈附近布下结界,以防楚成舟趁自己不注意逃走。
楚成舟情绪沮丧:“乔宿来过吗?”
“昨晚来过,说是有礼物给你,我放在你卧房了。”络河上下扫了他一眼,“你最近不要见她。”
“我没事,我现在心如止水。可能是药开始发挥效用了。”就算乔宿就在门外楚成舟都不敢去见她,他万一再次失去意识把乔宿当成了敌人,弄伤乔宿一点他都会痛不欲生。
楚成舟抱着尾巴缩回池中:“大哥你能帮我把乔宿送我的礼物拿来吗?”
络河:“”刚刚还要跟他干架现在又来使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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