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气势摆的很足,就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等着嫔妃脱衣自荐枕席,也正是在这种赤果果目光的注视下,萧颐这衣服怎么都脱不下去,然后,姜妧就不耐烦了,再然后,就亲自上手了。
“脱个衣服都磨磨唧唧,不就上个药吗?别人求我上药我还不干呢,又不是没看过…”姜妧一边嘀咕,一边就上手干脆给他把衣裳扒了。
雪白的中衣脱下,露出青年肌理白皙流畅的脊背,他确实瘦了不少,从背后就能看的出来,不过底子厚,肌肉一块没少。
姜妧目光下移,定在他的左肩。
这和之前圆觉寺刺杀只是被箭擦过不同,整个左肩都卷着厚厚的纱布,纱布已经被血浸湿了,有的地方甚至还有些发黑。
姜妧让萧颐坐下,她则拿着剪刀把纱布剪开,姜妧没有故意折腾萧颐,抿着唇,小心翼翼的将有些破损的纱布一点点摘下来,因为渗了血,有些地方就粘在了一起,纱布和皮肉分离,发出轻微的撕裂声,姜妧听着都觉得牙根发酸,萧颐却面色不变,连闷哼都没一声。
纱布剪下来,露出他左肩处狰狞的伤口。
姜妧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伤口足有碗口大,几乎贯穿了整个左肩,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到破碎的血肉和森然骨头。
这…
“箭上有毒,为了保险起见,把周围的腐肉都去掉了,”萧颐也听到了那声抽气,偏头看她,见到姜妧脸上的震惊之色,萧颐安抚:“不过没事了,休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别担心。”
担心?
姜妧眼皮子都没撩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后,干脆利落的就将一瓶金疮药给糊了上去。
“嗯——”
没想到姜妧会说动手就动手连声招呼都不打,萧颐猛地闷哼了一声,因为伤口处传来的剧烈灼痛,让他忍不住高高扬起了脖颈,额角青筋暴起。
姜妧早有准备,牢牢的摁住了他另一边肩膀,不让他剧烈挣扎。
她手指不经意碰到他的脖颈,甚至都能感觉到手指下他剧烈跳动的脉搏。
姜妧知道这种强效金疮药上上去反应应该还是挺大的,但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反正都是要痛的,不如一下子痛个够。
“您怎么就这么能呢?还把自己当诱饵,你自个儿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没数啊,嫌命太长不够造是吧?”
“疼?疼也忍着,男子汉大丈夫少两块肉算什么。”
“讲真,臣妾我差点以为您要嗝屁了,陆励可是说您被一箭穿心了,吓得臣妾我策马狂奔,现在腿都是软的。”
姜妧越想越气,越想就越是气不打一出来,亏她还搁那儿策马狂奔,现在感觉腿都是火辣辣的,不就是肩膀上少了点肉吗?又死不了人。
虽然不是萧颐主动卖惨,但下属的锅就得主子来背,鬼知道是不是萧颐故意让陆励跟她这么说,好把她诓来打苦情牌的呢?
“妧妧——”
“妧妧妧妧,妧个屁,”姜妧突然暴走:“萧颐,我今儿就给你把话撂这儿了,别以为你身残志坚走卖惨路线就能博同情,想的美,不可能——”
“妧妧?”
“都说了,别…”
不对,姜妧暴走到一半,突然察觉似乎有点不同。
萧颐,好像没说话欸。
那声音听起来还蛮耳熟的。
所以——
姜妧转头,就看见了一个正撩着帐帘满脸震惊看着她的青年。
第99章 追妻第五十天 姜玦...
姜妧觉得她的眼神还是挺好使的, 哪怕隔了这么远,她都能清楚的看到青年脸上的神情变化,从一开始的满脸惊喜到现在的满面震惊, 最明显的微表情特征就是瞳孔放大,上眼睑和眉毛上挑, 嘴巴直接张成了一个大写的O。
就...震惊地特别的彻底。
四目相对,死一般的寂静。
一片寂静中, 跟在青年身后的陆励悄咪咪探出了他那个大大的脑袋, 看得出陆励脸上的表情是十分生无可恋的, 瞅了瞅里面的两位大佬, 陆励小心翼翼嘴唇嗫嚅,声音小的就跟蚊子嗡似的:“姜小将军跑得太快了,属、属下没拉住——”
说罢, 陆励就耷拉下了头, 就仿佛自己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陆励表示,他真的尽力了。
谁能想到原本应该去视察军队的姜小将军偏偏就还留在营地呢?还偏偏要挑这个时候来看望陛下,你瞧,这不就打扰陛下与娘娘的二人世界了?
陆励目光悄咪咪的往自家陛下身上瞥了两眼,随即露出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
只见他们家英明神武的陛下此刻正衣衫不整搁那儿袒.胸露腹,一贯冷肃端方的清隽面颊上是两团红晕,墨色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腰间, 黝黑的眸子就跟浸了水似的,活像一个被地痞流氓调戏的漂亮黄花大闺女, 就特别的勾人, 能让人忍不住分分钟扑上去的那种。
目光下移,陛下劲瘦的手指还按着腰带确保外袍不会彻底话落,至于腰带的另一头则牵在某美貌贵妃手里, 只见贵妃呈一种欺身的姿势整个人几乎都快跨坐在陛下腿上,姿势就特别的豪迈,陛下空出的一只手则虚虚大的环住了贵妃的腰,应该是为了确保她不摔下去。
这...简直让人不想歪都难。
作为一个万年单身狗,陆励成功看直了眼。
难怪刚刚程院判火急火燎的拎着箱子就往外跑,一把老骨头跑得比他都快,这要换了他,那当然...也跑啊!
陆励脑中突然就浮现出一个加粗的词条——
惊!光天化日之下,帐中竟然...嘉
扯远了扯远了,陆励回神,觉得在这种状似尴尬的情况下,他作为一个忠心的全能型亲卫头子,是时候发挥他的作用了,陆励抹了把脸,二话不说就去拽还杵在那儿跟个门神似的青年的衣袖:“走走走,姜小将军,我就说吧,陛下现在不方便见您,要不咱待会儿再来?”
陆励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连拖带拽的试图将人扫地出帐,毕竟亲眼见到自家妹妹和某男人不得不说二三事的感觉应该不是那么美妙,而且,不论何时何地,陛下作为一国之君的尊严不能扫地。
至于被贵妃扯着耳朵吼,险些要被霸王硬上弓啥的,陆励想,他们自己人内部知道就得了,还是不要外传,影响不大好。
陆励力气很大,青年也很坚定,脚下就跟扎了根似的任他怎么拽,我自岿然不动,在力的相互作用下,只听“滋啦——”一声,青年的袖子成功只剩了半截。
陆励:“......”
突然断袖的青年:“......”
姜妧&萧颐:“......”
陆励手上还拿着半截衣袖就搁那儿晃啊晃,他再一次羞愧低头:“陛下,属下尽力了。”
他尽力了,奈何拽不动啊。
如果使用暴力手段的话,先不说他打不打得过,关键是,当着贵妃的面,揍人亲哥,他也不敢呐!
是的,青年正是汝南王府三公子,姜妧她正儿八经的亲哥,姜玦。
能有姜妧这样的绝色妹妹,姜玦的外貌条件无疑也是很优秀的,他身上穿了一件墨青色的衣裳,还披了盔甲,看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岁,剑眉星目,面容白皙如玉,特别是一双与姜妧如出一辙的凤眸更是为他本就出众的五官增添了一抹亮色,站在那儿就仿佛一株松竹清隽笔直。
但现在,竹子有点裂。
既然早就知道安王有反叛之心,萧颐当然不可能只带几百人马就贸然南巡,至于就近征调的两万人马,不过是用来迷惑安王的障眼法,他真正留的后手是之前汝南王给他的那块可以号令十万大军的兵符。
早在萧颐出发准备南巡的时候,就已经暗地里跟汝南王通过气了,一方面汝南王带兵前往边关驻守威慑北戎,另一方面,汝南王府三公子姜玦已经悄咪咪带兵赶往江南,这一南一北天差地远,安王做梦都想不到萧颐会这么信任汝南王,居然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将人身安全都交到了汝南王手上。
毕竟之前安王从前和汝南王还是有点私交的,还曾想过要拉汝南王入伙,这要是汝南王突然反水,萧颐绝对直接玩完,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十分大胆的举措,当汝南王接到萧颐的密信的时候也召集三个儿子开了一个紧急会议,最终决定由姜玦带兵前来支援。
汝南王的十万大军都是在战场上历练过的,绝不是安王那些东拼西凑的杂牌军能比的,只要安王敢出兵,那就是妥妥的瓮中之鳖无疑。
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
姜玦带兵蛰伏,只等安王入瓮,最后安王确实也上钩了,这不,七万大军没几天就给打残了,安王现在就跟个丧家之犬似的到处乱蹿。
只不过中间还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就比如,陛下负伤。
作为汝南王府风流倜傥文武双全智勇过人的三公子,年少有为的少将军,姜玦发誓,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离奇的景象。
他居然看见自家小妹扯着皇帝的耳朵吼,还霸王硬上弓欸哈哈哈哈哈你说好不好笑——
姜玦想笑,但他笑不出来。
因为袖子被人扯断了,他现在只觉得半边胳膊都凉飕飕的,冷风呼呼的从豁了的袖口往里灌,那心口啊,拔凉拔凉的。
姜玦本来是想来跟皇帝讨论一下下一步行动的,毕竟安王部队虽然被打残了,安王的家眷也都被捕了,但安王本人还没有抓到,再加上那些俘虏的将士也要安置,这些都得皇帝来拿主意。
但万万没想到,一来就看到这么劲爆的一幕。
陆励的声音就仿佛一道醒铃,让帐子中的几人瞬间回神,其中姜妧的速度是最快的,只见姜妧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似的,飞快就从萧颐腿上蹿了起来,随手扯过一旁的纱布就开始裹粽子。
“妧妧——”
这回是萧颐叫的无疑。
然而——
“闭嘴!”
姜妧气急败坏,凶巴巴的仿佛一个吃了就不认账的渣女,手下的动作却很麻利,三两下就将纱布给卷完了,等缠完了纱布,顺手就将旁边放着的外袍薅过来给他裹上了,一些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由于动作太快,萧颐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既然是求速度,那质量肯定就跟不上了,姜妧的动作不怎么细致,本来刚上了药就已经够难熬了,布料与伤口摩擦,萧颐没忍住又是一声闷哼,黑黝黝的眸子湿漉漉的,嗓音低沉细听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委屈:“妧妧——”
“说了让你闭嘴!”
姜妧不耐烦的直接一巴掌糊了上去,就特别的凶神恶煞,大有一种你要是再敢喊一声,我就分分钟弄死你的架势。
萧颐:......
在连续挨了两个巴掌之后,看着明显处于手忙脚乱中神情慌张的姜妧,萧颐识趣的沉默了。
成功让某人安静之后,就见姜妧搓了把脸,一扫方才发飙的怒容,脸上瞬间就带上了几乎能闪瞎人钛合金狗眼的灿烂笑容,转身,就跟一只漂亮蝴蝶似的欢天喜地就扑向了门口站着的青年——
“三哥——”
甜腻欢快的女声响起,美貌少女就跟一头莽撞小鹿似的一头就扎进了青年的怀里,手紧紧的箍着青年的腰,仰头,与青年如出一辙的漂亮凤眸里盈满了笑意,干净纯粹,完全依赖的一个姿势,安静的营帐中只听得到女子毫不掩饰的雀跃欢喜的声音:“三哥,你怎么在这儿?”
姜玦任由自家小妹搂着自己撒娇,他自个儿则目光投向了已经穿好衣裳从床上站起来,目光正紧紧锁定在他身上的那道颀长身影。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不知道为什么,姜珏突然生出一种他是背着人丈夫跟人妻子有那啥不可描述关系的情那啥…呸!那啥个屁!
这可是妹妹!
亲的!
姜玦强迫自己从皇帝身上移开目光,然后落在了正扑在自己怀里跟小时候一样撒娇的小妹脸上。
听见那声熟悉的脆生生的“三哥”,姜玦没出息的吸了下鼻子,差点没忍住飙泪。
让他算算,都多久没听见这声“三哥”了,当年新帝登基,他跟大哥被留在淮阴看家,结果,阿爹带着小妹去了一趟盛京,回来就把小妹给弄丢了,他听说小妹被留在盛京给新帝当贵妃的时候简直感觉天都塌了。
“三哥?”
姜妧其实有那么一点心虚,虽然看见姜玦她很高兴,但奈何出现的时间有那么一丝不对,她可是乖巧妹妹人设,怎么能被亲兄长看见她当众扒人衣服还指着人鼻子骂呢?
姜妧有些心虚的同时还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耻。
见姜玦半天都没有反应,姜妧心中嘀咕,不会吧,三哥不会是被震惊傻了叭,这不应该啊,三哥心理承受能力什么时候这么弱了?
姜妧试探性的抱着他的手臂晃,脸上挂着配套的天真无邪单纯表情:“三哥——”
“妧妧——”
像是才反应过来,只见姜玦脸上的震惊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同款激动欣喜,要是细看就能发现他的唇都在打哆嗦:“妧妧——”
“欸!”
“三哥——”
“诶诶!”
“妧妧——”
“欸欸欸!”
“三哥——”
“......”
两人深刻诠释了什么叫“执手相看泪眼,竟只是单调复读”,一声三哥,一声妧妧,就仿佛是失散已久的亲人,只差没有当场抱头痛哭。
原本因为被抛下还有些不悦的萧颐:“......”
一旁围观的陆励:“......”
陆励忍不住抬袖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多么感天动地的兄妹情啊,不过这也正常,他要是有个像贵妃娘娘这样的妹妹...算了,陆励想了想贵妃令人窒息的操作,果断放弃了这一美好畅想,他感谢他娘,这辈子没给他整个妹妹。。
看着兄妹两人就站在帐门口哥哥妹妹的叫,再看姜妧脸上那毫不掩饰的灿烂笑容,就仿佛一个孩子看到了真正值得信重的亲人,笑得是那么的纯粹又充满了依赖,萧颐突然就觉得看着有些刺眼,理智告诉萧颐,兄妹俩许久未见,这种表现也正常,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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