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连点了五六个人,一时间院子里只听得到此起彼伏的掌嘴与哀嚎声,看着一张张肿成猪头几乎快看不出人样的脸,剩下的二十几号人胆战心惊,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这简直就是大型凶案现场。
最让他们害怕的是,贵妃不光是打人,打人的时候还往外给你甩证据,这年头能在宫里混出头,谁手里没沾上一点见不得人的事呢?
这要是都被查出来,被打事小,丢命就完了。
看着众人惊恐的表情,徐昭仪小声道:“还是娘娘有办法。”从账册本子出发,专找财务小漏洞,果不其然,还真有。
张才人也很得意,算账,这可是她的拿手绝活。
虽然账面是抹平了,但她还是凭着她非一般的直觉找到了几处不那么正常的财务收支。
漏洞不需要太多,只要有一个就够发挥了。
估计他们自个儿都不知道,有些纯粹就是娘娘现场编造的。
娘娘不愧是娘娘,就是有胆量有魄力。
“陛下的命令你们也知道,如今宫外到处都是灾情,所以陛下让节省后宫开支来赈济灾民。”
姜妧没有像大家以为的那样继续点人出来抽,而是话锋一转聊起了正事。
“依着本宫与陛下的意思,后宫少说也要省出十万两银子来,本宫知道这难度有些大,但咱们苦一苦不要紧,外头的灾民可是连白粥都喝不上。”
姜妧叹气:“本宫也不想为难你们,但你们也不要为难本宫,本宫这人脾气不好,谁让本宫不高兴,本宫就让他很不高兴,不信你们可以试试。”
众人:“……”
这尼玛谁敢?
“这样吧,为了让效率更高,你们每个人就先定一个目标,给个时间期限,看能省出多少银子。”姜妧粲然一笑,但落在众人耳里就犹如恶魔低语:“三天,最低五百两,这个要求不高吧?”
众人:“……”
“拿得出钱,从前的事本宫既往不咎,没有…那本宫就只能对不住了。”
众人:“……”
青衣抱着一根不知道打哪儿弄来的铁棍站在门口,意思很明确,不吐出点东西来,就别想走出这大门!
众人:“……”
看着笑容满脸一派和气的贵妃,再看看这虽然纤弱但尤其彪悍的侍女,众人心中泪流满面,贵妃,不好惹啊!
拿着新鲜出炉的按了血指印的承诺书,姜妧很满意。
“行了,都回去吧,”姜妧大手一挥:“三天以后,本宫在这儿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一听贵妃开口放人,一群人顿时嗷嗷着就往外跑,速度之快活像被狗撵似的。
就连被抽掉了满嘴牙的张福海都一瘸一拐的跑了。
“娘娘,您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徐昭仪拧眉问。
“不然还管饭?”姜妧反问。
徐昭仪一噎,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她的意思是:“娘娘,您今日闹这么大动静,就不怕…”
“什么动静?”姜妧好奇:“本宫不就是把宫里的管事都叫来友好交流了一番吗?”
徐昭仪:“……”
这是友好交流吗?
这是单方面殴打叭!
徐昭仪也才知道,原来娘娘身边的这个侍女身手居然这般好,连抽这么多人眼睛都不带眨的。
“放心吧,”姜妧意味深长,信誓旦旦:“本宫心里有数。”
有的时候,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再多的语言都是苍白的。
无非就是欺软怕硬,搞烦了就全给炒了。
反正萧颐都说了,她只管折腾,出了事他兜着。
横竖有人兜底,她怕啥?
看着姜妧喜滋滋的表情,徐昭仪心中呐喊:
不——
你没数——
.
虽然是关起门来打狗,除了当事人之外,谁都不知道这几十号人进了钟粹宫之后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几个首领太监脸都肿了,其中内务府的张公公和御膳房的周公公肿的最厉害。
问起来到底是怎么了,得到的回答都很统一:摔的!
废话,能说是因为贪污被贵妃抽的吗?
一想到自己的把柄被贵妃给捏住了,周公公也好,张公公也罢,都急得心中直冒火,这一个弄不好就是小命玩玩儿啊。
别问,问就是后悔。
早知道还不如就乖乖听贵妃的吩咐老老实实缩减开支呢。
事实证明,世上无难事,只要肯做。
在贵妃的武力威胁下,后宫出现了难得的上下一心齐心协力的和谐景象,毕竟每个部门都被下派了硬性指标,又立下了军令状,要是完不成那就是抄家灭族一条龙服务。
虽然是三天的任务,但或许是求生欲太强了,大家基本上提前一天就将各部门抠搜凑出来的银两送到了钟粹宫。
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居然凑到了七万两银子。
滚雪球的速度都不带这么快的。
看着白花花的银两,姜妧忍不住感叹:银子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是会有的。
四人组:“……”
“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凑出这么多?光是内务府就拿出了一万两银子,”徐昭仪倒抽气:“这是不是也太可怕了?”
“花钱买命,时间就是性命。”姜妧道。
光节省肯定是省不出来这么多的,但要是人为往里面填,那就容易多了。
看来宫里的油水是还挺多嘛,居然能挤出这么多。
“娘娘,您真的要包庇他们?”
“啥?”
“不是您说的吗?只要他们能在规定时间内将银两凑齐,您就对他们从前犯的事儿既往不咎。”
“本宫说过这样的话?”姜妧诧异:“本宫看起来像是这么好心的人吗?”
徐昭仪:“……”好了,她懂了。
要钱,不要人。
姜妧看着面前大红木箱子里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雪花银,陷入沉思,榨干了各部门也才只有七万两,她自己捐一万两,那也还差两万两啊……
“对了,你上次是不是说,淑妃在后面搞鬼来着?”
徐昭仪:“……”
看着贵妃娘娘蠢蠢欲动的表情,这话,徐昭仪突然就不怎么敢回答。
第69章 追妻第十一天 扒墙皮…
在姜妧琢磨着怎么继续薅羊毛的同时, 姜妧这几天的丰功伟绩也被呈上了皇帝的御案。
萧颐这几天是真的很忙,上次出宫行程才走了一半,就接到了朝廷发往蓟州的赈灾银两半道被山匪所劫, 押送粮款的官兵半数被灭就连跟着前去的巡查御史都被刺杀的消息,萧颐只能结束行程匆匆回宫。
作为灾情最严重的地方, 蓟州可以称得上是年度最惨,特别是在赈灾银两这件事情上。
先是蓟州官员欺上瞒下搞贪污, 好不容易把贪官都给一窝端了赃款也追回了一部分, 结果又出了粮款被劫的事, 简直就是一波三折难上加难, 等要出兵去剿匪,那一小股山匪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个影子都没留下。
朝廷各地的奏折如雪花片似的往御案上涌,被召唤来议事的朝臣更是一波接着一波, 萧颐这几天几乎吃住都在御书房。
好不容易将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 萧颐有了一点空闲,就想着问问姜妧的近况,然后,就收获了一沓厚厚的观察报告。
萧颐以一种批阅奏折的严谨姿态仔细翻阅,小半个时辰过去,萧颐总算是翻完了,怎么说呢, 萧颐的表情很复杂,有惊愕有无奈…
按了按额角, 萧颐问底下跪着的暗卫:“贵妃将后宫管事唤去钟粹宫, 还动了手?”
暗卫是自从那天出宫之行后才被萧颐派到钟粹宫的,倒不是为了监视,主要是为了保证姜妧的安全, 最起码,那日在街上蹄下惊魂的事是绝对不能再发生了。
暗卫点头:“是。”
得到暗卫肯定的回答,萧颐掐着额角,不禁失笑,这倒是像姜妧能做出来的事。
再一听短短两日之内就凑齐了七万两银子,萧颐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看来当真是他疏忽了,这两年他未来得及腾出手来收拾后宫,竟将那些人的胃口养的这般大,一个小小的内务府总管,居然贪污达万两之多。
萧颐手指轻叩桌案发出“笃笃”声响,脸色冷凝,原本想直接将人给发落了,但想到暗卫提起的姜妧那所谓的承诺,萧颐眉心微皱,决定再缓缓,看姜妧打算到底要怎么做。
萧颐摆手让暗卫退下,自个儿在御书房待了一会儿,突然一撩衣袍,起身就向外走去,目的地,钟粹宫。
.
兜里差钱怎么办?
薅羊毛啊!
一只羊不够薅,那就再换一只,薅他个十几二十只,总能凑齐。
姜妧看着徐昭仪,露出了狼外婆诱拐小红帽一般的慈祥笑容,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徐昭仪心中一跳,看着姜妧诡异且兴奋的表情,下意识就想跑,但动作比大脑更快作出反应,脚已经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姜妧身边并且弯下了腰。
然后就听到贵妃小声的,雀跃的开口了:“其实,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熟悉的开场白…徐昭仪心中一抖。
上次贵妃也是这样一副表情,信誓旦旦说有办法来对付后宫管事阳奉阴违的行为,然后贵妃就把人给抽了,虽然结果目前来看还不错,但过程实在是有些惊心动魄。
要不是亲眼看见贵妃指使侍女揍人,徐昭仪打死都想不到贵妃居然还有如此凶残的一面。
姜妧:那你是没看见我当街爆锤登徒子的英勇风姿!
还没等姜妧具体阐述她的想法,就听见一道含笑的男声从门口传来:“是什么大胆的想法,不如也说给朕听听?”
突如其来的男声成功让屋里的几个人都愣住了,下意识回头去看,然后就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那道高大俊朗的人影。
敲!
都这么小声了他也能听见?
看着一手负在身后信步进来的一身明黄色龙袍的高大男人,姜妧简直就是狗脸懵逼,萧颐什么时候来的?
不对,他怎么又来了?
这人是属猫的吗?走路都悄无声息的?你习武你了不起啊!
一见皇帝来了,以徐昭仪为首的四人组顿时松了一口气,她们一点都不想听贵妃的所谓的大胆想法,都说是大胆了,不用想,只有更大胆没有最大胆,她们可怜的小心脏暂时还经不起这么大的冲击力,所以,就让它成为贵妃与陛下之间的小秘密吧。
四人组行了礼之后就一溜烟跑了,速度之快,就仿佛后头有狗撵似的。
对于看见皇帝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四人组,姜妧发自内心感到鄙夷,人家嫔妃见了皇帝都是扑上去粘的跟粘蝇纸似的撕不下来,她们倒好,一个比一个跑得快,还有没有一点嫔妃的自觉。
徐昭仪:就是因为自觉才跑的,她们一点都不想抄家灭族一条龙服务!
看着已经走到近前的萧颐,姜妧心中警报再次拉响,她现在对动不动就要来一次变身游戏仿佛脑子有什么大病的萧颐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不见到人还好,一看见他,姜妧就控制不住的想起那个兔子与狼的故事。
还兔子…
你自个儿都说了是怎么凶残的搞死兄弟拿下皇位的,看起来人模人样,其实内里就是个黑心肝的,煤都没他黑!
她当年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这么一个黑心肝的东西呢?
萧颐看着姜妧一脸怔然的盯着自己,脸色就像一个七彩调色盘似的变来变去,不由得挑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上了她的脸:“怎么,几日不见朕,看傻了?”
你才傻!
你全家都傻!
姜妧恨恨去拍脸上的那只咸猪手,但对方有所准备,还没等她拍上去就及时收走了,由于力道太大,姜妧有些刹不住车,只听“啪——”地一声脆响,她白皙的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了一个红红的五指印,就特别的醒目。
姜妧手捂着脸,成功愣住。
满脑子都是——
我被人扇巴掌了,那个人还是我自己…
我自己扇了我自己!
萧颐显然也没想到能出此意外,光听那声音就知道,这一巴掌力道绝对不轻。
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姜妧,萧颐忍不住笑了一声,伸手将她捂脸的手扯了下来,看着她白皙脸颊上浮出的一个五指印,萧颐伸手碰了碰,哭笑不得:“怎么这么不小心?连自己都抽?”
姜妧咬牙切齿控诉:“故意的,你绝对是故意的!”
萧颐瞥了她一眼,有些无语,心道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故意的,要不是他撤的快,现在巴掌印就该在他身上了。
萧颐也知道姜妧的德行,典型的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简直就将不讲理这三个字发挥到了极致,跟她讨论这个问题显然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亲,友情提示,男友准则第十八条:女朋友说什么都是对的,遇事先认错,和谐你和我。】
萧颐:“……”
这系统还冒的真是时候。
看着瞪着他眼睛都在冒火的姜妧,萧颐决定采取一下系统的建议,横竖现在寝殿里就只有他和姜妧两个人,萧颐黝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眼中含笑,好脾气的点头:“是朕的错。”
“错哪儿了?”
萧颐:“……”
萧颐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超出他所能回答的范围,干脆又将问题给抛了回去:“你说朕错哪儿了?”
“哪哪儿都错了!”
铿锵有力的女声刚落,姜妧就“嗷”了一嗓子。
“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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