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陛下只应了那么一声后就又没了动静,陆励心中打鼓,壮着胆子撩开帘子,等看见里面的情景后顿时大惊。
只见马车里,男人靠在车壁上,双目微阖,脸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满了红晕,就连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双拳紧握,就仿佛在强自忍耐。
“陛下?”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幕,陆励脸色是真的变了,都是常年干这行的人,萧颐这副样子到底是因为什么陆励再清楚不过,明明陛下在赴宴之前已经吃了预先备好的丸药,怎么还会中招?
陆励急了:“陛下,要不要唤太医来瞧?”
萧颐缓缓睁眼,若是仔细看,就能发现他幽暗的墨眸中隐隐有些猩红,萧颐摇头,声音哑的可怕:“无妨。”
萧颐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那股难以言喻的燥热,眸色发冷,是他失策了,没想到陈刺史的胆子居然大到这个份上,不,或许不是陈刺史。
萧颐冷声:“将那个歌姬看好了。”
陆励点头:“陛下放心,属下已经派人盯着了。”
萧颐心中冷笑,没想到他才刚刚来到幽州,那些人就已经按耐不住要出手了,这手倒是伸的够快。
“陛下,您真的不用唤太医吗?”陆励还是有些不放心,陛下都吃了解药还这般反应,足以见药性之烈,总不能就这么死扛着吧。
不对,想到刚刚贵妃落荒而逃的样子,陆励觉得他可能明白了什么。
解这玩意儿也不一定要太医哈。
萧颐没有注意到陆励恍然中透着一丝猥琐的眼神,又阖上了眼:“你先下去,朕就在这儿静一会儿。”
陆励刚要领命退下,就听陛下又嘱咐了一句:“多备些冷水。”
陆励:?
终究还是逃不过冲冷水澡的命运吗?
等人都走了,萧颐独自坐在马车里,阖着眼,身上的燥热还是没能得到缓解,听着脑中不断传来的系统提示音——
【滴——爱的昵称任务完成,生命值+1】
【滴——亲密接触任务完成,生命值+1】
【滴——投喂贵妃……】
【……】
萧颐留神听了半天,唯独没有听到熟悉的扣分提示。
萧颐手撑着额头,想到刚刚姜妧被吓的一动不敢动的样子,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没有扣分,那是不是说,姜妧对他也没有那么抗拒了呢?
小奶音冒头:【亲,这边提醒你还是赶紧去冲冷水澡哦,憋久了容易那啥功能损坏,公公是不可能资格得到贵妃的青睐的——】
萧颐:“……”
第76章 攻略第十八天 礼尚往来~
姜妧虽然跑得快, 但她却忘记了,现在她和萧颐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算跑得再快, 终究还是要一室再见的。
所以,当姜妧从净房里出来的时候, 第一眼就看见了大刀阔斧坐在桌边正单手撑着额头闭目假阖的熟悉的身影。
姜妧脚步一顿,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转身回去, 她刚看见净室有个窗户, 连夜爬窗逃还是有救的。
和一个醉鬼, 还是和一个时不时就要发那啥的醉鬼独处一室实在是太恐怖了, 偏偏她出来的急,就连防狼三件套都忘带了,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情况下这种场面对她来说可是大大的不利。
但显然她动作慢了半拍, 萧颐已经睁眼了。
男人手指轻按额角, 似乎已经忘了刚刚马车上发生的事,语调特别平稳的发问:“洗完了?”
“完,完了。”姜妧悄咪咪伸手将衣领子拢了拢,争取让皮肤被包裹面积达到最大,姜妧庆幸,幸好穿的还是一件高领,光是系扣子都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时候也不早了, 既然洗漱完了,那就先安寝吧。”
姜妧:?
看着已经起身朝床边走去的高大身影, 姜妧一时还真不能确定他到底酒醒了没, 这说话听起来倒是挺正常的,走路也没打摆子,不过也是, 按理说那么大两碗醒酒汤灌下去,就算是头猪也该醒了。
萧颐仿佛并没有接收到姜妧复杂且纠结的心情,自顾自脱了鞋,又将外袍给脱了,只穿着一身中衣直接躺了上去,大有说睡就睡的架势。
看着似乎真的就是在等她睡觉,脱衣上床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的萧颐,姜妧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她还以为萧颐可能会说点啥呢?比如解释什么的,结果就这?姜妧心中突然就升起了一股很微妙的感觉,就是那种,狗东西,你对我又亲又抱结果居然现在搁这儿装没事人,醉酒就可以为所欲为不负责是叭!
姜妧:我要的是负责吗?不!我争的是一口气!
不就是睡觉吗?还怕你不成?
拼着这口气,姜妧很快就将刚刚立下的要远离萧颐保证自己人身安全的誓言给抛到了脑后,气势汹汹的走到床边,看着已经双手规矩放在腹部双目紧闭似乎已经开始沉睡的萧颐,哼笑了一声,二话不说甩掉鞋子就开始往床上爬,至于爬的过程中不小心踩上一两脚...那都是小意思啦。
姜妧哼哧哼哧往里爬,好不容易翻山越岭爬过去了,还不忘拉过一旁的薄被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闭眼,睡觉。
萧颐虽然闭着眼,但睡着显然是不可能的,虽然已经冲了冷水澡,将心中的那股燥热压了下去,但直到和姜妧躺在一张床上,萧颐才发觉,有时候冲冷水澡也并非那么管用,特别是当姜妧沐浴之后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儿往他鼻子里钻的时候,马车上发生的那一幕毫无征兆的就又闯入了他的脑海...
屋里还燃着几盏烛灯,窗户并没有被完全合上,一缕夜风透过窗户缝钻了进来,吹得烛火飘荡,灯烛爆开声“噼啪”作响,为原本就安静的环境更添了几分微妙氛围。
“方才在马车里是朕孟浪了,朕给你赔个不是。”
姜妧还在心中默数羊,突然就听到萧颐开口了,在听到萧颐的说话内容后,刷地一下就睁开了眼,满脸都写着两个字:震惊。
她没听错叭,萧颐居然给她道歉了?
活!久!见!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正侧着身子看她,拜房间里还算明亮的烛火所赐,姜妧能够清楚的看见他眼中的情绪,墨黑的眸子里没有了刚刚马车中的迷蒙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很好,看来应该是酒醒了。
“朕中了暗招,有些控制不住,吓到你了吧?”
“不是酒后乱.性吗?”姜妧的疑惑脱口而出,说完,看着男人陡然暗沉下来的眸光,姜妧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给缝上。
让你嘴快,呸!
对于自己这么容易就把心里话给秃噜出来,姜妧还有那么一点点尴尬,于是乎,姜妧默默的拉高了被子,连人带头的都缩进了被子里,试图假装她不存在,不对啊...刚缩进去,姜妧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中暗招?啥招能让人产生那种微妙的反应?这年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姜妧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就着裹被子的姿势就直接朝里滚去,老老实实缩在了墙角,紧张兮兮发问:“那,那现在好了不?”
边问,姜妧还不忘把目光往下撇了撇。
萧颐:“......”
萧颐默默看着她,在姜妧越发警惕的目光中,突然一笑,扔出两个让她感到毛骨悚然的字:“你猜。”
姜妧:“......”
姜妧:“!!!”
猜?猜个屁!
姜妧二话不说掀开被子就往外爬,结果估计是因为爬的太过慌张,关键时刻被绊了一跤,整个人扎扎实实的直接扑在了萧颐身上,姜妧还清楚的听到了底下人的一声闷哼,不管了,先跑了再说,还没等她挣扎着爬起来,突然就感觉手腕一紧,然后,眼前骤然天旋地转。
等姜妧回神,就发现她和萧颐的位置已经颠倒了。
萧颐不过使了个巧劲,就轻而易举的将姜妧从自己身上掀了下来,翻身将她压在床上,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拉到头顶按住,慢条斯理问:“你跑什么?”
姜妧:...我为啥跑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看着越凑越近,鼻子都快贴上她的脸的萧颐,姜妧绷不住了,崩溃大喊:“别乱来,千万别乱来哈,我可是会揍人的,那什么张公子你还记得叭,我这一脚下去那可是断子绝孙鸡飞蛋打...”
萧颐:“......”
看着闭眼嚷嚷放狠话的姜妧,感受着她明显僵硬紧绷的身体,这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在他看来就像是一只炸毛的小奶猫,也就只能唬唬人,实际杀伤力还真没有,不过——
萧颐毫不客气的掐住了她的腮帮子,微微用力:“你还想揍朕?朕都对你这么好了你居然还想着揍朕?朕又是给你扒螃蟹又是给你盛鱼羹,朕为了你能开心,还不惜让朕的大臣们彩衣娱乐,你就是这样对朕的?”
看着掐着她的脸声声控诉仿佛十分委屈的模样的萧颐,姜妧有那么一瞬间的凌乱。
话题转的如此之快,她还有些跟不来。
完了,之前被蛇精病患者支配的恐惧又上来了。
她忘了,这人可是会瞬间变身的啊!
“姜妧,你没有心。”
男声幽幽,看她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一个负心渣女,又仿佛对自己恨铁不成钢:“朕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你这么个小白眼儿狼?嗯?”
姜妧心中无力吐槽,这跟我有关系吗?是我求着你看上的吗?被你看上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姜妧有心想为自己正名,但迫于眼下不利的形式还是决定先暂时性闭嘴,免得进一步刺激蛇精病发作。
“罢了,白眼儿狼就白眼儿狼吧,谁让朕喜欢呢?”
在姜妧瞬间变得惊恐的目光中,男人缓缓贴近,高挺的鼻梁摩挲了一下她的鼻子:“你看朕都这么喜欢你了,你是不是也该礼尚往来喜欢一点朕?”
姜妧:“......”
这就是喝酒后遗症吗?
没等到姜妧的回答,萧颐往后微微退了退,像是沉思了一下,突然就指了指自己的脸,用一种大发慈悲的口吻道:“朕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来,亲一下。”
姜妧:“......”
姜妧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认真思索起了醒酒汤到底有没有效这个问题,这是中了暗招吗?这莫不是被门夹坏了脑子哦。
仗着萧颐脑子不清爽,姜妧软软开口:“陛下,您怕是在想屁吃。”
“......”萧颐虚着眼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呵笑了两声:“既然贵妃不主动,那朕就勉为其难吃点亏好了,来,咱们来做点开心的事。”
姜妧:“!!!”
眼睁睁看着萧颐手已经摸上了他自个儿的腰带,姜妧整个就是一个震惊,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咬牙一个鲤鱼打挺就撞了上去,目标,脑门。
咦?
意料之中的脑门碰撞的疼痛感没有传来,反倒温温的,暖暖的,姜妧悄眯睁眼,就看见萧颐已经收起了刚才那副不正经的表情,正垂着头,漆黑幽暗的眸色浅淡,唇角微勾,就那么含笑看着她,一只手还护在她的额前,避免了她可能会有的脑震荡危险。
“你是属炮仗的吗?说动手就动手,朕又不会吃了你。”见她睁眼,萧颐毫不客气的屈指赏了她一个脑瓜崩。
“疼——”姜妧捂头。
“活该。”
萧颐对自己用了多大的劲心里有数,不把她的嚷嚷放在眼里:“谁让你先动手的?”
“那还不是你...”在萧颐突然皮笑肉不笑的严厉目光注视下,姜妧辩驳的声音渐渐降低,算了,好女不和蛇精病斗。
萧颐发现,姜妧的眼睛是真的好看,干净明亮,就仿佛山间流淌的清泉,没有那么多阴暗诡计,几乎所有的心思都写在了眼睛里,坦坦荡荡,跟他的诡谲复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行了,不逗你了。”萧颐突然笑了一声,抬手,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按上了刚才弹她脑门的地方,摩挲了两下:“朕既然应承了你,就说话算话,朕会等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逼迫人的事,朕还不屑去做。”
说罢,萧颐从她身上翻了下来,顺手就将还处于懵逼中的姜妧给揣进了怀里:“闹了一天了,朕很累,睡吧。”
“那您能先把我放开吗?”姜妧闷闷的声音传来。
“不能。”
“...说好的不逼迫呢?”姜妧好不容易才从萧颐怀里把脑袋给扒拉了出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着已经闭眼打算睡觉的萧颐,咬牙。
“不让朕吃,还不能让朕抱着解解馋?”萧颐睁眼,目光幽幽的落在她脸上:“做人得学会公平,朕尊重你,你也得理解朕。”
姜妧:“......”
见姜妧还要哔哔,萧颐不耐烦了,干脆扣着她的脑袋将她一把按入怀中:“睡觉!”
被迫埋胸的姜妧:“......”
救命,她要被憋死了——
.
第二天醒来,姜妧呈大字瘫在床上,盯着绣着鸳鸯戏水的粉色蚊帐愣怔出神,这帐子是唯一没有被换下的物什,看不出来陈刺史还挺有情调的,居然在自个儿卧室挂这种帐子,别说,这鸳鸯绣的还挺传神,瞧瞧这毛多顺滑啊...
所以,她昨晚怎么就这么轻易的睡着了呢?
不仅睡着了,还睡得特别香,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居然还流口水!
想到刚刚看见的萧颐胸前寝衣上那两团刺眼的水痕,姜妧都想自戳双目,顺便挖个坑把自己给埋进去,这简直就是再一次大型社死现场。
唯一比较好的就是,这回萧颐没有拿着她睡觉流口水的事来做文章。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养成了睡觉流口水的习惯,姜妧努力扒拉了一下自己脑子里所存不多的医学知识,之前好像听裴阿兄提过一嘴,突然睡觉流口水不一定是因为睡觉姿势不对,还有可能是面部中风的前兆,口角歪斜...
天呐,她不会面瘫吧!
萧颐正在穿衣,突然听到有动静传来,回头就见姜妧跟个兔子似的从半瘫咸鱼的姿势一跃而起越过他直奔梳妆台前,拿起一块铜镜就开始揽镜自照,一边照镜子还一边紧张兮兮的摸着自个儿的脸,一边做各种奇奇怪怪的表情,一边嘴里还在嘀咕什么不会中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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