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竹再接再厉,续道:“你这会儿出去正好,给我找个长得俊俏些,身子干净些,还有……伺候活儿好些的小倌儿进来。就说是帮我找的,你也没必要有精神洁癖,觉得玷污了自己那神圣高洁的无情道。”
屋内昏暗,她又眼眸迷离,看不见景问筠皱了眉。
只在话音落下后,听见景问筠嗓子低沉喑哑得可怕:“明明有现成的,为何要找旁人?”
“是吾长得惹你不喜?还是吾修无情道不够干净?”
“什,什么?”箬竹脑子已经有些混沌了,半天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现成的?景问筠这是在说他自己?
长相惹她不喜?无情道不够干净?这又是什么意思,自荐枕席?
箬竹被自己得出的结论吓了一大跳,连身上燥热都忘了些许。
她是疯了吧,才会把景问筠的话理解成这种含义。人家可是无情道修,是当今最年轻有为的无情道捉妖师。
虽然姻缘簿上所载,这无情道终究是要破的,但破他道的人是花青。
箬竹飞快摇了摇脑袋,她绝对是傻了,被迷情药冲昏头脑了。
景问筠见她突然摇头,以为她是在回答自己上头的问题。
摇头,说明他的相貌没有惹她不喜。
摇头,说明他的无情道在她心中没有不干净。
“那便不需要找小倌儿了。”景问筠低笑,“吾比他们貌俊,也比他们干净,他们会的事,吾未必不会。”
箬竹脑瓜子嗡嗡的,景问筠的话,一字一句钻进她耳廓,眼睛在黑暗中找到那身白衣的主人,瞪得极大。
什么乱七八糟的,是她疯了还是景问筠疯了?
这真是自荐枕席啊?
景问筠已经准备抽解她衣带了,微凉指尖蹭过最敏感的腰肢,箬竹鼻间不可遏制溢出一声闷哼。
过分羞赧的声音反倒让她清醒,箬竹按住景问筠还欲动作的手,提醒他:“景问筠,你是不是被夺舍了?你修的是无情道啊!无情道!不能破戒的!”
“吾知道。”
景问筠很清醒,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知道这样一意孤行该承担的后果。他却仍旧说:“无情道破便破了,吾不在乎。何况……合欢宗的有情道,未必不适合吾。”
真是疯了,箬竹在心里下定论。
说实在的,景问筠的无情道破了,从某种程度而言,于她的姻缘任务有利。这样她就还有希望撺掇景问筠,再将花青追回来。
而箬竹如今体内火球肆意燃烧,没有彻底失控,全靠意志尚且坚定,倔强支撑着,与蠢蠢欲动的燥热抗衡。
身体不会说谎,她其实并不反感景问筠的触碰。
可她不是花青,她不可能给自己姻缘任务的男主角挖下火葬场的坑,所以……景问筠必须走。
箬竹拼劲力气压住景问筠的手,她为了让景问筠暂且离开,绞尽脑汁,最后终于灵光一闪:“你忘了刚刚隔壁那男子了?”
“你现在和他也差不多,天魂三魂缺失,不能人道。我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找一个不行的男人!”
景问筠:“……”
他虽在过去数年里修的是无情道,可到底是男子,有着同世间男子相同的尊严。
他半口气堵在胸腔,缓声慢慢:“你说吾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芜湖,今天又是双更的一天!我时间充裕的话,都会尽量多更些的。这章前半部分走了剧情,后半部分还是走的感情。那个剧情会不会写的有点绕?
简单来说就是,因为奇幻设定,空白的画里被人设了另一个空间,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的空间幻境。所有正面见到画的人,就会被吸进去。然后魂魄的话,三魂分别是天、地、命,命魂是主导,只有它牵引着天地魂发挥作用,但是现在人包括命魂被吸进去了画里头,命魂和天地魂的联系就断开了,二魂就成了游荡在正常世界的孤魂,不能发挥作用。
剧情就是个辅助吧,纯架空纯私设,不要太较真啦,我们看景道长不行就可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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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道长的深情道(12)
她说他不行。
这话其实没说错,他确实不行。
不过并非景问筠本身不行,而是缺失了天魂地魂的人都不行。
他现在只剩一魂七魄,体内阳气被阴气压制,他纵使心有余,也力不足。
箬竹见他沉默,便知自己的话奏了效,一鼓作气续道:“不过你也别气馁,这会儿不行主要还是因为天魂丢失惹的祸,等我们出去幻境,寻到魂魄归位,也许道长你很行也说不准呢。”
“再者说,就算到时候你真的还是不行,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多喝些参汤补补兴许就好了。这事儿说起来我还挺有经验,先前我有个朋友就不大行,后来我一连给他炖了七日鹿鞭汤,你猜怎么着?”
景问筠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生龙活虎!”箬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中气,但出口的效果比猫咪乱叫强不了多少。
景问筠眸色深深盯着她,黑暗中能看见她素来明亮的眼,盈上一层薄薄水雾,眼角微红。便知她早就被药性捉弄得狠了,柔若无骨地瘫在他臂弯里,声音软的不像话,可偏偏还在大谈特谈“不行论”。
实乃在他脑海最后一根紧绷的弦上狂舞蹦跶,撩人而不自知。
景问筠呼吸愈发重了些。
就算他现在因为天魂地魂缺失,阳气有损,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任由小白兔嚣张地张牙舞爪。他掌心还托在她的后腰,眼底闪过一抹戏谑的玩味。
捉各种花样的妖经验多了,他很清楚这药的弱点,故而惩罚似的……指尖微微用力。
酥软之感如电流,猝不及防地从腰际攀升。
箬竹狠狠瞪了景问筠一眼,这人做什么?!真要把她熬死在那腌臜药物的药效下才罢休吗?!
只听景问筠沉声道:“就算吾不行,也不许你再找旁人。”
箬竹闻言心想,她根本就没想过找任何人,从始至终都是景问筠赖在她屋子里不肯走,煎熬着她的心智。
尤其是景问筠不轻不重的那一下动作,让她原本还勉强能承受的药性,瞬间翻涌如浪起来。这感觉,宛如被浪潮冲上沙滩的鱼,被阳光曝晒许久,又重新回到大海。
只要再放纵自己一点点,她也许真就能冲动扯开白衣道长的纤尘不染。
可箬竹没有忘记,她这会儿的情难自已,罪魁祸首虽然是红袖招的茶水没错,却也跟景问筠突然的不规矩脱不了干系。
这晌意识混沌,无法保持清晰逻辑去想景问筠这样做的意图,但谁犯的错谁就要付出代价这个简单道理,箬竹还是懂的。她眼睛盯着景问筠露出衣袂的半截手臂,肤色莹润如玉,细腻光洁。
箬竹深吸一口气,朝着他的手臂,咬了下去。
她怕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定,但又必须要坚定,所以用这种方法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为了纾解体内燥热咬的很用力,景问筠却像不怕疼似的,一声不吭,连倒吸凉气和闷哼都没有。
直到她咬到后来,微尖小虎牙将皮肤咬破了,渗出淡淡血气。景问筠才低声问:“现在感觉好些了吗?”甚至伸出拇指,拨开她被汗水浸湿的额前碎发。
箬竹牙齿松了松,她确实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转眼看见景问筠小臂上两排深深的牙齿印,都是她的杰作,一时又有些愧疚,卷起衣袖给他擦了擦血迹。
“既觉得好些了,便听吾说。”景问筠续道。
“如今吾与你皆身处幻境,或者说你我的命魂处于幻境当中更准确些,见到的一切,接触到的万物都是假象。所以,无法人道的是假象,红袖招中混了迷情药的茶水也是假象,以及你体内的热度,亦是命魂的假象感知。”
箬竹精炼总结:“懂了,你就是在给自己不能人道找借口。”
“……你这脑子,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就不能装点正经东西?”景问筠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无语,还是该好笑了,拇指在她额头点了一下。
箬竹捂着被他戳中那处皮肤,撇嘴犯嘀咕。
到底是谁不正经,诠释琴棋书画另类用法的人是他,步步逼近欲自荐枕席的人也是他。怎么到了景问筠口中,反倒成了她不正经,典型的贼喊捉贼。
“吾的意思在于……”景问筠接着说,“只要我们能出去,所有问题,包括你所中药性自然迎刃而解。”
这回箬竹不反驳了,认真听他说完,顺便“嗯”了一小声。只是那鼻音过分撩人,她却不自知。
景问筠的结论,她其实是认同的。可如今的麻烦是,他们如何能走出幻境?
刚刚她已经检查过了画卷,那白纸中并没有藏匿空间。好似这就是一扇单向通行的门,门外的人能进来,里头的人却出不去。
“吾有个很大胆的猜测。”景问筠道,“你方才也说了,从昨夜寺庙中出来后,就再也没见过火光,极有可能设下这整个幻境的人,用秘术操控着此处无法燃火。”
“可他为何不禁水,不禁光,唯独禁火?”
经他提醒,箬竹登时福至心灵,接话道:“令人避之不及、逃避闪躲的东西,往往是弱点所在,是不愿意面对的缺憾。就像你不承认自己无法人道一样,这个画中幻境实则惧火怕火!”
“……”景问筠掌心微微收紧。
前半句话的推测分明字字在理,结论蕴含在最后半句中,也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可景问筠无端就觉得,这小白兔真正想要说的话,是中间那句。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又欠收拾了。
盈盈一握的腰肢就依赖地枕在他掌心,叫人真想再掐一把,看她软了身子后是否还能再说出这等挑衅话语。
但景问筠无情道虽破裂,曾经修习出的坚定意志却还屹立于心。他有冲动的欲念,可更多的还是清醒理智。他能感受到箬竹对他明晃晃的拒绝,他自诩不是小人,做不出强人所难的事。
好不容易箬竹在咬破他手臂后,药性暂时被压制了些,若他此时再将她的媚色激出骨子,瞧得见却吃不着,最后难受的还是他自己,遂深吸气再三后忍住了。
景问筠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续说起正事儿:“此画中幻境既怕火,吾便有一对策将其毁之。”
“难不成你想放……三昧真火?”箬竹丝毫不知他在刚刚那短暂时间里想自己的,还当他与自己一样,是在思虑办法,“我最初想到的也是这个法子,毕竟三昧真火是神火,可以穿破一切秘术,点燃世间万物。”
“但后来想想这个办法又实在太冒险了,神火威力太大,要是这个法子不对,我们依旧出不去的话,等到火势蔓延,所有入画的人,包括我们,就都只有一个结局。”
葬身火海的结局。
因为他们有能力放出神火,却没有能力熄灭神火。
景问筠极淡的“嗯”了声,不否认她的担忧,而后道:“所以你来选。”
“赌五分把握?还是……”他说着顿了顿,凝视着箬竹的眸光如夜似海,伸出拇指轻擦去她因燥热难耐,额角鬓发间渗出的汗珠,“纵使天魂不在,吾帮你解去药性的能力,也是有的。”
箬竹偏了偏头,躲开他的触碰。
她是真的怕这幅模样的景问筠,不再恪守无情道的信条,无欲无求的清冷道长突然开了欲,就像万里无云的蓝天蓦然划出道绚烂彩虹,变得有了生气,惹得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景问筠若是再这样轻柔地循循善诱,箬竹真的怕自己冲动沉溺,做出后者的决定。
她皮肤已经红的不像话,宛如一块白玉沁了血,又在铜炉内烧灸过,滚烫不已。她必须要做出决定了,否则,传闻中了迷情药后长久不解则爆体而亡,她不想用自己的身体来验证虚实。
箬竹埋首在景问筠的胸膛,呼吸着他白袍散出的清冷淡香,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稍稍好受些,以保持头脑清醒。
倘若这由画卷编织的幻境中只有她和景问筠两个人,箬竹绝对会毫不犹豫就选第一种,因为总归都必须要出去的,早赌和晚赌没有区别。
可事实却是,这画中还有许多普通百姓。
她的选择也许直接决定了那些人的性命,她好像没有资格替旁人决定生死。
如果选后者的话,他们能有更多的时间去找到更稳妥,甚至万无一失离开环境的方法。只是……
夜色下,她抬眸望向景问筠的眼,眸光很深很暗,与他平常的清冷淡漠不同。
还有她紧贴在景问筠的胸膛,能听见埋在左心房的心跳,和自己的呼吸一样,快得不行。
他的身体,有渴望呼之欲出。
箬竹开始衡量起这个牺牲。
仅肢体而言,她似乎并不反感甚至有些喜欢景问筠的亲近。可随随便便的交代,心里到底膈应别扭,放不下身而为仙君的尊严。
“我选……”箬竹犹豫开口。
“如果你是因为担心其他人的性命而放弃选前者,牺牲自己委曲求全,便大可不必。”她抿着唇停顿没说出后面的结果,景问筠先她开了口。
“这些人的命魂被吸入画卷的时间比你我要长,而命魂与二魂分离过久,他们就只有死一个下场。我们不仅是在自救,也是在救他们。”
箬竹诧异看他,这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吧,居然将她犹豫半晌的关键,一语道破了。
其实景问筠没这么神,他只是看出了箬竹不愿用那种方式解毒,却又没有很果断的选择前者,遂很容易就猜中了她踯躅的原因。
果然,当他说明白这点后,箬竹很快便道:“那么我选第一种,赌吧。”
景问筠落在她头顶的视线黯淡了几分,应道:“好。”
这算意料之中的答案,只是他盼着她要是能多犹豫几秒,也好说明自己并非完全的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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