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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花——怯喜

时间:2021-12-29 16:09:10  作者:怯喜
  陆清远叹气:“她给我看了一份诊断报告,她得了癌症。她说,让她和儿子过最后几年吧,拜托了。就这样,她们母子来了邺陵,当时医疗条件有限,我找了很多医生,都说只能活几年。”
  “后来她走了,我把孩子接回家。”陆清远回忆着幼时的陆嘉钰,“他并不是一个难管教的孩子,相反,他聪明、天资出众,从小就生了一双慧眼。可一点,他不亲近人,尤其是他父亲。”
  外婆道:“孩子心里也苦。”
  说着,她牵紧了尤堇薇的手。
  陆清远:“当时,别人都以为她是去邺陵之后病的。他大二的时候,无意间得知这件事,得知她用一份诊断报告换来几年的自由时光。他因此责怪自己,责怪他父亲对她漠不关心,很长一段时间都萎靡不振。后来,他主动提出要出国。”
  “就是这样。”
  他没有丝毫隐瞒。
  外婆沉默片刻,温和道:“听起来是个好孩子,能不能和我说说其他事?不论大小,都好。”
  陆清远一笑:“当然可以。”
  尤堇薇捏着相册的手隐隐发白。
  她想起在曼城那个雪夜,他当时醉倒在雪地里,含糊又哀伤地喊着妈,所以她软下心,将围巾给了他。
  话题早已跳到下一个。
  尤堇薇却还发着呆。
  直到外婆喊她:“簇簇,把相册给我。”
  尤堇薇递过相册,外婆兴致勃勃地刚认识的陆清远一起翻看起来,里面多是尤堇薇和尤靳虞的照片。
  外婆指着一张照片道:“她刚骑这辆红色小三轮车的时候,特别新奇,满小区骑,去公园也要骑着三轮车。有一回让她去公园里找她外公,她出门还带了跟香蕉,结果到了公园,连人带车还有那根香蕉,一起翻到了土沟里,可把她外公吓坏了。”
  “结果他过去一看。”
  “这傻姑娘自己出不来,干脆坐在沟里吃起香蕉来,这张照片就是那时候拍下的。”
  照片上,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穿着公主裙坐在泥地里,一脸懵,却认真吃着香蕉,让人忍俊不禁。
  陆清远忍不住哈哈大笑。
  尤堇薇:“……”
  好丢脸,她为什么要在场。
  相册又翻过几页,外婆念念叨叨地说着她小时候总是到医院去等爸爸,这些照片都是在医院拍的。
  翻到某一页,陆清远忽然顿住。
  “等一下。”
  其中一张照片是在医院花园拍的。
  尤堇薇和几个小朋友坐在一起,不远处有一个很小的身影,他独自坐在那里,看不清神情和面容,却也露出几分寂寥。
  陆清远动了动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外婆问:“怎么?”
  “……这是我孙子。”他低声道。
  外婆诧异地问:“你儿媳妇当时在第二医院治疗?”
  陆清远点头。
  -
  尤堇薇回到家,径直进了书房。
  她翻找出尤森的日记,从头开始翻阅。
  ……
  ○2月1日,小雪。
  今天是除夕,早上和爸妈一起贴了新对联,换了红灯笼。簇簇贪被窝暖和,不肯起来,最后把小兔子推出来,让它代替她贴对联。
  吃过早饭,和爸去了趟菜市场。
  年节,菜价上涨,爸精挑细选,货比三家,等买完菜市场都空了。回去的路上,给簇簇买了一串糖葫芦。
  热热闹闹的一天过去。
  晚上,刚坐下准备吃年夜饭,医院来电话了。
  说丢了一个病人,是那个单亲妈妈。
  我一听,立马撂下筷子回了医院。
  护士说,一小时前查房还在,病人和孩子都在,一转眼两个人都不见了,像是自己走的。
  我们问了附近有没有热闹的去处,挨个去找。
  最后在一家茶楼找到了病人。
  她抱着孩子,聚精会神地听着书,听到趣处,开心大笑起来。这是我们在医院从没见过的笑容。
  护士心软,说等她们听完吧。
  我叹了口气,说不用喊了,偷偷跟着他们。
  从茶楼出去,她们又去了夜市。
  护士说,总是沉默寡言的孩子,原来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也有星星。她问我,这个女人真的没多少时间了吗?
  我点头,只剩下几个月了。
  护士偷偷擦了眼泪 ,说听别人说孩子他爸在洛京,但一次都没来看过她们母子,回去了恐怕再也不会这么笑了。
  在玩具摊玩游戏,病人体力不支。
  我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有一袋下午做的粽子糖,避开人和摊主商量,以赠品的名义把粽子糖给了病人。
  病人很惊喜,第一颗糖给了孩子。
  从夜市出来,母子两人手牵手回了医院。
  医生和护士们都装作不知道的模样,只是给她做了个“例行检查”,护士去灌了两个热水袋,一个给病人,一个给孩子。
  病人对说我,新年快乐,尤医生。
  我说新年快乐,明天晚上科室组织放烟花。
  她和小男孩对视一笑,两人都很开心。
  出了病房,护士问我,什么时候有的活动?
  我说就刚刚。
  回到家,热意融融。
  爸妈坐在客厅里看春晚,簇簇抱着小兔子数红包,嘴角沾了一点糖渍,小品逗乐爸妈,两人大笑起来,姑娘抬头看了两眼,也跟着傻笑,笑完忘记自己数到哪里,呆呆地看着红包,也不气馁,重新开始数,是个特别有耐心的孩子。
  我告诉自己。
  尤森,现在的日子很好。
  ……
  尤堇薇翻完了所有关于这个病人的日记,她安静地擦去桌上的水渍,整理好日记本,放回了原位。
  -
  夏夜总是热辣,天热,人辣。
  一进酒吧,男男女女都穿得清凉,台上乐手摇头晃脑,台下人群晃动,放眼望去,白花花一片晃人眼。
  二楼,陆嘉钰坐在人堆里,百无聊赖。
  边上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调情的调情。他干什么都没劲,酒喝着也没什么滋味,牌也不高兴打,也不想别人凑过来烦他。
  呆了一阵,想走。
  他随手拿了把果子,听他们说林家的事。
  听了两耳朵,笑了声。
  左柏看他一眼:“哥,你干的?”
  陆嘉钰嚼着松果,慢悠悠道:“别污蔑我,我这阵子安分得很。林家和我有什么关系?”
  左柏:“那阵子你爸可没少遭罪。哥,你这气消了没?”
  陆嘉钰随口道:“说不好,我女朋友都弄丢了,你说我这气该不该消?而且林斯昀那个逼……”
  算了,提他就上火。
  左柏:“?”
  他灵光一闪,想起前阵子林斯昀从邺陵回来,错愕道:“不是吧,哥,他在追嫂子?”
  陆嘉钰冷哼一声,狠狠捏碎了果壳。
  像是把无辜的果子当成了某人。
  左柏“靠”了一声,压低声音问:“我们玩儿他一把?他那个公司刚进驻洛京,脚跟不稳,要是大笔资金出去回不拢……”
  “不用。”陆嘉钰淡声道,“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左柏啧啧摇头:“这不像你,以前要有这种事儿,人早被你玩儿死了。现在怎么着,改吃素了?”
  陆嘉钰垂下眼:“她会不高兴。”
  “……”
  “?”
  左柏:“得,哥你没事儿别在洛京呆着了,早点儿把嫂子哄回来。你这个蔫巴巴缺了水的样子我们都看厌了。”
  陆嘉钰把剩下的果子一抛:“走了,看见你烦。”
  左柏使坏:“我又不姓林。”
  陆嘉钰都走到门口了,回身捏了把果子往他身上砸,左柏大笑着躲开,找人看他笑话去。
  后门出去是条小巷,陆嘉钰倚在墙边倒了根烟,左手摸进兜里,碰到金属质地的打火机,顿了顿。
  寻个机会戒了吧。
  她不喜欢。
  正出神,鼻息间多了股香水味。
  女人伸出一只白净的手臂,点着火送过来,笑道:“一个人?用我的吧,进去喝一杯?”
  陆嘉钰随手丢了烟,径直走开。
  “啧,脾气这么大?”
  她跟上来,高跟鞋像夏夜的鼓点,踩得人心烦意乱。
  陆嘉钰没什么耐心,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巷子,独留下错愕在原地的女人。
  女人有个同伴,在边上看完了整场好戏。
  她问:“那个帅哥说什么了?”
  “靠,他说他结婚了。”女人翻了个白眼,“手上连戒指都没有。如果真结婚了,摘了戒指来酒吧,肯定是渣男。”
  同伴打趣了几句,两人结伴离开。
  -
  车上,司机问他:“陆总,去哪儿?”
  “城北。”他随口应。
  语气自然地一如往常,可今时不同往日。
  司机没应声,从后视镜看他一眼,犹豫一瞬,提醒道:“陆总,尤小姐她不住在城北了。”
  陆嘉钰顿住。
  他习惯性脱口而出的地点,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甚至都忘了她已经不在城北,甚至不在洛京。
  “去灵犀胡同。”
  到了灵犀胡同,又是一场翻天覆地。
  小迷和刘轶被迫被陆嘉钰拽到正屋,找一把不知道被丢在哪里的钥匙,还得翻他裤子,烦人。
  刘轶:“哥,你找什么钥匙?”
  “城北的钥匙。”
  “可尤小姐都退租了,没问你要回钥匙,应该是新租户换了新的吧,找着也进不去。”
  陆嘉钰掀开眼皮看他一眼。
  刘轶举手投降:“这就找!”
  两人翻箱倒柜的找了一阵,小迷回了趟房间,这么进出一趟,捏了把钥匙在手里。
  “钥匙。”
  他面无表情地说。
  陆嘉钰:“?”
  “你偷我钥匙?”
  小迷:“我不拿走,早就被当成垃圾丢掉了。”
  “……”
  “出趟门。”
  说完,陆嘉钰走了。
  司机等在胡同口,听他上车后说,去城北。
  到了城北,陆嘉钰让司机离开,独自踏进这条对尤堇薇来说过分黑的胡同,夏夜寂静,偶尔有几声昆虫叫。
  他走得很慢。
  每一步都很慢。
  到了门口,往里看小院,漆黑一片。
  陆嘉钰站了一阵子,拿着钥匙,忽而感到踟蹰,他不确定这把钥匙还能不能打开这扇门。
  或许能,或许不能。
  一阵轻微的疼痛撕扯着他的心口。
  陆嘉钰不可抑制地想起她生日那天,他换了大门的锁,但那天她去找他了,被新锁关在门外。
  “…小陆?”
  忽然,身后响起喊声。
  陆嘉钰转头,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是她的邻居。她偶尔会做了吃的送过去,或者送一盆花,他来往时见过几次。
  “奶奶。”他礼貌地点点头。
  邻居奶奶问:“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小尤什么时候回来啊?”
  陆嘉钰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我来拿点东西,她暂时不回来。”
  “那快进去吧。”邻居奶奶嘀咕,“大老远的,我以为是陌生人来踩点。小陆,给你拿杯水?”
  陆嘉钰说了句不用,上前准备开门。
  钥匙插|入的瞬间,他闭了闭眼,指腹用力,缓缓转动, “咔嚓”一声响,大门打开。
  她没有租掉这间房子。
  这是尤堇薇离开后,他第一次来这里。
  院子里空荡荡的,看不见一盆花,墙角的小树还在,院子两边的房间门紧闭着,他试着打开,发现门没锁。
  进了门,打开灯。
  狭窄的客厅变得宽阔,沙发和桌椅不见踪影,墙上的挂饰也收了起来,再往里是她的房间。
  再打开灯,陆嘉钰顿住。
  里屋都空了,床和柜子,什么都没有,只有角落里立着一件家具,上面蒙着防尘布。
  她唯独留下了梳妆台。
  他凝视几秒,关了灯。
  小院的灯一盏盏熄灭。
  陆嘉钰看着它重新陷入黑暗,身体里生出一股巨大的空虚,想见她。没有任何一刻像此刻这么强烈,他想现在就见到她。
  可是见不到。
  车从酒吧开到灵犀胡同,从灵犀胡同再到城北,最后途经日落大道,停在海岸尽头。
  海潮孤寂,潮声漫漫。
  陆嘉钰坐在车内,神色淡淡地望着无边际的海天,在那抹灰白无数次翻上沙滩后,他给她打了电话。
  他垂着眼,等待的时刻令人心悸。
  通话的嘟嘟声每一声都砸在他心上,不安又焦急。
  倏地,通话声消失。
  屏幕上跳转到计时界面:00:00。
  电话接通了。
  “……是我。”
  他低声道。
  “陆嘉钰?”轻柔的嗓音含着睡意,她分不清今夕何夕,嘟哝着说,“你在门口吗?没听见敲门声。”
  她没想起来,没想起来他们已经分手了。
  陆嘉钰喉结滚动,干涩道:“没有,我不在。”
  “哦,你要过来?”
  她像是揉了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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