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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透过窗户看到有一只黑色的小胖狗正在院子的草坪上打滚，粉红色的肚皮裸露在空气中，圆滚滚的肚子再配上短小的四肢，怎么看怎么可爱。
夏稚欣喜地看着窗外，也因此没有注意到余笙眼底的失落。
上完药不久刘阿姨就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赶了回来，她一见夏稚双眼一亮，先生眼光真不错，这个小姑娘长得真好看！
余笙注意到女人的眼神干咳一声率先开口，“宝……”他刚想喊她宝宝，突然想到夏未晚早上的重重一拳，犹豫着换了称呼，“稚儿，这是刘阿姨。”
夏稚甜甜一笑，“刘阿姨好。”
“哎！夏小姐好，以后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喊我就行，我现在去厨房做饭，就不打扰你们聊天了。”
刘阿姨一边说着一边朝厨房走去，三步一回头，目光始终停留在夏稚身上。
余笙抿唇勾了一下唇角，就连初见的陌生人都不自觉地将目光放在她身上，更何况是他呢。
只不过他一直看着的那个小姑娘却没有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哥哥。”夏稚晃了晃自己的脚，舔了舔嘴唇双眼放光地看着窗外，“可以把外面的小黑抱进来吗，我想摸狗狗。”
小姑娘自然地喊出了狗的名字，有一瞬间余笙还以为他的小姑娘回来了，可当目光撞上那双懵懂的眼睛时他才反应过来，这大概就是人的潜意识吧，她始终记得她的小黑。
“好。”男孩起身，推开门喊了一声「小黑。」小胖狗当即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
夏稚兴奋地张着手，两只脚晃啊晃，看着小黑越跑越近唇齿间的笑容愈发灿烂。
余笙单手拎起小家伙，行至夏稚面前停下，“想抱吗？”
夏稚疯狂点头，男孩坏笑一下将脸凑了过去，“亲我一下就给你。”
小姑娘没有丝毫犹豫，吧唧一口亲在了男孩的脸上，“要抱。”
得逞的男孩眸光里闪过一瞬意味不明，轻轻揉了揉小姑娘的头把狗子放到了她怀里。
小黑跟了余笙三年之久，不怕人，也不咬人，它在小姑娘怀里摇头晃脑，软乎乎的小舌头不停舔着夏稚的手指，直把小姑娘逗得咯咯笑。
余笙靠在沙发上注视着这一切，眸子忽明忽暗，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膝盖，他似是在思考什么事。
据林俊康所说，这两年以来一直都是夏稚这个人格控制着这具身体，可为何他在短短两天内就见到了第二个人格？甚至在某一瞬间他还察觉到了他的小姑娘。
人格转换的契机又是什么？
他又该怎么做才能唤醒那个爱他的小姑娘？
余笙靠在沙发上疲惫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单手操控着手机联系了秦波。
他和秦波咨询了一些关于人格分裂的常识，秦波对这方面也不算太懂，只能勉强回答一些问题。
他说：“人格转换太快有可能是因为病患遇到了在意的人或物，潜意识使然，至于转换的契机，有些病患睡一觉起来就会换一个人格，有些病患只有在内心有波动时才会转换人格，还有些病患则是毫无征兆，随时随地转换人格，具体如何还得靠家属自行观察。”
第278章 原谅我
不等余笙想出来个所以然，当天下午他便明白了小姑娘人格转换的契机是什么。
吃过午饭余笙准备带着夏稚回房睡午觉，小姑娘的房间一片狼藉，刘阿姨收拾起来需要一点时间，可小姑娘呵欠连天，余笙只能带着她先去了他的房间。
五岁的夏稚似乎永远没有心事，不出五分钟就渐渐进入梦乡，余笙杵着胳膊看了她一会儿，偷偷亲了亲她的脸颊，心满意足地也闭上了眼睛。
夏日的午后是烈日蝉鸣，鸟儿被晒得躲在树枝间不愿出来见人，花儿被晒得收拢着花瓣弯着腰在试图避免晒伤，河里的水在太阳的不断炙烤下变得越来越少，小黑从院子里跑了进来，趴到它的窝里耷拉着耳朵吐着舌头呼哧呼哧喘着气。
每逢这时，除了树上的蝉其他的生物似乎都不愿意再发出一点声响，厚重的窗户隔绝了外面的蝉鸣，房间里除了空调扇叶偶尔的摆动声外，再也没了其他声音。
小姑娘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三点半，当余笙还睡得香甜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轻轻抬起了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脚底碰到地板传来一阵刺痛，她垂眸看了看，不甚在意地收回目光。
小姑娘立在床头神情淡淡地扫了余笙一眼，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将目光定在了床头柜上的水果盘里，水果盘里摆着一圈水果，草莓、苹果、葡萄、橙子，色泽鲜艳汁液饱满，看起来很诱人，不过她的目光却不在这些吃食上。
在水果盘中间放着一把水果刀，刀刃加上刀柄不过十厘米，刘阿姨忙着收拾屋子，竟忘记了拿走水果刀。
刀刃在水晶盘里反射出一道银光，银光之上有点点黄色汁液，想来是切橙子留下的残汁。
小姑娘直勾勾盯着那把刀子，眼神晦暗空洞，脚下慢慢移动，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枯骨残骸。
怀中一直抱着的人儿突然消失，余笙也从睡梦中悠悠转醒，睡眼惺忪间摸了摸床铺，没有摸到想要找的人后他瞬间惊醒。
一抬头就看到小姑娘手上的刀子马上就要割到她的手腕，男孩瞳孔一缩，猛然起身跳下床抓住了她拿刀子的手腕。
“你在干什么！”余笙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心噗通噗通狂跳不止，因为后怕男孩的身体竟有些发软。
小姑娘缓缓抬起头，无神地望向他，“松手。”
“我问你话呢！你在干嘛？！”
男孩近乎嘶吼的声音一度破了音，可是小姑娘没有丝毫动容，她还是眸光晦暗，暗得不含一缕光。
手臂用力，试图挣开他的钳制，可她的力量又怎么比得过余笙，手臂纹丝不动，小姑娘的表情闪过一瞬未得逞的可惜。
她醒过几次就试了几次，可是每次都被人阻止，以至于现在她也没有最初那般不甘心。
握着刀子的手慢慢松开，刀子坠地，落在灰色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转而看向他，眸子冷厉阴鸷又偏激，在眸子深处还带着一丝恨意，余笙一怔，这……不是单纯懵懂的夏稚，也不是急躁鲁莽的夏未晚……
“放开我。”她冷声说。
余笙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指尖轻颤终是慢慢松开了她的手腕，小姑娘挣脱束缚后一言不发地重新躺上床，盖好被子，阖上眸子，好似从未醒过。
男孩知道，他这是见到了小姑娘的第三个人格，夏已末，那个一心求死住在地狱里的女孩。
林俊康跟他嘱咐过，如果夏已末占据这具身体时一定要时刻提防，她抓住机会就会轻生，稍不留神就容易出大事。
短短两天时间，他见到了所有的她。
余笙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又很快舒展，他坐在她的旁边沉默良久，然后深呼一口气轻声开口，“我不该吼你，不要生气。”
被子下的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小姑娘抿着的嘴唇愈发绷紧。
余笙知道，她在听。
“是已末吧，你应该认识我，我是余笙，虽然我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但是你应该还不知道，我理应再向你解释一次，关于五年前的那件事，说那些话的人不是我，是周芮，她不知道从哪得了我的密码，把我对她说的话录下来发给了你，已末，对不起，请原谅我好吗。”
男孩的声音里满是歉意与愧疚，他似乎在自责，他痛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周芮的阴谋。
夏已末听到这个真相紧闭的眼睛快速转动了两下，但很快又慢慢平静了下来。
于她而言，这不重要，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人一切事于她来说都不重要。
她不想说话，不想跟任何人有接触。
小姑娘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可不时颤抖的睫毛却无时无刻不在揭穿着她的谎言。
余笙试探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小姑娘皱了一下眉但也没有说什么，余笙心下松了一口气，不是完全排斥他就好。
她假装睡觉，他就在一旁守着，林俊康说过，夏已末出现的时候他必须寸步不离，其实不用他说，他也会寸步不离。
小姑娘就这样在他的目光中紧紧闭着眼睛，原本只是装睡，可闭着闭着竟真的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一声嘤咛，小姑娘慢慢睁开了眼睛，她先是茫然地看了一下四周，目光触及余笙时眼睛里瞬间染上笑意。
“哥哥。”
她甜甜地唤了他一声，余笙心中一软，他知道这是夏稚，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姑娘，原来睡一觉就会出现另一个人格。
他被夏未晚拒绝，又被夏已末排斥，男孩的心又不是铁打的，被自己心爱的人如此对待他很难过，而主动亲近他黏他的夏稚就像滴在伤口上的良药，得了一点甜头后男孩心中所有的不痛快便瞬间消失不见。
他就是如此没出息。
看着那张他思之若狂的面孔男孩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恶念，欺身而上趴到了她身上，紧紧盯着那张红唇喉结不安分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可当视线对上小姑娘的眼睛时，男孩心中的欲望瞬间消散了一半，他的眼睛里是难掩的浴火，而小姑娘没有半分防备，依然在甜甜地笑着。
他像极了一只图谋不轨的大灰狼，而小姑娘像一只不知危险的小兔子，怎么看都是他不知羞耻。
男孩暗自唾骂着自己的无耻行径，吻了一下她的眉心翻身而下，他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试图压制着心中难堪的渴望。
小姑娘懵懂地歪了歪头，以为她的哥哥没有睡醒，乖巧地把被子盖到他身上，然后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忍着脚底的不适踮着脚尖走了出去。
房门被关上，余笙缓缓放下了手臂，双眼迷离看向门口，他紧抿着唇忍着身体的不适嗤笑一声起身快速追了出去。
好色是本性，但爱是克制，他又怎么舍得真的去伤害他心尖尖上的小姑娘。
第279章 碰一起
懵懂的夏稚除了吃就是玩，心里没有一点心事，尽管余笙就坐在她旁边，尽管余笙的眼神热烈似火，小姑娘的眼睛也从未放在他身上。
邵坤霖得知余笙的脸受了伤，以为是自己的短暂离开没照顾到他这才出了什么差错，于是火急火燎地开着车来找余笙，这个秘密基地还是他帮余笙选的，除了余笙就只有他知道。
原本以为余笙此时卧病在床打着点滴痛不欲生，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余笙像个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一旁和狗玩的夏稚。
“余……”
他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余笙立即投来了一个闭嘴的眼神，然后悄悄起身眼神示意他去楼上说话。
邵坤霖看了一眼玩得高兴的夏稚瞬间明白，这是怕他扰了小姑娘的兴致。
行至楼上关上门余笙这才开口，“什么事？”
“老白说你被虫子咬了，脸肿成了包子在输液，我以为你多严重呢，现在看来……”邵坤霖看了看他的脸，一脸怀疑，“你这都快好了啊？”
余笙挑了一下眉答非所问，“想带她出去度假，帮我安排一下吧。”
“度假？你……”邵坤霖突然醒悟过来，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合着你是骗老白的？”
余笙平静地看着邵坤霖没有言语，邵坤霖当即皱了眉，“你一年以后合同就到期了，华众生怕你跑了，恨不得在这一年里把你榨干，你现在说出去玩就出去玩，那些行程全推后的话……你怎么忙得过来？你想累死你自己？”
“霖哥，晚晚她现在不能离开我。”
男孩的表情很平淡，但语气却不容置疑，邵坤霖作为他的助理且多年的好友自然不能看着他乱来。
“有什么离不开的，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你还能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吗？人的一生中不是只有爱情，你把心思全放她身上，你自己的生活还过不过了？”
余笙听罢垂下眼帘轻轻摩挲了一下中指上的素圈，这素圈普通得很，由于常年佩戴已然慢慢氧化变黑，和他目前的身份格格不入。
若夏晚晚现在清醒，看到他手上的素圈戒指一定会很震惊，因为他手上的戒指和她手上的那枚一模一样，只是一个稍微大一点，一个要小一点而已，而她的那枚戒指早已在这些年的苟且偷生中不知被扔到了哪里。
感受着手指上熟悉的触感，男孩的目光瞬间柔和了许多，一开口，声音里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我不需要她长大，她在我心里一直都是长不大的小姑娘，虽然我跟你说是她离不开我。
其实，是我离不开她，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可以寸步不离地守着她，霖哥，她现在的状态真的很不好，她不是笼中鸟，一直把她圈养在这间房子里会把她闷坏的，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我的生活就真的过不下去了。”
恋爱脑的余笙没出息到了极致，恨铁不成钢的邵坤霖想点醒他，可目光触及男孩眸中的深情时又情不自禁地把话咽了回去。
他和余笙看似是雇佣关系，实则是兄弟是朋友是搭档，这些年他们互相扶持互相照顾，他知道余笙的过往，也知道余笙和夏晚晚的故事，他亲眼目睹了余笙在小姑娘面前的鲜活，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有些渴望这样纯净的爱情。
邵坤霖动摇了，他拧着眉迎向那双执拗的眼睛试图以兄长的身份让余笙听他的话，然而他还是低估了余笙，余笙在任何事情上都可以听他的话，唯独关于小姑娘，寸步不让。
“真的是……”邵坤霖恨铁不成钢地收回目光，“去国外吧，国外粉丝少，你们也可以好好玩一玩，顺道去给她看看病，一个月！我只能帮你打马虎眼一个月！一个月以后必须回来！”
余笙眸光闪烁了两下轻轻拍了拍邵坤霖的肩膀，“谢了霖哥。”
邵坤霖烦躁地瞥了他一眼，耸了耸肩甩下他的手，没好气地说道：“我争取三天之内把夏小姐的护照办下来，这两天你装病装得像点，别让老白看出来。”
余笙浅浅一笑，“好。”
“你啊！早晚毁在她的手上！”说完邵坤霖绷着脸开门离开了。
余笙不甚在意地拿出柜子里的烟，抽出一根放到了嘴里，踱步至阳台，打开阳台的窗户，看着远处的落日慵懒地吐出一口烟圈，烟圈在半空中扩散，烟雾缭绕乘着晚风飞向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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