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告诉你,是很讨厌,特别讨厌,非常、非常、非常讨厌。”
话音落下,周围异常安静。
我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看着宁安辰。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严厉的跟我说话。
他凶的我脑子里嗡嗡响,脸颊也一阵阵的发烧。
他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无可辩驳。
可是羞愧过后,满心的迷茫和悲愤汹涌而来。
为什么都在指责我?
马雪初说我纠缠湛零,宁安辰说我得寸进尺。
季堪白……季堪白也让我做选择。
可我到底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选了一个,就必定会伤害另一个。
每一步走出去都是如此艰难。
也没有人教我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突然间,我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颓然跌坐在地上,连抱枕也掉了。
第498章 我走了
宁安辰一惊,弯腰伸手要扶我。
我挣开他的手,把抱枕抱在怀里,一下下的拍打上面的浮尘。
拍着拍着,我的手就抬不起来了,我埋头在抱枕里,嚎啕大哭。
湛零总是抱着抱枕,上面已经沾染了他的味道。
他吃东西吃得脸颊鼓鼓的样子,他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毛茸茸脑袋的样子,他用亲吻替我止痛的样子……
怎么能割舍,怎么能放下?
只要他好不了,选择题就只有一个答案。
苏庭芜没了湛零,她还有爱人,亲人,朋友们。
可湛零要是没了苏庭芜,他身边就连一个真心待他的人都没有了。
我不会让他落到那个下场的。
辜负就辜负。
讨厌就讨厌。
艰难就艰难。
我狠狠的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擦擦脸,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宁安辰有些神色不定:“苏庭芜,你……”
我说:“站在你的立场上,你说的没错,但是在我的立场上,我坚持我的做法。”
“我知道了,你不要哭。”
我摇摇头:“不哭了,最后一次。”
说着,我把手上一直戴着的订婚戒指摘下来,又把挂在脖子上的季堪白的订婚戒指扯下来,一并交给了他:“你帮我还给季堪白,就说我对不起他。”
宁安辰不接,而且有些生气了:“怎么,我说你两句,你就要跟我们断绝关系?”
“我不想让季堪白遥遥无期的等下去了,不管他恨我,还是放弃我,都是我自作自受,我活该。”我抱着抱枕,说,“接下来,我要跟马雪初打官司,争湛零的监护权,我不想你们夹在中间难做。”
宁安辰还是不接,一双眼睛黑沉沉的看着我。
我知道自己现在惨的一批,脸是大花脸,刚从地上爬起来,还哭过,形象大概特别的不堪入目。
不过,为了表示对他的友好,我还是努力露出一个微笑,说道:“你要是不愿意,我寄快递给季堪白,也是一样的……谢谢你骂醒我,哭出来,我好像也痛快多了……”
我可能笑的很难看,因为宁安辰看着我,眉头越拧越紧。
就在我审时度势决定收回微笑的时候,宁安辰突然抬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总是挺得笔直的肩背一下子就垮下来。
他把头低的很深,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闷闷的声音。
“苏庭芜,是我错了……指望榆木脑袋会开窍。”
我愣愣的看着他:“啊?”
“既然你非要自讨苦吃,我不拦你。”他慢慢直起身,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我,“我也不会再帮你了。”
“我知道了……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我知道他对我们好,帮忙也不遗余力,我感谢他,这是真心话。
宁安辰的手渐渐往上,从肩膀挪到我的下巴,然后捧着我的脸,用拇指擦掉了脸上的残泪。
这个动作非常缓慢,也非常越轨。
期间,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看得我压力山大。
我咽了咽口水,有些僵硬的想要躲开他的手。
但是宁安辰不放手,硬是扶着我的脸,让我也看着他。
我没有察觉到他的恶意,就迎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一望之下,我发现他的眼神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我下意识的放下了对他的警惕,一时间特别想鼓励他一下,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无奈的笑笑。
宁安辰却是接过我手里的两枚戒指,然后顺势拉高我的手,微微侧脸,闭着眼睛吻了吻我的手心。
我愣愣的看着他。
柔软的唇触碰手心,痒痒的。
他吻过就放开了手,抬起眼皮,抬起下巴,有点傲慢的看着我:“苏庭芜,我走了。以后,你自己多多保重。”
第499章 打官司
宁安辰离开以后,我也马不停蹄的去找了律师,咨询案情。
律师是温城介绍的靠谱师兄华律师,听了我的叙述后,他翻着材料,说道:“这些证据足以表明马雪初做出了严重伤害被监护人身心健康的行为,足够撤销她的监护资格了。”
我说:“那我要怎样得到湛零的监护权?”
华律师说:“按照法律规定,一是配偶,二是父母子女,三是其他近亲,之后是其他愿意担任监护人的个人或组织。”
“我跟他没有结婚,但是订婚了,还有一个孩子……我能以配偶身份获得监护权吗?”
“你们没领证就不算夫妻,不会获得法律的保护和承认,只能以第四种身份来争取……”
华律师又翻了翻资料,指着他的社会关系,“他还有一个亲生母亲,她能获得监护权的可能性最大。”
楚月华?
不!
我镇定的回答:“他妈妈在他高中的时候就跟他断了联系,现在回来的可能性不大。”
“但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不是吗?”
我说:“不错,但我还有一桩案子想要调查——十年前,我的父亲苏洗砚在车祸中丧生,我怀疑是楚月华做的手脚。
我的父亲死后,她和前夫合伙骗走了我的遗产。现在,除了要调查父亲的死因,我还要把那笔遗产追回来。”
华律师一听,惊讶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才略带同情的说:“你家庭挺复杂的。”
我说:“也还好吧。”
因为温城的面子,华律师答应接了这个案子,不过他报价好高,我给他划了预付金之后,一出律师事务所,就给戴老头打电话:“外公,是我,您身体好吗?”
戴老头骂道:“别跟我叽叽歪歪,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到底怎么了?”
我有点羞愧的说:“我要打官司,缺钱了。”
等戴老头问明原委,坚决不答应给我周转,还怒骂一声:“让他去死好了!”
“对不起,打扰了,您保重身体。”
说着我挂了电话。
戴老头生气也是在所难免,但我现在无暇顾及那么多。
找宋学诚是不行的,不过……还有蒋世元啊!
我正要给蒋世元打电话,齐阿姨就打电话给我,做和事佬来了。
“庭芜,你别跟戴教授生气,他就是老小孩脾气……不过,也不是阿姨说你,你几个月都不回来一次,平时只打电话问候,孩子也交给戴教授带……
阿姨不是说你不给钱怎么着,就是奇怪你哪儿能那么忙呢,忙到连回来看看戴教授和孩子的时间都没有……”
最后齐阿姨絮絮叨叨的传达了戴老头的意思:想要钱可以,自己去白城拿。
我看了看时间,飞机来回一趟,抓紧一点,可以在晚上赶回来。
只是我这脸……
算了,顾不了那么多了。
赶飞机的路上,我联系了蒋世元,算是多上一道保险。
结果是喜人的,蒋世元跟湛零这么多年交情,也不忍心看到他这样,当即同意跟华律师联系,帮我继续接下来的调查。
楚月华露不露面,我都要让她得不到湛零的监护权。
第500章 小久久
紧赶慢赶,我在下午时候到了戴家。
我一按门铃,就听到一阵车轮咕噜噜的声响和婴儿咿咿呀呀的声音。
我心里一紧。
齐阿姨在门后问:“谁呀?”
我嗓子发干,说:“是我。”
齐阿姨立刻开门,惊喜惊吓的看着我:“庭芜!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不是在云城吗?”
我对她笑了笑:“外公都发话了,我哪儿敢不回来啊?”
说着,我看着她推着的婴儿车。
车里躺着一个白白嫩嫩、黑眼红唇的小婴儿。
这就是苏久。
做妈妈的都觉得自己的孩子好看,我现在完全能体会这种心情。
她刚生下来面目模糊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好。
现在长开了,那模样更是长在我心尖上。
还没巴掌长的小圆脸白里透红,又挺又翘的小高鼻梁,棱角分明的花瓣薄嘴唇,睫毛粗密,又长又翘,好看的简直像粘上去的。
特别是那对双眼皮痕迹清晰、眼角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完全是照着湛零长的。
离开云城的时候,她小的像只猫。
现在她穿着小碎花裙,在小薄被下已经很有分量了。
她应该是不认识我的,但是见到我,不哭也不闹,躺在婴儿车里,抱着自己的脚丫,一边嗦,一边看着我。
那双眼睛又黑又亮。
湛零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我看着她,慢慢的蹲下去,对她伸出一只手,一开口,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苏久,我是妈妈……你跟曾外公,过得好吗?”
话音未落,我说不下去了,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不是不想念。
我总是离她太远,她不是在保温箱里,就是跟我隔了十万八千里,我平时只能看看她的照片,连爱都变得抽象了。
但是这一次,我的手指戳到了她嫩豆腐一样的脸。
那么光滑,那么温暖。
齐阿姨见状,也是激动落泪,把婴儿车留在门口,跑回去叫戴老头。
苏久放开湿漉漉的脚丫,转而抓我的手。
小手纤细小巧,小指甲几乎透明。
她慢慢的抓住我的手指,「咯」的笑了一声,小嘴里露出一颗刚刚冒头的小乳牙。
她把我的手指往嘴里送。
这时,戴老头快步走来,一把抽出我的手,没好气的说:“你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尽是细菌,别让小久吃你的手!”
我站起来,转身抱住了戴老头,哽咽起来:“外公……我回来了。”
戴老头本来攒了一肚子怨言,但被我这么一抱,发不出来了,只剩下一声有气无力的「哼」。
苏久见戴老头夺了手指,叫了两声又没人理她,干脆的使出了杀手锏:“哇——”
她一哭,戴老头比我还紧张,立刻把我推开,动作标准又熟练的把苏久从婴儿车里抱出来,一路晃悠着往回走:“不哭不哭噢,小久久,小乖乖,噢噢噢……”
苏久重获重视,这才鸣金收兵,挣扎着从戴老头怀里露头看我,一双挂着泪的黑眼睛骨碌碌的看着我。
戴老头走到客厅,扭头看见我还站在原地,说道:“还不换鞋进来?回自己家还跟客人一样。”
我立刻擦去眼泪,换鞋子,推着婴儿车跟进来。
戴老头用酒精湿巾给苏久擦手,因为她刚才抓了我的手指。
见我眼巴巴的看着孩子,他说:“你去把外套换了,手洗干净点再抱孩子。”
我照着做,终于抱到了苏久。
她出生后,我第一次抱她,戴老头在一旁心惊胆战,指手画脚:“你手别搁她腋下,她不舒服……小手臂要撑着她的后脑勺,她脖子软……别抱太紧了,没看她要哭了吗……哎呀你个笨瓜!抱孩子都不会!还是把孩子还给我吧!”
在戴老头的喋喋不休下,我感觉自己笨手笨脚,郁闷之中,回家的忧桑都消退不少。
第501章 不合格的妈妈
戴老头抱着苏久,面色有所缓和,他又把齐阿姨叫过来,说道:“晚上多做几个菜,口味清淡一点,庭芜的房间也打扫一下……”
我有点心酸的说:“外公,不用麻烦了……我等下还要赶飞机,晚上得回云城去。”
戴老头一愣,脸色立刻就沉下来:“你着什么急呢?女儿看一眼就不管了?”
“对不起,他身边离不了人,我不回去,他会闹的。”
“所以说你跟他快点断绝关系就好了!他又不缺人照顾,他不是有未婚妻吗,你没名没分还巴巴的往上凑啥?你可怜他,谁可怜你啊,看看你的脸……”
说着,他看着我光秃秃的手指,说了一声:“别说我,小白都受不了你了!”
我握了握手指,无言以对。
见我一心为男人的窝囊样,戴老头恨铁不成钢的把我数落一通。
但到了最后,他还是牢骚满腹的打电话给基金经理,把股票卖了。
他给我开了一张支票,我接过来看了看,弱弱的说:“外公,你没有扣掉本金和利息……”
“拿着吧你!你也不想三天两头回来挨骂拿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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