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学诚气鼓鼓的,但为了不让我担心,他还是决定先咽下这口气:“算了,你们俩的感情问题我也不掺和了,越掺和他越生气。你只要知道,不管你跟他怎么样,咱们俩都是朋友就行了。”
“嗯,我知道。”我对他笑笑。
“都闹成这样了,不想笑就别笑了。”他拧拧我的脸,“再多住两天院,有什么病都一起治了。”
“其实我没什么事,可能是饿着了。”
他撇嘴:“饿的流鼻血?”
我心虚的笑:“嘿……”
“就算失恋也不能饿着自己,不然哪有力气哭啊!”
“是,您说的对,小的受教了。”
宋学诚说:“这还差不多。我得回去了,你好好睡吧,明天看医生怎么说。”
“好吧。”
第二天,宋学诚请了一上午的假来陪我。
吴医生过来查房,说我身体没什么大毛病,但毕竟是脑部受伤,所以还是得吃脑震荡的药,而且平时一定要控制情绪,一旦发现有什么不适,需要立刻就医。
然后我就收拾收拾出院了。
宋学诚送我回家,还陪我吃了一顿午饭。
下午我们各自去上学。
一路上,我特别煎熬。
等会儿见到季堪白,我应该摆什么样的表情?
还有,那条令人不安的陌生短信。
进了学校,我先去教职员室找班主任。
不知为什么,路上认识不认识的人好像都在看着我,眼神也绝非善意。
我感觉自己好像有被害妄想症,神经兮兮的。
到了教职员室,看到班主任和善的眼神,我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刚才应该是我的错觉。
听说我住院了,班主任并没有记我旷课,而是当成病假来处理了,他关心了我几句,又说以后不能不接电话,然后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好好学习。
下午的课还没开始,我离开教职员室,回到班里,刚进门,就踩到一脚软绵绵的东西。
我愣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坨黏糊糊的香蕉泥。
周围几个同学捂嘴偷笑,说我踩屎了。
我拔出脚,看都不想看他们。
他们简直无聊透顶,看一眼都心累。
我不想跟他们吵架,就转身把这些东西扫掉了。
回到座位,桌面上有一张白纸,下面隐隐透出墨迹。
我拿起来一翻。
纸上画了个呈大字型的裸、女。
那女的腰部有一道蜈蚣样的刀疤,身上还用记号笔写了三个黑色大字——
苏庭芜……
我猛地把纸揉皱,站起来看着这个班级,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怒吼一声:“是谁放的!”
一时间,那些窃窃私语和不怀好意都回来了。
斜视,轻视,蔑视。
讥讽,讥嘲,讥笑。
原来,这些都是真的,不是我的错觉。
他们都看到了。
代课老师一进门就被我的喊声吓了一跳:“喊什么喊?没听到打铃吗?”
所有人都赶快坐好,摆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只有我像个疯婆子,站在教室中央的座位上,紧紧的握着拳头。
代课老师走到讲台上,重重的放下教材,没好气的看着我:“苏庭芜,我知道你学习好,但不要以为你学习好就可以傲到跟老师叫板!坐下!”
我攥着纸团,慢慢坐下。
我的脑子就像没有信号的电视机,全是滋滋的雪花。
「死」的滋味,我好像已经尝到了。
第241章 没了再找
那一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如果晚上宋学诚没有来接我,我可能会穿着单衣在体育器材室过上一夜。
他踹开门,一看见我就哭了。
他冲过来,脱了外套把我裹住,紧紧的抱着我,两手在我身上不断的摩擦生热。
“小面,你冷不冷啊……你怎么不说话……你应我一声,不要吓我啊……”
我倚在他怀里,愣愣的看着门外黑沉的夜色。
我说:“宋学诚,我饿了。”
宋学诚哽咽的抹泪,抱着我往外走:“多大点事……咱们吃好吃的去……”
这天晚上,宋学诚在我家留宿。
次日,自建楼的租户都在传,我和不是季堪白的男生同居了。
这消息在租户中无疑是重磅炸弹,三姑六婆们原本就对我和季堪白过于亲密表示很不满意,现在更是说我水性杨花,带坏她们的女儿,立刻就把这事儿捅到房东那里,让她赶我走。
连林姨都有点看不过去,如果我在楼下厨房的话,她就不会过来。
她能做的,也只是不跟别人一起说我的闲话。
没两天,王阿姨亲自过来查看情况。
她问了我几个问题。
“你和季堪白分手了吗?”
“分手了。”
“那男生跟你是什么关系?”
“最好的朋友。”
“你还好吗?”
“老实说,不太好。”
王阿姨就摸摸我的头:“阿姨看到你,就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失一次恋就跟天塌了一样。男朋友没了再找,好朋友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我点点头。
我认同王阿姨的最后一句话。
但是,「男朋友没了再找」,我做不到。
季堪白只有一个。
没有了,我要怎么找?
王阿姨只当我受了情伤,安慰我快点走出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然后,等她走出我的房间,就对下面等结果的租客说道:“我是不会赶走庭芜的,她一个小姑娘,好好上着学交着朋友,碍着你们什么事儿了?要是你们再说三道四,我这儿可是容不下你们了。”
外面的租客一时无话。
因为他们知道王阿姨不缺钱,当然也不缺他们这几个租客。
没一会儿,有个阿姨抗议:“谁知道她是在上学还是在坐台啊!之前听说她是雅安的高材生,我就交了钱,找她给我儿子补课,结果补两天她就不干了,会不会是不是心虚怕露馅儿啊!”
这话一出,周围人议论纷纷,王阿姨也愣住了,没想到会有这茬。
没一会儿,林姨忍不住说道:“杜红你行了!什么坐台,别再往小苏身上泼脏水了!补课半个月就交八十块钱,后来小苏说不补,不也把钱退了吗?你又没去听过课,怎么知道她补课不行?”
杜红被抢白,恼火的回嘴:“咋了,她不行,你儿子行?咱楼上谁看不出来,你儿子天天一双眼睛往苏庭芜身上瞅,恨不得黏上,等下次他俩滚到床上,我看你是向你儿子还是向苏庭芜!”
林姨当即怒了:“你一张逼嘴瞎哔哔啥呢!你以为我儿子跟你儿子一样是个混子吗?”
“呵呵,你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人骂着骂着就动了武。
楼下乱成一锅粥。
我坐在床上,紧紧的捂着耳朵。
我想扔下去一颗炸弹,把他们全都炸死。
第242章 杀人了
在学校这个小世界里,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了那些照片。
就连我和季堪白分手的事情也已经传开,说他不再罩着我,我的好日子要结束了。
确实是结束了。
被季堪白保护的时候,那些没来得及发泄的不忿以及恶意,如今就像开了闸,一股脑的倾泻到我身上。
踩香蕉泥,放不雅图,关器材室,只不过是一个开端。
我对他们并不熟悉,我在班里连同学名字都认不全。
可他们对我竟有这么大的恶意,并且对恶作剧乐此不疲。
开学之后,我就很少见到季堪白了。
就算在走廊上遇见,他也神色淡然的与我擦身而过。
不管我再怎么期盼,他看我的眼神也没有过去的温情了。
遇见几次后,我也刻意的避开了他。
我已经很难过了,看见他只会更难过。
这天,我和季堪白的班级上体育课,两班男生们聚在一起打篮球。
季堪白恢复单身后,也恢复了被女生前呼后拥的生活,两个班的女生都跑去给他加油。
我走到操场另一头,坐在空乒乓球台下背单词。
刚背到「chop」,一道黑影突然飞过来,把我的单词本打落在地。
黑影落地,是一只排球,骨碌碌的滚到我脚边。
我扶着球,抬头看着对面的两个女生。
这两人是我们班的,还是同桌,平时很要好,总用同款,一粉一紫。
粉发卡说:“这不是苏庭芜吗?怎么躲在这儿偷偷学习呢?上体育课还要装模作样,好恶心哦。”
紫发卡说:“咱们还是别打扰大学霸了,让她好好学吧,毕竟她要是拿不到奖学金,又要去拍照赚钱了。”
粉发卡说:“是吗?苏庭芜,拍一套照片要多少钱啊?他们真的只是拍了你照片吗?别的什么都没干?我不信呢。”
紫发卡说:“不管干没干,她被那么多男生看光,也够出名了。而且呀,我听说她肚子上有一道疤,是剖腹产留下的呢!”
“是吗?”粉发卡厌恶又兴奋的看着我,“她已经生过小孩了?”
紫发卡笑容恶毒:“照片上不是看得清清楚楚吗?那小孩是她和继父生的,她那时又骚又小,根本生不出来,只能剖腹啊,听说那孩子一生下来就死了。不信的话,咱们现在就能验证一下,看她肚子上有没有那道疤。”
她们逼上前。
我忍无可忍的站起来,用力的把球砸到她们脚下。
两人吓的愣了一下,继而恶狠狠的看着我。
粉发卡抬高声音:“苏庭芜,你自己不要脸,还想打人么?”
我需要用尽浑身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的尖叫。
我说:“滚开。”
我跟她们无冤无仇。
可她们居然这样颠倒黑白,凭空污蔑我。
但她们仗着有两个人,很快就把我拽到乒乓球台下。
我一边挣扎一边哭,而她们一个人按着我的手和嘴,另一人扯我的衣服。
在腰部见了空气的一瞬间,我爆发出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尖叫,一脚把扯我衣服的粉发卡踹出去。
只听「咚」的一声响,粉发卡的脑袋撞到乒乓球的石台上,她歪着头,睁着眼,表情诡异的倚着石台不动了,一缕血丝顺着她的脖子流下来。
我和紫发卡同时愣住。
然后,紫发卡松开我,连滚带爬的冲出去:“苏庭芜杀人了!”
第243章 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很多同学都围过来,拿出手机拍照。
老师也冲过来,把粉发卡抱出来,放在地上,然后一边叫围观的学生打急救电话,一边脱了自己的衣服捂着粉发卡的头。
我缩在石台下面,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腿,不敢出去。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是她先扯我衣服的……”
但紫发卡一直说是我杀了人,于是有几个男生抓着我的腿往外拉。
我挣扎不已,鞋子都踢掉了。
可他们还是把我拉出去,把我脸朝地的按在地上,说我是杀人凶手。
我的衣服都被扯掉了,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只觉得身上很冷很凉。
快门声在头顶咔嚓咔嚓的响个不停,体育老师吼「你们别拍了」,但快门还是在闪。
然后,我听到了季堪白的声音。
有女生问他:“季堪白,那不是你女朋友吗?你不管她了?”
季堪白的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我跟她没有关系。”
我趴在地上,什么力气都没有了。
救护车来了,粉发卡被抬上去。
警车也来了,警察从男生手里接过我,把我带到警车上。
上车以后,我抬头,看到了人群之中的季堪白。
他只跟我对视一眼,就立刻撇开脸,离开操场。
我向后瘫软在警车座位上,闭上眼睛,一行眼泪滑下来。
我被带到警察局,但是没人给我上手铐,也没有问话,只让我坐在会议室里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我抬头一看,和湛零打了个照面。
湛零神色严肃,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快步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脱掉外套。
等他走过来,那外套也落在了我身上。
他不顾门口警察异样的神色,一把搂住了我。
我反应过来,在他怀里成了一尾活鱼,扔掉他的外套,对他又踢又打,拼了命的挣扎,我还扭头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
湛零没有甩脱,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紧了我。
“对不起,庭芜……”
“我来了,不要怕……”
“庭芜……”
他的怀抱是这样的牢靠。
他的声音跟过去的一样。
他的血弥漫了整个口腔。
我不知不觉松开了牙齿,推他的手慢慢环上了他的腰,然后和他紧紧的抱在一起。
“哥哥,我杀人了……”我颤抖的哭,语无伦次的说,“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湛零像抱着小宝宝一样拍着我的后背:“我知道,我知道。”
“她们说我生过小孩……要扒我的衣服看伤疤……”我瑟瑟发抖,泪如雨下,“他们全都看过那些照片了……他们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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