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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盲人按摩，大家都觉得挺正规，不会有别的歪心思。我后来去上班的那家洗浴中心，什么样的客人都有。
有些客人会对女按摩师动手动脚，我烦那些男人的手，怕自己哪天没忍住，直接把他们的手指给掰折了。后来就没干了。”
阿言说得轻描淡写，但成霜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扎了一下。
“开网约车之前，你还做过哪些职业？”
成霜想起来，卢天泽调查过阿言，但只跟他说了与十四年前那件事可能相关的信息，却没有告诉她，阿言这些年都做过些什么。
卢天泽不会查不出来，只是查出来了，没有跟他说而已。
“开网约车之前，进过工厂，送过外卖，在医院做过看护，也在餐馆里打过工。最特别的，应该是试药员。”阿言嘴上没停，手上也没停。
“试药员？那是干什么的？”成霜侧了一下头。
“试药员，就是去医院试新药。医院会记录你在整个试药过程中的各种数据，用于临床。怎么说呢，这个工作，在我看来，是最有意义的。
所有的新药开发，用于临床，都需要试药。还有一些是仿制药，如果是国外进口的，会特别贵。
仿制药就便宜多了，而且能治同样的病，最终还是为了更多的人谋了福利。所以，我觉得……”
“有危险吗？”阿言没说完，成霜便打断了问道。
“一般来说，都是比较安全的，但既然是药，肯定都是有风险的，但医院会在入院前给大家做全面的体检，必须要是健康的身体才能做试药员。试药结束之后，也会定期做回访。”
阿言说得很简单，但成霜越听越心惊。
都说是药三分毒，明明没有生病，却要像小白鼠一样以身试药。
“试一次药，多长时间，能拿到多少钱？”成霜觉得自己的手都有点抖了，他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
“一般是一周左右，长一点的，有半个月。一周左右的，三四千到七八千不等，不同医院，价格会有些不同。
周期半个月的，收入会高一些，一两万也是有的。大部分来做试药员的人，都是急需用钱，或者是……”
“你为什么？”阿言的话再次被成霜打断。
“我？”阿言叹了口气，“婶婶生过一次大病，住了快一个月的医院。我们挣的那点钱都花光了，都还不够付医药费。
既不能偷，也不能抢，而来钱最快的，就是做试药员。如果有别的选择，谁又会愿意以身试药呢？”
阿言说完这番话之后，就沉默了。
成霜后来去节目组化妆的时候，在网上搜了一下「试药员」，看到一个试药员说，她曾经在四天里被抽了二十三次血。很多人说，试药员，是在拿自己的身体换钱。
成霜不敢问阿言做过几次试药员，但看到网上那些关于试药员的文章，成霜觉得阿言的那个世界，好像离他真的太遥远，仿佛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
第67章 你和那丫头就不是一路人
节目录制进行得很顺利，聊的话题也都是之前对过稿的，只不过成霜看起来有一点心不在焉。
他的目光会下意识地扫过外场，寻找阿言站在摄像机后的身影。
他的目光会在阿言那里有几秒钟的停留，然后再回到与主持人的对视上面。
主持人注意到成霜的异样，跟导演示意了一下，先休息十分钟，再继续。
“顾老师、成老师，你们先休息一会儿，我们等会再接着录制。”主持人是位美女，说话时带着暖阳般的微笑。
“好。”顾云初回以微笑，而成霜只是点了点头。
“是不是时间太赶了，没有休息好？”
主持人离开之后，顾云初关掉自己和成霜的麦，小声地问了一句。
“没有。”成霜知道自己刚才一直不在状态。他不想这样，但这时候就是淡定不了。
“都怪我，害你跟着一起折腾。等这阵忙完了，我们一起去花溪温泉放松一下。”
顾云初的声音很温柔，而且，他的声音略带磁性，听到耳朵里，总有种勾魂的感觉。
很多人喜欢顾云初，除了他的演技，他的作品，还因为他那该死的迷人声线。
据说，顾云初还做过配音演员，配过不少作品，声线也是多种变幻，不只是演技好，声音的可塑性也很强。
“云初哥，刚才……有点烦心的事，所以……对不起，一会儿不会了。我去一趟卫生间。”
成霜的情绪不太好，顾云初注意到了。但显然，成霜也没有要跟他说的意思。
他们拍戏的时候关系很好，现在嘛，多多少少有些冷淡了。顾云初的眼底有几许没有掩饰的失落。
“云初哥，给你水。”顾云初的助理把水杯递上，他喝了一口，道：“你去跟阿杰聊聊，看看成霜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云初哥，我大概听说了一点。”助理凑到顾云初耳边，把前几天成霜收到的恐怖礼物跟顾云初说了一下。
“龙山那边已经报了警。不过，这种事，估计没什么结果。现在的一些黑粉，真的太可怕了。既热血，又疯狂。霜霜其实已经很低调了，但架不住那些疯子……”
顾云初听完了助理的话，把水杯塞助理手里，忙往卫生间的方向去。
成霜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他想洗把脸，水都捧在掌心里了，突然想到自己一会儿还要录节目，便任由那水从指缝间流走。
他洗了洗手，然后抽了张纸擦了擦，再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节目录制之前，他给卢天泽打了个电话。
“天泽，你老实说，关于阿言，你有哪些事瞒着我。”成霜的口气不太好，因为当时他满脑子里都是阿言躺在病床上，被人抽了一管又一管的鲜血。
他有点受不了这个。
“没……没有啊！”卢天泽的答案显然很没底气。
“天泽，我知道你的六扇门不便宜，但我没有说过不给钱。你要多少，我给多少，我只要求一点，你查到的，一字不漏，全都告诉我。”
“小宇，你跟我谈钱，是不是太生分了。咱们俩什么关系，穿开裆裤长大的。我查到什么，能自己藏着不告诉你？我藏着是能生崽，还是能出利息呀？”
“她做过试药员，你不会不知道吧？”成霜又问。
“她也就干过两三回吧，这都好几年前的事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试药员，以身试药，那是透支身体，这么大的事，你居然……”
“告诉你干嘛？”卢天泽打断了成霜的话，“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做试药员的人只有两种，要嘛是急需用钱，要嘛就是懒。她是前一种，那又如何？
过去的事，你还能替她找补回来？
小宇，不是我说你，自从认识那个村花，你这脑子就不太正常。
说什么把她放在身边是更好地监控她，我看你，就是喜欢她。你也是眼瞎，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了？”
成霜被卢天泽怼得无言以对。
他对阿言的关注确实有点过了，比如那晚。
如果那晚在城中村的巷子里被人发现他以一敌三，这可能会成为当天最大的头条。
“我跟你说，你和那丫头就不是一路人。她就是生活在最底层的杂草，被无数人踩过，而你，你就没见过杂草。新鲜一阵儿，也就罢了，真要当了真，你早晚害了她。”
卢天泽的话每个字都印在成霜的脑子里。那是来自发小、兄弟的忠告。
“你想知道她所有的事，行啊，我一会儿发你邮件，你慢慢看。”
卢天泽发了火，虽然没骂脏话，没操蛋，但那是因为他是成霜，换成别人，早把祖宗八代都骂成狗了。
“我跟节目组说了，多休息十分钟。你，要不要跟我聊聊？”
顾云初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成霜的思绪，他看着镜子里的顾云初，那眼神像极了陆烨在剧中的挣扎。
“阿烨！没事，有我！”顾云初轻启嘴唇，简简单单六个字，让成霜有点失神。
第68章 他不是陆烨
阿烨？
那个风华绝代的阿烨？
当年的陆烨，被所谓的江湖正派层层围捕，走投无路的时候，一身是血，一身是刺，他杀红了眼，也准备杀到最后一滴血流干。
是他这个人，眼前这个人，一身玄衣，从层层围捕里杀进来，站到他的身边，一句「阿烨，没事，有我」。
他笑着，与这个人并肩而战。
那时候，他觉得，就算当时死了，也是值得的。
至少，在全天下的人都想他死的时候，这个人还能站在他身边。
可是，他不是陆烨。
他是成霜。
在成霜的世界里，眼前这个人是顾云初，是他的前辈，也是他很尊敬的人。
成霜在失神片刻之后，给了顾云初一个成霜的笑容，“云初哥，我没事。”
“没事就好。我刚知道有人给你寄恐怖礼物的事。这种事，无法避免。前几年我也遇到过两回，好像是在演了一个大反派之后。
有人给我寄了电影里杀人后的证物，一条带血的领带。还附言说，想用那条带血的领带勒死我，就像电影里一样。”
“后来呢？”成霜问道。
“后来报了警，公司那边了查了，但没什么结果。后来，只得在微博上发了条声明，大意是让看电影的观众不要入戏太深，可以讨厌一个角色，但不要上升到演员本人。
当时，微博上吵得很热闹，很多粉丝和同行都在谴责这种行为。这或许就是我们做演员必须要承担的风险吧。不过，不用太担心，没事的。”
成霜点了点头，虽然他今天情绪不对不是因为这件事，但顾云初的安慰是好意，他知道。
两个人一起从卫生间出来，顾云初看到他的衣服有点乱了，下意识地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
成霜倒也没有很在意，毕竟他们在剧组拍戏的时候，也常会这样。看到对方的衣服或者是头发乱了，都会帮忙整理。
“霜霜！”阿言抱了个热水杯，看到成霜与顾云初从卫生间出来，立马迎了上去。
阿言是专门来找成霜的，见他去卫生间一直没回来，怕被什么粉丝给缠住，没想到是跟顾云初在一起。
“顾老师！”阿言打了个招呼。
“嗯。”顾云初笑着点了点头。
顾云初的脾气很好，而且从来不耍大牌，在影帝级的演员里，他是超好合作的。所以，圈里的人只要说起顾云初，没有不竖大拇指。
“霜霜，是胃不舒服了吗？”阿言见成霜的脸色有点不太好，想到他晚上也没有吃东西就来录节目了。
“没有。”成霜淡淡地答道。
他没有看阿言。
卢天泽说阿言是被无数人踩在脚下的杂草，他很不喜欢这个比喻。阿言怎么就是杂草，她不过是努力地活着而已。
成霜在心里叹了口气，拿过阿言手里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跟杰哥说，把明天一早的机票退了，我今晚要回去。”
“今晚？”阿言与顾云初同时说道。
“霜霜，是因为明天有工作吗？”顾云初又问。
“没有，有点事，要回去处理一下。”成霜说着，把水杯塞回阿言手里。
接下来的录制，成霜的状态似乎好了许多。一开始，顾云初还有点担心，但看到成霜的笑容之后，他似乎也安心多了。
杰哥在场外看着可没那么安心，他反复问阿言同一个问题：“这好端端的，怎么要连夜飞回去？”
“杰哥，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霜霜好像心情不好。”阿言道。
“心情不好，为什么呀？发生什么事了吗？刚刚你说他跟顾老师一起从卫生间出来的？”
杰哥这时候突然脑洞有点大，像是想到了别的。
但他又很快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
节目录制结束，已经快十点了。阿言陪着成霜从摄影棚出来，顾云初连忙追了上来，“霜霜，要这么着急回去吗？”
成霜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答了一句：“云初哥，真的有点事要回去处理。”
“什么事这么急，非得连夜赶回去的。你的状态不太好，最好休息一晚，明天回去，比较好。”
“云初哥，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不是阿烨，是成霜。”成霜突然停下脚步，这话说得别有深意。
顾云初似乎愣了一下，有些许的尴尬，然后才笑着道：“嗯，你是霜霜。那，路上注意安全。”
成霜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拉了一把还有点愣神的阿言，把顾云初的身影远远甩在了身后。
阿言觉得两个人似乎有点什么，因为气氛看起来怪怪的。她想到成霜从卫生间出来时，不太好的脸色，又想到CP粉剪的那些高糖版本，再来看成霜与顾云初之间怪异的气氛，她觉得自己好像是知道了什么。
从酒店到机场，成霜一句话都没有说，阿言也不敢开口。
杰哥倒是几次想张嘴，可是，看到成霜摆的那张「凡人勿近」的脸，他也忍住了，什么都没问。
第69章 他哪只手碰了你，我便剁了他哪只手
回到家，已经凌晨三点，杰哥在楼下打着哈欠跟他们道再见，又叮嘱了阿言好好看着成霜，若是有什么事，电话通知他。
成霜推着行李走在前面，阿言小跑了几步，这才跟到成霜身后。
“霜霜……”阿言想说点什么，可是刚一开口，成霜就回过来一记凌冽的目光，她便觉得自己还是闭嘴比较好。
阿言把成霜送回家，安置好行李，这才准备下楼去睡觉。其实，这会儿离天亮也没几个小时，这一天的折腾，前些天受过伤的腰，好像还有点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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