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来时我还不太爱你
作者:何处听雨
文案:
雷缃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嫌弃辰濡的。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拐杖前移点地时,肩膀微耸,左腿借着拐杖往前甩,右脚尖则根本沾不到地,整条细软的腿就这么悬空地垂着,每往前一步就晃悠一次。
他走路的样子非常难看——长短腿不算,连骨盆都是倾斜的。
雷缃过去从没想过接受一个残疾人做男朋友,何况辰濡瘸得这么厉害,又穷又自卑。
可是此刻的她目不转睛地看辰濡拄着双拐离开,直到他消失在了巷口。
她不会追上去。但她开始想他了。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雷缃,辰濡 ┃ 配角:2022待开《今夜你即将离去》,求预收吖! ┃ 其它:残疾
一句话简介:任性大小姐爱上瘸腿修书匠
立意:爱让人自卑也让人勇敢
第1章 . 双飞燕 若不是被提前设好的闹钟吵醒,
若不是被提前设好的闹钟吵醒,雷缃此时还在梦里坐着冲锋舟,漂于南极的海面上,看座头鲸摆尾激起浪花。
大学毕业后的这趟旅行历时近一年、横跨几大洲,让她印象最深刻的当属南极之行。虽然从小到大已经看过了世界各地不少地方的美景,但南极显然是具有特殊魔力的地方。冰山起伏不断,浮冰在海上漂浮,冲锋舟穿过巨大的蓝冰组成的天然桥洞,鲸鱼不时在他们的周围跃出水面,大群的企鹅摇摇摆摆地走在纯净的苍穹下,信天翁张开翅膀在天空翱翔行走在南极,人很渺小,却又常常错觉自己坐拥天与地,这种感觉奇妙而神圣。
几乎在每次的旅途中或旅程结束后,她都会写游记发表在旅游网站上。许是因为文笔和摄影水平都不错,她很早就成为了网站的签约作者,能不时收到一些微薄的稿费。收入多寡她不在乎,她喜欢写作和摄影,也乐于分享旅途中的喜悦。当然,这其中的“某人”,必然位列在她“尤其想要分享”的名单之上。
“某人”也是很忙碌的,忙着练舞、忙着四处巡演,有国内的、也偶有国外的。他们的时间总是很难碰在一起。好在这么些年,彼此似乎也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有空的时候,她会飞去他演出的城市为他捧场,偶尔他也会突然一通电话,告诉雷缃他飞来了她所在的地方,为对方制造一些浪漫惊喜。
只是南极,终究是太遥远了吧。
她也和他分开太久了。
所以,在毕业“间隔年”的旅程尾声,纵然美景起初令人心醉神迷,到后期她竟然也感到有些无趣了。每晚在梦里都想早一点回到芦城,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芦城芭蕾舞团的排练厅建成已经很多年。老楼房的隔音不太好,还没走上这一层的楼梯口,雷缃就听到隐约的钢琴伴奏声从一间间排练室里传出来。由于有好几间排练室同时有人在练功,音乐各有不同,虽然都只从门缝里泄出轻微的声音来,混杂在一起还是多少有些嘈杂。
雷缃并不确定此刻彭奕泽在哪一间房练功,也不想打电话问他——那样会破坏精心准备的惊喜,反正已经到了这里,这个时候又是舞团雷打不动的练功时间,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一定在,一间间找过去总能找到。
好在那些排练室的门上都镶着一块透明的玻璃,可以从外窥见里面的情形,不至于让她莽撞地推门偷窥。
——是这里了!虽然有二三十个穿着练功服的芭蕾演员散在排练室的各个角落同时做着热身运动,雷缃还是一眼就找到了彭奕泽。
最基础的热身结束后,彭奕泽换下了保暖的棉鞋,换上了软底鞋。
雷缃正准备推门制造惊喜,蓦然她就呆了——彭奕泽一个“双飞燕”,仿佛在她的心尖起跳,又准确地落在了她的心坎上。
他们五岁练舞时就认识,雷缃上了初中便不再继续学舞,彭奕泽却坚持了下来,舞蹈学校毕业后就进入了芦城芭蕾舞团,这不仅是整个国内东部地区最好的舞团,在全国也是可毫无异议位列前三的。小时候一起学芭蕾那会儿,她不觉得彭奕泽的舞姿有多好看。也许是因为,她自己本身就不那么热爱芭蕾,又或者是因为那时候她和他都实在太小,对于芭蕾的美还缺乏鉴赏的能力。
话说回来,年纪小归小,彭奕泽跳舞好不好看她没多大感受,彭奕泽这个男生长得挺好看这件事她还是知道的。
手长脚长,身体条件优越,眉清目秀中带着英气,这是大人们对他的评价。
小雷缃不管这些,她只知道自己挺喜欢这个叫彭奕泽的男孩子的。一起练舞的时候他们很要好,分开上各自的学校时,她也没和他断了联系。
雷缃考上大学那年,彭奕泽进了芭蕾舞团。
雷缃大三那年,彭奕泽成了舞团的独舞演员,开始在演出中担任一些重要角色。
雷缃相信,前路虽漫漫,但他一定能脱颖而出,成为舞剧团的首席。
她不觉晃神良久,直到发现门内已有人拿手指向自己,又推了推身边的彭奕泽,才惊觉自己在门口发呆得太久了。那个指向自己又点头致意的年轻男孩她也认识,是彭奕泽的舞校同学,同一年进的芦城芭蕾舞团,他们两人关系很铁。
既然被发现了,她索性推开了门,彭奕泽与此同时也朝她走了过来。
“对不起,蒙老师,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他边走边向一旁一位年长一些的教练老师打了一声招呼。
“去吧。”蒙老师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严肃,接着又道,“不过马上要排合排了,时间紧迫,要处理私事的话请尽量快一点,或者,等结束训练再说。“
“明白!我很快回来。“说着,彭奕泽牵着雷缃的手,把她拉出了排练室。直到出了门口,还特意拉她走远了些才停住脚步。
“怎么?怕我抱你抱太紧,被你的同事们看到不好意思?“雷缃故意打趣他,手已经控制不住地环上了他的腰。
果然,他后背的练功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雷缃自然不嫌弃,反而把他搂得更紧了。
彭奕泽略缩了缩身子,手指向练功房门口放着的鞋筐,道:“味道太大,怕你受不了。”
那个筐子里装的都是演员扔掉的坏舞鞋,那些被血汗渗透的鞋子,气味的确称不上好闻。
雷缃笑了笑,先是为他的细心感到高兴,又很快联想到他那双因为从小练舞而变形的脚,不免心疼起来。“你最近没受什么伤吧?”
“没有。”彭奕泽淡淡地说,“你什么时候到的?“
“九点多吧。“
“我是说,你什么时候从南极回来的?“
她笑道:“昨天!”我本来是一到家就想找你的,可是我太累了,状态很差。我们那么久没见,我不能这么样就出现在你面前,而且,我还有份礼物要准备“雷缃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兴奋,那既是刚刚结束的那趟奇妙旅行带给她的,也和时隔数月见到爱人的心情有关。
“缃缃,你”彭奕泽拿下了她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显得欲言又止,“马上我要排练,两天后就是《海盗》首演,我得抓紧时间。”
雷缃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不愿胡乱猜疑,只好说:“你先忙你的,晚上来我家吃饭呗。”
彭奕泽眉头微皱,没有答话。
雷缃察觉出他不太乐意。她的父母虽然也没有明说,但她再迟钝也看得出来,对于自己和彭奕泽谈恋爱这件事,他们一直是消极反对的。
说起来,彭奕泽小时候,父母也挺喜欢这孩子的,常常在她面前各种夸奖他。要不是她也喜欢彭奕泽,她肯定会觉得这个“别人家的小孩”怪讨厌的。
长大后她也明白,她的爸爸妈妈无非就是看不上彭奕泽的家庭出身。虽然和很多人比已经算小康,但说到底,也不过是雷氏集团中层管理岗的孩子,更何况,后来又彭奕泽的父亲又出了中饱私囊的事,走得很不光彩。彭奕泽能坚持把舞蹈学下来,一是靠他有个坚强有韧性的妈妈,二是他也实在有才华,得到了恩师的资助。只是彭奕泽的舞蹈才华在常年打滚在生意场上的雷家家长看来根本不值什么。他们当初让小雷缃学舞,本也不为她将来真能成为专业舞者,只是觉得女孩子学芭蕾能培养气质、陶冶情操。所以,上初中后,雷缃说不想学也就不学了。说到底,“跳舞”在他们眼里就不是什么正经事业,何况,彭奕泽还是个男孩子。
雷缃看出彭奕泽眉头轻锁,忍不住心疼他,又哪还舍得勉强他,便道:
“好了,不去我家。你忙完了就去我的公寓找我。”
雷缃的单身公寓在市中心,是她考上大学那年,父母送给她的礼物。
只是,那不是一套公寓,而是整整一栋,除了雷缃自住的那一套,其余大部分都租了出去,每个月的租金直接会打到她的账户上,算做她的“零用钱”。
“间隔年”的旅行经费就来自于这四年的”零用钱”。旅费完全没有压力,倒是有一些“自讨苦吃”的行程,为的也是特别的体验,而不是因拮据而省钱。
“好。”彭奕泽小声问了一句,“你那儿有没有外人在?”
她知道他指的是家政之类的工作人员,若被他们瞧见了,恐又传到她的父母耳朵里。虽然她觉得早晚是要彻底和家长摊牌的,她都已经大学毕业了,彭奕泽也和自己同龄,虽说谈婚论嫁年纪还显得略微年轻了些,但在她看来,接下来两个人的事免不了要走上日程,彭奕泽这消极逃避的态度总不是长远之计。但眼下她先不管这些,小别重逢,她也想和他有个二人世界,于是道:“放心,我本来也只用了钟点工阿姨,这已经大半年没回家了,这不昨晚上刚回来,我还没重新请人。别说阿姨,就是我爸妈都不知道我已经回到芦城了呢。”
彭奕泽点点头:“那就这样。你什么都别准备,等我过来就好。”
“嗯,等你来投喂。”雷缃笑盈盈地看着他说。
“那我先进去排练了,你回吧。”
趁他不注意,她飞快地啄了一下他的嘴唇,这才往楼梯方向走。
彭奕泽目送她三步一回头的下楼离开后,轻叹一声,昂起头、挺直了身板再次推开了舞蹈排练室的门
第2章 . 两支拐 因为我是一个站不稳的瘸子,因
路灯亮了。
鸡蛋大的冰雹朝着车前挡风玻璃砸下来,雷缃眼睁睁看着玻璃被击穿,她下意识地踩了急刹车,伸手一挡,玻璃碎片仍有一些掉在了她的身上,幸好没伤着脸。
她的呼吸仿佛停滞了几秒,随即又深深喘了几口气。整个人倒比冰雹砸下之前清醒了许多。
三月的最后一个夜晚,这场冰雹来得猝不及防。
镇定之后,雷缃推开了车门,扫落身上溅到的玻璃碎。
这里是哪里,她也不太清楚。彭奕泽离开她的公寓后,她一个人绕着这座城市漫无目的开了两个小时的车,随机地开到了这里。如果不是刚才的那块冰雹砸坏了挡风玻璃,她还不知道要像城市的游魂一样继续开多久的车。
雷声沉闷,连绵不绝。冰雹似乎收了些,雨势却渐渐加大。她呆看着大块大块的云层间不时亮出的闪电,浑然不觉身上已尽湿。
“你要进来避避吗?“
听到身后的男声,她略惊了一下,回头更是一呆。
那是个很年轻的男孩子,甚至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一些,眉眼清淡秀气。他就站在沿街的铺面屋檐下,离她不过三尺距离。
让她呆住的原因是,这个年轻人腋下拄着一对拐杖,两条腿看上去都细得不正常,左腿的肌肉情况还好些,右脚尖甚至是空悬着的,离地尚有五六公分的距离。
少年见她不动,垂下眼眸:“你要是怕我,不进店里,往屋檐底下站站也好。“说着转身要回店里去。
雷缃心里一软,便快步跟了上去。甚至在他推开门的时候还帮忙抵了一把。
“其实你可以考虑,安个自动感应门。“她由衷地说。那个男孩子的行动太不方便了,腿又几乎完全使不上力,全靠双手撑着两支拐才能走动。若是安了自动门,对于他来说就不必费力推门的同时又保持身体平衡了。
“谢谢你。不过书店不是我的。”少年轻声说。
还挺礼貌得体的,雷缃想。并且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家书店。只是这家店卖的书籍似乎都是旧书,布局谈不上考究,甚至有些凌乱。东边角一张桌,上面似乎有些浆糊、剪子、镊子、纸张之类的东西。少年撑着拐挪到了桌后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好奇走近过去,却被他制止在一尺外:“你的头发在滴水,最好离我的书远一点。
他的语气有些严肃,和之前邀请他进门避雨时仿若两人。
但她仍记得他这个陌生人刚刚对自己的善意,便也没有半分气恼,反而听话地停住了脚步,指了指桌案上的书本和工具问:“这是在补书?“
“嗯。“
“这是古籍?很珍贵吗?”
他合上书,抬起头:“一个客人的家谱,清代传下来的,本身倒也不算特别珍贵,只是,对于他来说,这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正说着话,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位四十来岁的先生。
“刘先生,你的家谱修好了,你检查一下,没什么问题我给你包起来。”少年朝来人颔首致意,双手奉上补好的那本家谱。
刘先生小心翻过家谱的每一页,看完后赞许道:“果然没给我介绍错人,小辰师傅的手艺真的没话说,那些虫眼几乎都看不到了。”
“你客气了。“
“谢谢你特意等我到这个点,不然你应该早就打烊了吧?我就不打扰了,以后有需要,一定再来拜访。”
刘先生付了尾款后,少年站起身要送,被对方婉谢按回了座椅。
“别人都称呼你小辰师傅?”等客人走后,雷缃看着他,问。
“不重要。”他低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收拾起桌面上的工具,脸却莫名红了。
“你是觉得我们不会见面了,所以无所谓告不告诉我你的名字?”雷缃往他跟前凑了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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