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岩看了她一眼,“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顾唯一没说话。
“挺能耐啊快两个月没搭理我,连电话都不打。”张岩控诉着她的“罪行”。
顾唯一撇撇嘴:“吵架了还能搭理你嘛。”
“你特”张岩想骂街想起来是自己妹妹,才中途把话含了回去,“你那是吵架?那是我单方面挨说。”
“我说的话是重了点,但是道理是对的。”顾唯一平静地说,俨然一副老师教育学生的样子。
“所以我特么才憋屈啊。”张岩说完,气不打一出来。
反而顾唯一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哥,我错了行不行。”
“我说不过你。”张岩打发到。
其实顾唯一以前没少跟张岩吵架,尤其是小时候,别看顾唯一乖巧老实,但吵架的时候说的话句句在理,字字珠玑,每次他都哑口无言。
驶入高速公路,车速变快,道路宽阔,顾唯一无聊拿起张岩的钱包,把照片拿出来端详。
“哥,这是你高中的时候吗?”顾唯一看着他问。
张岩看了一眼,嗯了一声,他眼神有些变化。
“哦,哪个是你?”
“左边中间那个。”
其实顾唯一早就看出来了,她发现这里属季让最白,四个人的色差,最黑的是张岩。
“哥。”
“嗯?”
“这四个人属你最黑。”
“嘿,那是古铜色懂不懂,健康颜色,高中那会儿女生就追我这种肤色的。”张岩吊儿郎当地吹牛都不打草稿。
顾唯一捏着照片,摇头,指尖指着最右边的那人,“他这种肤色应该最受欢迎吧。”
张岩冷哼一声,突然问:“你跟季让还有联系呢?”
“嗯。”顾唯一不隐瞒,老实回答。
张岩哼了一声:“我不是阻碍你社交,只是家长的心理,你懂不懂,就好像好学生跟坏学生交朋友,好学生家长肯定担心。”
顾唯一低着头抠手指:“你也不了解人家就说他是坏学生。”
“我怎么不了解。”张岩说完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断眉,“我比你大两岁,比你看得清楚。”
顾唯一不说话,张岩抽空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喜欢季让。”
“嗯。”顾唯一说得也是实话。
张岩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血压飙升,他早该想到了,就季让那勾人的妖精样,他就应该早点阻止的。
“他知不知道?”
顾唯一顿了一下。
“你还是单恋?”张岩音调提高了不少。
顾唯一不摇头也不点头,她如果说她跟季让在一起,她哥估计得出事,看这样子。
“小一。”张岩难得平静下来,“喜欢这事很简单,你是因为季让长得帅才喜欢他的,他这人一贯作风总是那种可怜样,你是被迷惑了,懂不懂?”
顾唯一依旧咬着唇不说话,张岩以为她是伤心了,也没继续说下去,他就当她是一个早恋的小朋友,只是被季让一时迷惑。
到了高速服务站,张岩下车上厕所的功夫,顾唯一跟季让聊天。
顾唯一:【我哥以为我单恋你。】
季让:【嗯,总比地下情人好。】
顾唯一:【?他现在像劝学生早恋一样劝我。】
季让:【呵,当年他早恋十只手指都数的过来。】
顾唯一盯着季让的微信,又看了一眼还放在手里的照片,她给季让拍过去发给他。
顾唯一:【我觉得我哥不会一直讨厌你的,这照片他一直留着放在钱包里。】
那边季让没有回她,张岩举着几根烤肠回来。
顾唯一摁灭了手机。
张岩一个人吃了两根烤肠,然后给顾唯一一根,似乎还记着仇,“你说你单恋丢不丢人?”
顾唯一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张岩还想着她单恋季让的事呢。
于是闷声说:“不丢人。”
张岩哐哐咬着烤肠,没搭理她。他一向如此,反应慢。上厕所的时候一直觉得憋屈,自己妹妹单恋季让那个狗东西,当初自己被季让抢了风头就算了,自己妹妹也受他迷惑。
这边季让懒散地坐在沙发上,盯着顾唯一发给他的照片看。
这张照片是高二那年篮球赛照的,他们班对孙超班。
一张照片将他拉入过去的记忆当中。
“你三个哥哥教你做人懂不?”张岩吊儿郎当地,胳膊下还夹着篮球。
孙超在旁边站着傻呵呵。
那时候是夏天,天气炎热,季让在操场水龙头那里洗了把脸,清凉的水扑在脸上,身上的暑气减少了一半。
季让很白,跟张岩和孙乾站在一起更有对比性,他洗完脸,前面的头发被水打湿,水珠顺着发梢一滴一滴掉落。
有女生跑过来送了包纸,没敢给他,而是放在水池边。
季让看了一眼,“谢谢。”
张岩在旁边啧啧两声:“我魅力真大。”
孙乾一个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你脸皮怎么那么厚啊。”
一旁孙超被逗得咯咯直笑。
最后不知道谁拿出手机,非要拍一张四人背影照。
那时候他们四个还是完完整整的,如今已过十年,早已物是人非。
手机叮叮响了两声,顾唯一发过来的微信。
顾唯一:【等过完年你带我去你们高中转转吧,我想去看看。】
季让:【六中?】
顾唯一:【不是,就去你常去的地方,我想看看你高中的时候都做什么。】
季让:【为什么?】
顾唯一:【我想了解过去的你。季让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过去、现在和未来才是一个完整的你,我想了解过去的你。】
季让:【好。】
顾唯一放下手机,单手托腮看着窗外,高速路上经过一片河湖,湖面已经结冰,太阳的光被冰面反射,有些刺眼。
其实她真正的目的是想让季让去解决过去的事情,而不是一味的逃避。
第50章 天黑了,我们回家吧
接外公外婆回南城是为了带他们出来转转, 这逛南城的事情就落在顾唯一和张岩身上,导致这两天她都没有时间跟季让见面。
除夕这天白天,顾唯一带着外婆来南街买东西, 外婆以前来过南城特别中意这边一个裁缝店做的衣服。
好巧不巧,裁缝店就在阿姨租赁店的旁边。
顾唯一将外婆送到裁缝店量尺寸后, 她便出来去了隔壁的租赁店。
阿姨正在擦玻璃, 见到顾唯一来了笑呵呵地出来迎她。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阿姨问。
“带外婆来这边,顺便来您这看看。”顾唯一进来关上门, “小宝呢?”
“楼上看电视呢。”阿姨回。
顾唯一在那站了一会儿,突然问:“阿姨, 季让过年在哪过?”
“一直在我这过。不过, 今年不在我这过了, 我听他说他父母回来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家过年。”
这事顾唯一倒是不知道。
“这次也不知道他父母怎么了,要是良心发现什么都好说,要是别有用心哎小让太苦了。”阿姨说完, 叹了口气, 眼神中充满悲伤。
“为什么别有用心啊?”顾唯一抬了抬眼镜有些不解。
阿姨叹息道:“小让的母亲一直因为他外公把遗产给他的事情跟他闹呢。”
顾唯一这才想起来季让继承了的财产以亿起步, 估计谁都会眼红。
“小一!”外面有人叫她。
顾唯一摆了摆手:“姨我先走了, 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好。”
等顾唯一出来, 她搀起外婆往南大走。
今天温度虽然低但阳光充足, 街上的行人提着购物袋, 像是往家里赶。
明媚的午后阳光,顾唯一搀着外婆走在红砖的路上。
“买新衣服了吗?”外婆笑呵呵地问。
“买了。”
“好久没来这边。”外婆有些感慨地说,“都老了。”
顾唯一笑了笑:“哪里老,还年轻呢。”
外婆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手,“就你嘴甜啊, 我最放心的是你也不是你。”
外婆说完,眼角泛泪,“你啊总是把委屈困难咽肚子里,表面看着没事,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呢。”
“外婆我现在活得可好了。”顾唯一搂着外婆的胳膊,有些撒娇地说着,她知道外婆心疼她。
“现在呢我就想看着你找一个对你好的男朋友就行,我就安心了。”外婆笑着。
顾唯一被她逗笑了,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有啊。”顾唯一嘴角微微上扬,那幸福的模样是抑制不住,发自内心的笑。
外婆看了看她:“那过年怎么不带回家见见。”
“我们刚在一起没多久。”顾唯一想起张岩,“外婆你先不要告诉其他人。”
“怎么,那个男生见不得人?”
“不是,还没到公开的时候呢。”
外婆拍着她的手:“你的眼光我相信。”
路上的桂花树光秃秃的,行人变得越来越多,车流汇入大道,彩色的行人路上,每个人洋溢着过年的幸福。
走着走着,顾唯一手机响了,是季让。
她接起电话,“嗯?”
“在做什么?”他那边有呼呼的风声。
“陪外婆散步。”顾唯一如实说,她想起来他父母回来了,于是问,“你在哪里过年?”
“在家吧。”
顾唯一能听出来他语调微扬,是有些开心的。
“我听阿姨说了,你父母叫你回家过年。”
手机里溢出一声轻笑:“阿姨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顾唯一挽着外婆的手,走过阳光明媚的斑马线,她嘴角微扬:“大概因为我很乖吧。”
那边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你也不害臊啊。”
顾唯一没说话,她忽然停下来看向一旁的外婆,然后拿起手机对季让说:“外婆在我旁边,你打一个招呼吧。”
顾唯一开了手机外扩。
这次季让说话明显正经严肃很多:“外婆好,我是季让,小一的男朋友。”
他这样的正式介绍逗笑了顾唯一。
外婆嗔怪地打了她一巴掌。
对待季让就明显温柔很多:“是小让啊,有空过来吃饭。”
“好啊,下次有时间去看您。”季让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得,顾唯一真想看看他此时的状态。
那样一个淡漠,天不怕地不怕的季让,此时是不是正襟危坐的一脸严肃呢?
而顾唯一想得没错,季让比平时紧张很多,挂了电话,他手心微微出了些汗。
他靠着墙,嘴角上扬,这大概就是幸福吧,他已经十年没有过这种心情了。
手机蹦出一条微信,是顾唯一发来的。
顾唯一:【外婆有夸你哦,地下情人转正第一站结束。】
后面还配了一个非你不可的表情包。
季让盯着手机看了半天,也愣了半天,心里像是溢满了一样,这样的幸福却让他有些害怕,他怕得到了后会再失去。
等他愣神的时候,他那个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盯着他看了半天,语气不善地说:“爸妈叫你回去。”
季让看了他一眼,眼神变得淡漠。
前几天他的母亲突然联系他,要他回家过年,说是外公去世了,他没有家人,也没有过年的地方,他母亲第一次温柔地对他说话,让他觉得陌生。
他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但无论多大,他都想有一个归属感。
这大概就是他答应过来的原因。
可是来到这边,他却觉得与这里格格不入,母亲给他买了衣服,他穿着大很多。
父亲呢难得没有黑脸,但也没有多热情。
他这个弟弟呢,看他像是看仇人一样。
也就是他的母亲还算温柔,即便买错了衣服,他依旧抱有那么一丝期待。
*
晚上,顾唯一一家热热闹闹的,大家围坐在客厅包饺子,外公坐在轮椅上笑呵呵的。
顾教授和大姨夫在厨房忙活炒菜,顾唯一擀皮,外婆包金元宝的饺子。
张岩和王女士在翻箱倒柜的找硬币。
王女士扯着大嗓门:“妈,饺子里是不是还要放花生。”
外婆嗓门也中气十足:“对,还有冰糖,钱要洗干净。”
“知道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张岩把洗好的硬币拿过来,吊儿郎当地:“外婆把这个给我包进去,做个记号。”
“做记号那还有什么用?”顾唯一问。
张岩使劲揉了揉她的脑袋:“死丫头,你知不道我开清吧需要赚钱呐。”
张岩叫她死丫头本意是开玩笑,却被外婆打了一巴掌,“赶紧呸呸呸,咒你妹妹。”
“我又不是故意的,开玩笑嘛。”
“开玩笑也不行。”外婆横了他一眼。
顾唯一在旁边看戏,乐呵呵地:“我哥是不想还我钱了,就咒我。”
外婆向着顾唯一:“我看也是,让他多给你点,你多算点利息。”
“好。”
张岩插着腰,假装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顾唯一:“行,多给你点。”
外面烟花爆竹阵阵,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的烟花,顾唯一想起了那场烟花秀,也不知道季让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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