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畴从口袋里重新掏出白色的物体,递给了顾月潭。
这东西只有瓶盖般大小,摸上去很粗糙,像是用来打磨什么物件的。
“这是砂轮,是用来练手指敏感度的。”詹畴在一旁给出了答案。
“练手指敏感度?”顾月潭疑惑地问。
此刻,周围的同事都围了过来。
“我以前是部队里的狙击手,平时要时刻保持手指有很好的敏感度,所以就要用这砂轮磨掉手上的茧子,露出新皮,增加触感。”
詹畴向大伙解释,“虽然现在退伍了,但这习惯一时还改不了。”
“能让我看看你的右手吗?”顾月潭问。
詹畴看了看大伙,迟疑了一下,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掌。
他的手上长着一些老茧,在场的人都清楚,这是常年握枪造成的。
只是詹畴手上的老茧位置和大伙手上的有些区别,毕竟和狙击的握法是不同的。
顾月潭细细瞅了几眼,接着又伸出自己的右手跟他握了几下。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最后,顾月潭将砂轮还给了詹畴,对大家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们继续讨论。”然后独自离开了会议室。
走在去往办公室的路上,顾月潭已经想到在那里见过那个砂轮了。
邬敖,那个软件设计师,陶筱俐的丈夫,就是在他工作的办公室里见到他把玩过砂轮。
刚才顾月潭和詹畴握了握手,那种感觉跟邬敖握手时一模一样。
自从前天妻子徐芸芸跟他正确翻译了那句法语后,他就觉得这个邬敖有什么问题,现在看来这个邬敖身上肯定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回到办公室,顾月潭打开电脑,调取邬敖的个人档案。
档案上显示,邬敖是拜拉斯华人,五年前和从事空乘工作的晏州市人陶筱俐结婚,婚后,邬敖放弃了拜拉斯国籍自愿加入中国国籍。
邬敖在拜拉斯并没有服过兵役,但是拜拉斯是一个合法持枪的国家,所以邬敖就算没有服过兵役,也能懂得使用各种枪械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围绕着邬敖,顾月潭从各个渠道搜索关于他的信息。
这些信息告诉顾月潭,邬敖从小父母双亡、由奶奶抚养长大。
大学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后来从事软件开发工作。在从业后,除了遇到几件有关知识产权的案子,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再翻看回国后关于的他的新闻,竟然发现邬敖在回到中国继续从事软件开发工作时,同样也遇到几件跟知识产权相关的纠纷案子,最后都由于证据不足而撤销了。
顾月潭双手抱着头躺在沙发椅上,眼睛看着天花板,脑海中在想象着邬敖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还有,他和邬敖初次见面时,说的那句法语又到底隐藏着什么含义?
——
不同于老的向阳商场,新建不久的新都商城更适合现在的年轻人,这里有最时髦、最好看的衣服,还有最好吃、口味最齐全的餐厅,另外这里还少不了游乐场和电影院、咖啡厅、茶室……
顾月潭出现在新都商城四楼的一家茶室,他坐在窗口位置,盯着对面的一家女式服装店。
不一会,茆薇走进了茶室。
“顾队,你这么急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茆薇觉得有些奇怪,刚才顾月潭匆忙打电话给她,要她来这里跟他碰面。
顾月潭指了指对面。茆薇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
透过服装店的玻璃窗能够看到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正在挑选衣服,茆薇仔细地看了看,发现这女子正是自己曾经走访过的陶筱俐。
“顾队,你一直在跟踪她吗?”茆薇问。
顾月潭点点头,“现在你帮我做件事,你找机会假装无意中碰见她,然后跟她逛逛,最好能找个地方坐下来喝杯咖啡聊聊天。”
“你是要我从她那里打听什么事情吗?”茆薇很快反应过来了。
“对,我要你有意无意地跟她聊关于她丈夫邬敖的事,让她透漏的越多越好。”
“顾队,你是怀疑她老公邬敖有问题?”
“目前还不好说。”顾月潭的眼睛始终盯着对面,“她有些不耐烦了,看样子要离开了。你快过去。”
陶筱俐将一件试穿过的衣服很不耐烦地扔给服务员,撅起着嘴,一副随时要离开的样子。
茆薇立刻站起身来。
“等等,把耳机带上。”顾月潭掏出一副蓝牙耳机。
茆薇将耳机塞进耳朵,用头发遮住耳朵。
接通电话,顾月潭看着茆薇向对面走去。
在陶筱俐正要走出门口的一瞬间,茆薇假装走进去,两人很巧地撞在了一起。
一开始陶筱俐很是气愤,等看清是茆薇的时候,脸色又变的和缓了。
当陶筱俐得知茆薇也是来逛街的,于是拉着茆薇结伴一起逛街了。
顾月潭真没想到,这次算是找对人。平时茆薇专注于工作,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原来对时尚、着装有这么深入的研究。
此刻,茆薇正将陶筱俐说得一愣一愣的。看着陶筱俐像个迷妹一样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茆薇,顾月潭感觉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两人在商场逛了会,茆薇替陶筱俐挑选了几件令她满意的衣服,然后走进了一家咖啡馆。
顾月潭点了杯咖啡,独自坐在了咖啡馆的角落里。
闲聊了一阵,茆薇终于将话题带到了陶筱俐的丈夫邬敖的身上。
“你跟我讲讲,你是怎么认识你先生的啊?”
沉默了一会,陶筱俐柔媚的声音重新响起来了,“我和我先生说起来还是蛮有缘的。我记得是在五六年前,那时候我还是一名空乘人员,飞的是国际航班。
在从拜拉斯飞往北京的航班上遇见他的。当时跟他只是简单聊了两句,后来回到晏州市一次二次都碰巧遇见他。
接着他就开始追求我了,后来他放弃了拜拉斯的国籍,直接回国发展了。
唉,我没想到的是,结婚前,他那么浪漫的一个人,结婚后就变得越来越……那个木讷了。”
“男人不都是这样……”茆薇还没说完,耳机里传来顾月潭的声音,“想办法问问她,平时生活中,邬敖有没有提过自己从事过军事训练或玩过枪械武器的经历。”
“啊,对了,听说拜拉斯是个合法持枪的国家,你先生肯定也喜欢玩枪吧?”
话一出口,茆薇就后悔了,这样问实在太明显了,如果对方精明一点肯定会怀疑的。
不过陶筱俐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反应过来。她想了想,“我只见他玩过模型,至于那种真枪从没有听他提起过。”
茆薇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接着她又将话题扯到陶筱俐感兴趣的方面去了,这样能让她分散之前的注意力。
“你先生有没有跟你聊过他以前在拜拉斯的经历啊?”茆薇重新将话题引到邬敖身上。
“很少提,不过我感觉他在那个国家过得并不开心。”
“他在那边没别的亲朋好友了吗?”
“嗯,他说他就奶奶一个亲人。自从他奶奶走了以后,他就不想再待在那个国家了。至于他的朋友都是些工作上的同事。我想他在那边肯定很孤单的。”
“那他平时的性格怎么样?”
“还好吧,至少我从没有见他发过脾气。应该算是偏内向一些。”
茆薇正不知道再问些什么的时候,顾月潭的声音又在耳机里响起了,“跟他扯别的吧,看来她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茆薇朝陶筱俐笑了笑,接着又跟她说了些开心的事。
两人在咖啡厅里闲扯了两个多小时,这才分手道别。临走时,陶筱俐显然已经将茆薇当作自己的闺蜜了。
看着陶筱俐下楼而去,顾月潭来到茆薇身边。
“这女的物质的很,只想着男人对她好。”茆薇轻声说。
顾月潭眼睛看着商场下面,一言不发。
过了会,他挠了挠头,“看来得另想办法了。”随后转身离开。
茆薇看了看顾月潭的背影,跟了过去。
在回局里的路上,顾月潭有些烦躁。
陶筱俐并不了解自己的丈夫邬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今天这番精心的安排没有达到自己预期的效果。
邬敖显然对自己身边最亲密的人也有所隐瞒,再加上他的办公室如此奇特,现在顾月潭对他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回到局里,顾月潭想到了一个人,他或许能够揭开邬敖的神秘面纱。
他叫张继霄,是一名负责培训反恐课程的教官,他还曾经当过国际刑警。
顾月潭很快联系上了张继霄。
张继霄在弄清楚案件的来龙去脉后,答应给予帮助,不过时间可能会久一点,毕竟牵扯到另外一个国家。
接下来,顾月潭要做的就是查清邬敖最近几年的行踪,以及钱财的流向。
要策划这么多起的杀人事件,必定花费了他不少的时间和金钱,只要查清楚了,就能找到破绽。
与此同时,他又安排人员开始密切监视邬敖的一举一动。他反复叮嘱执行任务的队员,要他们切记邬敖可能是一名顶级的反侦察高手,跟踪时一定要保持更长的距离,一旦发现他消失了,立即汇报,不要自作主张盲目追踪……
——
拾荒者匍匐在通风管道里,他通过排风罩看了眼下面办公大厅的情况。
大厅里一片繁忙的景象,年轻的男女正在为自己美好的未来打拼着,他们都专注着自己手上要命的工作,没有人注意到头顶的通风管道里藏着一个人。
此刻,这个人在通风管道里继续匍匐前进,他不会长时间停留,他也有自己的目标。
寒气逼人的房间里,天花板上排风罩忽然松动了。不一会,排风罩被取了下来,拾荒者从里面钻了出来,他很轻巧地跳到办公桌上,然后重新安装好排风罩。
突然门口有人按了下门铃,接着一个女子的声音通过门口的话筒传了进来,“邬总监,我能进来吗?”
“请进。”拾荒者迅速披上一件皮外套。
刘秘书推门而入,她身上裹着件毛皮大衣,手里端着一份披萨,微笑着对这办公室的主人说:“邬总监,你要的披萨。”
“谢谢,放在桌上吧。”拾荒者摇身一变,成了病怏怏的邬敖,此时正盯着电脑忙碌着。
刘秘书放下披萨,环顾了下周围,面对邬敖柔声说:“你还需要点什么吗?”
邬敖始终没有看她一眼,淡淡地说了句:“不用了。”
刘秘书似乎有点失望,“那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出去啦?”
“嗯。”邬敖依旧表现的很冷淡,就像这办公室一样冰冷。
等刘秘书离开后,邬敖离开了座位,他走到窗边,透过密封的窗户看着楼下的马路。
那边有辆黑色的汽车,这几天时不时地出现在公司附近,他知道自己已经被警方盯上了。
他满不在乎地来到茶几旁,打开披萨,拿起一块,正准备塞进嘴里,忽然兰兰出现在他的眼前。
兰兰双臂环抱蹲在门口,她将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邬敖。
虽然这段时间邬敖已经习惯了这种幻觉,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太自然。
32、32
时间很快进入了九月份,自从今年五月底案发以来,已经整整过去三个月了。
在这三个月里,嵇苏身边的亲拧
时间很快进入了九月份,自从今年五月底案发以来,已经整整过去三个月了。
在这三个月里,嵇苏身边的亲朋好友一个个地消失,而嵇苏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了。
据负责保护工作的韩商汇报,嵇苏现在整天疑神疑鬼,总感觉身边有人要杀他。
有一次因为神经过于紧张,他竟然刺伤了一名护士。医生给他做了检查,说他的神经特别脆弱,已经到了崩溃边缘,随时随地有可能发疯。
另一方面,顾月潭调查到,邬敖这几年银行账户往来一切正常,看不出任何纰漏。
不过,邬敖在拜拉斯有一定数额的财产,这方面有些模糊不清。
顾月潭猜测,如果邬敖要计划做某件大事,动用的肯定是拜拉斯那方面的钱财。
负责跟踪邬敖的队员经过几天的密切观察,发现邬敖大多数时间都宅在公司,他的办公室有独立卫生间,饮食全由刘秘书负责,所以基本生活都不需要担心。
他们还打听到,最近两年邬敖所在的公司业务非常繁忙,所以他时常住在公司,不怎么回家。
就在顾月潭一筹莫展的时候,他期待已久的张继霄终于带来了消息。
传真机将一份资料传真过来。顾月潭看着这份资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拨通了张继霄的电话。
“张教官,我是顾月潭。”
“嗯,我知道。有什么事你说。”
“你给我的这份资料上的内容我都能查到啊,他难道真的这么干净?”
“呵呵……”话筒里传来张继霄轻蔑的笑声,“你有没有看到,他曾经在绒马州理工学院上过学。”
顾月潭迅速在资料上查找。果然,1994年,当时才15岁的邬敖因学习成绩好,直接被绒马州理工学院录取了。
然而第二年,他因为没有通过考核自愿离开绒马州理工学院。
“张教官,这绒马州理工学院是有什么玄机吗?”顾月潭疑惑地问。
“当然有玄机啦,这里面的玄机还大的很呢。这邬敖在绒马州理工学院读的是哲学系,而这哲学系其实是拜拉斯国家情报局在绒马州理工学院设立的招生点。
换句话说,邬敖是在十五岁时,因为各方面很突出被拜拉斯国家情报局招收进去了。”
听到这番解释,顾月潭久久不敢相信。他一直以为邬敖只是隐瞒了他曾经接受过军事训练的事,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邬敖原来曾经接受过正规的特工训练。
“这些本来都是不为外人知道的隐秘,但最近这十几年来渐渐地被人披露了。尤其是今年年初,拜拉斯国会议员曝光了一件震惊世人的重大新闻,原来他们国家情报局在考核新人时有一个项目,就是要求学员亲手杀人,用来给学员练胆的都是从全国各地送来的死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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