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主、人权这一块,拜拉斯一向自认为标杆,这件事被曝光后,瞬间在他们国家引起轩然大波,迫于民众和媒体的压力,拜拉斯在上个月废除了这项惨无人道的考核学员的项目。”张继霄将这些事娓娓道来。
“我看了邬敖的简历,他在第二年就因为考核成绩不理想,才自动离开绒马州理工学院的。那是不是说,他当时就是在这个项目上出了问题?”顾月潭问。
“这个我也看过了,我的看法跟你一致。邬敖在学院里学习的两年时间里,成绩是非常突出的,但最后考核时出了差错,那估计应该是栽在这个项目上的。”
跟张继霄结束通话后,顾月潭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他到现在还没回不过神来,脑子里还在细细琢磨着张继霄跟他说过的话。
现在邬敖已经具备了做这些凶杀案的条件。他接受过正规的特工训练,钱财方面没有问题,关键他头脑聪明、冷静,非常有耐心,这些都是必备的条件。
一旦解开了邬敖的真实身份,他所犯下的这些凶杀案就很好解释了。
顾月潭由手中掌握的线索,开始将自己幻想成邬敖,一步步梳理起所有案件。
从嵇义成被「鬼脸蜘蛛」咬伤后中毒致死,到陶丹在家上吊自杀,跟着是康乐养老院火灾烧死嵇全、孟红琴夫妇,以及将纵火罪责嫁祸给护工彭运朗。
袁驰跳楼,袁佳澜被虐杀,记者高周、还有温金桥三人的死……
办公室里的温度不是很高,顾月潭却已经汗流浃背,他像是在地狱中走了一个来回。
现在他要思考的是,邬敖这么厉害的一个人,他为什么要针对嵇苏,要将嵇苏身边的所有人都杀死,这里面到底隐藏了多大的恨、多大的仇啊?
既然这么恨嵇苏,为什么不直接杀死他呢?
以邬敖的才智完全可以做的很隐秘又不为人知的。为什么要慢慢折磨他,难道是想追求一种特殊的快感吗?
突然顾月潭想到了什么。
他坐直身子,打开电脑搜索之前的众多走访记录。好一会,他终于找到了小雷走访的几个嵇苏顾客的记录。
这些属于嵇苏的女顾客反映,她们在跟嵇苏的接触过程中,都能感受到嵇苏在撩拨、挑逗她们,嵇苏对不止一个人以谈心的理由提出过约会的要求。
力姿健身标榜的是高档健身养生会所,里面的消费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所以能够在力姿健身办理会员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
嵇苏手上的女顾客都是有家有室、家里有一定财富的妇女,这显然是有意安排,看来嵇苏和他的老板温金桥在这方面有着某种默契。
再联想到鲍雯的事,几乎可以断定,嵇苏以健身教练的身份勾搭有钱的有夫之妇,事后再勒索钱财。
那些被勒索的妇女对这种丑事一般都会守口如瓶,熟知此中诀窍的嵇苏更是为所欲为了。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顾月潭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韩商打来的。
难道济民医院又出什么事情了?
赶紧接通电话,还没等顾月潭开口,韩商着急的声音响了起来。“顾队,不好了嵇苏失踪了。”
顾月潭心中一咯噔,暗骂一句:操,这兔崽子真会找事。定了定神,顾月潭冷静地问:“他的行李有没有检查过?”
“你等等。”
韩商的口气有些急促,想来嵇苏失踪后,他带人已经将医院都搜遍了。
过了一会,韩商的声音重新响起,“行李箱和一些衣物都不见了。妈的,这小子是自己逃走的,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
“你先别急,他现在应该还跑不远。这样,你带人去机场,我派人去火车站,看看能不能截住他。”
“好的,我和老杨立刻带人去机场。”说完,韩商急急忙忙地挂掉了电话。
顾月潭立即通知局里的人分赴市里的几个火车站。
刚分派完任务,顾月潭给李丁打去电话。他和小雷此刻正在负责盯着邬敖。
“李丁,你们目前在什么位置?”
“我们正在智达国际的楼下,现在刚好看到邬敖驾车离开公司。”
话筒里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现在是正午,马路上有些拥挤。
“你们听好了,嵇苏刚刚私自离开了济民医院,我怀疑邬敖可能会对他不利。现在,你们的任务是紧紧盯着邬敖,一有什么情况立即汇报。
还有,邬敖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你们要时刻保持警惕,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告诉我,千万别私自行动。你们记住了吗?”
“收到。”
李丁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这让顾月潭稍稍放心些。
顾月潭还是有点担心,他向李丁要了他们目前的位置,然后抓起桌上的一叠资料匆匆赶了过去。
汽车行驶在马路上,顾月潭的手机跟李丁还保持在通话的状态。
邬敖似乎在瞎转悠,盲目地市区里乱转,这不得不让顾月潭怀疑邬敖早已经知道被跟踪了。
“顾队,我们现在刚经过新和路,正朝雁居岭的方向行驶。”李丁汇报。
雁居岭方向?邬敖这是要回家吗?顾月潭一边开车一边猜想。
“顾队,他进了召源山庄。”
果然是回家去了。
顾月潭加速向召源山庄驶去。
在召源山庄大门口,顾月潭见到了李丁和小雷所驾驶的白色雪铁龙汽车。
向门卫出示了证件后,顾月潭他们一齐驶进了召源山庄。
在邬敖所居住的大楼门口,李丁和小雷刚从车里钻出来,顾月潭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武器带了吗?”顾月潭慎重地问。
自从发生枪杀温金桥三人的事件后,局里已经允许办案人员随身携带枪支和避弹衣。
李丁和小雷相互看了一眼,随即拍了拍插在腰间的警枪,点点头。
“很好。待会我先上去,你俩在下面守着,如果邬敖单独一个人下来,你们就逮捕他。”
顾月潭盯着他俩的眼睛,一字一句叮嘱着,“千万记住,不要冲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李丁和小雷从没有见过顾月潭如此谨慎,不由得有些紧张,他们郑重地点了点头。
顾月潭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随即手里拿着一叠资料向楼里走去。
来到十二楼,面对「1201」的门牌号,顾月潭摸了摸腰间的警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按响了门铃。
门没有立即打开,等待的每一秒钟对顾月潭来说都是煎熬。
非常轻微的「咔嚓」一声,门缓缓地移动,邬敖身穿黑色的休闲西装出现在顾月潭面前,
“顾警官……”邬敖微微一笑,以极其温和的口气说道:“我们又见面了。”
“Nous nous sommes finalement rencontrés。”顾月潭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嘿嘿,终于被你发现了。”邬敖面不改色地笑着,一副很愉快的样子,“进来坐吧。”
邬敖让出位置,顾月潭径直走了进去,身后传来轻微的关门声。
走进屋内,顾月潭赫然看到客厅的沙发上背对着自己坐着一个人,从她的发型判断是邬敖的妻子陶筱俐。
“随便坐。”邬敖向中间的厨房走去。
陶筱俐坐在沙发上始终一动不动。顾月潭来到客厅,朝她看去,只见陶筱俐的脸色发白,双目无神直视着前方。
她的双手握拳,似乎还在颤抖,整个人缩成一团,像是被吓傻了。顾月潭清楚地看到她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
邬敖拿着两瓶矿泉水走了过来,递给顾月潭一瓶,随后坐在陶筱俐身旁,满不在乎地说:“我们夫妻俩刚才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让你见笑了。”
“邬先生,我想跟你单独聊聊,能请你夫人回避一下吗?”顾月潭坐在了他俩对面的沙发上。
“没什么好顾忌的,你尽管说吧,她或许已经知道了。”邬敖侧过头,看着自己的妻子,伸手把玩着她的秀发。
陶筱俐身子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我还是希望……”
顾月潭话还没说完,就被邬敖打断了。
“你是想说关于嵇教练的事,对吧?”邬敖打开矿泉水饮了一口。
“看来邬先生是知道我的来意了。”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你就直接说吧。”邬敖将右腿搭在左腿上,躺在沙发上,一副闲然自得模样。
“那好,我们就从去年七月份说起。”顾月潭看了眼手上的资料,“去年七月六日,你请了次长假,直到七月十五日晚上你才回到晏州市。请问邬先生,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我记得应该是回拜拉斯处理一些私人事务了。”邬敖不紧不慢地回答。
“我想你不光是回了趟拜拉斯,还去了趟巴西吧。”顾月潭紧盯着邬敖的一举一动,想要看出他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我去巴西干嘛?”邬敖笑了一笑,似乎有嘲讽的意味。
“「鬼脸蜘蛛」你听说过吧?”
邬敖没有回答,只是回看着顾月潭。
“那东西其实没必要跑到热带雨林里面去找吧?我想只要有钱,在当地的黑市一样能够弄到。”
“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在今年五月二十九日凌晨,明瑞生物研究所的员工张易源去海关取巴西运来的快递——
一个装有六只「鬼脸蜘蛛」的箱子。当张易源正准备将东西送往明瑞生物研究所时,他的汽车被人做了手脚。
虽然我不知道那人是怎么做的的手脚,但我确信,那人的目的是要张易源去附近的汽修店修车。
在汽修店,那人将箱子掉包了。然后迅速驾车赶到雁居岭,从一条小道,徒步上山。
在半山腰,他爬到一棵大松树上静静等待自己的目标,所有的时间他都拿捏的非常准时。
嵇义成和他的朋友史有能跟平时一样来雁居岭爬山,他们在规定的时间来到半山腰,嵇义成习惯性地坐在了大松树下的岩石上休息。
那人计算张易源的车会在这个时间经过半山腰。当车子经过的时候,几滴金合欢花的液体滴在了他的后颈上。
据史有能交代,当时嵇义成用毛巾擦了擦后颈,还闻了闻,他或许当时就感觉不对劲了,可惜他没有当回事。
接着他放出随身携带的「鬼脸蜘蛛」,蜘蛛循着金合欢花的气味爬到了嵇义成的后颈,咬了下去,毒液跟着渗透进嵇义成的血液中,没过多久,嵇义成就中毒身亡了。”
邬敖拍了拍手,哈哈大笑地说:“很精彩,你的想法真的太奇妙了。现在你们警方办案就是靠想象的吗?”
“真那么简单就好了。我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特地围着雁居岭跑了一圈。沙湾里,那地方我去过。”顾月潭不动声色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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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这地名,邬敖的脸色第一次出现变化,他愣了一下。
“在沙湾里附近,有一片老坟区,础一听到这地名,邬敖的脸色第一次出现变化,他愣了一下。
“在沙湾里附近,有一片老坟区,从那里爬上半山腰只要半个小时,或许可以更快一点。”
邬敖看着顾月潭,眼里似乎包含着敬佩的神色。
“再来说说第二个死者陶丹。有遗书,又有多年的深情厚谊,外人都会认为陶丹是殉情自杀的。
老实说,这件事可以说已经做得天衣无缝了。可惜凶手没有深入了解嵇义成和陶丹之间的隐秘……”
“是楼上的丁老头说的吧?”邬敖毫无顾忌地说道。
另一边的陶筱俐仿佛感觉冷,她双臂环抱着抱枕,抱得很紧。
这一刻,顾月潭整个人神经都绷紧了,随时等待着邬敖发难。
“你别紧张,我还想听下去,你继续说。”邬敖向顾月潭挥挥手,像是在安慰他。
“既然你这么有兴趣,那我就奉陪到底。”顾月潭努力镇定了下心神,“看来关于陶丹和嵇义成的事你很清楚。”
邬敖没说话,只是撅了撅下巴。
“我很想知道这个凶手为什么要害袁佳澜?他完全可以算是一个局外人。”
顾月潭一提到袁佳澜的名字,邬敖不由自主地朝他身旁看了看。
“我估计你现在是不会告诉我这其中的缘故吧,那我来猜猜看,看我能不能猜中。”
邬敖摊了下手掌,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六月二十九日康乐养老院发生火灾,烧死四位老人一名护工,事后发现是养老院的另一名护工彭运朗所为,而彭运朗本人在火灾发生后在家割腕自杀了。
我们在彭运朗家里发现他写在墙上的一些愤世嫉俗、自暴自弃的话,这很快让人联想到他真的是丧心病狂的纵火犯。”
顾月潭发现邬敖只是看着自己的身旁,不为所动的样子,他提高了嗓音,“很巧妙的嫁祸手段,可惜只要深入调查还是能够发现破绽的。”
邬敖似乎被唤醒了,目光移到顾月潭身上,“哦,有什么破绽?”
“破绽就是凶手并没有去认真了解彭运朗这个人,凶手只看到彭运朗曾经要求更换工作场所的申请书,并不知道他后来心态已经有所转变。还有,彭运朗有自己的爱好,他的爱好不可能让他有轻生的念头……”
“是摄影吗?”邬敖突然提道。
“你早就知道了?”顾月潭很是吃惊。
邬敖摇摇头,“刚猜到的。我想你所说的那个凶手应该是不想浪费时间去考虑这么多,才会忽略的。”
顾月潭凝视着他,有些猜不透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后来我们在死者彭运朗口腔里,以及身体里发现了一张卡片。还有彭运朗那辆汽车方向盘的秘密我们也识破了。这两个发现最后都指向早前就被绑架杀害的袁佳澜。”顾月潭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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