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禾和她聊过天以后才知道她是自己的粉丝,从高中开始就看她的作品,之所以来文学院也是因为对创作的热爱。
“随教授要是有空的话,可以看看我新发表的短篇小说帮我指导指导吗?”梁洁是很善于主动抓住机会的女孩。
“当然可以,你把电子档发到我的工作邮箱吧。”
这两次的讲座从头到尾都很顺畅,包括后期的反响也都很好,这也离不开梁洁的协助。随禾对工作能力和业务能力强的人有天然的好感,何况看短篇也不是什么难事。
梁洁和随禾打完招呼就去上课了——下一堂课是文学院的另一个教授的课,随禾的临时休息室就安置在这位教授办公室的旁边。
因此,虽然没有打过招呼,但随禾也对他有点印象,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教授,个子不算特别高,一米七左右,但是长得面善,看起来儒雅随和。
下课后,梁洁被教授叫住了。
“于教授,有什么事情吗?”
“去我办公室拿一下作业。”
梁洁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和各科教授都很熟悉,也经常一个人去办公室里拿东西,所以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快到了办公室,于教授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我手机不知道扔哪去了,能把你的手机借我一下吗?我打个电话。”
“哦,好的。”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忘记带手机,梁洁一边解开锁把手机递给于教授,一边走进办公室。
于教授接过手机却没有打电话,而是静音直接塞进了裤子的口袋里,默不作声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并上了锁。
“教授,作业在哪?”宽大的桌子上收拾的非常整洁,除了一杯水什么都没有,甚至上面还铺了一张柔软的羊绒桌垫。
“没有作业。”于教授抬了抬鼻梁上的眼睛,露出了一个琢磨不定的笑。
“啊?”梁洁这才察觉到有点不对劲,“我的手机呢?”
“你的手机先放我这,等结束了在还给你。”于教授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
“你要干嘛?”梁洁咬着牙关一步步得后退。
“你说呢?”于教授阴测测地笑了。
“救命!救命!”梁洁大喊。
“别妄想了,现在可是周五下午,办公楼哪还有什么人,在我附近的老师的课表我可是一清二楚,他们早就走了。”教授一步步逼近,捂住了她的嘴。
“与其做一些无用的事情,不如想想过会儿怎么取悦我,说不定我会对你温柔点。”教授的手缓缓抚摸过梁洁的脸颊,眼神里充满了不可一世……
梁洁因为恐惧和生理性的厌恶微微颤抖,于教授似乎很喜欢她这种受惊的小白兔的样子,“好好陪我,你不是想在杂志上发表东西吗?我可以帮你。发表论文,做项目,写推荐信都不是问题有了这些,保研不是问题,怎么样?”
“不、不、不。”梁洁摇头,“我不需要保研,也不需要高分,你放我走,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于教授似乎被她的话激怒了,恶狠狠地恰了一下她的脖子,梁洁的脖颈上瞬间出现一道红痕,“什么都没发生过?那可不行。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这么容易。”
已经是四五月份,白天的天气很热,梁洁只穿了一件衬衫,于教授去扯她的扣子,男女力量悬殊,梁洁又没有学过防身术,即便她疯狂地挣扎也用处不大。
于教授不耐烦了,一怒之下把水杯里的水全浇到她头上,凉的白开水从头顶泼到身上,整个衬衫都被浸湿了,透出大片肌肤。
看着梁洁狼狈不堪的样子,于教授先是哈哈大笑,又如恶魔般瞬间变了脸色,狠狠扇了她一个巴掌,“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和你男朋友去酒店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现在装什么清纯呢?”
就在于教授把梁洁按到办公桌上准备下手时,随禾破门而入,身后跟着两个保卫科的警察。
随禾在隔壁休息室休息整理文稿,随禾的身体不适合高强度的工作,本来已经准备收工回家了,结果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在呼救。
“你们干嘛?”于教授死死地盯着随禾,质问她。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随禾冷笑。
梁洁瑟瑟发抖,眼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看见梁洁浑身湿漉漉的,随禾迅速脱下自己的针织衫外套,给梁洁披上,然后拿纸巾擦干她身上的水。
“你们干什么?”于教授被警察架住,从未失手的他眼里充满惊恐。
“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这姓于的畜生平时就瞧不起他们这些保安,现在也是活该,快一米九的壮汉没好气地说。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告诉你们,这是违法的!”
于教授眼睛通红地挣扎着从口袋里拿出梁洁的手机,哈哈大笑,“她的手机在我这!你们有证据吗?你们没有!你们这是诽谤!”
随禾讽刺地看了精神疯癫的他一样,温声问梁洁,“我给你的录音笔用了吗?”
随禾每一场讲座结束后都会反思调整,所以特地给作为助理的梁洁一只录音笔记录讲座内容。
梁洁点了两下头,然后重新低下头紧紧地用针织衫裹住自己。
“不可能!这不可能!”于教授发疯地摔掉了梁洁的手机。
但愤怒无济于补,他很快被拉出了办公室。
这人模狗样的于教授早已经有了孩子,表面上是出了名的孝子和好丈夫,私下却没少干哄骗诱奸女学生的事。
拿着单身的高知人设去骗女学生,来一轮新生,就换一轮女朋友,之前还搞大过人家肚子再让人家去流产。
这种是随禾不是第一次见到,当初她在中学就撞到过老师猥亵同学,当时因为女同学觉得羞耻不敢发声她自己的力量太轻而不了了之。
因为随禾之前目睹过这样的事情,一度还产生了一定的心理阴影,所以再次遇到这种事,随禾才异常义愤填膺。
“没事了,没事了。”警察走后,随禾把她带到自己的休息室,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梁洁一直很坚强,表现出了超于寻常的冷静,现在听着随禾温柔的话,才后知后觉地把自己的恐惧和委屈发泄了出来。
“我,我打个电话给我男朋友。”梁洁揉了揉哭红的双眼。
梁洁的手机被摔坏了,已经不能用了,随禾把手机递给他,又给了她两张纸巾,“需要我回避吗?”
梁洁摇了摇头。
随禾也觉得她现在的状态可能不适合一个人待着,刚刚她已经给在来接她下班路上的裴之宴发了消息,简单说明了情况,所以也不担心他找不着自己。
“……嗯,我现在在随教授的办公室。”梁洁断断续续地说明了情况,“我、我想把这件事上报给学校。”
“最后不是没事吗?”男朋友也不知道是怕名声传出去不好听还是其他什么的,“万一学校压下来了,你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不行还可以发到网上,现在新闻媒体这么成熟,学校也不能无视舆论压力,何况还有随教授帮自己。
“到时候再说?”男朋友的语气好像在教训一个不可救药的病人,“到时候他没事了,毕设不给你通过怎么办?”
“我马上去接你,然后带你去吃火锅,这事就这么算了。”
“就这么算了?”梁洁不寒而栗,如果随禾没有及时进来,她可能永远活在阴影里。
“不了,你别来了。”梁洁按掉了电话,然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随禾的表情有点不可思议,“虽然可能这个时候说这话不合时宜,但恕我直言,就算是最后你不打算追究,也不应该由他做这个开口的人。”
女友别侵犯,男友主动原谅算个什么事?
何况这件事,如果当事人都不为自己发声,别人更不会共情她了。
说不定,丑恶的人他们还会自动把这件事的发生合理化,编出一些女学生水性杨花勾引教授的谣言,然后觉得教授管不住下半身是理所当然的。
梁洁苦笑了一下,“我知道,所以才这么难过,毕竟在一起已经两年了,说一点没感情是不可能的。”
梁洁知道随禾已经结婚了,这会儿思索片刻,深呼吸,“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你身上,你的丈夫却不支持你,你会怎么做?”
“我当然会离开。”随禾毫不犹豫。
“不会有这种情况。”裴之宴推门而入,深情地看着随禾,“如果我不能坚定站在她这边,她从一开始就不会爱上我。”
随禾看向裴之宴,两人相视一笑。
梁洁看着俩人心心相惜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的男朋友“不过如此”了,也许并不是他有多么好,而是自己对他的爱把他捧上了神坛罢了。
她终于出声,“好,我会和他分手,至于于海龙这个人渣,我会追究到底。”
“既然你追究到底,恐怕还要再去一趟警察局。”
“我知道。”梁洁勉强笑了笑,“今天麻烦您了,随教授。”
“没事,我们陪你一起去警局吧。”
因为没有实质性的侵害,于海龙认定了梁洁没有办法,表示自己性格风流,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可以做出赔偿,想要私下道歉和解,希望她能既往不咎。
梁洁能在学校胜任这么多工作,也不是吃素的,一旦决定刚到底,就没再怕的。
梁洁人缘很好,此事一经发酵,曾经那些受过伤害却不敢发声的女学生也纷纷给出证据支持,网友们义愤填膺。
优优啊:去他妈的才子风情!去他妈的男人都会犯的错,他也配?死了就好好待在棺材板里,别在这丢人现眼。
纯路人:这么容易发情怎么不断子绝孙
点绛唇:这边建议热心网友再挖一挖他的黑历史
网友一记洛阳铲,没想到真翻出了他当年发表的文选,发现他居然学术造假。
师德全无再加上学术造假为学术界所不耻,云城大学很果断地辞掉了于海龙。
没有平台,他再也不能肆意为祸人间祸害年幼无知的女大学生了。
网友们拍手称快,梁洁在事情告一段落后准备在网络上发一封公开感谢信给随禾,随禾听说后拒绝了。
“就让我当个隐形人吧。”随禾笑了笑,眉眼温和。
随禾穿着宽松的碎花裙子,脚下是平底鞋,如果不是小腹微微凸起,看起来就像是大学里青春貌美的校花。
但梁洁比之前更钦佩随禾,之前只是喜欢她的文字,现在更喜欢她本人。
第四十五章
茶余饭后
随禾怀孕到七八个月份的时候,大大小小的工作都停了下来,清闲的不行。
因为随禾到了孕晚期,随家爸妈怕裴之宴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就让裴之宴和随禾回随宅住。随宅远离云城商业区,静谧安逸,比裴宅更适合修养。再有,可以让随星他们陪着随禾说说话,对随禾的身体也好。
随宅给老裴和裴夫人留了房间,裴夫人也经常过来看随禾。
虽然有亲人朋友陪着,静静地坐着发呆、偶尔赏赏花、看着夕阳慢慢落下的日子也能给人带来微妙的喜悦,但随禾是闲不下来的性子,总觉得日复一日的生活缺了点什么。
孕妇容易情绪敏感,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饶是随禾这样理性自律的人也不可避免。裴之宴怕她无聊,主动提出去体验分娩疼痛。
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疼痛总容易不痛不痒,为了让男性体会到生产的不易,现在很多医院开展了让男人体会分娩疼痛的副业,他们的腹部会受到电流刺激模拟分娩,挑战分为十个级别,疼痛值从五十到五百逐级递增。
季北辰听说了欲欲跃试,拉着随星一起去凑热闹。
裴之宴在床上一直没有出声,随着电流强度一级一级地增加,刚开始时还面不改色的裴之宴额头上很快就渗出了细汗。
“七级了,还要继续吗?如果坚持不下去要即时告诉我。”老护士笑着说。
裴之宴面色苍白,勉强笑了一下,“继续。”
“可以啊,小伙子。”老护士把疼痛值加到九级。
“要是太疼你就抓我的手好了。”随禾坐在裴之宴床前,虚握住他的手。
“嗯。”裴之宴嘴上答应了,却丝毫不敢往随禾手上使劲儿。
到十级的时候,裴之宴倒吸了一口气,另一只压在身侧的手死死地抓住床单,把床单都抓皱了。
“分娩成功。”老护士笑道,“瞧着肚子,你媳妇快生了吧,你这只是体验一下,都没有十分钟,真的分娩可没这么轻松,可要好好疼你媳妇。”
裴之宴撑着床板坐直,舒展眉眼笑了笑,“那是当然。”
“还好吗?”随禾擦掉裴之宴额角的细汗。
“没事,我体力好不好你不知道吗?”裴之宴压低了声音轻笑。
“还有力气开玩笑看来是真没事。”随禾没好气地掐了一下裴之宴的脸颊。
看裴之宴测试好像“不费吹灰之力”就挺过了十级,季北辰瞬间信心满满,躺在床上没多久就戴上了痛苦面具,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季北辰到六级的时候他就开始嗷嗷大叫,到七级才几秒季北辰就叫停了。
随星看着自家这不争气的男人叹了口气,“就这?刚刚不是说十级so easy吗?怎么,现在是难产了。”
“每个人的痛觉承受力不一样嘛,而且老裴不还捂着肚子没缓过来吗。”季北辰心虚地辩驳。
“女人生孩子的时候,你们怎么想不到老婆的痛觉承受力呢?我们可以中途喊停吗?”
“现在不是有什么无痛生产吗?”季北辰呐呐地开口。
随家也是云城声名斐然的大家族,接触到的豪门也不少。这两天,听说一个朋友生产的时候她的“豪门老公”都不在产房外,随星差点没被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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