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在杂志看过不少的这样的图片。
有些人家喜欢将紫藤这类攀援缠绕性大藤本植物种植在整栋房子的中间位置,然后再设计藤曼往房子的窗户之间的位置生长。
随着年岁更迭,最后紫藤会覆满整栋房子外墙表面的空白区域。
到了紫藤开花的季节,这将会是一副十分具有观赏性的画面。
然而这期间需要耗费的时间、精力以及费用,远远超出一般人所能承受的范围。
所以在追求这类高雅生活的同时,更多需要的是金钱的支撑。
孟寒看着这雪白的墙面,几乎没有被紫藤和风雨所打扰。
她想,这栋房子的主人,一定是爱及了生活。
她突然开始好奇,房子的主人和周淮生是什么关系?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另外一个问题。
好像从他们进来到现在,一路都是畅通无阻的,而且一路上也没遇上什么人。
周淮生说:“我们在这边等一会。”
对此,孟寒并没有异议。
后院除了三层楼的紫藤,平地上的植物更是丰富迭出。
比如绕着整个后院围墙缠绕生长的藤本月季。
藤本月季是最为常见的爬藤花,此种植物的经济适用值以及可观赏性是极高的。
一是它花量大,二是它攀爬能力强。北城很多独栋的小洋楼院子里,常常见到这类藤本月季。
刚刚沿路过来,孟寒也见到了不少。
不过,外面的种类远不如这院子里的丰富。
黄色、粉色、红色、彩色、蓝色、白色等常见的几种颜色,这里全部攘括了。孟寒慢慢转了一圈,周淮生就跟在她身旁。
她忽地说:“这屋子的主人,审美很高雅。”
周淮生似乎很有兴趣,他问:“怎么讲?”
孟寒想了下,说:“从刚才进来到现在,我只想到一句话。”
“哪句话?”
“浓妆淡抹总相宜。”
周淮生做出一副愿闻其详的倾听姿势。
孟寒斟酌了下说:“这个院子里,一块一块的,颜色鲜艳的植物有,冷淡的色系也不少。主人却没有将它们搭配调和的意思,还是让它们各自占为一隅,各显各的美丽。
这是奇怪的地方,但是也是因为这个奇怪的地方,造就了这个院子的另一幅和谐。
初看,可能会觉得突兀,为何各分各的,但是等整体好好看下来,却又觉得它们是合适的,好像本该如此。”
孟寒说完,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
她刚想和周淮生说点什么,却见周淮生望着一个方向发怔。
他看得有些久,有些旁若无人的意思。
这还是孟寒第一次见他这样。
她怀着好奇,朝着他看的方向望过去。
他正看着院子门口的位置。
那里站着一个人。
准确点说,那里站着一个女人。
一个身着简单,略微休闲的女人。
此时,已是黄昏末尾。
夜晚就快降下。
淡黄的斜阳落在门口藤曼的枝桠上。
女人的神情很柔和。
额间落下的几缕碎发,仿佛为她添了几笔慵懒。
孟寒忽地想到聂鲁达的一句诗。
这句诗恰如其分地诠释了她眼前的这副光景。
【我们甚至遗失了这个黄昏。】
作者有话说:
第 34 章
——悠长假期——
女人的样貌和周淮生有五六分神似。
但意外的是,她看着有些年轻。
一时之间,孟寒有点摸不透,她与周淮生的关系。
因此,她保持缄默。
三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周淮生仿佛从失态中回过神来。
他看了眼孟寒。
孟寒迎上他投来的目光,她的第一反应是微笑。
未等她的笑意踏实地落下,让她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周淮生拉住了她的手。
孟寒笑意滞住。
然而,还有令她更震惊的事情在后面等着她。
周淮生牵住她的手,暗暗握紧,淡定地朝后院门口的位置走去。
孟寒猜不出他为什么突然没有预告地牵住自己的手,但想到还有一个不知该如何称呼的人在场,她也不好反驳周淮生,任由他牵着她往前走。
走了五六步,两人站在女人的面前。
离得近了,女人的容貌更清晰了些,也更为温柔。
孟寒正幽幽想着,身旁的周淮生无声地紧了紧她的手,她微侧过脸,觑了他一眼。
正想把目光挪回来,冷不防听到他低沉的声音。
“母亲。”
孟寒有过一瞬的怔愣,她飞快地瞟了一眼眼前的女人。
女人淡淡地笑了下,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了一番,她说:“进来屋里坐。”
说着,她先进了屋,留下一个背影。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暮色昏昏。
孟寒坐在客厅里,眼前是扇落地窗,窗外正对着草坪。路灯下,草坪修葺得很整齐,几丛三角梅架起了拱门型。
周淮生的母亲姗姗来迟,她换了一身衣服,棉麻的长裤和短袖,都是淡棕色的。
屋里的灯光都偏橘黄色,很柔和。
衬着她一身的淡棕色,像极了古书里走出来的人物,温婉而典雅。
她手里端着一副茶具,是用木头制作的。
周淮生起身要接过,她说了句「不用」,声音很轻。
眼见着被拒绝了,周淮生也不苦恼,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坐回原位。
茶是正山小种,她先斟了一杯给孟寒,声音轻慢:“听阿淮说你是闽南那边的人,不知你喝不喝得来绵城这边的茶。”
孟寒讶异周淮生竟然讲过自己,不过今天她是客人,礼貌为先。
孟寒笑了下,说:“谢谢阿姨,我对茶没什么研究,一般什么都喝。”
周淮生的母亲笑了下:“没研究恰恰好说明眼光高。”
孟寒忽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一旁的周淮生适时说:“您别吓她。”
周淮生母亲看了看孟寒,她看的时间有些久。孟寒阵阵发寒,尴尬地笑了下,忙喝茶掩饰。
过了会,周淮生母亲说:“阿淮是怎么把你骗过来的?”
这话太直白,也太意外。
一口茶水卡在喉咙,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孟寒顿了顿,将茶杯放在茶几上,猛地咳嗽。
周淮生忙接了两张纸巾给她,一边帮她顺着背,一边用着责怪的语气同他母亲说:“妈,您再说下去,她真的要被你吓跑了。”
她听了却不大同意:“你把人家骗过来也有理了?”
这两人的对话听得孟寒瑟瑟发抖。
片刻后,她朝周淮生使了个眼色,然后清了清嗓子,笑着和周淮生母亲说:“阿姨,我是自愿跟周淮生过来的。”
“是吗?”她明显不信,“他有跟你说过来这边做什么吗?”
这倒没有,只说见个人。不过眼前这个情形,孟寒是断然不能如实托出的。
她思索两秒,说:“他知道我喜欢植物,说您这边后院打理得很好,正好我在渝城刚结束工作,他提出带我过来参观。”
周淮生的母亲摸着茶杯,打量了孟寒许久。过了片刻,她放下茶杯,起身,朝孟寒伸出手,说:“我叫周游,阿淮的母亲。”
孟寒赶紧放下起身,她踌躇了下,顺带着望了眼周淮生。
后者朝她点点头。
有了周淮生的这个点头,孟寒心里的紧张少了些许。她用干净的纸巾擦了擦右手,然后回握,说:“阿姨您好,我叫孟寒。”
握过手后,周游说:“刚出了点事,让你们久等了。”
一旁的周淮生没声音,孟寒忙答道:“不会,刚刚周淮生带我参观了您的院子,很漂亮。”
周游眉梢微扬:“漂亮是一回事,打理的时候可是很麻烦的。”
孟寒似有所感:“我母亲也喜欢在家里的小院子种些植物,我跟着帮忙过一段时间,确实很费心力。”
周游还想说什么,周淮生起身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边吃边聊?”
周游眯了眯眼,说:“怕我欺负小寒?”
“没有。”周淮生看了眼孟寒,说,“我们中午过来的,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
言下之意再明确不过。
周游点点头,起身:“那你们坐一会,我让阿姨准备晚餐。”
很快,周游离开。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孟寒和周淮生两人。
孟寒看了一会周淮生,心里的疑惑重重;
后者则是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饶是认识了近两年,孟寒对他这个人一知半解。
眼下,她满怀着疑问,却因为是在他母亲家,也不好多问他,只能将这些疑问藏在肚子里。
不料,周淮生却问:“想知道点什么?”
孟寒讶异:“现在说这个合适吗?”
“合适,母亲一时半会不会过来这边,你放心。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
他这么跟她保证了,孟寒便也不客气。她迟疑两秒,问:“过来见你母亲这件事你应该提前说的。”
他不以为然,淡声反问:“知道了你还会来吗?”
当然不会。
周淮生对她的意思那么明显,或者说他从来不加以掩饰。
他带她来见母亲,放在两人身上,总归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她瞥了他一眼,他神色不慌不忙,一如既往的淡定。
孟寒忽然就无奈了。
“阿姨说得对,你就是把我骗过来的。”
“我说过,可以把这次的出行当作是散心。”
还在狡辩。
有谁散心是散到对方母亲家中吗?
孟寒决意不和他说话。
第一次上门,还是一个长辈的家里,孟寒虽然对厨艺一窍不通,但想着不能吃白食,还是要帮忙搭下手什么的。
周淮生幽幽建议:“跟我去外面走走。”
孟寒撇撇嘴:“让我给阿姨留个好印象吧。”
“哦……”他因为这句话,眼里藏着笑意,“那就过去看看。”
他走在前面带路,孟寒落后两步。
到了厨房,却见周游坐在餐桌前折菜,而在厨房里忙活的另有其人。
看到两人突然出现在厨房,周游一下子站起身,笑得尴尬。
孟寒有点懵了。
周淮生附到她耳边,声音低低的:“刚才提醒过你不要过来。”
孟寒挪了下位置,站在周淮生身后,在周游看不到的地方,她用手掐了他一下,笑着答:“你怎么每次说话都说一半?”
那边,周游很快淡定,她说:“离开饭还要一些时间。”
周淮生故作笑意,说:“孟寒想过来帮忙。”
没等孟寒答话,厨房里一直在忙活的阿姨转过身,说:“这里有我就行了,你们去外面走走,待会多吃点。”
于是,孟寒被周淮生带到外面走走。
乡下的夜色向来是浓厚与静谧并存。
虫鸣四起,幽幽鸣鸣,实属惬意,孟寒的心情可不惬意。
她觉得此行还是太过突兀。
而且放在她和周淮生身上,除了突兀,更多的是暧昧不清。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现在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保持沉默。
周淮生带她绕了一圈,回来时,周游正从屋里出来,看到他们,说:“去洗洗手,可以吃饭了。”
晚饭准备得很丰盛,荤素凉菜等搭配适宜。
尤其一锅茶树菇炖菜鸭母的清汤,喝得孟寒一本满足。
周游见她吃得好,自然开心,她说:“喜欢喝的话,回头让阿淮和阿姨学两手,回去了让他炖给你喝。”
孟寒脸刷地一下红了,她侧目,一旁的周淮生赞同式地点点头,似乎觉得这个建议可行。
她抿抿唇,默声喝着汤。
吃完饭,孟寒想着帮忙收拾餐具,周游一把制止她:“让阿淮来收拾,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孟寒瞬间无措。
周淮生说:“去吧,这里有我。”
房间在二楼,踩着木制楼梯,拾梯往上,孟寒的心情只有一个词语可以形容——
忐忑……
同一楼的现代艺术装修不同,二楼的装潢很古色古香,随处可见的红木楠木,孟寒一边走一边看,时不时会留意一下在前面带路的周游。
周游,周淮生,两人都姓周,那么周淮生是随母姓吗?
心里的疑问丛生,思绪四处蔓延,以至于周游跟她讲话,孟寒没怎么听清。
周游笑了下,声音柔柔的:“这房间喜欢吗?”
孟寒环顾了一圈,点点头:“很喜欢,谢谢阿姨。”
周游带她走到了窗户的位置,这扇窗户的视角极佳。
往远处了看,是崇山峻岭;
往近处了看,是错落有致的农田;
往下了看,是修葺打理得很好的园圃。
借着灯光的渲染,眼前的一切仿佛是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孟寒很惊喜,她看向周游,眼里的喜悦甚是明显。
周游扬扬眉,说:“看来阿淮说的没错,这间房间你准会喜欢。”
听到周淮生的名字,孟寒不禁有点尴尬。她不知道周淮生是如何在周游面前介绍自己的。
毫无疑问的是,他告诉了周游自己的一切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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