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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暖暖”言肆暖暖的笑着，温柔的用指腹抹去了她眼角的泪。
“能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许与他看过的书，见过的人有关，但是关系最大的还是在乎与他自己想要些什么，而这些欲望，这些需求可能因为你看过的书而高雅，也可能因为你见过的人而热烈”
“就像陆生，他读过那么多书，那么有学问，那么有本事，他想要什么，他想要保护我，想要让我站在他的位置上，所以才有了他的结局”
“就像我，我没有文化，没有素质，我想要什么，从始至终，我只想要你，有了这个信念，才能让我在金三角那个地方活下来，还能混成老大，才能让我毫无底线的爱着你”
“这是执念，正了叫做梦想，追求梦想是一种人人都称赞的品德，恶了叫做邪欲，放纵欲念就会成人人得而诛之的罪犯，善与恶从来只在一念之间，暖暖，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是啊，善与恶从来只在一念之间，我想要的是什么呢？我想要哥哥，可是哥哥已经在我身边了，我还想要什么呢？想要当个好警察，可是好难啊，真的好难好难啊。
“哥哥，如果你发现一个人在说谎，可是你又找不到证据，那该怎么办啊？”
温暖一声长叹，靠在了床头，慢慢闭上了眼睛，言肆温柔的的摸了摸她的脸庞，淡淡的笑着，“不可能的，这世间所有的谎言就像水里的月亮，一碰就碎”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世间所有的谎言就像水里的月亮，一碰就碎，他们在说谎，全部在说谎，明明知道他们在说谎，可如果没有证据就没有任何办法。
天上月光很淡，风也很柔，轻微的将这几抹银白吹进了办公室的花圃里，给嫩绿的水仙花又增添了一层柔软。
办公室里就亮了许知意桌前的一盏灯，就像黑夜里微微亮着的星星，办公桌上铺满了所有的文件，验尸报告，口供，现场证物，他一页一页的翻着，仔仔细细的看着。
魏云在说谎，为了保护她合法妻子继承财产的地位，隐瞒了自己出轨、设计谋杀的事实，可是她不是一个好演员，在掩盖谎言的过程中，屡屡犯错，带出了宋哲。
宋哲也在说谎，为了利用魏云继续拿到钱，隐瞒了高建峰不是因自己而死的事实，他下作，狠毒，但是心理素质与犯案手法却并不高明。
那对老夫妻也在说谎，为了拿到退款，隐瞒了自己是如何知道澜清苑即将烂尾的消息，他们自私，却没有破绽，到目前为止，没有办法找到证据让他们说出实话。
宁泽还在说谎，他说他被李国栋威胁，所以才做了假证，说最后和他离开的人是高建峰，可是他陈述的事实与实地重演的结果相差太远，他还在说谎……
案发现场最后就剩下了两个人，现在李国栋已经死了。
如果宁泽说的凶手是李国栋是个谎言的话，那罪魁祸首是谁就可想而知了。
但是好奇怪啊，真的好奇怪啊，他为什么要杀了死者呢？证据又在哪儿呢？又是怎么杀了死者的？李国栋在其中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
好多疑点，可以串起来的，可以串起来的，明明马上就想到了，还差一根线，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许知意长舒了一口气，靠在了椅子上，眯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睡了。
次日，温暖和乔米来得很早，见许知意靠在椅子上睡着，就知道他昨天肯定没有回去，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发出吵闹的声音，直到邢伟和陈标进来发出咋咋呼呼骂骂咧咧的声音。
“我的天哪，什么叫倚老卖老，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邢伟愤愤不平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你们是没有见到今天早上那对老夫妻的嘴脸，我和阿标把案情逻辑都摆在他们面前了，他们还是笑眯眯的说什么我们不知道呀，我们就是在新闻上看到的呀，警官”
他最后这句话捏着嗓音，学着那对老夫妻的样子，惟妙惟肖的，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邢伟和陈标今天很早就去找了那对老夫妻一趟，明明知道他们在说谎，却找不到证据，只能用案情的追新进展再去录一遍口供。
但还是一无所获啊，他们咬死了之前说的话，从新闻上得知了澜清地产的借贷，猜到了澜清苑即将要烂尾，于是闹着退款，六月十二号晚，见到了高建峰，成功拿到了退款。
甚至连高建峰给他们提的条件都闭口不谈，想来也是，答应了人家，对谁都不能说嘛，算是守信用的了。
这两个老人就像一团棉花，揉不烂，还不能恐吓威胁，一直都给你笑眯眯的重复同样的话，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他们俩实在是累得慌了，才放弃了这条线索回来了。
“想想也知道你们会什么收获都没有的”温暖抱着双手听完了这出大戏，“翻供就代表着作伪证，是要被追究法律责任的，如果没有证据，他们不会承认的”
“现在怎么办啊，我们按照宁泽阐述的案发过程做了案件模拟，错漏百出，摆明了肯定是有问题，他可明天就要走了，我们又没有证据，去问了一趟他们还什么收获都没有”
“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的啊”陈标呵呵了一声，拎了一大袋小褐菇上来，“那夫妻俩说他儿子是在大凉山收小褐菇的，心疼我们警队查案辛苦，送了这么多，你们谁带回去做啊？”
“我不要，我一个单身汉……我们这儿只有暖暖姐家里会做饭吧”邢伟八卦的挑了挑眉毛，“拿回去让你哥哥做，让我们都尝尝你哥哥的手艺”
“谢啦！”温暖倒也没有拒绝，而是很自然的接在了手里，“哥哥经常说，做饭就是要注重细节，因为每一种调味料，都会在翻炒之后呈现出来的！”
注意细节，细节，每一种调味料都会在翻炒之后呈现，每一个证据都会贯穿案情的始终，只要经历了环境的变化，就会发生物质的转移，贯穿案情的始终，发生物质的转移。
许知意皱了皱眉头，慢慢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喝了口水，坐着椅子转了过来，“开个早会，机会难得，同志们，考考你们……”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许队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出现在案发现场的每一样东西，都可能成为最关键的证据，而证据，只要经历了环境的变化，就会发生物质的转移，这桩案子因为发生在工地，灰尘比较多，出入人员比较多，案发时间也比较久，很多证据都被掩埋了，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警局里就有一件很致命的证据”
“我知道，我知道！”乔米第一个举起了手。
“是李国栋的尸体！如果是他把死者推下去的，那他的手上一定会沾有死者的毛发皮屑等，如果没有找到，就说明宁泽在说谎，凶手不是李国栋”
“理论上来讲是这样的，但是死者李国栋，死亡时间太长，尸体已经出现了腐烂，从他手掌以及体表提取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而且他是开着死者的车离开的，就算找到了，也有可能是从车里沾上的，不具有唯一性”
“那会不会是死者高建峰的尸体上会留下凶手的信息啊”
“不会”温暖直接否定了邢伟，“高建峰是从混凝土里被挖出来的，就算有也不可能找到了，我觉得应该是安全网的那个铁锈，凶手应该动了安全网，手上会沾上铁锈”
“还是一样，如果凶手是李国栋，死亡时间太长，找不到铁锈的，如果凶手是宁泽，这么长时间他肯定已经清理过了”许知意轻轻的咳了两声，“提醒你们一下，死者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被李国栋带离了案发现场，而且是主动，是必须要带离的！”
“主动，必须……”温暖皱了皱眉头，恍然大悟的瞪大了眼睛，“我去找莫子昂！”
她立刻就往地下室跑了，其他人还是一脸蒙圈的，“是什么啊？许队……”，许知意摊了摊手，“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去洗漱了，顺便吃个早餐，小乔，和我一起去找宁泽聊聊”
第58章 水泥下的秘密
像宁泽这样的白领，在锦城都喜欢住在弱水湖畔，这里的杨柳已经长到了最茂盛的时候，柳稍尖尖像是姑娘的手，轻柔的抚摸着地上的绿叶，湖里的天鹅高昂着头，悠闲的在水里滑划来划去。
黑色的大奔沿着弱水湖开到了开到了小区的停车场，许知意与乔米刚下车就看到了一辆货车停在小区门口，宁泽忙忙碌碌的，指挥着货运人员把一个个纸箱子搬上搬下的。
见他们过来，他也是很客气的，“许警官，乔警官，这么有兴趣来坐坐啊，不过实在不好意思，我这里正忙着，家里也很乱，不能好好招待了”
许知意给了他一个非常官方的笑容，“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要结案了，我们这边缺一点你的资料，顺便过来看看，随便聊两句，走个过场而已，希望不会打扰到您”
“怎么会呢，两位警官，楼上请……”宁泽笑着，请他们上了楼。
他们很早之前就调查过宁泽的资料了，他是世界一流的建筑名校毕业，还多次拿过国际建筑大奖，在澜清地产虽然名义上只是高建峰的助理，但是会协助高建峰处理很多业务层面的事情。
宁泽在澜清地产工作已经有五年多了，公司里的人都说高建峰非常信任他，几乎所有重大的决定都会和他商量，宁泽为人也很和善，和所有人的关系都非常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没有杀人动机，警方那边才忽略了对他的细致调查。
他的房子是买的，现在已经挂出去卖了，房子里很多重要的物件都已经装箱打包了，各种棕色的纸箱子凌乱的摆放在客厅里，但好在沙发这里还是可以坐的。
宁泽非常客气的倒了两杯水给他们，“不好意思，两位警官，我正要搬家去国外，这里太乱了，只能请你们就将一下了”
“哇……这里有水母啊……你还养水母啊，好漂亮啊……我好像记得你的口供里说过，六月十二号当天晚饭的时候你还回来洗鱼缸了”乔米一进屋就被他鱼缸里一朵朵深蓝色的水母给吸引住了，他们在水里飘来荡去，就像一朵朵蓝色的小蘑菇。
宁泽呵呵的笑了两声，“是，这种叫做安朵仙水母，很娇气，不好养，经常要换水的，他们到了晚上还会发光，非常漂亮，我要搬家了，也带不走他们，本来打算送给附近的水产店的，如果乔警官喜欢，我可以送给你”
“啊？那还是不要了”乔米一听到养水母都脑壳疼，“水母这种东西是要用海水养的吧，锦城四处都是山，又没有海，还得专门弄海水来……多麻烦啊”
“确实比较麻烦，养水母的水都是我按照固定比例到水产店去配的，基本三天就要换一次水”宁泽给他们介绍道，“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联系水产店了，他们马上就会过来把这些小家伙们带走的”
“水母都是吃些什么的？我可以喂他们吗？”
“当然可以了，饲料在厨房那边，乔警官请便……”
“谢啦”乔米像一只兔子，蹦蹦跳跳的就往厨房那边去了。
养水母的饲料就放在橱柜上面，乔米欢欢喜喜的拿了下来，转眼却看见了另一种熟悉的东西，这是小褐菇？还是满满一大袋的小褐菇，买这么多，他应该很喜欢吃小褐菇吧。
乔米正准备走，皱了皱眉头，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陈标与邢伟带回来的那包东西：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的啊，那夫妻俩说他儿子是在大凉山收小褐菇的，心疼我们警队查案辛苦，送了这么多，你们谁带回去做啊？
她留了个心眼，从那一大袋小褐菇里拿出来了一根放在了兜里。
客厅里的两个男人开启了另一个话题，许知意首先给自己爱水母的队员说了声抱歉，“不好意思，我的组员年纪小，喜欢这些，让你见笑了”
“没事儿，小姑娘嘛，我这儿也没什么好东西……”宁泽喝了口茶。
许知意继续问道，“你这个房子是买的吧，年纪轻轻，就能在锦城买房了，实在是年轻有为，其实你也没有必要出国的，虽然高总不在了，但是你那么熟悉澜清地产的业务，他们应该不会亏待你的”
“怎么说呢，人各有志吧，我从学校毕业，就一直想着为城市做好基建，为老百姓，为普通的人民设计出他们理想中的房子，但是国内地产行业的形式你也看到了，充斥着资本与泡沫，盖房子的人更多的都是想着怎么把房价炒高怎么获得最大的利益，所以我很早就想去国外看看了”
“不错……”许知意看了一眼脚边没有封口的箱子，里面满满的放着的都是他曾经在建筑行业得过的奖杯、证书等，“既然早就想去了，为什么会等到现在？”
“因为高总啊”宁泽道，“高总为人不错，也对我很好，他曾经说过，我们会一起盖一栋世界上最好的住宅楼，现在高总不在了，我也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
听到这个原因，许知意喝了口水，不再说话了，沉着眼眸，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刚刚喂完水母的乔米总算找到了说话的空档，连忙凑了上去，“我在你的厨房里看到了好大一袋子小褐菇，小褐菇这种东西不是什么常用食材，你买那么多，一定很喜欢吃吧”
听到小褐菇，宁泽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接上了乔米的话，“是啊，我喜欢炖汤的时候，加一点小褐菇一起炖，那些都是在附近的超市买的”
小褐菇，小褐菇，小褐菇……许知意眯了眯眼睛，问出了个关键的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澜清苑要烂尾的？”
宁泽的脸沉了一下，像是为了掩盖某些情绪，将自己杯子里喝到还剩一半的茶水添满了，“许警官这是什么意思？您是在怀疑我泄露了公司机密？”
“案子已经结了，我们只是照例询问，走个过场而已”许知意淡淡的笑了笑，但很快就抓住了他话里的破绽，“你说，我怀疑你泄露了公司机密，也就是说，你其实早就知道了？”
“听说许警官是修心理学的，套起话来果然毫不费力”
“工作而已，我们查案自然是要先做涉案人员背景调查的”许知意言语中充满了攻击性，但是他眼角眉梢依然挂着笑，“你是死者的助理，又听说你和死者关系很好，死者在工作上好多重大的决定都会先与你商议的，借贷、烂尾、还贷这么大的事，我猜死者一定和你讨论过，对吗？”
“没错”宁泽还是松了口，“一年前，公司账上少了笔钱，拖欠了李国栋的工程款，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找借贷公司先填了这个窟窿，借贷公司利息很高，拖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就盖了澜清苑先预售，回笼一波现金流，把借贷公司的钱还了，但，钱拿去还账了，楼就盖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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