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沉吟了一下道:“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帮几天忙吧。”
她一般很少杀人的,但对祭司却是例外。她修习魔法早年就和祭司做下了仇,想当初她没休到家时就曾被一个祭司给打伤了,到现在身体还有余痛,所以才会对笃珐斯下杀手。虽然现在答应放过他了,不过却不能让他好好离开。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干啊。”笃珐斯苦苦挣扎。
“会吃就行。”女鬼笑着伸指在他额头轻轻一点。
这一点下来,笃珐斯只觉浑身一阵疼痛,在地上翻了两个滚就变成了一只肥胖的小猪。
女鬼对着自己的手指吹了一下,笑得比哭还难看。谁说没了魔法棒她就施展不出魔法了?她萨叶可是无所不能的。
……
回想起以往的过程,笃珐斯忍不住痛哭流涕,他的尊严,他的美好生活都毁在这个,正摸着自己头的女人手上。她不仅无耻,还很会说谎,明明说自己能吃就行,可自从变了猪之后,她就没喂过他一回。饿得他就是睡着了,都会爬起来咬柱子。
虽然他现在是一只猪,但沙罗还是忍不住大汗了一把。因为他哭得实在太难看了。
“这小家伙很听话,也帮了我不少忙呢。”萨叶笑着掏出一个小罐去接笃珐斯的眼泪。他的眼泪滴滴落在罐中,竟飘起一圈白气。
祭司的眼泪做什么用,沙罗并不知道,却隐约觉得萨叶做的肯定不会是好事。
马戏表演还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所有的人都被舞台吸引了,没有人注意这里,也没有发现三个人和一只猪能发生什么。
笃珐斯也哭累了,坐在地上直喘气。萨叶收好小罐,转身面向沙罗。她在沙罗脸上扫了几眼,又看了看阿垣坦,突然轻‘咦’一声,“这小子灵魂不全啊。”
“你说什么?”沙罗她本来一点点往后挪的脚,立刻停住不动了。
“每个人身上都有三魂七魄,而这小子灵魂不全。”萨叶说着伸手去摸阿垣坦的头,摸了一下,点头道:“果然,这小子身上只有两魂四魄。”
阿垣坦不喜欢她的碰触,拨拉开她的手,然后躲到沙罗身后,一脸戒备的看着她。
萨叶的话让沙罗大吃一惊,她颤声问道:“那另外的一魂三魄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在哪儿,或许在附在阿猫阿狗身上,或许被什么人收了。”
被什么人收了沙罗倒不觉得什么,但附在阿猫阿狗身上她却深有同感。如果她的推断没错的话,那只阿猫阿狗很可能就是帝梵。
“这个有解吗?”她小心翼翼地问,心都快揪到嗓子眼了。如果这有解,那是不是代表曾经的阿垣坦也要回来了?
“没解。”萨叶撇撇嘴。心说,有解也不告诉你。
这一次她似乎没有为难沙罗的意思,说完话抱着笃珐斯就走了。笃珐斯一直可怜巴巴的盯着沙罗,眼神祈求中带点哀怨。他在求,求沙罗救他。
可惜沙罗自认没那本事,她摆了摆手,用唇语告诉他:“你好自为之吧。”也不是她狠心,实在是现在以她的能力,别说救人了,就是自保都很困难。
这没良心的,枉费他上次出手相救,居然一点报恩的意思都没有。他可怜的小身子啊,难道这辈子只能当猪养着吗?还是会活活饿死的猪。笃珐斯越想越伤心,不由得眼泪又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省省你的眼泪吧,这么珍贵的泪水流多了可就没有了。”萨叶冷笑着在他的猪脸上抹了一把。
手指上沾上几滴泪水,被她放进嘴里轻轻吸着。
“真是好味道,祭司的眼泪果然不错,真是没白养你啊。”萨叶嘎嘎笑着抚摸笃珐斯的身子。
笃珐斯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目送萨叶走远,沙罗才对阿垣坦道:“咱们回家吗?”
阿垣坦眼睛还一直盯着笃珐斯离去的地方,此时听沙罗问,才转头看她。
“沙罗,咱们真的不救他吗?”
“你想救他。”
阿垣坦点点头道:“其实他这人不坏的。”
谁说是因为他人坏才不帮他的。是萨叶那个人真的太恐怖了。记得上一次破坏了她的春香楼,她威胁说见到自己一定叫自己好看。现在侥幸能从她手中逃脱,难道还要自投罗网吗?
沙罗是不想去,真的不想去。但是,唉,算了,谁叫笃珐斯救过她呢。
“好,咱们去救人。”
安抚好阿垣坦,沙罗心想着反正萨叶还要在这儿留几日,这事还是得找艾尔洛奇商量一下才好决定。
回到王宫时,艾尔洛奇还在与大臣们商讨国事,沙罗不敢打扰他,就自顾的坐在屋里想事。萨叶出现在这里的确是很奇怪的事,她不做红馆生意,改成马戏班的买卖,其目的是什么她猜不出来,也不想猜。
不过该怎么破她的法术,却要好好想想。把人变成兽,把兽变成人。这样的本事还真不好破呢。她也会变身,变得半龙半人。等等,变身,变身珠。
想到这儿,沙罗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的找那颗帝梵送的珠子,那颗珠子她并不喜欢,但是现在没准能派上用场。
“沙罗,你在翻什么呢?”艾尔洛奇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沙罗正巧找到珠子,一见是他,不由笑道:“我找变身珠呢,你忙完了?”
“忙完了,最近累死了。”艾尔洛奇坐下,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这蒙纳王可真不是好做的,忙了大半天,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沙罗走过去按摩他肩膀,给他松松筋骨。
第一百零四章 大显神威
“你怎么想起找变身珠来了,难道还想变成龙?”艾尔洛奇故意调侃一句。
沙罗摇摇头,即把今天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上次遇上萨叶的事是很久前了,她怕艾尔洛奇听了多担忧愁,所以一直没跟他讲过。但这次事在眼前,而且攸关皇朝祭司,她只能全说了。
艾尔洛奇听完,沉吟一阵道:“那个萨叶到底是什么人?”
笃珐斯的身手他很清楚,两个他绑起来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可萨叶居然能把他制的服服帖帖的,那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具体的她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巴加依说过,她好像是一个不该活在世上的人。”一个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怪物。
提起巴加依,两人都不禁问出,“巴加依到底去哪儿了?”
是啊,巴加依到底去哪儿了,他们似乎好久都没看到了。王宫里自然没有巴加依,艾尔洛奇派人找遍整个蒙纳城,最后在一间红馆的小房间里拖出已经烂醉如泥的他。
望着昏睡的他,沙罗恨恨地咬了咬牙,“这个不长进的东西。”
“怎么弄醒?”
“浇两盆凉水就好了。”艾尔洛奇给出主意。
寒冬腊月,浇凉水能活活浇死他。艾尔洛奇够损。不过沙罗还是笑着端两盆水淋在他身上。要怪只能怪他巴加依的身体太好了。一个活了一千年比萨叶还老的老妖怪,弄死他简直太不容易了。
两盆水淋下去,巴加依立刻醒了过来,破口大骂,“他奶奶的,是谁泼我?”
“是我。”艾尔洛奇给了他一个很大的笑脸,“不过你刚才骂我奶奶了。”
“是,下次不骂了。”巴加依赶紧笑道。艾尔洛奇是有名的笑面虎,他不敢惹他,只好在心里腹语,“下次我骂你姥姥。”
带上巴加依,沙罗觉得心安了不少。马戏班的落脚地已经查到,他们便趁着夜色出门,到达时,只看见一面高高长长的墙,一面比城墙还要厚的墙。
“这里是什么时候建成的?”艾尔洛奇伸手摸了摸墙砖,这里的用料好坚固啊,说是铜墙铁壁也一点不为过。只是经常从这儿路过,怎么就没瞧见施工呢?
“应该刚建的,一夜成就。”沙罗叹道。或者对萨叶来说,就算建一个国家也连一炷香也用不了。她就亲眼见识过春香楼的长成。
“真是奇迹啊。”艾尔洛奇心中感叹。
不过有一个问题产生了,这么高的墙他们该怎么进去呢?
“那就飞进去吧。”
沙罗笑着拍了拍巴加依的肩膀,“你不介意吧。”
巴加依撇了撇嘴道:“不介意。”这两人似乎吃定了他,有事就叫他做,还不给好脸色看。可怜他堂堂龙种,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在这里受闲气。
先负着沙罗飞过墙壁,又转身飞回来带艾尔洛奇。
艾尔洛奇一见他立刻着急地问道:“里面情况怎么样?”或许他不该让沙罗先进去的,谁料的准会不会碰上什么危险。
“谁知道,你自己去看,可能这会儿沙罗已经被抓了。”巴加依故意气他。
飞进墙内,双脚刚一沾地,果然看到被一根绳子绑住的沙罗,此时她正努力挣扎着。
“还真让我猜对了。”巴加依暗笑自己有口德。
艾尔洛奇抽出匕首,想割断绳子。
“怎么回事?”他急问。
“我也不知怎么回事,进来后刚走几步就突然飞出一根绳子,我来不及躲就被绑住了。”沙罗气道。那根绳子飞的确实蹊跷,没有人出现,也没有人控制,绳子好像自己会抓人一样。
“怎么割不断呢?”艾尔洛奇出了一身的汗,却没能动那根绳子分毫,不由焦急起来。
“不用割了,这是萨叶的鬼绳,上捆天神,下捆人畜,可不是普通刀剑割的断的。”巴加依出声道。
你早不说。艾尔洛奇投给他一个责怪的眼神,转而问沙罗道:“你觉得怎么样,还能走吗?”
沙罗点点头,走是走不了了,不过跳却是能跳的。
艾尔洛奇本想让巴加依把她送回去,但沙罗说什么也不肯。他们只好继续往前走。巴加依在前,艾尔洛奇架着沙罗在后。
这里面看似不大,但走起来却九曲十八弯,宛如马峰的巢穴一般,怎么走好像都走不到头。
“小九,萨叶究竟在哪儿呢?”沙罗闷声问着。总是这样跳着走,实在太累了。
“我怎么知道。”巴加依四周望了望,他也弄不懂这里的地形。类似这样的居所萨叶很多,也不是每一个他都见识过的。
“找萨叶就算了,还是先找笃珐斯吧。”
艾尔洛奇心里想着,最好永远也碰不上萨叶。可要找笃珐斯应该从哪儿找起呢?
牛有牛圈,马有马圈,是猪当然也有猪圈吧。这里的猪圈在哪儿沙罗并不知道,不过猪圈的味道她却很了解的。以萨叶的性格,想必没那么无聊给猪洗澡吧。
听了沙罗的见解,艾尔洛奇颇为认同,但巴加依却忍不住撇了撇嘴。她说牛羊马圈,不是在暗示自己该进驴圈了吗?
似乎感受到巴加依的心思,沙罗对着他做了个大大地鬼脸。
巴加依呆了一下,心说,这鬼丫头还真承认了。
巴加依的鼻子比别人灵敏,顺着风到处嗅着,果然嗅到一股动物粪便的味道。他们闻味儿而行,绕了几个弯,当真看到一个很大很大的圈,这里养着狗熊、大象、猴子、老虎……,所有马戏班的动物基本都在此了。每一个动物都好像拉过一大摊屎,尤其是大象的粪便跟西瓜差不多大,那气味儿,啧啧……鼻子越灵越倒霉。
“那只猪在哪儿呢?”巴加依被熏得连打了几个喷嚏。
是啊,笃珐斯在哪儿呢?三人在大圈里找了一遍都没找到一只粉猪,不由更加着急。再找不到的话,天可就亮了。
这时,忽然一个声音从半空中响起,“你们在找他吗?”
三人抬头,就看见萨叶抱着一只粉猪从空中缓缓落在地上。她的姿态优雅大方,若不是一身的骨头架子,这般从天而降倒的身姿,真有点飘飘似仙的意思。
瞧见这个比恶魔还恐怖的人,三人心里均颤了一下。巴加依见机的最快,一闪身躲到沙罗身后。
“萨叶大人咱们打个商量怎么样?”沙罗跳着走过去,笑得一脸灿烂。
“你打算商量什么?”不知为何,萨叶看见她靠近,竟然眼神闪烁,状似害怕地向后退了几步。
“放了笃珐斯,然后你想要什么可以跟我们商量商量。”
沙罗故意又向前跳了一步,萨叶警惕地看着她,双腿又退了一步。她似乎真的怕沙罗靠近,沙罗进她就退,总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
沙罗看清了这一点,但她不明白,她怕的究竟是什么?曾几何时,自己也成了别人惧怕的对象?
“如果我要的是肉呢?”萨叶的声音带着鬼气,在深夜中听来更增加了几分阴森恐怖。
“肉好说啊,街上有的是卖的,而且你怀里不是还抱着一大坨吗?”
沙罗话音刚落,立刻收到笃珐斯的超大白眼。猪的身子自然是胖胖的,虽然几日没吃,但依然肉肉的,很多的肉。但该死的,她这是挑唆萨叶吃了他吗?
幸好萨叶并没有吃笃珐斯的意思,她只是瞪着沙罗怒道:“我说的是我要长肉,恢复原来的样子,你能办到吗?”
几百年了,她一直是这副骷髅架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没有人敢接触她,敢靠近她,她只能操纵魔法锁住一些人和她在一起。刚开始她是真的憎恨妓女,想对那个曾为妓女的女人报复,但时日久了,这却成了一种习惯,她再也离不开人,再也离不开每日灯红酒绿的生活。
她怕够了一个人的寂寞,怕够了一个人的生活。所以即使解散了春香楼,她还是强迫很多人来组成了马戏班,只为了陪着她,热热闹闹地过活。可即使是这样,她依然是众人恐惧的对象。只因为她没有肉,所有人都怕她,都不想与她交谈,她只能站在暗处看着属于别人的热闹。
听说祭司的眼泪可以生肌长肉,所以她留住了笃珐斯。不给他饭吃,让他哭,拿他的眼泪洗澡。可是洗了几日,却好像一点成效都没有。难道是上古传下来的生肌秘方出错了?她很怀疑,也很焦虑,所以才会在沙罗问起时脱口而出。可她不后悔说出来,心中多少有一点点希望,或许以沙罗特殊的能耐,真的能帮她想到法子。
沙罗当真沉思起来,想了许久,忽然笑了,“如果我办得到,你能放了笃珐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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