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仗打得确实很惨烈,他从没像今天这样尽全力。虽然表面上是赢了,可最终他也没能抓住那个丑到极致的人,反倒白白损了上百个侍卫。皇宫上下也被糟蹋的一塌糊涂。
笃珐斯那边也是,那些蒙面人可能是被施过法术,一个个都好像不要命似的,刀刺到肉里也不觉得疼,最后还是用焚烧术才把他们除掉。而抓这只喜鹊还多亏了法因果,若不是他嘴馋死咬着不放,这会儿也早跑了。
有宫人奉了茶,歇了一会儿,笃珐斯开始审问鹏鹏。谁知这只喜鹊是死鸟嘴硬,一问三不知,答的还没红红说的多。
法因果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它,只等笃珐斯一声令下,它好扑过去大快朵颐。按说有这样的威胁在,就是亲娘老子也会招出来了,可是他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沙罗看了一会儿,走过去状似和蔼地问道:“你的主子不是萨叶,那是谁?是那个很丑的人吗?”
鹏鹏听她提起丑人,愣了一下,紧接哭着点点头。
这么一问就问出来了,何必像刚才“你们为什么逼宫”,“你们有什么计划?”之类的问题,问的那么复杂,以喜鹊松子大的脑仁怎么能理解的了?
“他叫什么?”
鹏鹏摇头,随即又大哭。
“我不知道啊,我是三天前在蝴蝶山偷鸡的时候被他抓住的,然后他逼着我替他做事。”
三天前?蝴蝶山?
这个消息令所有人为之一振,蝴蝶山据此有万里之遥,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跑一趟蝴蝶山的,除非他们的据点就在那里。
“你的主子住蝴蝶山吗?”沙罗兴奋起来。
“不知道啊,反正我正抓鸡,他就突然出现了,然后把我打出原形,拎着脖子就走了。”鹏鹏说着,比了个拧脖子的姿势,做鸟的坏处就在这儿了,刚才笃珐斯也是这么拎着他,好险没让他断了气。
一只喜鹊吃什么鸡啊,笃珐斯抬脚狠狠地踢了他一下,然后就法因果道:“交给你了。”
法因果阴笑着走过去,一把抱住那喜鹊,正准备咬,突然听到一声翅膀簌簌地扑动,他立刻放掉鹏鹏,直奔图巴奇而去。
图巴奇吓得啊毛都白了,虽然鹰是吃蛇的,不过它这只鹰不同,它只吃素,而且最怕的就是蛇了。
“你干什么?”沙罗挡住法因果。这小子很明显是想扎刺。
“我想吃它。”法因果伸手一指图巴奇。
图巴奇立时飞上屋梁,力求远远躲开。
“嘴那么馋做什么,我还想吃你呢,现在我饿了,做饭去。”沙罗狞笑道。
她这一提,帝梵和笃珐斯也不禁感到饥肠辘辘,打了一晚上,肚子里的东西早耗干净了。
笃珐斯也对法因果道:“去吧,弄点吃的。”
法因果不愿,一指鹏鹏,“我先吃了它再说。”
“让你去就去。”经历了一场恶战,笃珐斯的情绪明显焦躁,连声音都高了几分。
法因果委屈的都快哭了,直后悔刚才怎么没吃了鹏鹏,却去招惹个鸟祖宗。
※
皇宫一团乱遭,重整花了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他们准备出发去蝴蝶山。
沙罗对这件事不感兴趣,她想去救艾尔洛奇,不过听红红说萨叶有可能在那里,立刻换了张脸,祈求帝梵带着她。
帝梵装作很为难的点头同意了。他本来就想带着她。先不说帝后应该夫唱妇随,有她在遇任何危险都有可能化解。
法因果是笃珐斯逼着去的,笃珐斯的说法是,“关键时刻可以拿这家伙当挡箭牌。”
至于红红和鹏鹏,他们俩是带路的。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皇宫出发。
帝梵和沙罗坐在墨麒麟背上,法因果变成小蛇被帝梵挽在手中,图巴奇和鹏鹏则一左一右在后面飞。这里面属红红最聪明,她剪了一只大鹏当坐骑。沙罗本也想显露一下自己的剪纸术,不过她怕飞半截掉下去,只好作罢了。
蝴蝶山以蝴蝶众多而著称,传说大陆所有的蝴蝶种类都可以在这里找到,整座山漂亮的就像天界。可惜他们上这儿来不是看美景的,他们是来找人打架的,再多的美景也无心欣赏。
在鹏鹏的指引下,他们找到逮鸡吃的那座山梁。来到山梁下往上一看,他们就发现蝴蝶山最多的不是蝴蝶,而是鸡。
看看,眼前那漫山遍野跑的飞快的,一只只的全是鸡,白的,黑的,黄的,花的,公鸡,母鸡,小鸡,……,那是海量的有啊。
只是这里养那么多只鸡干什么用?
图巴奇飞上天去探查整座山,法因果被派到了草丛里查看有没有洞穴可以藏人。而帝梵和沙罗则蹲在地上看那一只只跑来跑去的鸡。
“你说为什么会养鸡呢?”帝梵问。
“吃呗。”沙罗答得顺溜。鸡嘛,要嘛吃肉,要嘛吃蛋,不管肉还是蛋,都是美容养颜,营养丰富。
帝梵瞪了她一眼。谁没事可能养这么多鸡?一天一只,吃一辈子也吃不完。如果这事与夜闯皇宫的人有关,就绝不会这么简单。
“总不成拿去卖吧。”沙罗笑着瞎掰。
市集上有很多卖鸡的,现买现宰,保证干净,价格还不贵。谁又料的准这家伙不是想换点钱花花?
两人正磕牙的时候,图巴奇已飞回来了。
“怎么样?”沙罗问道。
“这是座孤山,山上除了蝴蝶和鸡之外没别的动物,也没别的人。”图巴奇道。
它这边没消息,只好等法因果。
过了一会儿,法因果从树丛里钻出来,对帝梵道:“妈的,这么大山连个蛇洞都没有,真是缺魂。”
他对着帝梵连声大骂,也不知骂的是谁。帝梵却宛若未闻,一张脸半阴半沉的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随后,他们又在整座山地毯式搜索了一遍,依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也没找到任何人的踪迹。
不可能没有人,不然这群鸡谁养活啊?帝梵想了想,决定守株待兔。总有人会过来抓鸡的,他就是在这儿等一年也要把人等出来。身为大陆皇帝,屡次被挑战皇威,他的面子早丢到万里之外了。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把逆贼清理干净。
帝梵打定主意要在这儿安营,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沙罗自动地准备食宿,起锅造饭。这座山的树木非常高大,在树冠上铺上树枝,可以像鸟一样睡在上面。喜鹊最会建窝了,所以这个任务很自然落到鹏鹏身上。
这一路上红红和鹏鹏都很沉默,尤其是红红,一句话都没说过。有几次沙罗问她怎么了?她都垂首不语。她在想什么,沙罗不知道,只是从她凝重的脸色中可以隐约猜出那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等待总会有收获的,瞎猫也会碰上死耗子,做了几天鸟人,终于等到人来了。
那是一个身穿黑衣的瘦高个子,半张脸被一块黑巾蒙住。他手里拎着一个很大的笼子,而笼子里放着七八只公鸡。他伸手打开鸡笼把那几只鸡倒进围住的山梁。紧接着他又在鸡群里抓出几只花尾巴的母鸡放进笼子里。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客气的主人
这一开一放之下,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即使是经常养鸡人抓鸡尚需稍费时间,可这里的鸡却好像很怕他似的,任他抓来抓去也不敢稍动。那人做完这些,迅速地离开了。
沙罗想追出去,却被帝梵拦住,他对图巴奇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让它跟上去。
图巴奇不想理他,可看到沙罗焦急的眼神,就给了他这个面子。它悄悄地随在那人后面,直到鸟影再也不见。
有它去,沙罗也放心了不少。她望着山梁上一只只顾自找食吃的鸡们,忽然起了个念头。
“也不知这些鸡是什么味儿的?”
原本怕被看出端贻,忍了好几天吃素都没敢动它们,此时可不必顾及这些了。
法因果也是这个意思,闻言立刻点头如捣蒜。鹏鹏的口水也哗啦啦流了出来。这些鸡他亵想很久了,可一直都没机会入口。
帝梵冷凝着眉,对此不置可否。
他没意见,就当是默认了。沙罗立刻对着一只看起来最肥最大的公鸡动起手来。
那只鸡火红的冠子,尺长的尾巴,往哪儿一站威风凛凛,好像统领万鸡的将军。她的手下去的很快,被啄的也很快,一眨眼手上就多了个血窟窿。
“啊。”沙罗痛呼一声。她也是孩子心性,一边捂着手,一边瞪着那只鸡。
那只鸡也在瞪她,眼神冰冷凌厉,很像,很像帝梵瞪人的样子。
帝梵应该是在她身旁的。她忽然有些不确定,忍不住回身看了眼帝梵。此时他正立在一块圆石上,神情也很冷冽。
是错觉吧。她隐隐这么觉得,却又害怕真的有什么法术,或者有什么人冒充帝梵。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说过什么吗?”她这样想着,当真询问起来。
帝梵薄唇微抿,“不记得了。”。
“不记得第一次在哪里见过我吗?”
“在阿垣坦那儿吧。”帝梵想了下,第一次见她时觉得她好像一个小丑,而且她哭起来的样子真的很难看。
“答对了。”沙罗松了口气,这么一看他没被人换掉。她也不知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觉得如果连他都不是他了,那她该依靠谁?
法因果见她半天对付不了一只蛇有些等不及了,把她往边上一推,道了句,“我来抓。”然后挽起袖子。与此同时,他也惊叫一声,手上跟沙罗一样血刺啦地。
他可是条蛇,连只鸡都捉不住可太丢人了。法因果不信这个邪,一摇头,现出原形。头如麦斗,身似长龙,这一爬着出现,鸡群里立刻炸了锅。
对于鸡来说,蛇这种动物就是天敌,尤其还是水桶粗细的一条蟒蛇,所以恐惧是必然的。
可恐惧之后,就出现了一场奇景,所有的鸡在那只公鸡的带领下排成整齐的四大队,对法因果形成一个四方包围。
大公鸡前爪一伸,一声鸡鸣之后,北队开始进攻,由南队掩护,紧接着西队从右面包抄,而东队是救急的先锋。
这个阵势一出,连帝梵都不禁睁圆了眼。他是惯会行军布阵的,这若是四队人马倒也罢了,可用在鸡身上就不禁让人大叹一声造物者的神奇。
鸡也会布阵,说出去谁信啊?几人都瞪大眼珠瞧着,等着看这罕见的鸡蛇斗,究竟鹿死谁手。
战争打得很惨烈,到处都是飘飞的鸡毛和挂落的鳞片。鸡群本来处在弱势,不过难得的是鸡王用兵有方,最后竟把法因果逼到了角落。
法因果被它们啄的浑身生疼,眼珠子都差点掉了,不由晃了晃头又变回人。他闪身跳出它们的地盘,对着沙罗和帝梵一呲牙叫了句,“好险。”
他浑身上下沾满了鸡毛和鸡屎,头发像个鸡窝,样子狼狈至极。沙罗强忍着想笑的欲望,问道:“感觉如何?”
“很好。”法因果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一群鸡而已,想当年他跟蜈蚣打架,被打得比这惨多了。相比之下,输给了鸡也不算什么。
鹏鹏好容易看了他的笑话,乐的场子都快抽筋了。法因果瞪他一眼,作势欲过去打他,正这时,图巴奇回来了。
它扇着翅膀如一只黑箭射过来,还没飞近,就大喊道:“快,快,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帝梵最关心这个,第一个跳出来催问。
图巴奇累得一头鸟汗,找了块石头歇歇脚,又喘了口气,才把一路的情况说了出来。
它跟着黑衣人出了蝴蝶山,看他上了一辆马车。马车疾驰,进了市镇,又出了市镇,越走越偏僻,最后好像进了大山。
那是一座从没见过的山,就像是一夜之间破开地层,从地底里蹦出来的。它跟在黑衣人后面进山,然后来到一个黑乎乎的洞穴前。
那个洞很是邪门,青天白日的就往外冒青烟,一股股地袅袅而上,很像普通人家里的炊烟。但它知道这绝不会是什么炊烟,因为普通炊烟隐隐会飘来饭菜的香气,而这里却只有恶臭,就像几月没刷牙的臭牙花子味儿。
只是从外面看着,图巴奇就隐隐觉得洞里很危险,这种感觉瞬间染遍全身,令它不敢飞过去。年纪大了,顾虑也会变多。
那个黑衣人走到洞口,把鸡笼打开,然后一只一只的鸡扔进洞里。不一刻鸡声惨呼,其间似还夹杂着类似人的惨叫声,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咬成两截,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咀嚼的声音。
图巴奇只觉头顶发凉,身上的羽毛都炸起来了。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似乎翅膀都软了,飞也飞不动,跑也跑不走。
做完这一切,黑衣人背着笼子坐上马车。马车离开山又返回刚才经过的市镇,停在一座大宅子前面。
图巴奇惊恐未定,再也跟不下去,便飞回来找主子诉苦了。
听完它眼泪啪嚓地诉说,沙罗很是无奈地抚了下它的头,心说,一只老鸟哭成这样,她个小丫头都不知该怎么劝了。
帝梵的脸色阴沉无比,沉吟了许久才问道:“那座宅子里面情形如何?可有什么奇特的事?”
图巴奇回想了一下,摇摇头道:“好像挺正常的。”那应该是座平常的宅子吧,至少从外表看来是如此。
外表越正常的东西,内里越有问题。在这里想象永远也不会想不出来,帝梵冷声道:“走吧,咱们去看看。”
“那这些鸡怎么办?”沙罗问。这些鸡越看越奇怪,难道放任它们如此吗?
“鸡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帝梵说着已经骑上墨麒麟。他一向只管自己,这些鸡就算有什么苦楚,也不关他的事。
沙罗没奈何,只好跟上。一行人开始往图巴奇所说的大宅子飞。
那真的是一座很大的宅子,高门大楼,庭院深深,占地怕有几亩之多。而宅子的主人在本地绝对是个有钱的大户。
看到这样的宅子,沙罗嫉妒心大大泛滥了一把,想独自拥有这样的宅子,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够了。
“怎么,想要?”或许看穿了她的想法,帝梵‘扑哧’笑了出来。
沙罗摇摇头。她确实想要,但是不想是他送的。
想进别人家,应该表现出什么姿态呢?帝梵很自觉,他抬起手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按沙罗的想法应该偷偷潜进去才对,可里面的人都是何等人物,可能早在他们来到之时,就已经知道了。所以他选用最直接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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