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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耳熟能详的民族风俗，但里面记录了它们的由来。丽丽雪慢悠悠地品味着，文字有与生俱来的魅力，她从小就对这些纸张上的油墨有特别的兴趣。
书页被翻开的声音很抓耳朵，泊澈开始打量起丽丽雪手下那本厚厚的书，文字被印刻在上面，一行行的很整齐。
“这是什么？”泊澈靠近了问。
他说得很轻，虽然不懂，但他的鼻子能嗅到这种时候不应该打扰别人的味道。
“讲风俗的书。”丽丽雪回答他。
一块巴掌大的面包她才吃掉一半。
泊澈放慢咀嚼的速度：“风俗？什么风俗？我只知道年末春节的时候要做糯米团子。”
过春节的时候流浪儿也会得到一些善心人馈赠的糯米团。
“是啊，我们今年可以一起做，学校每年都有这样的活动，”丽丽雪欣喜道，“但是我们还有别的风俗哦。”
“比如？”泊澈又凑上前来问。
“你看，”丽丽雪指着正在看的这一页，“这个，锁之礼。”
“锁之礼？”泊澈重述着，“什么意思啊？”
“锁之礼是我们最古老的一个传统了，”说到这个礼节，丽丽雪的眼中也不禁流露出几分憧憬，她用指尖划过书中对锁之礼的表述，一字一字地说，“在情投意合的情侣中，当互相都确定了对方是彼此另外一半的时候，女方会亲吻男方的锁骨，以示意对他矢志不渝的忠诚。”
丽丽雪推了他一把，打趣地说：“泊澈，说不定你以后也会用得着呢！”
“！”
泊澈瞪大眼睛，微微地摇了下头表示他根本没想过这种事情。
“原来是这样吗？”泊澈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把丽丽雪刚刚说的话精简了一下，“女孩子亲吻男孩子的锁骨，就叫锁之礼。”
“对，”丽丽雪应和，“一旦女孩子亲吻了男孩子的锁骨之后，也就意味着这个女孩决定把一生的忠诚献给她深爱的男孩。”
“女孩子亲吻男孩子？只有这样吗？难道男孩子不能也把忠诚给女孩子吗？”泊澈实在弄不懂。
“唔，书上没讲哎，但是我也只听过女方亲吻男方的说法，没有男方亲吻女方的事情。”
丽丽雪认真地思考了很久才回答。
泊澈皱皱眉：“真奇怪，如果男孩子喜欢那个女孩的话，也应该把他的忠诚给她。”
“……”丽丽雪沉默了好半晌才说，“男人们的忠诚是要给国家的，不能分给他的爱人。”
丽丽雪想这应该是好的答案。
保卫国家需要很多士兵，所以许多成年的男人都会加入军队，被派往危险的边界。
他们必须要发誓忠于国家，忠诚，也仅此也能交给祖国。
“忠于国家和忠于爱人，一起不可以吗？”泊澈瞪眼问。
丽丽雪犯难，她用手指敲着书页，然后灵光一闪：“忠诚的对象如果是两个的话，会力不从心吧？选择忠于国家，所以就没法给爱人承诺了。”
“大概也因为战争很无情，只要去往边界，那距离死亡就只有一线之隔了。”
这样的话题让丽丽雪的语气发生变化，她的嗓音没了先前的欢快，听起来就像心口放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战争……”泊澈目光溃散开，记忆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
她说得很对，战争的确很无情，它可以一秒钟就让人失去所有，泊澈就是这样。
已经快要记不得是什么模样的母亲就是在一场因为战争带来的混乱中失踪的。
对，是失踪。
他一直都这么执拗地认为。
尽管大伙都公认被战火蔓延的地方绝不可能再生长出一颗青草。
“你看，还有这个，跟锁之礼相辅相成的，”丽丽雪把手挪到下面的段落，“次增。”
话题被转移，是两个人的默契。
“如果情侣确定要一辈子互相陪伴，那么男方会挑选一个晴朗的日子，最好有阳光和蓝天，他会在这一天跟可爱的心上人求婚，正午的14点，他就把精心打造的一只耳环送给她。”
正午14点是阳光最强烈的时刻，中心国人都很认同这是个很吉祥的时候。
“然后！”丽丽雪提上声调，“在结婚的时候，男方才会把另一只耳环给他的新娘子戴上。”
“耳环？”说这话的时候泊澈竟然还看了一眼丽丽雪的耳朵，很完美的线条，看起来也很柔软。
上面什么都没有。
“嗯，耳环对女孩子来说是很重要的首饰，只有她最心爱的人才会让她舍得把耳朵钻出一个洞来挂这些金属。”
丽丽雪说完，便顺嘴咬下了一口面包。
蓝莓酱酸酸甜甜的，很符合她的喜好。
“所以泊澈，我要提醒你哦，在喜欢一个人之前，要先看看她的耳朵上有没有耳环。”
又要吃又要讲，弄得丽丽雪嘴巴怪难受的。
泊澈云里雾里的，只记得大概的内容，他看向在小口吃食物的丽丽雪。
需要提醒她一件事，可是泊澈有些不好意思叫她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他可以叫西梅，叫丹丹老师，但是……要叫丽丽雪，嘴巴竟然就怎么都张不开。
“丽……”
在中心国的语言里，丽丽雪这三个字念起来并不难。
“嗯？”
是在叫她？
丽丽雪疑惑。
但他再没开口，好像是冬天的水龙头冻住出不水一样。
难道，他忘记她的名字了？
丽丽雪猜测，这个推理可以成立，跟他说了好久的话，他似乎从没叫她。
“啊，你该不是忘记我的名字了吧？”丽丽雪惊呼。
泊澈摆手，但慌张的样子只让丽丽雪觉得他在掩饰，于是她叹了一声，耐心地说：“我叫琼丽丽雪。”
他知道……他就是……不敢叫而已。
看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丽丽雪干脆直接问：“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嘴角。”泊澈简单扼要地说。
“嘴角？”丽丽雪还是一头雾水。
泊澈用手指按着自己的嘴角说：“你的嘴角，有东西……”
恍然，丽丽雪立马抬手抹了抹，果真碰到一些粘稠的蓝莓酱，她噗呲地笑出声，自嘲道：“真丢人。”
她是喜欢笑的，见到任何人都可以笑得很漂亮。
盯紧了她弯弯的眼睛，这一刻，泊澈觉得任何东西在这样的笑容面前都会很逊色。
这会叫人舍不得移开视线，因为一离开，就一定要错过世界上最美妙的景象。
第21章 因为他有跟我道歉
丽丽雪用手帕擦掉嘴边残余的果酱，不经意地瞥了瞥对面，她突地愣住。
他好像在笑。
虽然嘴角弯得很小很小……但丽丽雪一眼就看见了他嘴边的弧度。
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实在很特别，毕竟跟他认识了那么久丽丽雪也从没见过他有什么情绪波动。
他与笑容绝配，这副嘴角上翘，眉眼弯弯的样子任人见了也会毫不吝啬地称赞一句好看的。
笑容好像一瞬间就把丽丽雪对那双灰眸的芥蒂融化了。
她的注视让泊澈有了前所未有的慌张，他快速绷住了脸，眼底涌出满满的尴尬。
“怎么、了？”泊澈别开脸问，说话的时候他还抬手把脸给挡住。
皮肤烫烫的。
“是你怎么了，干嘛要突然把脸转过去。”丽丽雪朗声问。
“没……没什么。”泊澈垂了垂头说。
丽丽雪无奈地耸肩，说道：“你笑起来很好看。”
“啊？”泊澈呆愕。
“我说你笑的样子，很温柔，也很好看。”丽丽雪把真实的感受说出来。
泊澈的头探了一点过来，他想确定一下丽丽雪的话是随口一说还是略带认真。
终于把手里这片本该吃完的面包片解决了，丽丽雪喝了一口温水才重新把话题接续上：“你应该多笑一笑。”
“多笑一笑？”泊澈疑惑不已。
丽丽雪点头：“对啊，笑起来的你跟不笑的时候有很大的区别。”
“区别？”泊澈放下了挡住脸的手，把自己的惊愕全部暴露出来。
“笑起来会让人想要接近你，这世界上不会有人不喜欢笑着的人。”
“泊澈，试着对大家笑笑吧？”
据她了解，他好像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只要她不在，他就不怎么去食堂吃东西。
他没说话，好像是不打算接受丽丽雪的提议，但……
也没否定。
吃过简单的午饭丽丽雪让他离开了。
临走时还给了他一本字帖，她告诉他有时间就要临摹，这会帮助他更快学习文字。
笑？
他很难调动脸部的肌肉，就像现在，他用字帖遮住了半张脸，嘴巴咧得大大的，但无论如何他都觉得很奇怪。
沿途没什么人，因为中午正是午休的时间，泊澈尝试很久，还是感觉很别扭。
泊澈走了没多久西梅就来了，她要来借一本关于种植方面的工具书。
听她说完书名，丽丽雪很快反应那类书籍放在二楼，她领着西梅走上去，在途中顺口打开话匣子：“小西梅，泊澈最近在农场怎么样？”
她很久没去农场了，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那边过得如何。
西梅的手指在雪球身上打转，她老实认真地回答：“挺好的，丹丹老师交代的事情他都有做。”
“那就好，”丽丽雪松了一口气，惊诧于西梅如此平静，她又问道，“你不害怕他吗？”
加快了在雪球身上画圈的动作，西梅小声地疑问：“为什么要怕呢？”
“他不是混血儿吗？”丽丽雪说。
“丽丽雪也讨厌混血儿吗？”西梅仰头看她。
灌木有了新春的绿意，所有春天的清新从叶片上散发，然后跟着空气跑进鼻子里，泊澈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瞬间就被春色填得满满的。
看着沿途盎然的植物，泊澈不由担心起自己种下的那些幼苗和种子，它们也会长大吗？
会繁茂？还会结果？
“还给我！！”四周的静谧被一声激利的叫喊打破。
泊澈脆如薄纸的思绪也被撕碎，他愣了愣，眼睛被前面一高一矮的身影吸引。
他看了几秒，觉得那个矮矮的背影有点熟悉。
“就不给怎么样？”高个子把手里一盆仙人球举得高高的，声音还很嚣张。
“金森，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告老师了！”
是脆生生的声音，矮个子说得咬牙切齿，就连远在几米开外的泊澈都能感觉到她满腔的怒火。
他终于想了起来，那是西梅的朋友。
可他不记得是什么名字。
可普气得捏紧拳头，她连跳了好几下，可还够不到金森的肩膀。
金森是机械初级部的学生，跟可普一样都是13岁。
但同样都是13岁，金森的身高已经超越了很多人，他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四处欺负比他弱小的人，可普以前就被他戏弄过很多次。
仙人球是她的任务作业，过几天要交给丹丹老师的，这不能出差错，否则会对她的成绩有毁灭性打击。
金森歪嘴一笑，嘲弄着说：“小矮子，你拿不到，拿不到！”
说完，这调皮的男孩还做了个让人火大的鬼脸。
“金森！你小心点！要是弄掉了我的盆栽我跟你没完！啊！你别晃它！！！”
可普又气又求地说。
金森玩味地瞥了她一眼说：“弄掉就弄掉咯，一个破东西罢了，可普你可真小气啊……”
“你才是破东西呢！把它还给我！”
可普手一伸，大声地叫道。
破东西？
金森挑挑了眉，表情从玩味变成了不快：“我就不还给你，你最好识趣些，别惹怒我，否则我就把它扔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可普质问他。
“借我玩两天，等我腻了我就还给你。”金森痞痞地说。
借他玩两天？
那可普恐怕永远都找不回这盆仙人球了。
“我不答应！”
可普毅然决然拒绝。
“不答应？”金森皱了皱眉，浑身的戾气铺展开，“小矮子，我可不是在征求你不同意的意见。”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金森愠怒的目光凝视过来，那双黑黝黝的瞳孔好像是要把可普给吸进去。
在金森强大的压迫之下，可普的锐气不免减弱几分，她倒退两步，脸色有了几许苍白。
“那……那你最好说话算数！”可普示弱了。
她总是禁不住吓，妥协和服输也是常有的事，尤其是对着一只手就能把她捏成灰尘的金森。
“也许吧……”金森说得漫不经心。
可普咬住下唇，表情变得很难看，她要怎么跟丹丹老师解释？她不想用这种事情去麻烦丹丹老师，她那么老……金森很坏的，说不定会报复！
金森切了声，大摇大摆地准备离开。
他都想好了，这种浑身长刺的家伙最适合朝别人丢过去！那一定非常有趣。
金森推开可普，可普身子歪歪斜斜，差点就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她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避免自己摔个狗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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