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下意识先是防备,随即又觉得她话里有话——难道这些人里有谁不对劲?但她这样隐晦的提醒我,想必也冒了不小的风险,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不好意思啊,太冷了,我要回屋了,”阿莫站起身对我歪了歪头,“可以帮我把雪人的脑袋堆好吗?”
我一脸懵逼看着她微微鞠躬,转身走了。心中一动,就看到原来那边叶成扶着陈皮阿四出来了,阿莫裹着披风往他们那边迎过去。
我看了看雪堆和手里的雪球,莫名有些气闷。心说好吧,堆吧。就把手上小西瓜大的雪球往雪堆上一摞。
这一下引起了滑坡,雪堆裂开小块,雪球也滚了下去。
我忽然发现雪堆里有什么金属光泽的东西闪了一下,立即脑子里过电一般精神了,也紧张了起来。
借着身体的掩护,我拨开干雪,看到一个小梳妆盒,就是上次在西沙看到阿莫照镜子用的。
我心里一惊,暗道果然。也顾不上冰冷了,直接把盒子塞进了袖口里,冻的自己直哆嗦。
那边陈皮阿四似乎往我这儿看了几眼,我也懒得管,揣着手就回了房间。
胖子正靠在床上研究二道白河送来的装备,顺便和潘子互怼。里面有大包的卫生巾,见我进来兜头丢给我一袋打算拉上我。
我说:“放下,放下。看个东西。”
“嚯,小吴你行啊,雪地里也能刨出好东西?”
“不是,”我说着从袖子里摸出那个小盒子,“你看这是什么。”
胖子记性好眼神也好,“哟,这定情信物啊?你可真有效率,在陈老头子眼皮底下……”
潘子一开始有点懵,但听了胖子的话忽然严肃起来,“小三爷,你可不要被蛊惑了。据我所知,所有接近那个女人的人都被陈皮阿四处理掉了。就连他自己的伙计他都剁了一只手。”
我心说我靠,我看着这么容易被诱惑吗?忙让他俩小点声,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潘子似乎想不明白,挠了半天头,“小三爷,你还是要小心。”
“老潘你特么有没有过娘们,这小心那小心的。”
胖子拿起那个梳妆盒又看了看,忽然说:“哎天真,你看这是不是刻了字?”
我凑过去一看还真是,刻的不深,只在塑料外壳上留下了白色的划痕。上面写着“关键时候打开”附带一个惟妙惟肖的鬼脸表情。
“……关键时候是什么时候?”我问。
“不清楚,”胖子有点手痒了,“我觉着现在就挺关键的。”
我心想不会是锦囊妙计之类的东西吧?诸葛亮多智近妖,那小丫头难道是千年狐狸成精?
眼看胖子最近没棺可开,已经饥不择食伸出圆手,我赶紧按住他,“你别乱来啊。我看这东西还是我保管比较好。”
胖子“嘿”了一声,一脸不满缩了回去,“得,那你揣着吧。小狐狸就吃定你这种不懂变通的书呆子。”说着就躺回去闭目养神了。
我有心反驳,但看胖子不打算说话也只得作罢。
——————你的视角——————
其实我本来是打算一直把病弱小白莲的人设维持到下斗的时候,结果王胖子和吴邪天天上演二人转,疯狂挑战我的贤淑底线。
二道白河的装备送来以后陈皮让我点一点,因为搞不到专业装备,所以看到那些日用品他们都傻了——大概这帮糙汉子从来没见过那么大包的护舒宝卫生巾。
胖子看看卫生巾,看看我,看看卫生巾,又看看我。吴邪这几天给带坏了,两个人同速率转头,宛如一条岭上的胖瘦狐獴。
于是我找了一天,偷偷把玉痋塞给了吴邪,因为接下来的计划可能会发生非常多的变故,哑爸爸的生存能力肯定还是能应付的,但是小白兔就不一定了。
万一遇到什么事情,玉痋会跟着我的气息找到我。这样一来,或许能助他们脱困,或者他们能够为我收尸。
不过收尸费可是相当昂贵的,我这样的穷鬼未必支付得起。
倒是死后附在童男身上,借点阳气比较靠谱。
话虽这么说,偏偏吴姓童男好像过于会意,现在只敢跟我眼神交流,小哥两耳不闻的本事又实在是太强。
我现在的人设是被陈皮逼得病入膏肓,没人主动找我,满腹骚话憋的都快抑郁了。
最后居然是胖子拿着卫生巾问我。
“这是给你用的吗?”
我又感激又觉得这事情十分的尴尬,于是跟他细心的解释,“不,大家都用。你可以先用两个适应一下,对了,粘的那面朝上。”
——————吴邪视角——————
顺子告诉我们,这个季节一般人不会上雪山,由于风雪变化,基本上每天的路都不一样,而且上去了也没东西。
我们商量好了价钱,事情就拍板下来,整顿了装备,十个人十四匹马浩浩荡荡就往林区的深处走去。
从营山村进林区,顺着林子工人的山道一直往上四个小时,就是“阿盖西”湖,朝鲜话就是姑娘湖,湖水如镜,一点波澜都没有,把整个长白山都倒影在里面。
阿莫似乎恢复了些精神,拿着相机咔嚓咔嚓拍了好多照片,又给我们所有人合影。
我注意到她没有给自己拍一张照片,觉得有些奇怪。
胖子说:“这都能好奇,小吴同志,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顿时有点怒了,想一拳锤过去,却被胖子一把搂紧了肩膀。他低声道:“要我说,咱们待会儿悄悄拍她一张。据说有的什么妖怪鬼魅在相机之下是会现原形的。”
这一次居然连潘子都附和了。
相机成像的原理和人眼是完全一样的,这绝对是无稽之谈。但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想法。
虽然应该不会出现让这小狐狸现原形的操作,但她避免拍照的行为一定程度上这就肯定了“拍照”是有意义的行为。
当然,也可能是她觉得自己没化妆不好看所以不拍照。女人的世界我不是太懂。
大家都在拍照,我偷拍一张肯定是不明显的。
潘子还是不放心,“小三爷,我给你把风。”
等我按下快门,咔擦一声之后,胖子立即凑了过来。
“小吴你拍照技术还不错嘛,”胖子道,“拍得挺好看。给胖爷我再来一张?”
照片上阿莫正双手捧着水壶喝水,光影构图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倒是让我想起了上学那会儿班上女生跑八百米之后,总有那么几个在喝水的时候会被一群男生偷瞄。
挺漂亮的,我心想,就对胖子说:“那是人家长得好看,拍你,我也没信心啊。”
胖子:“……”
“吴邪哥哥?”
我和胖子悚然一惊,只见阿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我和胖子对视一眼,决定隐瞒偷拍的事情。
“怎么了?”我心说你不是说要少和我说话吗?现在没关系?
“合个影呗。”她举了举手里的相机。
我心中一动,顺嘴就接,“好啊。”
刚想凑过去,就听小丫头指挥,“胖爷你站左边,小哥右边。搭个肩膀呗?嗯,小哥能不能稍微笑一笑,啊这样就行,嗯很帅,好啦。”
我估计照片上我笑的猝不及防,同时心里还有点尴尬,觉得自己刚才可能是想多了。不过转念心说这丫头居然使唤的动闷油瓶了,也算有点厉害。不过胖子对此倒是没什么说法。
继续往下走,我们第一夜要在边防哨过夜,然后第二天,我们就要过雪线了。
此时“阿盖西”湖已经在我们的下方,我们由上往下俯视,刚才若大的湖面就犹如一个水池一般大小了。这个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发现,另一只马队出现在了湖边,这只队伍的人数远远超过了我们。
我们觉得有点意外,胖子拿出望远镜,朝下面看了看,然后递给我道:“我们有麻烦了。”
——————你的视角——————
阿宁的队伍在我们前面,估计是这帮老外用了什么手段和边防做交易。
不过这一次我倒是不觉得他们一定能在我们前面进入云顶天宫。老娘可是有bug的人。
我的笔记上有一段的意思大概是我们沿途遇到的一条裂缝是可以直通到云顶天宫里面的,入口处有一个黑色石雕。
这件事我很早就告诉了哑巴张,至于这条路到底如何想必哑爸爸已经有数了,抱紧大腿就完事。
爬雪山是个体力活,一开始只是骑马杠屁股,雪线以上逐渐走到了马都不愿意走的地方,就不得不开始拼腿长。
我自问比例上也不算短腿,但一脚踩下去就发现和那些一米八几的老爷们真是没法比。没过多久我就累的昏天黑地。
倒不是身体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而是肺活量的问题。
本来北方的冬天我就会觉得干,这会儿空气又冷又利,喘都喘不进氧气。肺病的事情又是假戏真做,我感觉真有点扛不住了。
本来计划梨花带雨哭唧唧一场,结果这鬼地方眼泪都能支棱起来,哭完我脸肯定也得冻上。
四周打量了一圈,默默在前进中换了个比较适合撒泼打滚的位置,把吴家小太爷放到了VIP席位。
俗话说得好啊,该配合你演出的我视而不见,为了不冷场,还是找个比较可能会捧的座儿吧。
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懂得了“撩拨”二字的含义。
第23章 正文3·叽里咕噜滚
——————吴邪视角——————
到了雪线以上,队伍的行进速度被迫减缓。阿莫的状态开始越来越差,肺都要咳穿了。我的心里很不舒服,不知道她这几个月经历了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大概下午两点开始步行,三个小时之后,我听到身后有人叫了一声,似乎是陈皮阿四身边的一个伙计。
我回头,发现阿莫站在原地不动了。她带着帽子耳罩,一张小脸几乎被被包着看不见,但风镜之后的眼睛似乎已经没了焦距。
阿莫抬按住胸口,整个人震了两下,似乎是在咳嗽。紧接着,我就看到刺目的红色落在了雪地上,转眼间又被白雪覆盖。
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暗道这样下去绝对不行,老头子自己就算了,什么老弱病残都往雪山里送。
“……华和尚,你背她一下吧。”陈皮阿四完全没有一点动摇,连药都没有拿出来的意思。
“四阿公,”潘子比我先忍不住了,“阿莫小姐这样不是个办法啊。我看,不如让她在山脚等我们,我们也能速度更快一些。”
他说的也是实话,一来这陈皮简直是要人送死,二来我们速度一慢,我三叔的危险就更大了。
我也想附和,但才刚刚动了一下,就感觉自己被人一下拉住了,回头一看,竟然是胖子。
我们两个之间多数时候都是我拉住他,这一次倒是让我有点迟疑了。
胖子对我挤眉弄眼,似乎试图表达什么。
“……麻烦华哥了。”那边没人理会潘子,阿莫勉强笑了笑。
华和尚脱下背包,把她背在背上。队伍开始继续前进。
我回忆起在海底墓里看到的那个古灵精怪的小狐狸,有点心酸。走着胖子忽然又拉了我一下,眼神示意我看阿莫。我望过去,就看到阿莫趴在华和尚背上,已经把风镜推了上去,正也往我们这儿看。
和我对视的那一刻,她忽然眯眼一笑,飞快的对我眨了一下右眼。
那种灵动娇俏带着小得意成功让我失智了一秒。
……她是装的?!
我靠,这丫头……我一下子有点接受不来,莫名惊喜,又有点恼火,心说也不知会我一声,看我担心很有意思么?
阿莫似乎怕被发现,很快又拉下防风镜无力地趴在华和尚背上。
我心中一下子想出了好几种她这么做的原因,转念又觉得那口血和惨白的脸色实在太过于真实。胖子就拉着我,让我别老是去打量她。
“你说她这是怎么回事?”和队伍拉开一点距离之后,我问胖子。
“害,”胖子说,“你可别忘了那小娘们在海底墓里怎么秒杀海猴子的了。别的我不敢肯定,反正如果是我,那我肯定是想偷懒。”
我们一直在雪地里走到傍晚六点钟还没有找到岗哨。陈皮阿四的脸色很难看,到后来我们发现岗哨被雪埋了的时候,不只是陈皮阿四,胖子都想搞死顺子。
其实老头子的状态也很不好,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叶成照顾了一路。
天越走越黑,顺子拉起绳子让我们每个人都绑在身上。因为能见度太低根本看不到人,叫也听不见,只能靠这绳子才能让我们集中在一起。
走着走着,我忽然看到前面的雪雾中出现了一个黑影。那黑影子忽然一歪,倒在了雪地里。
我赶紧跑过去一看,竟然是顺子扑倒在雪里。
——————你的视角——————
“莫小姐,不要睡,”华和尚有些不耐烦,“否则也会起不来的。不然你就下来走走。”
“人生乐事,”我嘟囔,“一睡不起嘛。”
话虽然这么说,我最后还是选择极不情愿的爬下来。按他们说的,温泉就在附近,分散开找或许快一点。
所有人散开找温泉,我也分不清个东南西北,在队伍里面划水走神。划着划着忽然腰上一紧,被拖出去好远。
这一次我的反应倒是不慢,立即知道肯定是有人掉进雪坑里了,我们拴在一起,肯定是一个一个全部掉下去。就算哑爸爸也不可能把我们所有人拉住。
雪层比较厚,滚着倒也不太疼。这种突发情况的危险在于被埋没之后的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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