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想反驳,心说我不是没想到那一步,是你把丫头拐跑了。但是仔细想想,我需要考虑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她哪张身份证上年龄够了。
“少给我拐弯抹角,”我重新板起脸,“你跟她一样,有些话就是不肯好好说。”
解清清眯了眯眼,“唉,缺点全暴露了。算了,我把现在知道的信息和你简略说一下吧。”
“张家古楼是开放式古墓,张家把族人葬在这里有一些鲜为人知的原因。据我所知,他们死后尸体会发生一些特殊变化。”
“汪藏海发现了这个独占长生的家族,建立了我们的家族,利用张家当时出现的内部信任危机覆灭了这个千年的家族,所以考古队来的时候,张家已经很久没启用张家古楼了。”
我听着她解释,这些几乎都是阿莫和我说过的。如果不是亲眼见过闷油瓶,我真的难以想象世界上会有这种人存在。
“至于考古队,最初的那一批显然是九门的二梯队。家族利用时代的潮流影响着‘它’,找到了这座古楼。当时他们来,是为了送葬。”
“送葬?”我愣了一下,恍然大悟。考古队这个名词的专有性让我们一开始产生了误解,总觉得考古队得挖点什么走。
“对,”解清清说道,“送的是谁,你结合一下时间,和他们当时的规格,不难推测。”
“至于替换掉那支考古队的是谁的人,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我在汪家只是个努力了一辈子也没进本家的杂鱼,知道这些就不错了。”
不是汪家人,不是“它”,暗中敌对表面合作。电光火石之间我似乎捕捉到了一丝灵感,却没来得及抓住。
解清清拢了拢头发,接着发现自己已经剪成了和阿莫一样的短发,“对了,还有一点要提醒你。”
“现在这个地方至少有三个卧底在各方势力里的暗棋。你查不出来,因为他们所有的经历都是真实的,”解清清的语速不快,但信息量让我完全没法插进嘴,“比如一个退伍军人有三年阿富汗当兵的经验,很有可能在那之前汪家已经接触过他了,并用‘命运’让他走上了战场,最终归顺汪家。”
“暗棋在卧底最初几年内很有可能完全接触不到本家人。对于这些人来说汪家就像是神灵,无时无刻不注视不影响,自己则更像是眷者,等待神灵的召唤。”
“不过其实人到底还是人,”解清清笑了一下,“人心都是肉长的,汪家人也不例外。”
——————你的视角——————
我睡的很不踏实,脑子里一直在回想最近的事情,进入了一种半冥想的状态。
这种状态极其容易做“清醒梦”,我浑浑噩噩中梦到了被我忘记了许久的爬行,陈皮阿四,和体内的蛊。
接着是雪山,扭曲的人影,吴邪的背影。
最后我梦到解清清避开众人,在半道和潘子他们的队伍会合,进入了张家古楼。因为这样我就可以继续在营地里活动,别的伙计不会发现有什么问题。
但是我怎么也看不清她的面目,又恍惚觉得是自己走在那条路上。
“丫头?”有人推了推我。
我的手握住了枕头下面的枪。
“丫头,胖子醒了,”吴邪轻声叫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出了什么多汗。”
我睁开眼,吴邪贴了一下我的额头,我哼唧了一声,重新闭上眼。
“怎么了?”吴邪的声音变得有些紧张,“没发烧啊。我叫医生来看看?”
“没,没事……”我嘟囔,“我做梦了……”
不睁眼当然是因为对着你三叔的脸撒娇太有心理负担了!万一他回来了,我看着他都会会尴尬死。
“抱抱……”我提出要求——帐篷里是难得的独处,平时我和秀秀睡,毕竟三爷不能夹喇嘛还夜夜笙歌。
“嗯好抱抱抱抱,”吴邪松了口气,半抱半搂地把我扶起来,嘴上习惯性八婆起来,“解清清下去了,你可一定要跟好我,任何小事都要注意,千万不能出什么事。”
我闭着眼撇了撇嘴,控诉道:“我梦到你的背影了。”
吴邪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即伴随着笑声,温热的气息划过我的脖颈,“傻,我不会丢下你走的。”说着还像是顺毛一样撸了两把。
我知道他肯定不会,吴邪就是知道自己有可能会死也不会放弃朋友。吴邪和我相处的时候偶尔会像现在这样拿我当小孩子哄,不过一开始我在他眼里也的确是小孩子。
“答应我……”
“答应你。”
“答应我,下次买橘子让我去,不要给我留下背影……”
腰侧被猛地捏了一把,我“啊”了一声几乎弹起来,脸上却掩饰不住笑意。
“我说你个小丫头突然搞什么煽情,”西湖小奸商被我坑的习以为常,在我腰窝上又拍了两巴掌,以示警告,“醒了没?”
“醒了醒了吴老板,”我赶紧爬出被窝,“走走走,去看看胖子。”
跟着吴邪到胖子的帐篷里,秀秀和哑姐也在。
“胖爷。”我打了个招呼。胖子躺在那喝着秀秀泡的咖啡,见我进来,哑姐沉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吴邪转身就出去了。
“三爷,莫丫头,天真呢?”胖子问我,“我之前好像听到他的声音。”
要说吴邪下去了我没下去,这其实是件挺不合理的事情。胖子人看着粗,其实很细。我下意识就看了一眼吴邪,觉得这事情没有隐瞒的必要。
吴邪也只是迟疑了一下,用自己本来的声音说:“这儿呢。”
“我靠,”胖子大喘了一口气,“你原来那脸挺好看的,干嘛整成这样。”
吴邪骂了一声,“那他娘的我怎么带人把你刨出来?”
胖子看了看帐篷外面,稍微压低了一点声音对我说:“我靠,天真,你知不知道刚刚那姐们儿对三爷有意思啊?我半睡半醒的时候简直把我当成树洞了,那个酸劲啊。胖爷我也自认是酸溜溜界的翘楚了,跟她压根没得比啊。”
说着胖子又看我,显然睡了太久没讲话憋不下去了,“莫丫头,你真可以,吴家上下两辈儿都栽你手里了。你这麻子上门,坑人到家了啊。”
“呸,”我道,“你先别说我,你说说小翠是谁,云彩等着答案呢。”
胖子僵了一下,“哎,不是,你怎么知道……你会入梦啊?”
吴邪赶紧打手势,“行了行了,没完没了。胖子,赶紧和我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对胖子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他才开口问道:“天真在这儿,那你们派谁下去了?”
秀秀说,“小花哥哥和潘爷都下去好久了,一共五个人。”
“还有解清清。”吴邪补充。
胖子一口灌完咖啡,“那我们还有点时间,按照我肚子上的路线,他们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但是最后那一关,他们肯定过不了。
“12个小时内出发,我带路。莫丫头,你先听听我们遇到的事情,我觉着,这事你可能有法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过渡段,大概梳理一下剧情。
事情要慢慢搞。
第80章 正文9·人心几层(下
——————吴邪视角——————
一开始一切都很平静。使用密码开启机关,匍匐爬行,通过狭窄的通道。
突变发生在第三道机关,也就是提供了错误密码的那道机关。
胖子他们起初没有发现不对,因为石门依然打开了。可是他们却莫名其妙爬到了山的外面。
然而接连两次,胖子他们觉得不对劲了,但是霍老太认为既然门开了,一定能走得通,肯定是他们在路上遗漏了什么机关。
“小哥没有摸出什么?”阿莫问。
“没有啊,”胖子就拍腿,“我靠,他当时非常肯定。”
事情就像我们在四姑娘山推测的那样,密码错误有保护机制,但次数却是有限制的。
胖子喝了口咖啡,“第三次通道尽头变成了死胡同。我们回头往入口走,结果入口也不见了,变成了一个全是潭水的洞穴。”
我立刻明白胖子说丫头有法子的意思了。这种一条路走三次终点完全不一样的反物理现象,非常容易回想起云顶天宫里遇到的大头尸胎。
不过按照他的描述,我倒是真没觉得这事情是那个层面上的。
后来他们实在没有办法,用炸药在石壁上轰了个大洞,证实了确实没有机关。但那个潭水洞穴内开始蔓延毒气,闷油瓶就想了个办法,让他们在隧道的两头各站一个人,其他人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回到入口,通过隧道。以此来观测通道是否变化。
他进入了那个有毒气的洞穴,从此消失不见。
职业失踪啊,我暗地里感叹,同时就想到一个问题。
这种通道变化和海底墓里的非常相似,闷油瓶的能力不可能猜不到机关运作的大概机理。他直接失踪就说明了这一点。
那之前他为什么坚持没有机关?
后来胖子中毒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周围只剩他一个人了。
胖子道:“我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不同的洞穴水潭的边缘。整个水面下一巴掌深的地方,有一面两三丈宽的镜子。
“你猜我在里面看见什么了?我靠!张家古楼!”
原本他以为古楼吊在山洞顶上,要么就是水里镜面下面。结果当他趴在镜面上仔细去端详这镜中古楼的时候,竟然看到在古楼的一条走廊上,闷油瓶和霍老太他们正在其中休整。
秀秀道:“有没有可能是一种光学现象,就像海市蜃楼那样?”
“有可能。而且小哥不会眼看你们中毒,却见死不救,”阿莫道,“他肯定是回来把那些人带进了古楼。”
“那他怎么不把胖爷我带进去?!”胖子愤愤不平,“老子最后一路炸进石头里,抢了个石中人的坑给爬出来的。”
“我觉得,他就是不想让你进去,”我陷入思考,“如果不是他忌讳你盗他家祖坟,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他把胖子送到了一个能看到他的地方,这样胖子能知道他们还活着。
而闷油瓶不让胖子进古楼的唯一可能性应该就是,他明确地知道这是一次有去无回的旅程。而以闷油瓶这样的身手和魄力,他认定的有去无回,基本上就真的是绝无一点转机了。
这地方竟然这么诡异?
我仔细回忆,就把解清清和我说的那些信息又转述了一遍,想看看他们有什么看法。张家古楼的具体信息,我们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了。闷油瓶觉得自己死定了,但我们还是得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然而信息实在太有限,胖子没琢磨出头绪,倒是阿莫颇为惊讶,“解清清和你说了这么多话?”
“……你这怎么也酸上了?”胖子直唑牙花子,“多说两句话就这样,你这比那个哑姐有过之而无肚皮啊。”
——————你的视角——————
我心说不是那么一回事,“你才无肚皮。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这是单纯的直觉。毕竟我和解清清之间的联系很难说的清楚,想了半天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吴邪便出去安排12小时后的行动,让我留在胖子帐篷里。
“云彩真问过小翠的事?”胖子暗搓搓问我。
“不能够,”我道,“没和她说你受伤,她只知道你回来了,挺高兴的。”
云彩……她认识那个鬼影人,我皱起眉。这里的势力太复杂了,我推测不出解清清会和谁有合作或者敌对,但一股不安逐渐笼罩在心头。
当晚吃饭后,吴邪示意了一下,皮包他们便开始全力准备。
我的不安已经发展到有点心悸的程度了,胖子吐槽我醋泡山楂——酸上加酸,让我给用云彩腌的咸菜齁了回去。
“皮包,”我招呼那个年轻男孩子,“去胖爷帐篷,有好事情。”
皮包“哎”了一声就往那边去。我默默给他点了个蜡——胖子已经想好损招忽悠这小子去裘德考营地偷东西了。
那边云彩和秀秀在聊天,我看到哑姐出了帐篷,就赶紧到吴邪身边占着位置。
“丫头,”吴邪趁着天色昏黑摸了一下我的脖子,“钢片都贴了?”
我胡乱点了点头,心底还是有点耿耿于怀,于是抓住了他的胳膊,“哎,能不能把解清清和你说的话,从头到尾再说一遍?”
吴邪显然没把我之前的担忧放在心上,但看我这么认真,只好回忆起来,“解清清说话一直都不在调上,我当时也听不出什么不对来。当时我问她……”
……
“她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这有什么?”吴邪就问。
“你会问自己喜欢的人什么时候娶情敌吗?反正我不会,”我不自觉鼓了鼓腮帮子,“问清楚了好带人砸场子吗?”我是告诉过你有共情,但你不知道我俩已经宅斗了几个月了……
吴邪显然完全没有自己是个抢手货的觉悟,皱了皱眉,“所以,你觉得她有问题?”
这种临下斗之前做出奇怪事情的行为,问题到底出在哪……我又努力想了想,换了个角度,就发现她说话的逻辑顺序非常符合一种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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