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兀地想起数月前看过的一本情爱小说。书中的男主翻过女主角家的墙院爬上她窗外的阳台只为表露心中所爱。
于是你照着说,“我想……我爱上你了!夫人。”
梵妮在镜头外朝你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那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事已至此,你只好硬着头皮接着编下去。你说,没有收到邀请就上门属实失礼。但你是真心爱她的。
“您的一颦一笑早已俘获了我的心。夫人!听我说,从前我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是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完全给了你。我几次鼓足勇气想向你表白。望向你那双清澈不含一丝杂质的眸子却都开不了口……”
你头一次感激自己记住了那本无聊的小说里的男主台词。再配上你真挚的眼神和诚恳的语气,大大增加了这话的可信度。
梵妮听罢哈哈大笑。
“韦恩先生,我想我需要检验一下你的真心。”
“随您怎么做。”你自信满满地说道。只几秒后,你便开始后悔。梵妮冲你狡黠地一眨眼。
(删掉删掉都删掉)
她的手柔软而灵活,冰凉的触感直冲你的神经,大脑一片空白。
短暂的停滞后,你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别这样!求你!摄像机还开着!”
梵妮并没有因此打住,反而调笑着在你耳边说道,“它的存在会让你更兴奋吗?”
你连连摇头,扭动着身子想要摆脱这种被禁锢的境地。换来的不过是摄像机镜头怼着脸拍的结果。
梵妮调整好机位,确保它会记录下你的任何表情后继续对你发起进攻。
起初你还能勉强思考:她明明知道你说的不过是个谎言而已,却又一味地撩拨你。这是否说明她对你抱有不一样的情愫?
我们都知道你曾喜欢过梵妮。在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如今在这个依稀若梦的房间里,你被这种心惑神迷的奇怪气氛笼罩着。她就在你面前,对你做出这样或那样暧昧的举动,你怎能不想起你对她的悸动之感?做过的关于她的美梦和沉沉夜幕下由情生幻枕边人恬静的脸。
由此可见,她始终留在你灵魂的最深处,甩不开躲不掉。以往如此,至今还是如此。
你的想法渐渐变得混乱无序,这让推理和思考变得困难不已。高涨的情.欲像烈日一般让你精神恍惚。任何单纯或不纯的动机都失去了含义。随着你的思绪缓慢地沉入意识当中,仿佛一颗颗坠入湖泊的水滴。悄无声息,无影无踪。
在梵妮的几番攻势下,你很快就招架不住。只剩下心中燃烧的正旺的火焰。她巧妙地压制、拨弄翘起的部位,使你无法彻底发泄出你的欲.望。
“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寻找什么?韦恩先生。”
她这是强人所难。你正被诱惑绑架着,情迷意乱。当话语抵达意识的底部,一股警醒的力量再次拧紧了你的神经。有那么一刻,你真想脱口而出告诉她一切来换取自由以摆脱这种生理上的折磨。
你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痛苦像春日的野草在你的胸口疯长。
就在你近乎崩溃的时候,梵妮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没了外界条件的阻碍,你条件反射释放了出来。身上的绳索被解开,大脑还是浑浑噩噩一团糟。
待你回过神来,梵妮已经捡起地上的腰带递过来。你望着地毯上的一小块浑浊的污渍,感到面部发烫。
“你可以走了。”她的语气平静。
你落荒而逃。下了电梯。刚回到大厅,梵妮打来电话。
“你走了吗?”她问。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我还在大厦。”
“那就好。”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收拾整理东西。
“等我一下。我马上下去。”不由得你拒绝便挂了电话。
你尚未来得及平复心情,梵妮的话再度催生出新的困惑:刚刚经历过那样难堪的时刻,她想对我说什么?
你惴惴不安地来回踱步,大厅的时钟指向10.20梵妮还没有从电梯里走出来。
在这短短10分钟之内,一个年轻小伙子送来了一大束花又走了。保安之一的卷毛从值班室里出来抱着花儿坐上了电梯。不一会,先前看到的那几个姑娘也离开了。梵妮还是没有出现。
你变得有些急躁。倒是另一个保安黄发从值班室里走出来邀请你进去坐坐。你不明所以,但也没有拒绝。跟着他走了进去。
带你进来的黄发声称要对你搜身,被你拒绝了。续而一直用戒备的眼神盯着你看。你问他怎么了他不肯说。你起身想要离开他又掏出警棍拦住你。
你被惹火了。这时卷毛回来,陪着笑脸安抚你坐下。然后两人走进里屋。
你悄悄起身,轻手轻脚走到门边。透过玻璃窗朝内张望。里面陈列着大大小小的监控显示器。卷毛正将其中一块屏幕指给黄发看。黄发凑近后当即变了脸色。他们紧张兮兮地小声说着什么。约莫五分钟后才从监控室走出来。似乎达成了一致。
“后来呢?”
你耸耸肩,“再然后,记者赶了过来。其次才是警察。我这才知道自己成了一场凶案的嫌疑人。”
“你确定昏迷前听到的是梵妮的声音?”我继续追问。
“我不会听错的。阿尔弗雷德,千真万确。”
“你昏迷了多久?”
“我不知道。但我从梵妮家里出来的时候恰好看了眼手表,10:10。”
我点点头,将你说的这些关键记录在纸上。
目前的可疑之处有两点:梵妮本应去录制节目却没有去。她家和被害人的楼层门牌号完全一致。如此看来,她极可能在监控录像上做了手脚。
这更加坚定了我要去现场跑一趟的决心。
早餐的时候报纸到了。铺天盖地都是关于你和梵妮恋情的报道。而对于案件,不过是模糊一笔带过。
事实上,没人关心凶手是谁,为什么要嫁祸在你身上。他们只关心你是否要当爹了。而梵妮的新居所甚至传成了你送她的爱巢。这就很离谱。
早餐吃到一半,我们迎来了一位客人。
杰罗麦的到来让你我皆是一惊。他还是惨白的一张脸。和黑色的眼镜框形成鲜明的色彩冲击。衬得他愈发憔悴。
你请他坐下。我端来咖啡。杰罗麦摩挲着杯子外壁踌躇了一会才开口。
“我想你需要支持。”他嚅动着嘴唇,“我相信你,布鲁斯。你绝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所以我在想,我能做些什么……”他像梦游者般呓语,语速越来越慢。
“或许接受你的帮助是个不错的选择。我非常愿意为韦恩集团工作。”
杰罗麦主动提出要合作,你自然高兴的不得了。尤其是在经历了昨晚那种糟糕的事情后。而我也有了意外的收获:发生凶案的国安大厦是由杰罗麦设计建造的。该大厦由两部分组成,分为A座和B座。两者皆为独立的个体,中间没有任何连通的部分。如果说谁要是想从A座7楼直达B座7楼而不坐电梯(或走楼梯)是完全不可能的。
这个发现对我而言可算不上一个好消息。
你和杰罗麦去了书房。看架势是要谈上一段时间。于是我自己出了门,驱车来到国安大厦。
大厦前风平浪静,没有记者也没有驻足的行人。好极了。
我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大步且从容地走了进去。
进门左手边是值班室。门前挂着一张巡逻表:
8:30-9:00 A座(AM/PM)
9:00-9:30 B座(AM/PM)
再往里走便是所谓的大厅。其实小的可怜,一眼能望到头。那里有六部电梯。左右两侧各三部通往AB座。再往边儿望,有两扇不起眼的小门。门没锁,半掩着,隐约能看见里面的楼梯。应该是安全通道。
如你所说,金发保安立刻从值班室里出来询问我的姓名及去处。
“我是受雇于布鲁斯.韦恩先生的律师。”我说,表示想了解一下昨晚的情况。
黄发看了眼我手腕上廉价的手表,撇撇嘴,不屑一顾地摇摇头拒绝了我的请求。他这副模样倒是让我想起洛杉矶那些卖高档奢饰品的柜哥柜姐。赚着少的可怜的薪水给有钱人鞍前马后,却自以为高普通人一等。
好在我早有准备,递去两盒上的好烟才撬开他的嘴。
黄发允许我跟随他走进值班室。卷毛也在。据他们介绍,整栋大厦都设有监控。除了大厅。
至于为什么大厅被设计得那么小,他们也给出了解释。
“知道我们一天要拦住多少狗仔记者粉丝吗?上帝!他们简直无处不在。”卷毛抱怨道,“你知道汤姆.伊莱斯吗?最近很火的大明星。大厅若是再大些,放几个沙发,他那些狂热粉都能在这里住下了。”
“不如讲讲事情的经过吧。”我适时打断了他的抱怨,故作焦急地看了看手表。
卷毛也注意到我的杂牌手表,哼了一声。慢悠悠地点了支烟,吸了几大口才勉强透露给我些信息。
昨天晚上9点左右,他们从A座巡逻回来,恰好遇到你进入大厦。在询问你要去的楼层后继续去往B座巡逻。9.30回到值班室。一刻钟左右,梵妮敲响了门。她询问这里是否有绳索之类的东西。他们翻找了半天,最后只拿出之前几根捆纸壳的麻绳给了她。
10点钟多点,有人抱来一束花。附带一张卡片,要求送到胡伊.洛夫手上。卷毛接过花坐电梯来到703。却发现门缝里流出了鲜血。门没有锁,他推门而入,发现洛夫太太已经死去多时。短暂的慌乱后,他很快镇定下来。立刻用对讲机呼叫黄发让后者去监控室回放录像。
“当时是我快速回放的A座监控,”黄毛接话道,“布鲁斯.韦恩于9点进入死者房间。直到10点多才出来。和死者的死亡时间完全吻合。我们这才立刻扣留了他。”
“讲讲死者吧。你们对她都了解多少。”
“胡伊.洛夫是个很和蔼的老妇人。50多岁,犹太人。平日里经常和我们亲切地问好。儿子是公司大老板,不常来看。”黄发越说越难过,“就在昨天傍晚,她回来的时候还跟我打招呼呢。谁能想到,一转眼人就不在了……”
“节哀顺便,”我象征性地拍拍他的肩膀,“她和别人闹过矛盾吗?”
“绝对没有。”这回连卷毛都帮死者说话,“她总是笑眯眯的。如果硬要说有人恨她,那只能是她以前看管的犯人了。”
“犯人?”
“她以前是市监狱的狱警。不过已经退休多年了。”
噢,这又是个关键线索。
“送花的人是谁?”
“附近一家高档花店的店主。他常来。住在这儿的人总能收到各种鲜花,这总没问题吧?”卷毛歪了下头,看向我,似乎是在等待某种认同。
我忙不迭点头表示赞同。
“是月亮花。”
黄发插嘴道,“白色的一大束。”
“这有点不寻常。”我蹙眉。
一般人都会送玫瑰、百合。再不济也是康乃馨。据我所知,月亮花象征着
脆弱短暂的美好。也有复仇、悲伤的含义。
这可不是带有善意的花儿。
压下心中的疑问,我和两名保安又聊了一会。最后提出要拷贝一份近期的监控。他们的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其中当属卷毛的反应最大。还是黄发悄悄捅了他胳膊一下,卷毛才不情不愿地交出了近一个月的监控。
我把他们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接过u盘塞回到口袋里。
可能是刚才的失态让卷毛感到不自在,他主动对我说,“我们都相信韦恩先生不是凶手。”
我再次确信,监控里藏着什么秘密足以证明你不是凶手。但这俩保安不直接说出来的原因就很耐人寻味了。
临走前他们还八卦你和梵妮这段感情是不是认真的。毕竟在很多人看来,你和她,两个哥谭市的名人:一个花边新闻不断的纨绔子弟,一个利落杀死疯子的神秘女人。完全不搭边的两个人却被发现在进行地下恋情。这才是大家对此热情高涨的原因。
“应该是在热恋吧。”我糊弄了过去,顺势询问有没有什么人常来拜访梵妮。
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个人。
哈莉.奎茵。金发高个儿。戴着副眼镜。
卷毛是这么形容的。
但对于你口中那几个曾经出现在值班室的姑娘,两人都给予否认。看着他们略显心虚的模样,我看破不说回到车上。立刻给自己的线人去了电话,让她帮忙查查那个叫哈莉.奎茵的女人。电话刚挂,戈登就打了进来。
“法医说死亡时间是昨晚9点到10点之间。伤口集中于胸部右下心脏处。因多次利器插.入无法确认致命伤。”
“这么看来很大程度上是仇杀。”戈登做出判断。
“谢了,老兄。”我心里隐约已经有了答案。于是挂断电话,发动引擎回到庄园。
杰罗麦已经离开。你看上去气色不错,这笔买卖应该是成了。
我坐到电脑前,插.入U盘,首先点开了案发当天的A座文件。里面装着标着各楼层走廊、楼梯和电梯间的视频。因为是高档公寓,走廊过道自然不可能摆放杂物。每一层的走廊都长一个样。真令人头疼!
略过一些无关紧要的画面,时间快进到傍晚。被害人5:30步入电梯。很快出现在7楼走廊。她输入房门密码走了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
8.37黄发和卷毛夜巡经过走廊,未发现异样。
8:58分你戴着墨镜进入电梯来到死者家门口。直到10:10才走出来重新搭乘电梯下到一楼。
10:14卷毛捧着一大束花坐上电梯直达受害人家。他腾出一只手敲门,门轻轻一碰就开了。他犹豫了一下,刚准备走进去,低头一看,皮鞋上沾染了鲜血。
照理说,10:10你走出死者家的时候地上干干净净(至少监控上呈现的如此)。但仅仅时隔4分钟后,鲜血便流淌出了门缝。更古怪的是,在10:13的时候,画面帧数突然卡顿跳动了一下。然后地上凭空出现了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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