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秋微微一笑,她语气很友好,“我是一名医生。”
贝克特子爵对这句话不明所以,他冷哼了一声,“我知道。”
“我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自信让您在一位医生面前撒谎?”寄秋嘴角笑容弧度不变,她继续说道,“一个在床上疲软的男人可以让美人对其热情,贝克特子爵一定是个很会说甜言蜜语的人。或者您在道具使用上有独特的技巧?”
贝克特子爵脸色变成猪肝红,他嘴唇颤抖,用手指着寄秋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青年身边的女孩们一个个用手帕或者折扇掩住嘴唇,有几个不小心泄露出一两道娇笑。
寄秋的声音不大不小,附近的人自从贝克特子爵上前就在悄悄关注,他们每一句话都被听进耳朵里。
“难怪他只会找那些低微的(女支)女,原来是怕自己的秘密暴露吗?”
某个伯爵完全不惧怕贝克特这个子爵,他跟身边的人发出怜悯的叹息。
“还好我看在贝克特长相的份上,没有跟他有过往来。”
身材妙曼的女伯爵低声跟同伴说道,她眼睛数次在那位青年医生俊美的面庞上流连忘返,“那个新人的肩膀看起来如此宽阔,我也想像他身边那个女人倚靠在他身上。”
“这是一个很常见的病症,如果您信任我的话,可以来找我医治。”
寄秋面不改色的在贝克特子爵身上插刀,直到对方带着羞愤的神色逃离舞会。
寄秋看着贝克特子爵的身影若有所思,她环顾了一下舞会客厅,每一个跟她对视上的男性都移开脸,生怕成为下一个贝克特子爵。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一堆男的雄竞,甚至她还赢了。
第201章
寄秋在G伯爵的舞会上一战成名,她从女人们那里收获了一大堆舞会的邀请函。男士们都对她避之不及,像是蛇蝎一般。
‘更像小白脸了。’寄秋倚靠在雕花墙壁上,厌倦的看着舞会上年轻的男女们在舞池里跳舞,她感觉自己研究被曝光的机率遥遥无期。
“阿德里安,你怎么不去跳舞?”
阿娜伊斯拖着繁复的裙子走到青年身边,她脸上带着期盼的神色,“跳舞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运动,你确定不去试试吗?”
“我不大会跳舞的。”寄秋垂下眼眸回答道,她冷淡的语气把阿娜伊斯伤得不轻。
“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阿娜伊斯的眼睛里透露着忧郁,她企图在医生的俊脸上找到一丝为她心动的表现,可惜依旧失败了。
寄秋讶异地挑眉,“夫人,您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那你为什么要从我的房子里搬出去?”阿娜伊斯面色哀伤的问道。
“佩蒂特夫人,我们至始至终都是医患关系,您为我介绍病人,借商铺给我当诊所,这已经是我感激不尽的事情了。我怎么能继续麻烦您呢?”
寄秋温声解释道,她想自己的话语已经足够直白,“如果您身体有哪里不舒服,我会为您无偿治病。”
“我好得很,阿德里安!”阿娜伊斯声调拔高,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她好像完全不在乎,“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夫人,请您冷静点。”寄秋皱着眉头按住阿娜伊斯的肩膀,她眼神冷漠回望着周围的人群,直到那些人的视线都回避,她才继续说道,“您这是在做什么?”
阿娜伊斯恢复神智后,想到自己刚刚的行为,脸色有些发白,“我怎么会这样。”
寄秋面色平淡地从桌子上拿一杯潘趣酒递给她,“喝下这个您说不定会好一些。”
“慢慢深呼吸,不要激动。”青年温暖的手掌一下又一下的轻抚女人的后背,直到对方脸色恢复红润。
舞会结束后,寄秋将阿娜伊斯扶上她的私人马车,准备自己走回家。
“阿德里安。”阿娜伊斯从马车窗户探出头来,她神情忐忑的呼唤了一声青年的名字。
“不要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回去泡个热水澡睡一觉就好了。”
寄秋说道,现在这一局面偏偏是她最不想见到的,‘看来得要尽快搬走。’
目送着阿娜伊斯的马车离开后,一位穿着执事服装的男人递给寄秋一张信笺,“裘拉第公爵想要见您一面。”
‘公爵怎么会注意到我这种小人物?’寄秋沉思了一下就决定赴约,“那请您为我带路吧。”
不一会儿,寄秋被带到舞会房子里的一个私人包厢,她在里面正襟危坐,右手悄悄伸进大衣口袋里摸上手(木仓)。
门被人推开,寄秋立马站了起来,她见到了这位身份显赫的裘拉第公爵,面前是一位年龄六十上下的老男人,他穿着一身手工定制马甲,体型富态,鼻梁上架着一副单片眼镜,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养尊处优的味道。
“很高兴见到你,戈埃蒂医生。”裘拉第公爵率先出声,他虽然语气淡淡的,但举止也没有轻慢的地方。
“幸会,裘拉第公爵阁下。”寄秋友好地做了个打招呼的礼仪,她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显然让这位老公爵高看了一眼。
“您找在下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吗?”她在公爵的示意下落座。
裘拉第公爵摸着自己的腰间的怀表点点头,“我从布里吉特那里听闻戈埃蒂医生医术高超,我想请您帮我医治一个病人。”
寄秋回忆着裘拉第公爵口中的名字,好像是一个感染风寒的(女支)女,她曾经的病人,“医治病人是医生的天职,请问是哪位需要在下去医治?”
“我的女儿玛丽亚。”裘拉第说道。
寄秋心里有些惊讶,“公爵小姐吗?那么请问她哪里不舒服?”
“她得了肺病,现在在巴涅尔的疗养院调养,可是这仅仅是缓解病情恶化,并不能痊愈。”
裘拉第公爵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步是否是对的,但他已经走投无路,倒不如放手一搏,一周前听到某个跟玛丽亚差不多情况的(女支)女被治好,他连忙从那位(女支)女口里打听这位医生的下落。
“我会尽力医治好公爵小姐的。”寄秋心知这是一个机会,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
“嗯。”裘拉第公爵缓缓点了点头,他不忘记提醒青年一句,“玛丽亚是我唯一的女儿,被我养得有些娇纵,如果有什么过分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容。”
寄秋第一次听到父亲这么说女儿,她还是记下这句话,“当然,我相信您这么有教养的人,公爵小姐也一定是个淑女。”至少看在她是公爵小姐的份上,自己不会对她怎么样。
裘拉第公爵似乎被这句恭维取悦到了,他大方的留下巨额诊金,完全不惧怕青年拿着钱跑路,“这是一部分,您若是治好了我的女儿,还会得到更丰厚的酬劳。”
在公爵的几番操作下,寄秋从一个赤脚医生变成了疗养院的专业医生,她闻着空气中的青草味,感觉神经都放松了下来。
呆在巴涅尔疗养院的人非富即贵,在这里就职的人比起医护人员更像是仆从,除了饮食上面,他们几乎满足病人提出的所有要求。
此时一位气喘吁吁的男士从麦田里跑来,他怀里揣着一本书,这是他负责的病人指名要的某本诗集,只能在市区书店买到,并且还强制要求在下午必须看到它,否则就把他辞退。
为了高额的工资,大部分都是能忍则忍,疗养院的院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据说那个新人是负责裘拉第小姐的医生。”某个女仆在不远处小声跟身边的同伴说道。
“噢,希望那位小姐收敛一点,让我多看几眼这位年轻的医生。”她的同伴大胆地望着身姿挺拔的青年,心中浮想联翩。
寄秋跟着另一位医生熟悉疗养院的环境,“多么舒适的地方啊,我感觉在巴黎呆久了都要喘不过来气。”
那位医生刚准备认同这句话,他突然想到青年即将负责的病人,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噢噢,是的,如果没有某些人的话,我愿意在巴涅尔呆一辈子。”
“是吗?”寄秋眼睛里闪过意味不明的情绪,她做出虚心求教的样子,“请问您对公爵小姐了解多少?我想熟悉一下我的病人,好对她做出治疗。”
“一位很与众不同的小姐。”男人言简意赅的回答道,除此之外他不愿意再多说了,公爵小姐哪是他这种人能议论的。
入职第二天,寄秋穿了一身得体的燕尾服,她在镜子面前确认自己没有失礼的地方,才来到裘拉第小姐所待的病房门前。
还不等她敲门,里面就传来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
“滚出去!你们这是给人吃的东西吗?!”
下一刻,房门被人打开,年轻的侍女带着呜咽声掩面逃离。
寄秋看着室内地上一片狼藉,肉眼可见是疗养院特制的鸡脯肉早餐,她看着坐在大床上气呼呼的女孩。
“您好,裘拉第小姐,我是您父亲请来的医生。”她彬彬有礼地跟裘拉第小姐打招呼。
床上的女孩闻声转过头,看到门外站着的青年,她高傲的昂起头,还不等她开口,就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寄秋上前递上一张干净的手帕,“您还好吗?”
玛丽亚抬起头对上青年平静的目光,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偏过头不去接受这份好意。
寄秋这才发现这位小姐跟玛格丽特长相及其相似,两个人站在一起说不定都会被看作双生子姐妹。
“你想要看病就快点,我只想一个人呆着。”玛丽亚神色恹恹的说道,她刚发完火,现在变得很虚弱。
“失礼了。”寄秋带上听诊器为她检查了一下心跳,然后带上手套取出药箱里的针管准备给玛丽亚做个皮试测试过敏反应。
玛丽亚被青年医生的动作吸引,她无力的支起脑袋看着寄秋在她手臂内测涂上棕色的药水,随后拿针管挑起她的皮层,“呜…好疼。”
“抱歉,请您稍微忍耐一下吧。”寄秋握住玛丽亚的手臂说道,她另一只手拿起桌子上的诗集,“我可以为您读诗缓解一下疼痛。”
“好吧,我上次读的部分用书签标记了,你接着往下读吧。”
玛丽亚移开眼睛看向窗外,她感受到青年手指传来的温度,心中的怒火烟消云散。
寄秋翻开雪莱的《一朵枯萎的紫罗兰》,她嗓音柔和,用着咏叹的语调不紧不慢的念着上面的诗歌。
玛丽亚听着青年惰懒的声音,她慢慢闭上眼睛,发完火之后她的精神很疲惫,很快就进入梦乡。
寄秋轻轻放下书本,看了一下玛丽亚手上的皮试反应,‘万幸,没有过敏反应。’
第202章
寄秋在玛丽亚静脉注射青霉素,她把针管中的药剂缓缓推入女孩体内,“今天的治疗已经结束了。”
玛丽亚摸了摸手臂上的针孔,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她感觉自己不像之前那么难受了,“我会好起来吗?”
寄秋卸下要处理的针头,她看着神色忧郁的公爵小姐,“您当然会恢复健康,之后只需要注意不要再次感染就好了。”
“我想听你念诗。”玛丽亚眨着好看的眼睛说道,她虽然跟玛格丽特很像,但气质矜贵,对着人总有一股朦胧的距离感。
如果说玛格丽特是山茶花,那么玛丽亚就是紫罗兰。
“抱歉,我下午有事情要做。”寄秋收拾好药箱站起身准备离开。
“戈埃蒂医生,你说过你是我爸爸请来专门负责我的医生,你是在糊弄他吗?”
玛丽亚蹙着眉头说道,她神色高高在上,恢复了之前高贵的姿态。
寄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需要为您配好明天的药物,这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
玛丽亚任性的捂住耳朵,把脸扭到另一边,“我不听!”
过了一会儿,她悄悄转过身子,发现青年早就不见了身影。
“戈埃蒂先生,您还好吗?”第一天见到的那个医生小心翼翼地询问着,他打量着青年面无表情的脸色,‘我就知道他们说裘拉第小姐在戈埃蒂手底下很乖就是个谣言。’
“我没事。”寄秋朝自己的工作室走着,她发现那位医生还跟在她身边,“罗塞尔医生,您还有事吗?”
“噢,我是想问问您有没有收到伤害?”罗塞尔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您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寄秋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罗塞尔环顾了一下周围,确认周围没人后才小声开口,“在您来到巴涅尔疗养院之前,裘拉第小姐已经赶走了好几个负责她的医生还有女仆,上一个被赶走的女仆还在养伤。”
寄秋脚步停住,“养伤?”
“是啊,据说是裘拉第小姐不满意疗养院的伙食,把滚烫的鸡汤打翻,烫伤了那位女仆的手。”
罗塞尔耸了耸肩,他们这些人都对这位公爵小姐没有什么好感,碍于她那公爵父亲,大部分人都选择忍气吞声。
“您多虑了,裘拉第小姐礼仪很得体,没有为难过我。”
寄秋轻声说道,她继续走向自己的工作室,“我还有事情要做,请容许我先走一步。”
寄秋根本不把罗塞尔口中的话放在心上,她只想尽快医治好玛丽亚,然后借着她父亲的身份推出青霉素。
在盘尼西林被研制出来后,她没有停止,而是往更深处研究,寄秋希望自己能在临死前研制出阿莫西林,不出意外的话,她这辈子都要跟青霉素捆绑在一起。
寄秋回到研究室,她给玛丽亚准备的药物早已经配好放到一边,从地毯下面摸出钥匙打开柜门,里面放着她的研究笔记,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实验数据,这是她最宝贵的财富。
一个月后,玛丽亚恢复健康,她的康复的案例就是一个活招牌,青霉素这一概念初次呈现在世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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