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之前相比多了不少痕迹,唐娜死在情人的房子里,无论如何,警局都会找房子的主人询问。这么明显的包庇。”
“那个人我认识吗?”阿娜伊斯内心忐忑,她刚刚已经在脑海里确认自己的情人没有作案时间。
“当然,你做礼拜的时候就能遇到他。”寄秋叹了一口气,把唐娜的手臂塞到白布底下,“她还有亲人吗?”
“没有,她双亲曾在马赛某个贵族家当佣人,因为犯了错事被打死,唐娜从那里逃了出来,来到巴黎后身无分文,没有一技之长,只能从事这种行业。”
“那就给她选一块好一点的墓地下葬吧。”寄秋从口袋里掏出五百法郎递给阿娜伊斯。
阿娜伊斯没有接,她脸色晦暗不明,“这个不需要你来做,我已经帮她买好了墓地。”
“那我们走吧。”
寄秋大步离开停尸房,她召来一辆马车,把阿娜伊斯送上去。
“你去哪?”阿娜伊斯连忙从窗口探出头来,她看着面上云淡风轻的青年医生,心里有一大堆话想说,但害怕被旁人听去而牵连到对方。
“圣埃蒂安德蒙教堂。”寄秋说完就毫不留恋地离去,大衣的袍角翻出一道波浪。
她来到教堂的时候,牧师和教徒正在把弥撒分给周围乞讨的穷人。
“戈埃蒂伯爵?”为首的牧师认出来人。
寄秋对于他们认识自己不感到意外,毕竟她每个月都会随机选择看不起病的人进行义诊。
“请问你们的主教在吗?”
“威弗列德主教在给信徒做告解,您可以在忏悔室外面稍作等待。”牧师说道。
寄秋这辈子第一次踏入教堂,她看着面前的巨型十字架,上面是受难的耶稣,她心里没有任何波动,反而端详起来花窗上的浮雕。
过了一会儿,忏悔室走出一个脸上如释负重的信徒,他嘴里念叨着一串感恩主的话。
等到信徒离开后,寄秋才看到威弗列德主教从忏悔室的另一端走出来。
威弗列德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样貌慈爱可亲,身形高大健壮,与他壮硕身材不符合的是,他有一双骨感分明的手。
‘他的手很修长,保养得很好,非常适合用来弹钢琴,那双手令人印象深刻,恐怕女人都会嫉妒。’寄秋脑海里回闪过唐娜的话语。
“幸会,主教。在下是陛下的私人医生,阿德里安・戈埃蒂。”寄秋彬彬有礼地说道。
威弗列德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我认识您,戈埃蒂伯爵,陛下最信任的宠臣。”
“您到此是来做祷告,还是来忏悔?”
寄秋无所谓地耸耸肩,“谁知道呢,我又不是天主教信徒。”
“只要您不是异教徒,我们不会把您驱逐出去。”威弗列德看起来十分温吞,被这么挑衅也没让他表情有所变化。
“主教大人,有没有夸赞过您的手很好看?”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威弗列德愣了一下,“或许有吧。”
“我注意到您的虎口受伤了,这么一双高贵的手受到伤害,让我这个医者于心不忍,我可以为您包扎一下吗?”
“噢,这点小伤,过几天就会结痂,无需劳烦您了。”威弗列德下意识缩了一下手指。
寄秋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当即从口袋里掏出简易的包扎工具,“很简单的,只需要几分钟就好了。”
威弗列德心里升起一丝怀疑,但他不认为一个(女支)女会跟宫廷医生扯上关系,再加上他之前排查过那个女人的人际关系,跟戈埃蒂伯爵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哎,那就拜托您了。”
寄秋坐在椅子上,耐心地给伤口消毒,她瞥了一眼伤痕,就用纱布包扎好,“好啦,这几天饮食尽量以清淡为主。”
“谢谢您,医生。”威弗列德活动了一下手指,发现一点也不影响自己手指的灵活性,“您的包扎技术真的是太好了,刚才我还在担心无法弹奏钢琴了。”
“多谢夸奖。”寄秋收拾了桌子上的残局,最后走到教堂大厅的耶稣像面前,简单地做了个手势,‘果然是他。’
威弗列德看到青年医生虔诚的神色,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喜色,‘若是能把戈埃蒂伯爵拉过来。……’
“时间不早了,请容许我告辞。”寄秋微微鞠了一躬,离开教堂。
她终于确认针对她的那一拨人属于哪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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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寄秋结束了休假回到宫廷,解决一个威弗列德还会出现第二个威弗列德,想要杜绝这种现象,就要把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这一切都需要从长计议。
她坐在众议院的席位上,听着那些贵族们在哭诉用度不够。
莱安神色冷酷地驳回了为首老贵族的诉求,“我觉得你们的薪资已经足够高了,如果还嫌不够的话,我可以再减去一半。”
在座的国王不是菲利普一世,不会被人桎梏,他大权在握,喜怒无常,处置罪臣的手段极其残忍,上一个贪污救济堂公款的官员被他下令丢进了狮子笼。
年轻的君王这种血腥的手腕,几乎没有人敢当场反对他的意见。
男人冰冷的声音盘旋在议会厅上方,碧色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席位上的贵族和大臣。
就在此时,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陛下,近期城内大街上多出了很多没人要的婴孩,我提议专门为这些孩子开一个救济院。”
“陛下,我们没有经费了。”财政大臣小声说道,他头发已经花白,看起来随时可以去见上帝。
“那就从我的花销里扣除,还有那些古董,可以拍卖出去。”
莱安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懒洋洋地倚靠在椅子上,像是一只饱餐后的雄狮。
“不,不,这不符合规定!”一众大臣们连忙反对,如果国王表现得过于简朴,那么他们依旧过得奢靡,就会被公民指责。
“规定是人类给自己的行为画了一个圈,时间推移的过程中,我们要做的是把圈子扩大,而不是古板愚昧。”
莱安的声音带着一丝讽刺,他丝毫不在意这些大臣的想法,只需要他们照做,“一个月后我要看到那家孤儿院,今天就这样吧,散会。”
国王离开后,议员们想找到提出这个建议的人进行冷嘲热讽,但青年早已不见了身影。
“孩子很健康。”寄秋给莫德把完脉后说道,她开解着神色忧郁的王后,“您可以做点喜欢的事情,保持开朗的心情对胎儿的发育有好处。”
王后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她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下一秒就偏过头控制不住干呕起来,“抱歉,我最近反应有些严重了。”
“这是很正常的孕期反应,您可以顺应着自己的心情吃一点自己喜欢的食物。”
寄秋掏出笔在纸上唰唰写下几张食谱,然后交给一旁的侍女,“你可以让厨房按着上面的配方做一些吃食,可以缓解你们主人难受的感觉。”
自从怀孕后,莫德对寄秋的心思没有以前那么强烈,她意识到面前的青年即使再像,也不是她刻在脑海里的那个人。
八个月后,王后开始生产,在旁人眼里,这个孩子属于早产儿,经验丰富的产婆在产房里进进出出,端出一盆血水。
莱安面色如常,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周围忙碌的佣人。
“那个房间里有您的妻子,还有您未来的继承人。”寄秋看了一眼周围记录的史官轻声提醒道。
莱安抬起头,他看懂青年医生眼里的含义,“我只是在用沉默掩饰自己内心焦急的情绪。”
史官尽职尽责的记录着这一切,他笔下的文字不带任何感情,只做客观的描述。
不一会儿,房间里传来一声洪亮的啼哭声,伴随着恰好敲响的钟声,钟表的指针指向十二点。
“陛下,是一位小王子!”产婆抱着柔软的襁褓走出来,她满脸喜色,比莱安这个亲爹还高兴。
莱安看着面前皱巴巴的红猴子,他不经意皱了一下眉头,没有再看第二次,而是询问王后的状况。
“王后殿下耗尽力气昏睡了过去,明天就会醒来。”产婆回答道。
寄秋轻手轻脚检查了一下婴儿的状态,她用手包裹住他握成拳头的小手,“一位很健康的小王子。”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殿下。”
“你很喜欢这个孩子?”莱安面对这个丑孩子激发不出来一丁点父爱,“他长得好奇怪。”就差直接说他丑了。
“陛下,新生儿都是这样的,过一段时间就好啦。”寄秋放开王子活力十足的小手。
“是的,陛下,依照我的接生经验看,王子长开后一定十分俊美,他比那些足月的婴儿还要健壮,完全不像早产儿呢!”产婆兴致勃勃地说道。
襁褓中的婴孩像是感受到父亲讨厌的情绪,发出嘹亮的魔音,对耳膜发起了进攻。
‘哦豁,干哭啊。’寄秋看着小王子没有任何泪水的小红脸,摸了摸他嫩得出水的肉脸,“他应该是饿了,在王后醒来之前,先放到乳母那里照顾。”
“一点也不讨喜。”莱安脸色冷淡,他揉了揉被吵疼的耳朵。
“您不能跟一个刚出生一天的孩子计较,虽然殿下的声音确实有些大了,但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
寄秋之前接触最多的孩子都是可以满地跑的,即使见到婴儿床上的小孩,也乖乖的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
她没想到莱安对自己的亲崽都那么嫌弃。
“您想好名字了吗?”寄秋好奇地问了一句。
“奥古斯特,奥古斯特・德・菲利普。”莱安对此早有准备,很快给出了答案。
奥古斯特的含义有领导者的意思,看得出来他已经准备把这个婴儿培养成一名出色的继承人。
“奥古斯特?很好的名字。”寄秋这种起名废物向来是想不出来这种有寓意的名字。
奥古斯特的诞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莱安和贵族之间的摩擦,全国上下都对此表示欢呼,公民们相信这么一位杰出的父亲一定会养出下一位符合公民心意的国王。
百日过后,王子褪去身上的潮红,变得白白胖胖的,他有一头浓密的黑色卷发和黑色的大眼睛。
寄秋走出实验室,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自从王后生产完,她就把自己泡在实验室里研究链霉素。
长久以来呆在阴暗的室内,她的肤色透露着不健康的苍白。
“看来得要调养一下身体。”寄秋自言自语道,她是想快点研究出抗生素,但不想在研究出来把命给作没了。
她打算先去莱安那里汇报一下工作进度,之后请假回家去见证玛格丽特的订婚典礼。
‘希望王后已经推测出来真相。’她想到王子现在应该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只要遗传父母,就不会长得太丑。
寄秋走在熟悉的走廊上,她敏锐地察觉到,那些仆人们看她的眼神很古怪,像极了她平常隐晦的吃瓜表情。
“嘿,贝蒂,你是给王后送餐吗?”她用着平日里和善的面孔跟女仆打招呼。
贝蒂脸色有些惶恐,她吓得后退几步,绕过寄秋跑开了,仿佛看到了吃人的野兽。
‘怎么回事?’寄秋琢磨不出这种反常的举动,尤其是她刚刚提到王后。
‘难道王后误以为她跟我发生了一夜情,这件虚假的事情被她暴露了?’
她大步朝着莱安的办公室走去,不管别人怎么想,但一定要给他解释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国王无论有多宠爱这个臣子,要是得知“他”给自己带了绿帽子,一定恨不得活活扒皮。
“陛下!”寄秋气喘吁吁地推开莱安办公室的大门,她发丝慌乱,完全不见平日那副清冷的派头,“您听我解释!”
莱安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手里抱着一个穿着连体衣的婴儿,他眼神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你要解释什么呢,阿德里安?”
“那些谣言。”寄秋喘着粗气回答道。
“噢,什么谣言?”莱安挑了一下眉头,随即逗弄着奥古斯特,让他发出不满地咿呀声。
寄秋面对莱安的明知故问,摆出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关于我的。…更准确来说是我和王后殿下。”
莱安把孩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抱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你解释吧,我听着。”
“您要相信我,我和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一切都是误会,一位地位高贵的女人,怎么看得上我这个小小的宫廷医生,这太荒谬了,不是吗?”
“而且在下没有跟王后单独相处过,怎么可能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这句话是谎言,那段时间王后时不时来找她,寄秋都控制在一个极短的时间里,除了把个脉,啥都做不了。
“我相信这一定有什么误会。”寄秋神色坚定地说道。
莱安眨了一下好看的碧色眼睛,他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容,“多么真诚的解释啊。”
“你就是用这种无辜的面孔骗得我的信任吗?”
“陛下,我不懂您的意思。”寄秋抿了一下嘴唇,她不理解为什么学生不相信她。
莱安抱着婴孩缓缓走过来,最终把他交到寄秋手里,“你对着他的脸,还可以说出那样的话吗?”
寄秋手里突然被塞了一个柔软的婴儿,连忙调整了一个姿势,等她看清奥古斯特的长相,差点松手,“……怎么可能?!”
黑发黑眼的奥古斯特,有着熟悉的五官,这张面孔寄秋天天洗漱都能在镜子上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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