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只是想找人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那么这里可能让你失望了。意大利的女人们都喜欢成熟英俊的男人,基本都不会选择乳臭未干的小孩,只有少数例外可以入得了她们的眼。”寄秋将紫罗兰别到自己胸前,当个胸针。
“可是…罗希先生好像也不属于意大利女人会倾心的类型。”
弗兰兹说道,他感觉自己和朋友站在青年身边,所有女人眼里只有罗希先生一个人。
“而我就是那个例外。”寄秋自信地声音从面具下面传来。
“那我们这次旅行岂不是颗粒无收?”阿尔贝颇为烦恼地说道。
“那可不一定。”寄秋伸出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意大利女人跟法国女人不同之处在于,如果有情人的话,她们只会选择固定固定的情人,很少会背叛自己的情人跟别人共度春宵。这也算是另类的忠贞吧。”
她抬起手指了一个方向,“你们看那里,有很多甜美的小姐,她们不喜欢在一棵树上吊死,会把自己的爱分成很多份,当然不介意把一分心思放在你们这些公子哥身上。”
阿尔贝和弗兰兹顺着寄秋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群年轻貌美的姑娘,各个都打扮得俏丽可爱,让人赏心悦目。
在寄秋的示意下,两个装得像是老手的男孩鼓起勇气走到那些女孩子身边,尝试着同她们搭讪,很快女孩子们也做出回应,表示愿意跟他们一起游玩。
寄秋坐在不远处的露天酒馆里,给自己要了一杯啤酒,看着不远处的年轻男女们。
她不得不承认,虽然阿尔贝的父亲是她父亲的仇人,但阿尔贝确实是一个好孩子,有着这个年纪男孩所有的虚荣心,却不让人讨厌。
“你们忙完了?”寄秋看着两个男孩朝她这边走来,笑着问道。
“她们同意我们的邀请,我们约定好在彭特飞西街见面。”弗兰兹约到心仪的姑娘,心情很好。
“噢?让我猜猜,跟你约会的是那个有着浓密黑色卷发的小姐吧,你从一开始就一直盯着她看。”寄秋摩挲着下巴说道。
弗兰兹感到羞涩,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是的,我原以为她是个希腊人,谁知道是个地道的罗马美人。”
“你呢,阿尔贝?”寄秋看向另一个一言不发的男孩,“其中有个女孩子对你很感兴趣,你若是示好,她也会同意的。”
“那些小姐们每一位都很讨人喜欢,但我总是忘不掉那天晚上遇到的女孩,她的面容总是在我脑海里徘徊。”阿尔贝消沉的说道。
寄秋立马意识到他说的是海黛,她有些好奇唐泰斯的用意,毕竟阿尔贝可是她杀父仇人的儿子,弗尔南多如今所得的地位都是踩着阿里总督的尸体获得的,海黛心里一定恨不得将他千刀万碎。
“说不定你们还会相遇呢。”寄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掩饰着嘴角的笑意,她也十分期待唐泰斯安排他们再次遇到的场面。
“借你吉言了,罗希先生。”阿尔贝脸上带着单纯的笑容,他觉得罗希先生真的是上流社会所追逐的那一类人,年轻,英俊,多金,体贴,声名远扬,有着所有女孩对未来丈夫期待的一切。
“走吧,我带你们去罗马剧院,真正的狂欢节晚上才开始,白天只是预热。”寄秋拍了拍阿尔贝的肩膀,示意他跟上。
唐泰斯为他们专门备下了一辆马车,罗马狂欢节期间,所有马车都被人订下了,租到马车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好在自家马车很富裕。
一行人雷列罗剧院,狂欢节期间,没有几个人愿意看歌剧,所以不需要早早订票预约。
“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我们能选到最好的包厢。”寄秋买好票说道,她把票根递给阿尔贝和弗兰兹,“这个剧院每一年的票都是不同的,很有收藏意义,有的游客甚至会在一年里专门腾出一天时间来雷列罗剧院看一场戏。”
阿尔贝低头看着手里精美的剧票,他喜欢收集各中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中东西恰好符合他的喜好,“看来为了剧票,我可能要每年都来一次罗马。”
“正好可以体验不同时间的罗马了。”寄秋走到包厢,探出头看着下面空荡荡的席位,“幸好我们赶上了,估计下一场演员们也会去过狂欢节。”
阿尔贝环视了一圈人烟稀少的剧院,他注意到第三排包厢好像也有人,隐隐约约显示出一个曲线优美的人影,他忍不住想到,‘这会是什么样的女孩,在狂欢节的时候独自一人来看歌剧。’
演唱的是意大利有名的歌剧团,他们正在表演的是历史上第一部 歌剧《达芙妮》,演出的人员都穿着希腊服装。
因为是神话故事,所有演员长得都十分精致美丽,无论是仙女达芙妮,还是太阳神阿波罗。
不远处的听众似乎是被故事所感染,将自己从包厢中探出头来。
阿尔贝把目光从舞台上收回来,他看向发出动静的包厢,发现那个女孩有点像那天晚上遇到的那位心仪的美人,不过他们相距甚远,阿尔贝看得不太清晰。
“怎么了?”寄秋放下望远镜,看到阿尔贝探头探脑的往前面凑去。
“我好像遇到那个女孩了。”阿尔贝神色带着几分犹豫,他害怕自己认错人了,不敢贸然前去打扰。
‘海黛也在这里吗?’寄秋眯起眼前往另一边看去,她的视力比常人要出色,很容易看到女孩的容貌,确实是她所想的人。
“有点远,我也看不清楚。”寄秋满脸歉意地说道,她拿起望远镜,“你要不试试用这个?”
“那会不会有点失礼?”阿尔贝说道。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女孩又重新缩回包厢里,不再冒头。
“噗,现在你可以不用选择了。”弗兰兹捂住嘴巴笑了。
“你可以给她写信,侍者会帮你转交。”寄秋倒是提出来一个可行建议,“这里和巴黎不一样,你可以大胆一点。”
阿尔贝抓了抓头发,还是听从寄秋的建议,写了一封信,最后他没有签上自己的署名,而是写了一个见面地点,“……到那里我会在手上绑一条祖母绿的缎带,可以依靠这个辨认出我来。”
“祝你好运。”寄秋吃了一块剧院提供的小曲奇,味道还不错。
“你为什么不写上你的名字?”弗兰兹问道。
“因为我不想靠着贵族的身份来得到女人的倾心,我想靠自己的魅力来赢得她的欢心。”
阿尔贝原先是想讲明身份,但今天一路走来,看到穿着打扮普通,依旧得到很多漂亮女人的喜爱的寄秋,他就改变了注意。
寄秋没有在意阿尔贝内心的想法,她觉得如果那个女孩不是海黛的话,他的邀请信估计就是“遗忘”在桌子上的命运。
出了剧院,三个人就迎来了狂欢节的高峰期,气氛已经被炒的火热,男男女女们相互挽着胳膊放开动作跳舞。
面对夜晚的狂欢节三个人的心思各有不同,寄秋是不在意,弗兰兹是期待,而阿尔贝则是忐忑,他怕那个女孩不是他想看到的人,更怕他做这一切都是自作多情,到那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各自寻找各自的舞伴,结束的时候到柏朗宁街口的马车集合。”
寄秋拍了拍手,她把身上枯萎的紫罗兰卸下来,碾碎到一旁的花坛中。
阿尔贝暗自松了一口气,寄秋这一举动至少避免了他在朋友面前出丑的可能性。
即使弗兰兹面露担忧,他也挥手将他赶走,“我会一直在人群中,不会跑到偏僻的地方,不用担心我了。”
寄秋看着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中,她戴上面具准备往回走,她这几天连续早起,现在有点困,想回到马车上睡一觉等他们回来。
“少爷。”海黛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寄秋扭过头,她有些无奈,“我不知道你和爸爸在密谋什么,不用管我,你们放手去做吧。”
海黛看着青年干净的眼睛,心里有些复杂,她戴上斗篷的兜帽,朝她和阿尔贝约定的地点赶去。
第155章
寄秋一路躲避着拥挤的人群,往回走,突然一个温软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她顺势往那边看去,“奥罗拉?”
“一个人?”奥罗拉轻巧的避开人群,来到寄秋身边。
“如你所见,是的。”寄秋回答道。
奥罗拉看着面前丑陋的面具,她有些高兴地笑了笑,“今天是狂欢节最后一天,由我来陪你度过吧。”
寄秋面对女孩子总会多一分耐心,她点点头,“好啊。”
“怪不得比前两天热闹,原来是最后一天啊。”她环顾了一下潮流拥挤的人群,自言自语道。
街道上的人传来如雷般的呐喊,无论是在马车,还是在窗口,都不约而同的发出欢呼声。
奥罗拉听到青年不甚清晰的呢喃声,她好奇地凑到寄秋耳边,“你刚刚在说什么?”
寄秋扭过头就看到那双焦糖色的眼睛,她忍不住笑了一下,抬起面具,在奥罗拉耳边说道,“我刚在说,很高兴跟你一起度过狂欢节最后一天!”
“西蒙,你这个撒谎精,你绝对不是说的这句话!”奥罗拉脸涨红了,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真心的。”寄秋大声说道,躲过奥罗拉的拳头,她往前跑去。
奥罗拉也立马追上去,直到两个人都精疲力尽,敷着一根柱子弯腰大口喘气。
“他们在卖什么?”寄秋直起腰,好奇地指着一堆穿着小丑服装的小贩,带着货物在人群里吆喝。
“这是卖‘长生烛’的人,狂欢节最后一个节目,每次都会在赛马节目后面出场。”奥罗拉缓过气来解释道,“拥有‘长生烛’的人需要干两件事,保护自己的蜡烛不被熄灭,还要熄灭别人的蜡烛。而蜡烛从头到尾不熄灭的人,就可以得到祝福,这辈子都会无忧快活。”
寄秋看着许多人捧着各式各样的蜡烛,掏出火柴点燃,人群中燃起了点点星火,后面变得越来越多,她来了兴趣,“我们也加入他们吧。”
奥罗拉看着面前的手,修长白净,她握了上去,跟随着寄秋来到一个卖‘长生烛’的小贩跟前。
“来,选一根你喜欢的吧。”寄秋将奥罗拉拽过来,好让她可以看到所有蜡烛的样式。
奥罗拉迅速选了一根细长的蜡烛,上面有着简单的雕花,她点燃了手中的蜡烛,周围人走到带起了一阵风,微弱的烛光开始摆动,几乎快要熄灭。
寄秋选了一个灯芯烛,小小的一个正好可以让她掌控在手心里,远远看去,就像手中凭空出现一个火苗。
“我们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结束再出去!”奥罗拉高兴地说道,她举着蜡烛一点点从人群中出来。
“都听你的。”寄秋温声说道。
奥罗拉耳朵开始发烫,她还没开心多久,忽然来了一群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海盗服装跑跑跳跳,其中一个窜到奥罗拉身前吹了一口气,熄灭她的‘长生烛’。
“噢,你这个坏孩子!”奥罗拉大喊道,她怒气冲冲地盯着那个嬉皮笑脸的小男孩,得到的只是一个吐舌头的鬼脸。
寄秋看到奥罗拉满脸沮丧,还不等她出声安慰,就被她大力扯着往前走,来到一个没有什么人的小巷子里。
“这里一般不会有人过来。”奥罗拉左看右看,两边都是热闹的人群,而这个只能容下两个人通过的小巷子只有她们两个人。
“反正已经熄灭了,再点一次迷惑那些人也无所谓了。”她点燃自己那根雕花蜡烛。
寄秋脱下身上的披风铺到地上,她率先坐下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休息一下吧。”
奥罗拉挨着寄秋坐下,抬头仰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你从哪里来的?”
“基督山岛。”寄秋如实地回答道,“它在意大利和法国科西嘉岛之间的伊特鲁里亚海,你可以来我家玩。”
“那是你的封地吗?”奥罗拉惊讶地说道。
“不,那是我父亲的,他是伯爵。”寄秋摇了摇头,将面具摘下来放到手边,“我只是一个贫穷的小画家。”
“画家?”奥罗拉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她看着青年无忧无虑的眼睛,“我父亲也是一个画家,他只有一个年迈的赞助商,我们一家都靠着他的画度日。”
“这次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参加狂欢节了。”
“为什么?”寄秋好奇地问道。
“因为赞助商眼光越来越挑剔,他希望我父亲可以画出市面上某个名声显赫的画家风格。”奥罗拉耸耸肩,无奈地说道,“原本我不想过狂欢节的,但父亲坚持要给我一个美好的成年礼,他托人带着我从巴黎来到罗马。”
“巴黎,你是法国人吗?”寄秋将脑袋放在屈起的膝盖上,偏着脑袋问她。
“我算半个法国人,我母亲是罗马人。父亲在罗马写生的时候遇到我母亲,对她一见钟情,他们坠入爱河,甚至不惜跟家庭决裂也要娶我母亲。”奥罗拉学着寄秋一样,把头搁在膝盖上。
“两情相悦为什么会受到家庭的反对?”
“因为我母亲是洗衣工的女儿,而我父亲出身在一个富商之家,祖父觉得他娶我母亲是很丢脸的行为。”奥罗拉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惆怅。
“据说我出生的时候,家里连面包都要依靠别人救助。我父亲的画技在巴黎画派被贬低得一文不值,生活的穷苦让他很绝望。好在后面遇到那位好心的赞助商,让我们家庭有了些起色。”
“他后悔吗?”寄秋觉得自己在爱情和面包之间选择,她一定会选择面包,即使她不缺面包,也不会选择爱情。
“他说自己从未后悔。”
寄秋有些理解不了这个时代浪漫至死不渝的心理,她自认为自己只有在拥有足够的底气之后,才会追逐所谓的浪漫和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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