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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黑影凌空跃起，两点白芒闪过，飞坦已在她原来所在的位置画了十字。
侧身躲开的云霄眉头一皱，旋即又松开。像这种凶狠一样的小孩她见得多了，营里就有好几个，现在还不是被她训得服服帖帖。
“别生气嘛，不收你学费。试学十五天，不满意就走。”
“关爱儿童成长未来，是每个大人的责任。我没有恶意。”她一边避开男孩越渐凌厉的攻击，一边熟练而热情的使用话疗：“放下武器，来杯枸杞人参茶，一起泡脚脚呀。”
“青龙学习小组，永不后悔的选择，快来加入我们吧。”云霄闪身躲开攻击，双臂高举过头顶，比出一个大大的心。
又被躲开了，这个女人速度快得不像话。飞坦紧抿嘴唇，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手腕一扭，朝着喋喋不休的女人的方向挥动。
云霄猛一个下腰躲过，顺势卧倒，向旁边滚了两圈，躲过接下来的剑刺。
飞坦连续两剑刺空，总是慢她一步，剑身扎进地上的垃圾堆里，索性握住伞把，将伞顶的子弹射出去。
云霄没料到这个比往常都要棘手的小孩还有这招，眼睛看清了，身体却来不及避开，子弹擦着腹部而过。
“嘁。”飞坦目光凶狠地上下打量她，将伞搭在肩上，不太满意没能射死她。
云霄紧盯着他肩膀和臀部的动作，有点生气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抗拒学习？厌学可不是好孩子。”
罢了，不和孩子生气……她深吸一口气，敞开怀抱，半身后仰，露出和蔼的笑容：“告别叛逆小孩，乖乖学童从我做起。加入我们，一起学习，流星街的未来建设，少不了新生代的努力。”
她赌这个小鬼头只有一颗子弹。
开始还只是有点怀疑，现在他几乎确定了。这个奇怪的女人，是个疯子。如果只是普通的疯子还可以用炽日，可是这个疯子没有攻击意图，只是一味的躲避。
“我不是小孩。”成年好几年的飞坦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你找错人了。”
云霄默默将面前的人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笃定地说：“不可能，我不会认错。”
虽然的确有个子很矮的成年人，但是那种人很少见，尤其是这个男性身高普遍很高的世界，应该会更少才对。而且……虽然脸被挡住了一半，但那个个子和身材，和露出来的半张脸，谁见了都会说可爱又年幼嘛。
果然是个喜欢装大人的叛逆小孩。
云霄顿时了然于心，觉得自己掌握了事情的真相，笑眯眯的半哄半骗：“成年教学也是有的，学习什么时候都不晚。你不想当学生，还可以做老师呀。我看你身手很好，我们一起合作建学校呀。我是校长，你是教导主任。”
“你想在流星街办学校？”飞坦没有掩饰的笑弯了眼睛，嘴角勾起恶劣肆意的嘲笑：“不自量力。”
“是有一点。”
云霄没有生气，低头想了想，斟酌着说道：“冀以尘雾之微补益山海，荧烛末光增辉日月。”怕他不懂，又补充了一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既然遇到了，试试也无妨。”
飞坦没有接话，云霄说完也意识到了，这个世界不是她原来的世界，虽然没有语言障碍很奇怪，但这里的人所受的文化教育不同，有时会听不懂她的话，或者说理解不到准确的意思。
“听不懂是不是？”她笑得像一只偷吃了小鸡仔的狐狸：“加入我青龙学习小组，包教包会，质量保证。”
“读书好，读书妙，读书呱呱叫。”
“一日不读书，智商输给猪……”
“你不会想输给猪吧？”
飞坦脑中莫名闪过一副副他家团长坐在一堆书旁边，耐心指导的画面，忽然觉得这个疯女人和他家团长或许合得来——都喜欢书。正好团里少了位成员，她实力还不错……
“我认识几个适合多读书的人，来吗？”飞坦冷冷的发问，他指的人首当其冲自然是窝金，虽然依他自己的想法，就算不识字也没什么大不了。
云霄眼睛一亮，摸了摸下巴，心道这个是扩大小组规模的大好机会。
而且现在也不方便把这个危险的臭小孩带回营地，万一他突然暴起伤人，真动起手来，自己没有把握压制住他，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为什么不？我这就和你去看看。”云霄双手一拍，做了决定，开心的道：“稍等一下，我和我的孩子们说一声。”
她没有回到营地，也没有把躲起来的人叫出来，双手合成圆放在嘴前，高声喊道：“喂，我出去一下，不用等我，我会来找你们——”
如果没来就是来不了或者不来了。
抛弃背叛、生离死别这种事在流星街每天都有发生，不用她特意交代。
安排好学习营的事，云霄笑眯眯的望着男孩，期盼的催着他带路：“带我去找你的好朋友吧。”
飞坦面色不善的飞奔跳跃，迫切的想快点结束这段路程。
身手矫健的女人没眼色的追上去，和他并肩前行：“乖乖崽，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知道流星街有不轻易告诉别人名字的潜规则，在很大一片范围中通行，但她属实不能理解这条规则。
如果不知道名字的话，要怎么称呼对方呢？见人就喂？多没礼貌啊。
见他不说话，云霄自我介绍道：“我叫云霄，云霄·飞车。”名字取自害她丧命的那辆过山车。
想了想，补充说：“如果你不告诉我名字，我就一直叫你乖乖崽。”
飞坦果然妥协：“飞坦。”
云霄点点头，礼貌性的随口称赞：“飞坦，真是个好名字。”
“好在哪里？”飞坦一记眼刀甩了过去。
“啊这……”
云霄大脑飞快的转动：“呃，它好就好在……飞、代表速度，代表飞翔，坦有平坦安定的意思。安宁自由地翱翔于天际，好名字。”
说完她自己都要佩服自己胡编乱造、临场发挥的能力了。恨不得给她奖励一朵小红花。
飞坦安静的听完胡说八道，没有发表意见。
云霄等了一会，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反馈，得意之情瞬间消散了大半，不开心的鼓起脸，在心里嘀嘀咕咕骂了几遍才大人大量的轻哼一声，揭过此事，不快不慢的跟在身后两步的左右。
很快，飞坦停在一栋外表稍微完整的废墟前，冷冷的撇了她一眼，率先走进去。
这眼神什么意思？挑衅？警告？
不夸我，还敢瞪我？
可恶的小孩！
云霄气鼓鼓的双手环抱，跟着走进废墟。
“飞坦，这是谁？”说话的人倚坐在墙边，是一个梳着冲天辫，身旁放着把刀，明显不符合云霄招生年龄的大叔。在空旷漆黑废墟的并不显眼。
云霄主动自我介绍道：“我叫云霄，我建立了一个学习小组，希望你们能加入我的队伍，学习党的精神和文明。”以她对飞坦这个坏脾气小孩浅薄的了解，他不会好好介绍。
率先问话的大叔像是听见了很荒谬可笑的事，愣了一下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云霄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被他笑的有点不好意思，手指着他上下舞动：“别笑了，你一看就缺少红色的光辉沐浴，应该多读点书。”
冲天辫大叔笑的更大声了。
毕竟是他带回来的人，飞坦的脸色也有点难看，冲着他家领袖道：“一个疯女人，实力不错。”
自诩正常的女人，不满的侧过脑袋，看着飞坦反驳：“我没疯，我精神很正常。”
飞坦不理她。酒鬼不会承认自己是酒鬼，疯子不会承认自己是疯子。
她只是拥有远超同龄人的表演欲而且不正经而已。
云霄无声叹息，半是郁闷半是无奈的扭过脸，看向和飞坦说话的青年。那是一位长相、气质都极其出众的男人，可惜被糟糕的品味耽误了。醒目的大背头、毛领大衣裸穿太败好感了。
“我做过多次精神鉴定，我很正常。”云霄说完又刻意补充了一句转移重心的话：“不对劲的是这个世界。”
第3章 流星街偶像团
看起来就很高深莫测的男人笑容熙和：“哪里不对呢？”
哪里都不对。云霄在心底回答，随口胡诌道：“世界没有向我喜欢方向发展就是它的不对。”
库洛洛没有因为过分离谱的话而露出失礼的表情，温和的反问道：“小姐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
“难道我不是？”云霄抬起脸，自信一笑，将问题抛回去。
言罢，她改开话题，再次争取道：“这位先生，您的气质看起来读过许多书，应该知道知识的重要性，尤其在这种地方……我希望您能再考虑一下，至少让飞坦这个孩子来。
唔，如果您愿意担任教师就更好了，您的学识教小孩应该绰绰有余，没有学识也能教教仪态。”
从那个叫云霄的女人说话开始，信长就一直在忍笑，听到让团长担任教师他终于忍不住了，笑得满地打滚。
云霄瞪着冲天辫，双手叉腰，气得脸颊微红：“别笑了，你一直在笑我，你都没停过，有那么开心吗？”
信长咳嗽一声，止住笑问：“飞坦，你从哪找来的这么蠢的女人，你要推荐她入团？”
飞坦脸色难堪：“闭嘴！”
库洛洛抿了下嘴角，眉眼带笑地看向漩涡中心的团员：“飞坦……你今年多少岁？”
“二十六。”
云霄吃惊的扭过脸，如遭雷击，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比我还老？”
飞坦瞪她：“我说过，你找错了。”
“谁让你长那么年轻？”云霄双手一摊，下巴一抬，一脸这怎么能怪我，怎么想都是你们的错。接着她又想到了什么，目光在三人之间移动：“我说……你们不会联合起来骗我吧？”
不等他们说话，她看了眼大背头额心明晃晃的十字刺青，自顾否定了这个想法，低声自言自语：“大部分正教应该都有要求诚实之类的教义，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犯戒……难道是真的？”
库洛洛耳力很好，顺势问道：“小姐对神学有了解？”
云霄闻言回答道：“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涉猎。我曾皈依机械神教，侍奉万机之神。”没人规定游戏世界里的神教不算神教。
顶多和普世的教派有亿点点差别。
“机械神教？”库洛洛好奇的重复了一遍这个从未听闻的教派：“能请小姐介绍一下吗？”
“当然可以，信众有传教的职责。”云霄点点头，好像在说一件所有人都知道且认同的常识：“血肉苦弱，机械飞升。我教深信人类是身体激素的奴隶，只有舍弃肉身，才能窥见真实的自我，获得真正的安宁和自由。”
库洛洛马上理解这段不算难懂的话：“从一个身体进入另一副身体，区别只在于限制不同，不是真正的自由。”
“自由指的是意识的自由，当身体变得可控，感知不再受它蒙蔽限制，意识便自由了。若是局限于意识载体，扩大到极限也只是被束缚在名为宇宙的囚笼中。”云霄爽朗一笑，继续说道：
“即便不为自由，钢铁之躯也比血肉方便很多。无病无痛，无需休息，只要保护好核心模块、适时更换载体，理论上就可以实现永生。”
库洛洛笑道：“以信仰之名谋取不死神力，小姐不是一名好信徒呢。”
云霄不以为意的说：“大部分人信仰神明本就是希望能得到庇护，将柔软的精神和自身无力达成的期许寄托于外力的行为。供奉、膜拜、献祭，无一不是为此。所谓虔诚大多时候不过是信徒用来裹挟神明，自我感动的托词。
嗯…还有统治者出于需求的考量，政治和宗教总是脱不了关系。
总之，我觉得我和其他所有教派的信徒，在这一点上并无不同。造神、侍奉、谋取神力这一点，所有信徒都在做。”
库洛洛耐心的听闻，换了个问题：“云霄小姐不相信有不为人类所知的真正意义上的神明存在？”
云霄了当地道：“那样的神即使存在，也和人类没关系，人类的信仰对祂毫无作用，祂也不会垂怜世人，我信与不信也就没有区别。当然了，支持‘随便信一点，反正不要钱’观点的人也很多，我偶尔也会这样。”
库洛洛安分的扮演起信徒身份，反问道：“依小姐的意思，万机之神和其他教派的神都是伪神？”
“这不是显而易见，神明这个概念就是由人类根据需要创造、衍生出来的产物。”云霄面色不变，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在信徒面前否定他们的神有多么危险，“所知的神皆为人造。”
即使经历了穿越这样的事，她也认为这是某种人类所未掌握的宇宙法则，而为“神明”暗中操纵。
库洛洛微微一笑，明若朝阳。
云霄有一瞬间的愣神。虽然这个人衣着品味不太行，但五官气质都很出色，如果愿意换个发型应该很受欢迎……
云霄叹了口气，敝弃一闪而过的遗憾，回到正题：“我觉得你人很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互相认识一下。”
她快步走过去，扬起明艳的笑容，朝大背头伸出手：“说不定以后会有合作的机会。”
在团员诧异的目光中，库洛洛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库洛洛·鲁西鲁。”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云霄松开手，习惯性的嘴上花花：“也许是我们前世有缘，今生注定相遇。”
刚刚她有多留一个心眼趁机使用能力，对方说出名字的那一刻确实的标记上了对方，这说明他现在展露的脸和告知的名字都是真实有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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