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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已经下手了？那我们还和那边打？我们走吧，现在就走，到了议会再说。”马库斯越说越急，要不是他那能力一次只能转移一个人，且不能带人，他都想直接走了，“过了这阵再想办法，别和他们争。”
“走不了了。”卡奥扭过头，沉声问道：“你怎么这么怕？畏畏缩缩只有死，你不知道？这地方看起来变了，其实还是一样，是你没见着。想活着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其他人都杀了，我可连儿子都交给你了！”
“拉里那小子想改规则，可他只是压下去，还压不住。他不是那个人，以为自己是，我能服他？谁能服他？”
“那、谁是那个人？”马库斯问，他甚至还不知道成为那人要做些什么，只是想问问，就像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期望能解决的人出现一样。
卡奥抬起下巴，略显浑浊的眼珠无语的望着他，“你问我，我问谁？总不会是你和我。”推了一把，催道：“你再不走我就杀了你，免得笨死在别人手上。”
“可你……”
卡奥瞪着他，马库斯压下后半截话，跺了跺脚，转身跑出楼去，街上和他来的时候一样空空荡荡，心境却不同，只觉暗处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他抿紧嘴唇，朝着混乱最严重的方向，发足狂奔。
……
云霄半蹲在坍塌的建筑残骸堆积起的废墟群后，来回奔走，以西索所在的位置为圆心，忙碌的操纵着从废墟下抢救出来的重型热.兵器，持续性地破坏射程范围内的所有建筑物。
漫天的炮火声中，一间间房屋垮塌，带走大量的生命。
朝她打来的子弹织成了一场密雨，噼里啪啦的声音连绵不绝。
她弯下腰，躲在一块块较大的残垣断壁后，抱住脑袋逃窜，手臂和双腿被跳弹擦伤。背后忽然劲风响动，是伊格纳兹窜出人潮而来，她拔出插进地面的一把断刀，回过身去。
轻灵飘逸的一刀，伊格纳兹退了回去，两侧却有傀儡涌上，扑向地上架好的器械，云霄急忙回防，一刀劈死一个，又横刀回旋，银月长弧划过周围几人胸口，滚烫的鲜血喷向空中，下了一场热雨。
云霄站在雨中，远远眺望。
“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伊格纳兹愤怒的质问，目眦欲裂：“你能守到什么时候！？”
远方人影浮动，络绎不绝的人从东、西、南三面聚拢过来，黄的、黑的、白的、秃的脑袋忽高忽低，连星光也黯淡的黑夜里，布满烟尘的路上黑压压一片全是陷入疯狂的人。
他们在怀揣着不同心思的人的驱赶中，爬上倾塌的废墟，向北边奔跑，但只有少数人能走到最后，他们大多都跌倒在翻越废墟的途中，被后面的人追上践踏而过，在嘈杂的背景音下，死的无声无息。
然而即使是这样，等待他们的命运，极大概率也是被伊格纳兹捕捉到，转化为一具新的，只会依照命令行事的人偶。
云霄冷漠地看向狂怒的伊格纳兹，伊格纳兹死死瞪着她，中间隔着百米的距离和无尽的烟尘。就这百米的距离，阻拦了大批的士兵前进。
他们都在等，伊格纳兹在等弹药耗尽，她在等战斗结束。混乱已经开启，想要终结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斩去旧的暴君，于新生之中推出新的领袖。
她移开视线，望向不远处那栋接近完好的建筑，心中忐忑难安。
能信吗？
能相信吗？
事已至此，只能选择相信了。云霄扣动扳机，火光吞噬了逼近的那队傀儡。
弹药是个问题，但只是小问题，可以从敌人手中抢，重要的是时间。
不够快，还不够快。
要来不及了。
云霄颇为懊恼，如果自己足够强的话，要是自己再强大一点……她死死握着掌中的武器，指节泛白，一下接一下地清扫起靠近的人。
就在这时，一道瘦长的人影冲进了战场外围。
“我来帮你。”
是凯斯，他带着人去了东边，结果刚布置好防区没多久，北面就有好几次不同的地方发生暴.乱，一时不知道该支援那边，路上又遇到了埋伏，这会才堪堪脱身。
“不要你多事！”伊格纳兹愤怒的大叫道，毛发悚立，大有先和他打一架的架势。
“别闹。”凯斯眉头紧锁，眼角朝着后方看去，动作缓慢地摇头：“现在不是闹的时候。”
伊格纳兹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本该往这边支援的队伍，此时同样化作了战场，后面的砍翻前面的，前面的反身回击，各种服饰的人打成一片，喊杀声不断。
伊格纳兹身体晃了晃，只觉脑中一阵眩晕，这种状况他和自己的同伴们私下不知道推演过多少次，怎么会不明白？
“老狗！长老和教会都是狗！每条狗都该死！呃啊啊啊啊啊——！！！”他愤恨难当，伏地狂吼起来，双拳不住捶打地面，忽然又嘤嘤泣涕起来，“利薇特……利薇特怎么办……”仇人就在眼前，他竟然不能亲手报仇？那岂不是说自己永远也不能胜过死人一回了？死后…还能见面吗？
轰隆！
一团火光膨胀开来，照亮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云霄站在远处，维持着射击的姿势，手指再一次扣动扳机，又一枚炮弹飞射而出。凯斯速度不慢，往后一退避开，伊格纳兹沉浸在悲愤之中，竟不闪不避，火光逝去，硝烟在他身上留下一层焦黑，头发几乎被烧尽。他瞪着云霄的方向咬牙切齿，两人目光相接，几乎喷出火来。
伊格纳兹飞身跳起，牵引着周围所有的傀儡跟在身后，将所有气都汇聚到正前方，顶着倾泻而来的子弹，狂奔向视线中的敌人，同样包裹着白色气体的子弹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但大多都落在傀儡身上，朵朵小花绽开，仿佛石子投入水中。
终于碰到了，脚下传来的触感如此真实。
云霄哇的吐出一大口血，炮弹一般撞进身后的废墟中，建筑残骸、石块以及垃圾被抛向空中。还未等那些垃圾落下，少数剩余的傀儡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
只有一点微弱光亮的黑暗里，枪口不断喷出火光，烟尘腾飞。
然而所有射出的子弹全都落到了空处。
马库斯站在外围，累得气喘吁吁。
他只是冒险一试，并没有多少把握改变云霄的位置，伊格纳兹他有一定把握，但弹已出膛，没有新的力无法改变飞行轨迹，他只能冒险，幸好成功了。
“我不是叫你们快走吗？”马库斯抹了把汗，侧头看向摔在身边的云霄，神情郁闷。
“我不能走。”云霄撑着地面站起来，这时反应过来的凯斯大声喊道：“伊格，快退回来！！”
他和他们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足三十米！
第79章 一章两个便当
“把他送到我面前。”云霄在同一时间说道，同时抬起左手。
伊格纳兹想走，马库斯能力发动的速度却比他脱离范围的速度更快。只慢了零点一秒而已，只差一步之遥，就被强行改变了物理位置，一道黑影裹挟着大量的白色气体飞射而出，一股血箭从脖子前后喷出，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小孔。
一箭穿喉。
木箭插进后面的石碓，伊格纳兹仰面倒了下去，神情中带着迷茫困惑和不可思议，他不甘地合上眼，汇聚在他身上的密集的念线缓缓消散，失去了主人的傀儡顿时丧失了行动能力，像一排排被割断的麦秆，无力的软倒在地上。
看起来倒好像是在为他陪葬一般。
“愿你们都能自由。”云霄在心里道，垂下手臂，望向远处衣着狼狈、惊怒交加的男人。
“马库斯·伍兹！！”凯斯双目猩红，怒气与悲痛堵塞胸口，口中发出“呼呼”的声音。
“叫什么，下一个就到你。”云霄道，侧目往想旁边仿佛被定住一般的马库斯，双眸冷漠无情：“做得不错。”
马库斯的目光已经彻底凝固，他做之前可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只以为要趁机抓住他而已，没想到……她下手这么干脆，又听见凯斯饱含杀意的吼声，望着对面的云霄，面色煞白，语无伦次：“跑，快跑，我们快跑！你都做了什么啊！？”
云霄眉头轻轻跳了一下，倒像是在责怪，“只不过是死了一个人，你没见过死人？”
“他不是普通的人！”马库斯大叫，只觉她无法沟通，其他人和伊格纳兹能一样吗？他会从其他人的死联想到自己也可能这么被杀么？
“没什么不一样，都是死人而已。”云霄淡淡道，回到布好的防区，蹲下身，架起一挺榴弹枪，瞄准了百米之外的人。
她没有贸然开火，仅仅是起到震慑和防守的作用。
马库斯在她身后找了块地方躲藏，和她保持着一定距离，同时眼角盯着凯斯，随时准备逃走：“你到底想做什么？”
凯斯在这时抢上，首先奔向马库斯，比起云霄这个闯入者他更恨这个认识多年的人。
“帮你。”一团团烈火在凯斯身边爆开，云霄语气冷淡地回答道，继续装填起弹药：“我说过了，我会帮你成为最强的一方。”回头看着马库斯，“这是你上位最好的机会。”
马库斯简直要糊涂了，这怎么可能是他的机会？他都快死了。马库斯深吸了口气道：“这就是你帮我的方式？我本来有更好的办法，让我们都满意，是你擅自。”
“按你的计划要多久？”云霄打断他：“三个月够吗？”
“三个月？”马库斯愣了一下坦言道：“至少半年。”
“半年之后死的人是你。”云霄道：“你不能在最有利的时候杀了他，等他做好准备，就会下手杀了你。这场胜负比的就是谁先出手，不能一击制胜就只能一败到底。”
“你还没发现吗？到现在为止只有你是蠢货，其他有想法的人都在趁这个机会抓住自己想要的事物，你要当别人掌中一辈子的玩物吗？”云霄望着马库斯的眼睛，马库斯也盯着她，他猛地感觉自己的胃收缩了一下，有什么东西要倒流出来，恶心，比被臭烘烘的垃圾埋住的时候还要恶心。
“你为什么要帮我？”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可那真的是从自己口中出来的吗？他心乱如麻，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巴：“你不也想让我当你的玩物吗？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究竟想从我这里，从流星街得到什么？”
“你说的没错，你也是我实现目标的一枚棋子，我和他们其实没有多少分别，都是想让别人听自己的。”云霄竟然点头承认了，她撩起耳边垂落的长发，露出半张侧颜，语气冰凉，“但我想你误会了，我并不需要你相信我，你只要相信你自己就好，相信自己可以成为一位好君主。你要做不到，我会杀了你，你要想恨我，也可以来杀了我，只是我不打算和你交朋友，所以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至于我想要什么。”她又朝着逼急的凯斯射出了一枚枚炮弹，末了才转过头淡然一笑：“你问了有什么用呢？你要是有好好听我说话，不会问这种傻问题，你要是能理解我的理想，不会不明白我的心情。”
马库斯当然不会想杀她，接连目睹过两场战斗后他可不会认为自己是这个精神病的对手，况且他和他们的感情也没有好到会为他们报仇的地步，唯一要说的就只有卡奥和连累自己，但那也不会她派的人，她说的也没错，迟早要打一场。
“成为全天下的主人……改变世界。”
恍惚间，马库斯想起了前天晚上一起唱过的那首歌，很难听，各种调都有，乱哄哄一团，简直不成样子，但是的确给他留下了印象，仿佛那里所描绘的世界充满了美好的诱惑。他一念心动，一念又退缩。
云霄看出他心中犹豫，善解人意的道：“别想那么多，胜负还没定呢。”指了指寻找机会反扑的凯斯轻笑：“先过来和我杀了这只上蹿下跳的小猴子，有你愁掉头发的时候。”
……
拉里在地上一个翻滚，躲过朝他激射而来的扑克牌。凌乱的房间里挂满了随风飘摇的纸牌，像蜘蛛悬挂的茧，那个男人把这间不算空旷的房间铺满了“粘稠的网”，而他是网中唯一的猎物。
简直就像是在戏弄！拉里愤恨的握紧拳头，捏碎了横在面前的念线，他听见了外面的轰鸣声，也猜到教会和卡奥那边必然会有所行动，只是想占得先机，一举将卡奥的人彻底铲除，拉拢立场较为摇摆的教会，等事情平息，议会再派人过来，他也有把握迅速掌控局面。
而事情也和他所想的差不多，其中最大的变数就出在这两个人身上。
这只蜘蛛比他预估的还要强，或者说，还要疯狂，他几乎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势，相比于他，完全不在乎外面发生的事，全心全意投注在战斗上。
另一个，如果他早一点知道她有那样的能力，一定会在确定不可能为自己所用的那一刻，想尽办法除掉她。
“不专心可不行呢~”西索伸出舌尖舔去纸牌上沾染的血迹，一道蜿蜒的血迹顺着他的额头流入眉梢。
“闭上你的嘴。”无视他的话，拉里以命令的语气道。
他不是没想过打碎建筑让网失去黏着点，但那只会让自己暴露在炮口之下，招来一轮轮火力倾泻，对方现在没有这么做，完全是顾虑里面还有自己的同伴，他不可能自毁。
创造一个一击毙命的机会，破坏脑袋或者心脏。
拉里如此想着，闪电般出手，脚下狂奔，一手破开身前密布的念线，一手抓向西索头颅。
西索侧头躲开张开的手掌，左手食指、中指轻轻勾了勾，拨动念线，连环触发，几张布好的纸牌瞬间激发，朝他身侧直射而来。
他放出的念线看似无序，实际每条线的位置都有经过一定的计算。
拉里只得止住自己的脚步，缩回手化拳为掌，挡下飞来的纸牌，又有几张牌擦着他闪过，然后再次悬挂在空中，晃晃荡荡，露出上面的花色和牌面。
这场战斗最大的难度在于他永远猜不透，下一次动起来的牌是那张。
“要小心喽~”西索轻佻地说道，弯起眉眼，变魔术般翻开手中的扑克牌面向拉里。
梅花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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