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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奥单手撑在墙壁上，身上灰白的长袍染成了鲜血的颜色，明黄色的灯光倾泻而下，地上积起的血洼反射出粼粼波光，尸体胡乱的堆叠在一起，不细看分不清谁是谁。
只差一点先死的就是他了……卡奥用力按着伤口，泄愤般朝尸体还热着的费恩身上补了一脚，然后再也支撑不住，软成一滩烂泥，顺着墙壁滑下。他内脏破碎，以这里的条件，怎么都活不了了，只是还没死罢了。
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起居室的门。
卡奥费力的扯了扯衣服，盖住伤口，不让人瞧见，低声道：“进来……”
偏黄的灯光涌出，走廊上的黑暗被驱散了一部分，一道苍老年迈的身影被光勾勒出来。布拉德走进房间，他的身后跟在几个戴着相同饰品的人，他们都是虔诚信徒。
卡奥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想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却只是动了动嘴角，“想好了……？”
布拉德小跑过去，半跪在地上，紧紧抓住卡奥的手，状是情真意切地说道：“外面的人都被我们解决了，我们永远和长老们站在一起啊！”
“赢了啊……”卡奥往下滑了一点，慢慢蜷缩起身子，手掌逐渐变得冰冷。
布拉德握着那只手沉默了十几秒，直到身边有人提醒他，才松开手站起身。
“死了？”那人声音轻的像是怕吵醒睡着的人。
布拉德点了点头，脸色一点情绪也没有。
“那我们要不要？”他们过来本就有确认卡奥状况的意思。
布拉德闭上眼睛，在胸口点了几下，做了个祈祷的动作，道：“不变。”
第80章 螳螂蝉与黄雀
他说完这句话，扯了扯衣领和袖口，挺直腰背，转过身有条不紊地下令：“你们两个去安抚各处的动乱，把活着的人纳入能力的影响范围内，阻止他们再次陷入疯狂。”
那两人顺从的在胸前点了几下，转身离去。
布拉德看向剩下的人，继续说道：“你们两个，去联络各处的虔诚信徒和议会那边的人，告知教会的立场以及卡奥的遭遇。路上遇到不同意见的、敌对的，能抹除就抹除，不能就先把名字记下来，之后一并清除。”
“剩下的，和我一起去确认拉里的情况，他要还没死，就帮他一把。拉里和卡奥必须一起死，才有我们的位置，包括和他亲近的那些。”
布拉德说完，望向天光微亮的窗外，低下头叹息：“该结束了……”他关上灯，领着身后的人离开浸满血迹的房间，轻轻合上房门。
这个迎奉了半辈子的老人，终于在压在自己头上的人死后，露出了自己的锋芒。
不能太急。
现在局势只是略微明朗一点，还很脆弱，教会现在拿不出足够的代价去和那些还未赶来的那些大人物们做交易，贸然出去，很可能事后引来议会反扑、清算。赶在他们过来，分出胜负前，推一个能被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接受，又能被自己掌控的人上去。
“先让出去，再夺回来。”他心想：“让步才有自己的机会，不肯让的人都死了。”
他看准一个方向，快速冲了过去。
……
西索割下了拉里的脑袋。
他很少做这种事，不过他想这次可以作为一件礼物。
老师呀~真是亲密的称呼~西索抛了抛掌中的头颅，想不出他们有什么可以被称做师徒的地方。
“感谢招待~”他走出房间，身后少了脑袋的尸体上撒满了扑克牌，和鲜血交织成血腥美丽怪诞的邪异画卷。
另一边。
马库斯一点没有被她信心十足的样子迷惑，中肯的说道：“你打不过他，现在还能逃掉。”
“未必吧？”云霄架着枪，疑惑的朝他投去视线：“你有什么根据吗？”
“你受伤了。”马库斯道：“等他凑够条件，你就完了。”
“他会数倍放大你身上伤口传来的感受，无论多细微的伤口都会变成无法忍受的疼痛，即使意志还可以抵抗，身体也会不受控制，我见过他刑讯犯人，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人能撑过去。”
又一个难缠的能力，杀性都这么重吗？云霄停顿了下，笑道：“来赌一把吧，也许我会是那个例外。”
“白痴。”马库斯忍不住骂道，他还想再劝两句又听云霄问道：“你知道具体有什么条件吗？”
“这我怎么知道，谁会告诉我？”马库斯反问道。
云霄“哦”了一声，没见失望，她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指望马库斯能一清二楚。
“你要不要快跑？”她半开玩笑道：“他看起来好像更讨厌你，你跑了他说不定会追过去，我也不用麻烦。”
马库斯简直要被气笑了，他抖了两下夹克衫，甩了甩头发，昂起下巴道：“我又没受伤，我怕什么？”
待在这里还有神经病顶在前面，去了其他地方就不一定能遇到自己这边的人了，混乱之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他才不要用自己的命去赌运气。
云霄怎么会猜不透他那点小心思，提醒道：“我先问过你了，自己小心。”说完不给马库斯追问的时间，挑了把掉到地上的刀，撇下一地好的坏的枪械弹药冲上前去。
出此下策，盖因她枪法生疏，人多时还可以拼运气、赌概率，地方一空缺陷就全暴露出来了。百米之外的距离，起点偏移一个角度，落到目标上就是巨大的误差，若只是阻拦还可以依靠接连发射弥补一部分误差，逼退对方，但离杀人，始终差着不止一点。
知道对方随时可能达成所谓条件，对她造成必杀，她怎么可能还坐得住？的确可以拖延到西索过来，但他要是过不来呢？就算他能过来，难道就不用面对相同的难题了吗？
不自己争一争怎么甘心？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永远不如自己来的可靠。云霄一刀劈出，凯斯早有准备，侧身闪过，一拳打出。一声巨响，又是一阵拳脚撞击声，凯斯往后退了两步，脚下地面出现些许下陷，而云霄跌坐在地上，嘴角渗血。
只此一招，云霄心里已然明白，这家伙攻防之术在自己之上，她擦了擦脸上血迹，弹跳起身，再次扑上，左手横刀划向他脖子，右脚微微绷紧。凯斯向后弯下腰，单手撑地，抬起左脚踹向她左边小腿，云霄正要闪躲，又见他手臂和腹部发力，下一个动作便是要直起身，那肯放过机会，起脚往他□□踹去，使出了十成的力气。
“砰”的一声，两人各自退开，凯斯捂着下面，面色狰狞铁青，云霄右脚关节脱臼，半拖半站，怒目圆瞪。“□□！”凯斯骂道，恨得咬牙切齿。
“阉人敢骂你爹！”云霄立马反唇相讥，连嘴上的亏也不肯吃。
凯斯阴沉着脸，正要发动能力，转念又放弃。引爆对方痛觉最重要的条件有两个，一是在对方身上造成伤势，二是对方在自己身上造成伤势，然后以两点之间为纽带，达成灵性的连接，进一步扩大疼痛的程度，牵动周身。但相应的，自己受伤的地方也会受到一定伤害。他可不想用自己的下半身当代价。
还有下次机会。凯斯上前一步，先出左拳，直冲她面门而去，云霄往后一侧轻松避过，然而凯斯只是在她面前一拂，并未出力，重心都放在随后而来的右拳上。云霄心知被骗，现在变招却也太晚，旋即提起刀，砍向他腰侧，腹部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刀刃划破衣服，深入皮肉，当即血流如注，然而刀竟忽然卡在原地，不能寸进，凯斯深绿色的眼眸一亮，大声喝道：“痛觉引爆！”
话音未落，远远超出正常限度的疼痛从腹部炸开，蔓延向周围。她本来平常要经历的已经足够，现在才知道，原来人类的身体可以痛到这种地步。
扑通！
云霄抽搐着摔倒在地上，那是剧痛下，身体产生的自然痉挛。难怪苟大师说没有人能忍得住，行走世间的依仗会在刻意放大的痛觉下变成最大的敌人，来自身体对精神的背叛。
云霄忍不住弓起了背，用力卷缩成一团，又不住在地上翻滚哀嚎，摆成各种扭曲的形状。
她仍想握刀，只是连触碰都难。凯斯也不好过，若慢一分发动“坚”抵御，那一刀便要将没有防御的他切成重伤，若早一分发动，就达不到现在的效果，对时机的把握非要恰到好处不可。
凯斯按住伤口，愤恨的看着地上打滚的云霄脑袋，抬起右脚。背后忽然跃出一道人影，一道念弹打在凯斯头上。
布拉德早就赶到了附近，隐藏起了自己的气息，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趁在解决到眼前的敌人，放松警惕，准备给予致命一击的时候悍然出手。至于地上那个死不死，能不能躲开，不关他的事。
云霄等的也是这个机会，因着其他人的突然靠近，凯斯察觉到危险，注意力被转移，对能力的维持出现了波动，使她终于有力气拿起刀，双手握住，往前往上一送。
凯斯扭过头，视线却停驻在另一个地方。
微笑的小丑，端着拉里的脑袋笑吟吟向他勾手指。真的只是一瞬失神而已，然后他的视线里就只剩一片血色，身体向前倒去，发出“噗”的声音，脑袋旋转着飞向另一边，两只眼睛最后捕捉到的却是不同的画面。
马库斯悄悄往距离范围内潜入，想在关键的时候，把凯斯转移到别的地方。他抓住了时机，但弄错了对象，等他发动能力的时候，视界里刚好呈现刚刚那一幕。
腹部被一柄生锈的刀贯穿，脑袋撞上念弹，四分五裂，脑浆眼珠溅了一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痛死我了，哈……”云霄放声大笑，身体，尤其是手臂止不住的颤抖，过了几秒，她终于从某种癫狂的状态清醒过来，伸长脖子对着西索所在的方向挤眼睛——凯斯为死去的同伴分神的时候，她当然也注意到了。
西索将手上的头颅丢了过去，亲昵的说道：“给你的礼物哟~”
云霄侧目盯着那颗切口还在滴血的脑袋，一时失语，想怼他两句，让他以后不要这么做了，又忽然想起他们刚认识那会在狭间打怪闯关的时候，西索也送了她差不多的礼物，那次是从她喜欢的怪物身上挖下来的一对眼睛。
“我看起来……真的很像……喜欢这种东西的死变态吗？”云霄摸着下巴，认真且深刻的检讨起了自己是不是哪里表现出了不对劲的特质。
“哼哼~你不喜欢吗？”西索的语气分明在说，你要说不喜欢就完蛋了。
“也没有不喜欢啦……”云霄皱着眉头，觉得这事比打架还难，瞟了眼躲在废墟后鬼鬼祟祟的马库斯，灵机一动：“大师，别苟了，我有个宝贝给你。”
片刻后，云霄假装正经地将那颗头交到了马库斯手里：“拿着这颗头，去兑换你的王座吧，要好好努力哦，我的好孩子。”
马库斯哆哆嗦嗦从掩体后出来，目光撇向笑容和蔼的布拉德，见对方不仅没有反对，甚至点头鼓励才尴尬的收下。
“谢谢。”
“不客气。”云霄望着远处，由她一手开启的混乱不知什么时候已悄悄平息，逐渐恢复的秩序中，幸存的人奔走不休，寻找起自己认识的人。
天际的孤光撕破厚重的云层，照进了这片污黑的大地。
“别当暴君。”云霄微笑道，顺口玩了个梗：“我该走了，我还会再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云霄最后的话是在暗指：共产主义永不死，有压迫就会有反抗~~“我”指的是推翻“暴君”的后来者，不是女主自己（虽然她可能真的还会再去，只是不会写这么多了，哈~）
第81章 特·一些想说的话
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了，感慨良多，哈哈，当时激情还是被富奸更新连载的消息骗到了，兴冲冲开了坑，结果发现是一张陈年老图，根本就没有连载的事！（烟~
嗯，先说说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应该是最关心的问题……吧？）CP定下来了，西索。
理由嘛总的来说有两个，一、我仔细想了很久，认为雷欧力没有喜欢女主的理由和动机，女主会喜欢雷欧力是理所当然的，她就是向往那类人，自己又不是那种人，轻度扭曲，难以释怀，产生好感是很自然的事情。
唔，这样讲的话，女主也不是喜欢雷，而是爱自己的期望，是内心的希翼、遗憾、不甘汇聚成的复杂期望。
虚假的太阳见到了真正的太阳，自惭形秽，假冒的骑士遇到了真正的英雄，卑劣尽显。女主遇到谁都始终骄傲，唯独在雷这一类人面前会自卑。
（类似于两个境遇相似的人，一个妥协放弃了，一个坚守了下来，长成了截然不同的模样。）
但在雷的视野中，女主大概是个有一点蛮横、粗鲁、虚伪、不讲理的讨厌鬼吧……
现在想想，开坑的时候觉得只要我想搞就一定能搞cp的想法真是太草率了（羞愧捂脸）
二、一个现实的原因，cp定雷欧力的话，现在的进度条是三分之一，定西索的话，已经过半了。
且西索某种意义上也能完成雷能做到的事，补全空洞的部分，更为更好的人，在之前的作话里提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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