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启听完忍不住笑起来:“回头?我还怎么回头,都已经走到今天这地步了。”
说完就又冲了过来,汝扶挡住大刀的刀锋,冷兵器的碰撞声儿在这林子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仁杞见江篱被压制,也连忙冲了过来。卿欢的剑意划过旋启的脸颊,江篱赶紧爬了起来。
她的伤还没好透,进攻力道不够,只能选择拖住他。
还在没一会儿沈君迁就带着人来了,刚刚还在针尖对麦芒的三人,见了沈君迁都停了下来。
“旋启?这是怎么回事?”沈君迁看着披头散发一身杂乱的旋启,皱着眉头问道。
江篱赶紧跑过来倒豆子似的把事情跟沈君迁说了,听得他脸色越来越黑。
“旋启掌门,小徒说的你可认?”
旋启被慧明扶着,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邪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认又怎样?不认又怎样?剑尊可别忘了,这是在焚寂,不是涅成。我敬你那是我身为晚辈的礼貌,剑尊您这手伸的未免也太长了些。”
他都这样说了,也算是变相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沈君迁看着面前这个人,慢慢摇了摇头。
旋启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变成这样也算是物是人非。
“陆英江篱,把孩子送走。”沈君迁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焚寂弟子,侧身吩咐道。
江篱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有些拖后腿,领了命就跟乐知转身去抱孩子了。
“既然剑尊一心想把我往死路上逼,那今天晚辈就必须领教下剑尊的剑道了。”
旋启嘴角还留着已经干涸的血,林子里本就阴暗,这会儿看着有些瘆人。
有一名焚寂弟子急于表现,一把大刀冲着沈君迁就来了。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人都冲了上来。
江篱提剑护在陆英师叔身旁,两人带着孩子一点点的往外走。
整整一刻钟,江篱也不记得自己放倒了多少人,终于走了出来。
江篱御剑前看了眼人群,尽尘的剑意她隔了这么远都能感觉到。
“别担心,我们把孩子送回去马上就回来。”
陆英看见江篱转头了,他以为江篱是在担心自己的师尊和师兄们,结果下一秒听见江篱的话差点没背过去。
“我不担心,我师尊对付他们绰绰有余。”说完就走了。
陆英看着背上背着一个,一手提着一个孩子的江篱,突然知道了为什么纪成说整个兆云峰都是沈君迁一号二号三号。
第六十八章 焚寂真相
江篱二人把孩子送到了客栈交给了谷芽,她和阿无一直在客栈等着。
“阿无,你去帮把这块石头送去修法司的梁正使,越快越好。”
修法司是用来约束修行者的最高机构,是三百年一场大乱之后设立的,用来防止修行者用自己的能力作恶。
镇守一方的修法司司长会被大家称为正使,而这位梁正使与江家是世交,正好就镇守在这附近。
有熟人好办事,江篱还给了阿无一把飞刀当做信物。
送走了阿无,江篱就和陆英回去了。刚刚江篱虽然话是那么说,但是毕竟他们人多,车轮战都能把人耗死。
“你师尊好像已经解决了。”陆英看着被捆在树上的旋启和慧明对江篱说。
“那是,怎么样陆英师叔,兆云峰的战斗力是不是比竹云峰强?”
陆英听了这话嘴角抽了抽,直接走了压根没理她,这兆云峰的厚脸皮倒是最强的。
“我让阿无去请修法司的人了。”江篱跑到沈君迁面前说道。
沈君迁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看着求夸奖的小徒弟,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接下来就是在原地等梁正使,仁杞给那个山洞设了结界,只要有人靠近他就能有所察觉。
焚寂弟子看着自己的掌门和长老都被擒了,这会儿也都歇菜了。
江篱扫了一眼他们,刚刚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叶良不在。
“嘿,就你,你叫梁冲是吧?”江篱蹲在地上跟梁冲说话。
梁冲瞥了她一眼,把身子转向了另一边。刚刚他冲在前头,被乐知暴打了一顿之后捆了起来。这会儿整个人都是疼的,他感觉自己好像受了内伤。
“别不说话啊,聊聊啊。”江篱换了个方向和他面对面蹲着。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那我跟你聊,我跟你有的聊。”
梁冲冲她翻了个白眼,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你们大师兄呢?就那谁,叶良。”
许是听见她提叶良,梁冲终于有了反应。
“不知道,死了!”他的声音大起来,惹的就守在旁边的乐知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别啊,死了多可惜。好好聊聊啊,我又不怎么你。”
梁冲微喘的胸口还没停下来,江篱帮他把掉进后脖颈的树枝拿了出来。
梁冲内心好像在挣扎着什么,过了半晌才开口:“他已经被师父赶出师门了,能不能不提他了。”
“为什么啊?他不是你师父最得意的弟子吗?”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听说是偷了师父的什么东西,师父一气之下就把他赶出去了。”
“一把匕首?”江篱试探性的问了一下。
“对,就是匕首,你怎么知道。”
无视梁冲惊讶的眼神,江篱和乐知对了个眼神就赶紧去了沈君迁那里。
“诶,你不是要聊吗?你去哪?”
江篱冲身后的人摆摆手:“等会儿聊。”
仁杞看见着急忙慌的跑过来的江篱和乐知,给他俩挪了地方。
“梁冲喊什么呢?”
“不管他,刚刚我听梁冲说叶良因为偷了东西被赶出了师门。”
仁杞听了她的话一愣,叶良竟然能干这种事?看着不像啊。
“重点是,他说偷的是一把匕首。”
这句话让仁杞和沈君迁也愣了,这把匕首不会就是感应到的那把吧。
沈君迁站起来走到旋启面前,“听说你的大弟子偷了你一把匕首,被你赶出了师门?”
旋启原本低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有些怔愣的看着沈君迁。
“你们倒是什么都知道,这小畜生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主儿,往我平日里对他那么好。”
“具体说说吧。”
沈君迁的声音很平静,旋启从前就觉得沈君迁有种可以蛊惑人心的感觉,如今更觉得。
“他是我手里最有天赋的弟子,我一直把他当接班人抚养。他也很争气,虽然夺琼大会输给了你的弟子,但是他已经打破了刀修这么多年的成绩。”
说到这里旋启突然咳嗽起来,沈君迁给他把了脉,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第六十九章 一个覆灭的门派
旋启看见了沈君迁的表情,苦涩的笑起来。
“很意外吧,我也很意外。经脉尽断,如果不是我被逼到这种地步,我又怎么会去炼什么刀魂。”
仁杞给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昔日威风凛凛的焚寂掌门,如今成了这副模样。
旋启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偷匕首是真,因为偷匕首把他赶出师门是假。一个月前我运气的时候身体开始剧烈疼痛,请了医修来看说是中毒。慧明开始带人查这毒是从哪来的,最后查到了那畜牲头上谁知道会是这畜牲。我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我还什么都没问出来,他就被一个黑衣人带走了。慧明带人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这时候我的经脉已经开始不对劲了,这才多长时间,就成了这副模样。”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听在江篱的耳朵里仿佛像是在做梦。
“我的病情越来越重,为了不引起恐慌,我只能放出消息,是因为叶良偷了东西才被我赶走的。原本我好好的还能再撑几年慢慢准备,可现在不行了。一把刀魂只认一人,我死以后我的刀是要被我带到棺材里的。我必须给下一任掌门再炼出一把绝世好刀,否则焚寂就完了,就完了……”
“虽然我很同情你,但这不能成为你残害那些孩子的借口。”沈君迁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剑尊怎么会懂我的理由?涅成家大业大,焚寂能走到今天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不怎么做,等我死了之后焚寂怎么办?就凭这些被你们打成狗的孩子吗?”
旋启双眼发红,语气越来越激动,正好这时候阿无带着梁正使来了。
“修法司梁成,见过剑尊。”
沈君迁打量着面前这个身着正使官服,五官端正的少年,冲他点了点头。
“你怎么来的这么慢。”江篱上前一步跟他说道。
梁成捏了一下江篱的脸才说话:“你还说呢,你让这白虎来找我,也不告诉他这石头可以放出之前记录的画面。他跟我在这着急拍桌的,差点没把修法司给我拆了。”
江篱看了阿无一眼,见他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伸手摸了摸他的虎头。
“我一着急给忘了,你看着怎么处理吧。”
江篱说着就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了梁成,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至于怎么惩罚那就是修法司的事了,跟他们涅成没有关系。
梁成把整件事情又问了一遍,旋启对他做过的事情供认不讳。他倒是想挣扎一下,那炼了一半的刀还在那放着,说他没有鬼都不信。
没一会儿梁成就把人带走了,临走前沈君迁问了他匕首的事。
“剑尊想查匕首是因为金陵乐氏的事情吧?”
“是,我答应了乐家主要把乐为带回来。”
旋启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很快又被修法司的人摁了回去,挣扎不了了他也就不挣扎了。
“我书房里有那把匕首的鞘,也许对你有帮助。”
说完旋启就被带走了,江篱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恍惚,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变得不一样了。
他们后来找到了旋启说的那把鞘,一般这种法器配套的东西之间会有感应的。
沈君迁尝试着感应了一下匕首的位置,范阳!
江篱看见师尊惊讶的表情也都跟着紧张起来,一时间都攥紧了拳头。
“范阳。”
沈君迁的话让他们都愣了,范阳是师尊的老家,这事会和沈家有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他们也只能去了才知道,江篱带着谷芽把那些孩子都送回了家。
焚寂的丑闻在一夜之间传遍了大街小巷,百姓酒足饭饱后谈论的话题都是陇原焚寂。
修法司最后判了旋启掌门死刑,所有涉案人员都受到了惩罚。这事传了出去,很多父母都过来把在焚寂修行的孩子都接了回去。
不过两天的时间,往日气派热闹的焚寂就已经变得荒凉无比。
“你不走吗?”江篱走过来坐在梁冲身边问道。
“明天就走。”梁冲弓着背,抬头看着这偌大的焚寂。
他们坐的位置是大殿前的石阶上,这里可以看见焚寂整个前花园。
江篱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两人就这么坐了一夜。如果非要说点什么,对于梁冲来说,这也许是好事。
本就是一个畸形急于求成的门派,对修行者来说都不算是好去处。
第二天梁冲就走了,江篱他们收拾收拾要赶去范阳。乐为还没有找到,他们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第七十章 师尊不高兴?
沈氏是第一大富商,世代从商,生意遍布各个行业,沈君迁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
沈氏老宅在范阳,其实住在老宅的人并不多。只要在过年的时候,大家才会都回来。再加上沈家人口众多,其实沈君迁跟沈家的人并不太熟。
来接他们的是沈君迁的小孙子沈昭阳,是昭字辈里和沈君迁关系最亲的了。
“小爷爷回来也没说一声,我好提前准备。”
沈昭阳一见到他们就迎了上来,江篱大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少年。约摸着十八九岁的样子,身着青色长袍。头发用一根玉簪束起,一身的书生气。
“我也是临时有事,怎么就你一个人?”
沈君迁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正常他回来家里人都会过来迎接的,今天却只有沈昭阳一个人。
“出去忙去了,生意上的事我没问。这位妹妹是?”
沈昭阳最不喜欢的就是做生意,本身就是昭字辈最小的。现在是他大哥掌家,分红就够他吃一辈子了,所以平日里他就吃吃喝喝做个大少爷。
江篱看他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转身看了师尊一眼。沈君迁接受到她的目光,主动给沈昭阳介绍起来:“陆英仁杞你认识的,这两位都是我徒弟,乐知、江篱、阿无、谷芽。”
原本沈君迁的徒弟他都要叫叔叔的,这会儿叫了江篱,他却不想叫了。
“这位妹妹比我都小,要不我们各令各的?”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笑,虽然话语中带着调笑。许是因为长相讨喜,显得并不让人讨厌。
“你随意。”
江篱觉得叫什么都是虚的,怎么样都行。倒是沈君迁看上去并没有那么随意,一双眼睛看的沈昭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那里惹到他了。
中午的饭是沈昭阳安排的,沈君迁坐在主位上看着吃个饭上窜下跳的沈昭阳,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干什么?坐回去。”
这股火终于在沈昭阳第四次给江篱夹菜之后发出来了,沈君迁筷子往桌子上一放,发出不小的声音。
他也觉得自己好像过了,这会儿看着几个小辈像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看着他。忍不住清了清嗓子,站起来:“你们慢吃,昭阳,有点规矩。”
说完他就走了,留下陆英和他们边吃边聊。
“师尊这是怎么了?”
陆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满脸写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江篱,跟仁杞说道:“有人铁树开花,有人不谙世事,绝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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