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是不信的,他给了我一颗药丸,就真的把我的内力补上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刻钟,我就想赌一把,他也许真的能治好我。”
四周很安静,静到他觉得这是一场梦。叶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接着说下去。
“之后我就给我师父下了毒,他告诉我那只是测试我的胆量用的,并不是什么剧毒。我没想到我师父吃了之后会变成那个样子,我也不想的……”
叶良说着,把自己蜷缩起来。他从小就跟着旋启掌门,和父母的相处时间都没有和师父的多。当看到师父筋脉尽断,躺在血泊中的时候,他害怕极了。
“我开始想逃避这件事,想着趁还没有怀疑我的时候赶紧下山。我准备要走的那天晚上,他又出现了。他跟我说让我去偷一把匕首,然后他就带我走。我照做了,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说道这里,他的情绪突然平静下来,整个人都像是松了一口气。
“这个他是谁?”仁杞看着他跪在地上的背影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带着金面具穿着黑袍。”
金面具黑袍,万绝?
江篱瞪大了眼睛,万绝是有分身术吗?怎么哪都有他。
第七十四章 有希望
“匕首呢?”一直没有说话的沈君迁问道。
许是话题转的太快了,叶良很明显愣了一下。
“匕首被他拿走了。”
沈君迁听了他的话,摇了摇头说道:“你太不诚实了。”
说着,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打了个响指。叶良瞪大了眼睛,他的五脏六腑传来剧烈的疼痛,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啊啊啊啊啊!”
仁杞看着躺在地上的叶良,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说谎。
“我说!我说!”
叶良现在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剧烈的疼痛这才停止。
“我跟着他出了陇原之后,确实见过乐为。”
他这句话一出,乐知赶紧推门跑了进来。
“我大哥呢!”
叶良并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看了他一眼开始自说自话。
“当时乐为的状态很不好,我以为他已经死了。我不敢说话,只能默默的跟着他。有天晚上我去给乐为送饭,正好撞见他在逼问乐为什么,我吓得没敢出声。但是他还是发现了,他把那把匕首拿了进去,之后就给了我一根手指,让我找个机关盒子装起来。”
叶良深吸了一口气,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根带着温度的手指的触感,每每想起他都觉得乐为在盯着他。
“之后他就把乐为带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在范阳无依无靠,我也害怕有人回来找我,只能去给刘少爷做门客。剑尊,我说的都是实话,求求你帮我把蛊解了吧。”
叶良跪在地上求着沈君迁,他还不想死,他还有许多事情没做。
“他们去了哪里?”江篱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个男人开口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第二天醒了之后他们就不见了。”
乐知一双眼睛有些发红,盯着叶良的后背声音有些发抖:“我大哥……还好吧?”
叶良抬头看了眼乐知,又很快的低下了头。他知道他对不起乐为,可是他真的很害怕。
“右臂骨折,内力受损但无大碍。胸口有伤,可能他怕乐为会死,给他包扎过。”
叶良偷偷查看过乐为的情况,他也动过把乐为救出来的念头,只是只是个念头而已。
乐知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至少他知道大哥还活着。
“乐为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果真的像叶良说的那样,那这人就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乐为对他来说还有用处。”仁杞拍了拍乐知的肩膀分析道。
“嗯,我知道。”
乐知知道仁杞是在安慰他,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几人问完了,就通知人把叶良带下去了。该送修法司就送修法司,去的快的话还能见到旋启掌门。
“剑尊,剑尊。”
叶良挣脱开压着他的人的手,爬到沈君迁面前说道:“剑尊,帮我解了这蛊吧,求求您了。”
刚才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不想再来一次了,这蛊虫在他身体里会把他吃掉的,他很是害怕。
江篱扯着他的后脖颈的衣服把他往后拉了一下,这才避免了他手上的灰蹭在沈君迁的裤子上。
“那并不是什么蛊虫,只是普通的虫子。”
江篱的话让叶良一愣,怎么可能?
“那刚才我那么疼是怎么回事?”
叶良还是不敢相信,刚才的疼痛那么真实,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虫子。
见他不信,江篱手放在他背后轻轻一撕,一张符纸出现在他面前。
“你疼是因为这张符,我师兄也没有学过什么苗疆秘术。那也不是什么蛊虫,师尊打响指只是发动了这张符纸而已。至于苗疆有没有这种秘术的存在,那我就不知道了。”
江篱的话让他呆在原地,他就这么被耍了。
看着被压走的叶良,仁杞站了很久。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但是他们至少得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乐为还活着。
这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其实乐知在乐肆去世之后就已经有了不好的想法,只是他一直自己不愿意去接受而已。
“我们还有希望。”
江篱和乐知肩并肩站着,现在观景台上看着远处的高山。
“我们真的能把我大哥找回来吗?”
乐知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迷茫不知道方向的。
“会的,我们都和你一起呢。”
是,他还有他们呢,一定可以的。乐知这样想。
第七十五章 成精的桌椅板凳
他们一时间没了方向,只好在范阳多待上两天等丹竹。
陆英有事会涅成了,临走前通知了丹竹过来帮忙。
“丹竹师姐是不是明天就到了。”江篱坐在范阳最大的酒楼包间里问仁杞。
“来信说是明天下午,你坐好,有点女孩子家的样子。”
仁杞说着把江篱的腿从另一条腿上掰了下来,有几个女孩子像她一个喜欢跷二郎腿的。
江篱被他说了也不生气,看着窗外的风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看什么呢?”
仁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看见了一坐朦朦胧胧的山。
“我昨天吃饭也是坐的这个位置,那座山好像不在这个角度。”
江篱努力回想着昨天的样子,那座山昨天没有这么近。
“你记错了吧?或者是不是天气原因?昨天有雾,今天没雾。”
仁杞觉得她有些奇奇怪怪的,那山就在那里,还能自己跑了不成?
“也许是我看错了。”
江篱也不觉得可能是她记错了,最近脑子有些乱,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
几人吃了饭天都已经黑了,慢慢悠悠的出了酒楼的大门。范阳因为比较富裕,范阳人一般都比较会享受。
已经过了正常吃饭的点了,街上还是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啊啊啊!”
几人晃晃悠悠的刚走到街中心,就听见一声声尖叫传来。
“前面这是怎么了?”
乐知堪堪躲过一个人的撞击,伸手拉住了差点被挤丢的谷芽。
“上去吧,这人太多了。”
仁杞护着江篱,看着四处逃散的人群。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被撞出血了,还是上去待着吧,这什么都看不到。
几人脚尖轻轻一点,落在了旁边商铺的房顶上。
“有妖。”仁杞看着不断发出光芒的净魄铃,开口说道。
“这人太多了,怎么找哪个是妖?”
这条街本就是范阳最繁华的一条街,原本这个点人是最多的时候。现在街上一片混乱,压根看不清。
“那是什么?”
江篱透过人群看见一个大概半人高的板凳直立行走着,刚才的一阵骚动就来自那里。
“这……过去看看吧。”
仁杞也无法判定那是什么东西,这板凳还能成精?
几人凑近了才发现,这可不止板凳成精。这里本来是一个馄饨铺,现在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都成精了。
“我滴乖乖,这还是头一回儿见嘿!”
乐知这两天心情好多了,现在看见这些东西忍不住调笑一下。
仁杞捡起地上那根还在不停跳动的筷子,凑近了仔细查看。
“一张符,人为的。”
江篱看着仁杞手里的那张符纸,走到那个还在跳舞的板凳旁边。摸准了位置,用两根手指把贴在上面隐形的符纸拿了下来。
板凳瞬间落在了地上,发出很大的声音。周围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看着它真的不动了,才放下心来。
江篱仔细研究了一下那张符,是用草纸写的,符纸上面还有一些油渍。
“这谁啊,这么无聊。”
乐知把所有的符纸都撕了下来,馄饨摊的老板看着那些恢复原状了的物件儿,说什么也不肯要了。
“几位小仙君把这都拿走吧,我这是真的实在不敢用了。”
老板是一个年级大约在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这会儿两条腿都软了。
“我们要这个干嘛?这都没事了,只是有人恶作剧而已,并不是成精了。”乐知拍着他的后背给他解释道。
那老板赶紧摆摆手,“这不管是不是成精了我都不敢用了,这也太吓人了。”
他坚持,乐知就也没再说什么。不过他们是不可能要这些东西的,把桌椅板凳锅碗瓢盆搬到沈府的话,人家还当他们有病呢。
第七十六章 还有小爷不敢的?
江篱笑着看着仁杞难为情的拒绝老板的好意,眼睛无意中扫过人群。
一名穿着粗布衣裳,看着只有七八岁的男孩和她对视了几秒钟,江篱还没反应过来,这男孩转身就跑。
江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追出来,她就觉得这男孩和她对视完就跑很不对劲。
追到一个小巷子里,那男孩突然停了下来。江篱刚想开口问他跑什么,就见墙角的烂瓦罐向她飞了过来。
江篱一脚踢碎那个瓦罐,牵引符在那男孩拔腿就跑的同时已经悄悄缠上了他的脚腕。
只听扑通一声,那人已经趴在了地上。
“你跑什么?”
江篱蹲在地上看着他,这男孩身材瘦小,手上还有老茧,应该是常年干活所致。
“别不说话啊,我又不怎么你。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吓唬人?”
江篱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他再趴一会儿都能睡着了。
“他活该!”他的声音很大,在这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怎么了?”
仁杞终于摆脱了馄饨铺老板,带着乐知他们一赶来就听见这句话。
乐知看着地上碎了的瓦罐上面还贴着符纸,也明白了这孩子就是今天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
“你这孩子能不能学点好的,这吓人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十成十。”乐知用那张符纸打了几下那个孩子说道。
“快说,跟谁学的?”
那孩子听了江篱的话,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并没有回答。
“你不说我就去告诉你父母。”江篱说道,身着干净的孩子,不像是没有家长的。
“我没有父母,你去告吧。”
听了他的话,江篱一愣,没想到直接戳人家痛处去了。
“那我找你爷爷奶奶,总之你有家长吧?”乐知的话终于让他有了反应。
“你们敢!”
他的话把乐知逗笑了,勾着他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还有小爷我不敢的?小孩儿,我劝你赶紧说。要不然把你送到官府,让官府的人去找你家长。”
乐知半威胁跟他说,谁知道那孩子听见他反复提家长,狠狠地咬了乐知一口。
“我说了是他活该,是他活该!”
他的情绪很激动,脸上挂满了泪水。江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脑袋。
“你说出来也许我们能帮你呢?”
许是江篱的声音太温柔了,他竟真的开口说了。
“年初我奶奶在馄饨铺做工,本来说好了一个月两百文的。谁知道做了半年也没见他给钱,我奶奶找他理论,他竟然污蔑我奶奶偷了他的钱。他就是个畜牲!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我奶奶要报官,他就带人砸了我家,我奶奶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瘦小的身躯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发抖,说出来的话声音也越来越大。
“那你这捉弄人的本事从哪学的?”
说到这里,他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偷学的,我之前看棺材铺杨老板的朋友用这个法子偷过别人的钱,我就偷偷捡了一张符纸回来照着画。谁知道真的成功了,我就是想捉弄一下他。”
“杨老板那朋友是什么人?”仁杞听了他的话,从中间找到了重点。
“我也不认识,我只听他们说什么诸怀什么的,我也听不懂。”
他的话把江篱钉在原地,诸怀?那些人会不会跟涅成灭门有关。
“怎么了?”
仁杞看着江篱呆在原地很久了也没动静,走过来问道。
江篱这才回过神,连忙说:“没事,我们现在要去干什么?”
乐知几人已经带着那小孩儿往外走了,江篱和仁杞后面跟着他们。
“去这小孩儿家看看,要是真的就能帮就帮吧,乐知说就当是给乐为积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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