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被打翻在地后,小腹便隐隐作痛,甚至还见了红。
她婆婆也是个有经验的,见状赶紧拦住了儿子,又派人请了大夫。
果不其然,兰花有了。
无论丈夫和婆家如何,孩子总是无辜的,那一刻,兰花都忘记了身上的伤痛,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欢喜的眼泪都落了下来。
她以为孩子的出现会让这个家有所改变,却不知,这还只是噩梦的开始。
第41章 天煞孤星
十个月过去了, 兰花在婆家的期待之下生下了一名女婴。
对于她这个做母亲的来说,男女不重要,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 比什么都强。
可对于期待了十个月大胖孙子的婆家人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丈夫骂她生了个赔钱货, 婆婆冷脸相对不说, 甚至还想趁她洗衣裳的时候要偷偷闷死她的女儿。
兰花当天夜里就偷偷抱着孩子出了门,跪在了叶府门前。
得了门房消息, 岑静柔立刻叫人将她领了进来。
听了她的遭遇,岑静柔气的浑身颤抖, 恨不得派人将她婆家杀了泄愤。
她日日求神拜佛祈求女儿身体健康,他们可倒好,得了这样健康的女儿竟还嫌弃?他们也配!
岑静柔立即叫人打扫了屋子供娘俩居住,虽没有杀了她的婆家, 却也叫人寻了由头, 将一家子全都赶出了京城。
自此以后,兰花娘俩就在府里住下了。
小女孩渐渐长大, 兰花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就想带着女儿出府。
毕竟她们与叶府无亲无故, 老住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岑静柔听了却不同意,一番商量过后, 兰花成为了叶府唯一的姨娘,而那个小女孩,也一跃成为了叶府的小姐,在不用受风餐露宿之苦。
想不到其中竟还有这样一番波折,沈炼咂咂嘴,赞道:“娘真大度!”
主动给丈夫纳妾, 只怕是头一位。
叶穗岁弯了弯眸,“兰姨也没让娘失望。”
虽成了府上姨娘,对她爹却没有丝毫的觊觎之心,甚至见他如见水火,没回都躲得远远的。
反倒见了她娘倒亲热的跟蝴蝶见了花儿似的,满心满眼的喜欢和恭敬。
“只能说,真心换真心。”就像他们两个一样。
听出他的意有所指,叶穗岁仰头就对上少年灼热的目光。
她赶紧抬手捂住唇瓣,甜软的嗓音从指缝中溢出来。
“不能再亲了。”她小声抱怨,“都肿了。”
没想到她反应这么迅速,沈炼轻咳一声,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你想多了,快睡吧。”他道。
叶穗岁还想同他再聊几句,可说着说着,自己就先睡了过去。
少女的睡颜甜美,瓷白的肌肤,花瓣似的红唇,引得沈炼看了又看,就是不舍得闭眼。
谁能想到呢?
大婚当日他想避而远之的人,如今却成了他最放不下的存在。
叶穗岁,他的夫人,他的生命之光。
-
从叶府回来,叶穗岁刚进清风阁,朱嬷嬷就喜滋滋地迎上来。
“少夫人。”她压低声音报喜,“您让找的那位蓝芷姑娘,找着了!”
叶穗岁闻言杏眸一亮,“在哪儿?”
“在后院等着呢!”
叶穗岁松开挽着沈炼胳膊的手,迫不及待道:“我过去看看。”
她小手挽在他手臂上时,轻飘飘的没有存在感,可她若收回去,沈炼便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皱了皱眉,却没拦她。
叶穗岁在谋划些什么,她没避着他,却也没完全告诉他。
若搁在以前,沈炼或许还会有些不舒服,但现在他已经看开了。
管她谋划什么,只要不是谋划着和离,她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他呀,就等着侍寝,不,等着帮她暖床就好!
-
后院。
蓝芷已经惶然等了许久,久到她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个骗局。
就在这时,透过敞开的门扉,她看到了踏雪而来的少女。
她穿着比雪都要洁白的大氅,毛茸茸的领子衬得她脸蛋小巧白皙,配上水灵灵的杏儿眼,说她是雪中的精灵也不为过。
蓝芷哪里见过这样漂亮的人,一时间有些看痴了,等她反应过来,雪精灵一般的少女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她就是钦天监说的那人?”
甜软的嗓音响起,蓝芷才猛地回神,下意识地跪在了地上。
朱嬷嬷配合着做戏,“是,少夫人。这位姑娘二月二十八出生,姓蓝,家中无亲眷,老奴找到她时,她正在卖身葬父。”
她顿了顿,补充道:“正是钦天监所说的孤星命格。”
蓝芷原还能保持冷静,听到最后忍不住抽泣出声。
孤星命格?
难怪她的亲娘生她时难产而亡,兄长和姐姐都相继病死,唯一陪伴她的爹爹更是突然发病而亡。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蓝芷悲从心头来,哭的不能自已,叶穗岁没办法,只好在一边静静等着。
可这儿实在是太冷,再呆下去只怕要受凉,叶穗岁不得不出声打断了她。
“蓝姑娘,我们做桩交易。”
她也不管蓝芷能不能听见,自顾自地说:“你在我身边呆三个月,每月月钱三两,等三月之后,我若安然无恙,再赏你一百两,你可自去,如何?”
蓝芷早在“月钱三两”时就停止了哭泣,听到最后,双眸中更是迸发出狂热的光芒。
“一百两?!”
她惊喜地大叫一声,眼中又浮现出紧张和恐慌,她试探开口,“民女笨手笨脚,只怕伺候不好郡主。”
“这无需你操心,本也不是要你来当正经丫鬟的,你只需安生的呆在清风阁就好。”
朱嬷嬷说完,居高临下地睨她一眼,解释道:“钦天监说了,近日天象有变,郡主体弱恐难抵挡,需要一个孤星命格替郡主挡煞。”
“挡煞?!”
这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差事,蓝芷吓白了脸,下意识地想拒绝,可又舍不得那一百两银钱。
见状,叶穗岁笑着说:“蓝姑娘不必慌张,此次天象变动对普通百姓来说并无损害,只是我命格太弱承受不住,所以才请了姑娘来。”
她眼眸澄澈有光,并不像是说谎骗人的样子。
况且福康郡主体弱多病是人人皆知的事,风一吹都能病倒,更别说无形的煞气。
蓝芷咬了咬唇,不放心地又问一遍:“对民女真的没有影响?”
“没有。”叶穗岁笑着眨眨眼,“唯一的影响,就是蓝姑娘可能会因此一夜暴富。”
一夜暴富...多么动听的字眼!
想起乡中人的嘲讽和谩骂,想起这些年她爹为了养家糊口的低声下气...
蓝芷狠狠地咬了咬牙,“好!我答应!”
“很好。”叶穗岁对她的回答毫不意外,她偏头看了朱嬷嬷一眼,对方心领神会,从怀里拿出十两银子放在了桌上。
“这十两是送姑娘的,去安葬你的父亲吧。事情结束之后,你再来寻我。”
她这样美丽,又这样大方。
蓝芷感激的双手接过,连谢几声后,才匆匆离开了。
叶穗岁眉眼含笑地看着她的背影。
蓝芷,你可别叫我失望。
-
进了腊月,京城被一片雪白所覆盖,刺骨的寒风呼啸,家家户户都关紧了门窗,若无必要,鲜少出门。
白晴画亦是如此。
可总在房间里闷着也无趣,白晴画便披上大氅,去了清风阁。
叶穗岁怕冷,清风阁内铺满了地龙,一进门便有温暖的热气扑来,暖和的像是在过夏天一般。
“还是郡主这里好。”
白晴画感叹一句,眼尖的发现叶穗岁身后又多了个陌生的面孔,随口道:“郡主这儿又来新人了。”
叶穗岁笑着嗯了声,也没多解释,只是眨着眼好奇问她:“这几日二弟没再约你出去赏景?”
“郡主莫要打趣我了,天这么冷,哪有什么景致可赏。”白晴画嗔怪道。
“没有美景,但是还有白姑娘这么个美人呀?”叶穗岁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母亲正张罗着,过了年就让你们成亲呢。”
白晴画闻言害羞的低下头,“姨母也真是的,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
“哦?此话怎讲?”
白晴画脸上羞赧的笑被愁云笼罩,“表哥他从未说过...”
她与沈轻鸿明里暗里见过多少面了,可沈轻鸿就是压着不说喜欢她,也不说要娶她。
有时她忍不住,旁敲侧击的问,他也只是笑,笑的她心里慌慌的。
“这样啊...”叶穗岁也蹙起了眉,纠结片刻后终是忍不住说道,“白姑娘可知道安国公有个爱女,名唤安玲珑?”
“安玲珑?”白晴画一下就想起来,“爱慕表哥的那位国公府嫡小姐?!”
叶穗岁点点头,“正是她。过了年,她就及笄了。”
女子及笄就可议亲,安玲珑一心爱慕沈轻鸿,安国公又宠爱女儿,必不会叫她失望。
白晴画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霎时间没了笑容。
对上安玲珑,她可毫无胜算。
不行,她必须得赶在安玲珑及笄之前嫁给沈轻鸿!
心里有事,白晴画也坐不住了,随便找了个由头起身告辞。
一只脚刚踏出房门,刺骨寒冷卷土重来,白晴画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这时,一袭红衣的沈炼从外面回来,迎面而来的样子,宛如时光回溯,回到了一月前她脑袋不清醒,试图勾引沈炼的时候。
一月过去,叶穗岁都没有提起过此事,可见沈炼根本没同她说,所以白晴画才敢在清风阁出入。
可敢归敢,看见本人,白晴画还是心头发怵。
她赶紧往一边躲了躲,连招呼都没敢打,裹紧身上的大氅匆匆离开。
沈炼也只当没这个人,提着刚打回来的雪兔,桃花眼亮晶晶的邀功,“穗岁,今晚吃烤兔子!”
“真的吗?太好了!”叶穗岁高兴地拍了拍手,嗓音欢快地接着说,“多烤一点,给二弟送过去!”
第42章 没错,又吃醋了
即使知道她对沈轻鸿的热情是另有计划, 但沈炼还是没控制住,飞扬的神情瞬间垮了下来。
他哦了声,蔫蔫地提着兔子去小厨房了。
“嚯!好肥的兔子!”上好的食材对一个厨子来说简直就是珍宝, 老李喜滋滋地接过。
“天寒地冻的,难为大少爷还能逮到这么肥美的兔子!”他拍了拍挺起的胸膛, “大少爷放心, 这回我定做的比上次还要好吃!”
老李烤肉的手艺那是没得说。
沈炼闻言恹恹地嗯了声,不知又想到什么, 他又猛地掀起眼皮,“其他的好好烤, 那只瘦的烤得难吃一点。”
“这怎么能行!”
老李一听连连摆手,小厨房里个个卧虎藏龙,他好不容易凭借烤肉的手艺混出点名堂,做难吃了, 不得被这些大厨们笑死。
沈炼不说话, 也不动,只拿那双恹恹的双眸盯着他。
老李坚定的眼神慢慢涣散, 他缩了缩脖子,“我、我尽力。”
沈炼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转身离开。
他也没回主屋,自个儿默默的回了书房。
叶穗岁刚刚就瞧出他不对劲, 等了又等见沈炼迟迟不回,还以为他又出门,叫人出来看了眼,才知道这人一声不吭地回了书房。
八成是又吃醋了。
叶穗岁好笑地摇摇头,披上大氅,推开了书房的门。
“相公, 你怎么躲这里来啦。”
少女笑靥如花,弯弯的杏儿眼上轻眨两下,娇憨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去摸摸她柔软纤长的眼睫。
沈炼看她一眼,努力压住上翘的唇角,垂下睫羽,用一副专注的样子盯着摊在桌上的兵书。
他嗓音平静,“没躲,回来看书。”
叶穗岁走到他对面,手肘撑在书桌上,小手捧着脸颊,笑盈盈地看他,“真的?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
沈炼闻言绷了下唇角,“我才没生气。”只是有一点点醋。
“这样呀。”叶穗岁直起身来,“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相公看书了。”
说完她起身就走,转身时的迅速让沈炼神情一滞。
他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毫不在意,唇角向下,黑漆漆的桃花眸满是委屈,俨然一副受了欺负的可怜样。
叶穗岁本就是逗他,一回头就瞧见他这副被抛弃大狗狗一样的神情,她瞬间投降。
“哎呀呀,我逗你的。”她赶紧走过去拉住他的手,“你别伤心呀。”
沈炼被她这一哄,更委屈了,想抽出手表明自己的不满,又不舍得,只能轻哼一声,别过头去。
叶穗岁柔声解释:“我给沈轻鸿送兔子是另有目的,好相公,你可别乱想。”
沈炼动了动耳尖,嗓音闷闷地控诉:“就不能送点别的。你都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逮住这几只兔子。”
天寒地冻的,兔子也懒得出门。
可家里的小祖宗还等着吃,沈炼只好丢下弓箭,捡了个树枝,蹲坐在地上挖兔子洞。
狡兔三窟,他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逮到这么三只。
他这么一提,叶穗岁才注意到他的袖口、衣角和鞋子上还沾着泥。
“好相公,我不知道。”
她一边说,一边在沈炼的脸颊上叭叭亲了两口,“我这就叫季夏把兔子要回来!”
小姑娘一声声叫的这么甜,沈炼就算天大的委屈,这会儿也被她哄的只剩了一半,又得了两枚香吻,剩下的一半也立刻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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