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爱妻之名,可以说在京城已经传遍了。
白晴画料到了他会停下,可看到他真的停下脚步,皱着眉头转过身来时,心里燃烧的嫉妒快将她给烧死了。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叶穗岁就能得到这么好的男人!
沈炼本就不想搭理她,回头来就瞧见她神色狰狞,眉眼里闪着怨毒的光,他差点扭头就走。
跟这样的人多呆一息他都嫌烦。
“什么事,快说。”
他皱着眉,嗓音冷硬且不耐,但架不住皮相好,就算眉头拢起小山,瞧着也是说不出的清逸俊郎。
白晴画望着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做的那个梦。
梦中,沈炼终身未娶,即便院里被塞了许多个女人,他却一个都没碰。
干净到骨子里的一个人,将一生都献给了大周。
她的眼神让沈炼很不爽,他强忍着不适催促,“你到底说不说?”
“说。”白晴画眨了眨眼,眉眼里透出几分疯狂,“我当然要说。大哥,你走近一些,这话要是让旁人听见,可不得了呢。”
沈炼闻言额角狠狠一跳。
看在她刚丧子的份上,他忍了!
走进两步,沈炼压着火,冷冷道:“行了,说吧。”
二人现在相距一米,白晴画隐隐约约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淡淡的花香,是叶穗岁身上的味道。
白晴画蓦地冷了脸。
他们二人得多黏腻,才能让沈炼身上也沾染到她的香气。
嫉妒之余,白晴画又隐隐有些期待沈炼听到那件事的反应。
于是,不等男人再问,她就迫不及待地说:“那日他醉酒,对我做那档子事时,嘴里喊着的是大嫂的名字。”
沈炼肉眼可见等懵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脸上的迷茫和不敢置信狠狠地取悦了白晴画。
她笑着,眼中尽是疯狂和快意,“是真的,大哥。若是我骗你,就让我那死去的孩子下往十八层地狱。”
这是个毒誓。
沈炼立即明白,白晴画没有说谎,他的好二弟的的确确觊觎他的夫人,甚至还对她生出了龌龊的肮脏的心思。
白晴画一直期待着沈炼的反应,以为他会暴怒如雷,二话不说就去将沈轻鸿揪过来狠狠揍一顿。
谁知对方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白晴画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小跑着上前追问:“你不生气?他可是想要你的妻——”
话未说完,白晴画只觉得一阵疾风袭来,接着自己的脖颈就被人狠狠掐住。
沈炼看着她,眉眼平静,但眸中的狠戾令人心惊。
“我不打女人,但若是你管不住自己的嘴,我可以直接送你去见你的儿子。”
不再收敛自己的沈炼,就像出鞘的利刃,在阳光下泛着冰蓝色的冷芒。只是看一眼,都令人觉得心底生寒。
白晴画丝毫没怀疑他的话。
方才的挑衅和快意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脖颈处传来的窒息感吓得白晴画双眼通红,眸中含泪。
“不...不敢了。”她费力地从唇齿中挤出几个字。
沈炼却没放开她,直到白晴画感觉自己喘不上气,眼白上翻时,男人才淡淡地轻哼一声,松开了她。
白晴画顿时像破布一样摔到了地上。
她猛烈咳嗽着,涌上来的泪花糊住了眼睛,以至于白晴画根本没看到沈炼往哪个方向去的。
“少夫人,您没事吧?”
可儿后怕地想扶她起来,就被白晴画抓住了手腕。
“可儿,他去哪了?是不是往碧玉轩去了?”
沈轻鸿原本与她同住顺宁院,但自打安玲珑嫁进来,他便不大回了,时常歇在安玲珑的碧玉轩。
眼下,沈轻鸿正在碧玉轩内。
可儿抬头看了看,“没有,少夫人。奴婢瞧着大少爷往安和院去了。”
捂着颈子咳嗽的白晴画闻言一顿,红彤彤的眼眸中闪过惊讶。
他去安和院干什么?依他的性子,不应该冲到碧玉轩将沈轻鸿揪出来暴打一顿吗?
沈炼的确是这样想的,但迈出脚步时,他又犹豫了。
倒不是担心惹事,就是怕房里的娇娇担心。
他又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别人痛扁一顿的人,若是让穗岁知道,她肯定要询问缘由。
那他该怎么说?不管怎么说他都觉着污了她的耳朵。
当然,忍气吞声是不可能的,今日沈轻鸿必挨这一顿毒打。
不仅要挨,他还要打的理直气壮,打的沈轻鸿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沈炼舔了下虎牙尖,微微眯起的桃花眸透着几分危险。
理由他都已经想好了,现在就只需要一个人配合了。
...
沈正青气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声道:“你觉得武安将军好那你跟着他就是了,跑我这里显摆什么?!”
沈炼抱着胸,懒懒地靠在柱子上,笑容玩味道:“我不就夸了武安将军几句,这就是显摆了?况且武家军就是要比沈家军更出彩一些。老头,该认就得认,单训兵这方面,你确实不如武安将军。”
沈正青今日本来还觉得这个大儿子给自己长了几分脸面,圣上与将军们议事,独独将他带了过去,可见心里是很器重他的。
结果这逆子可倒好,特地跑过来夸赞武安将军是多么多么厉害,这、这分明就是看不起他!
沈正青气的牙根痒痒,伸手招呼他,“少说废话。来!咱们过两招,让老子瞧瞧武安到底都教了你什么!”
他话音刚落,沈炼便翘起了唇角。
“我不和你打,传出去叫人以为我沈炼发疯,痛殴老父亲。”说着,他无所谓地摊了下手,“我倒没什么,就怕连累了穗岁,她现在还怀着孕呢。”
沈正青刚想说,谁会闲的无事编造他们的谣言,但听到后边,也不敢去冒这个险。
与白晴画都那一胎不同,沈正青可是极为期待这个孩子降生的。
他心里本就对穗岁这个儿媳妇很满意,加上这个孩子还未出生就得了三千宠爱,若平安降生,无论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他们沈家的荣耀只会更上一层。
但看了眼自家孽子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沈正青又觉得不打不解气。
他拧着眉,狠狠地喘了两口粗气,偏头对下人说:“去,把二少爷叫来!”
沈炼瞥他一眼,不屑道:“叫他作甚?他可不是我的对手。”
“少说大话!”沈正青呵斥道,“你二弟的武功也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也是在战场上见过真章的,还未开始就轻敌,武安就是这样教你的?!”
沈炼轻轻嗤了声,漫不经心地捏起一缕头发在指尖转了转,低垂的浓密睫羽遮住了眼底的流光,“行吧,那我就勉强跟他打一打。”
另一边,沈轻鸿见父亲身边的人唤他,以为是有什么要紧事,忙不迭地就来了。
进门还未问好,就先看到了沈炼慵懒地坐在圈椅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明明在笑,沈轻鸿却忽然觉得头皮一紧。
这种仅仅对视一眼就落于下风的感觉然沈轻鸿很是不爽,但他还是保持住了应有的风度,笑着颔首道:“大哥也在。”
不等沈炼回应,他就又扭头看向自家老父亲,笑容真诚了一些,“不知爹找我有何事?”
沈正青伸出手,在他们中间指了指,“你跟你大哥切磋一下。”
沈轻鸿神情一顿,不解地问:“切磋?”
沈正青还想给乖乖儿子解释一下,就听见气人精儿子不屑地轻蔑地冷哼声,“不敢就算了。”
沈正青脖颈间的青筋一下冒了出来。
早晚被这逆子给气死!
沈轻鸿的自尊心和胜负欲立马被这话激了起来。
“怎么不敢?大哥别怪我不顾及兄弟情面就好。”
第75章 分房睡
仔细想想, 沈轻鸿才猛然发觉,他跟沈炼从来没有比试过。
他觉着沈炼不配同他比,沈炼同样也瞧他心烦, 二人见了面话都说不上几句,更别提什么比试了。
今日正好是个机会。
于是沈轻鸿活动着手臂, 信心满满问:“大哥想怎么比?刀枪剑戟, 弟弟都奉陪。”
甭管输赢,小儿子的礼让就令沈正青很满意, 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眼眸中的赞许让沈轻鸿腰板越发笔直。
沈炼仿若未见, 唇角扯着几分清淡的笑,“不用这么麻烦,随便比试几招即可。”
用刀枪剑戟照样能赢他,不过哪有拳拳到肉来的痛快。
脑海中浮现出沈轻鸿鼻青脸肿的狼狈样, 沈炼顿时有些迫不及待, 起身踏出房门,“不要耽误时间了, 我的好二弟,来吧。”
沈炼的武功也是沈正青一手教的, 只是后来父子离心,沈炼便不跟着他一起学了。
因而沈轻鸿对大儿子的武艺还停留在他十三四岁的样子, 再被武安将军指点一番,也就到个十七八岁应有的水平。
几番对比下来,还是从小跟他习武,又在战场上磨砺几年的小儿子更有优势。
二人比试开始,沈正青还气定神闲的在一旁看着,下人搬来椅子, 又端上茶水,好不惬意。
可这样的惬意还没持续几息,沈正青的眉头就狠狠地皱了起来。
“鸿哥儿!躲避!”
“下盘,注意下盘!”
“你在想什么,鸿哥儿?!反击呀!”
“......”
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在他信心满满的时候,沈炼一拳一拳地捅在沈轻鸿的肚子上、背上、脸上,沈正青甚至都听见了鼻骨断裂时的脆响。
他皱着眉想要阻止,“只是比试,炼哥儿,你没必要下手这么狠!”
“这就狠了?难怪沈家军一蹶不振。”沈炼还有空侧头嗤笑一声,“老头,你真该去武家军看看,那里的兄弟们是怎么比试的。”
沈正青被怼的脸色一黑,气鼓鼓地又坐了回去。
沈轻鸿被揍得一肚子火气,又听见沈炼这样鄙视他们父子与沈家军,鼻血顿时流的更汹涌了。
他大声道:“大哥不必听父亲的!比试才刚刚开始,谁输谁赢还不一...唔!”
输人不输阵。
沈轻鸿想着说几句话把面子驳回来,结果话还没说完,又被沈炼一拳给打的面色狰狞,只剩下一声痛苦的闷哼。
原本大义凛然、义正言辞的话语,也顿时变得可笑至极。
这才过去十几招,沈轻鸿的鼻梁和右脸已经明显地肿了起来,原本还称得上是快速和凌厉的动作也已经慢的让沈炼可以轻松化解掉。
他有多狼狈,对方就有多么的游刃有余,甚至还在拆招之时笑着问他:“二弟,你没事吧?要不...我们到此为止?”
被压着暴揍已经很恼火,再听见这样一句话,沈轻鸿哪里还能同意。
他一张口,鼻血就顺着嘴唇滑落进嘴里,看着更加的凄惨狼狈,“不必!我还撑得住!”
他就不信沈炼就没有一点破绽!
十招!十五招!二十五招!
整整三十招过去,沈轻鸿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连衣衫都变得像破抹布一样,反观沈炼,只是额头微微出了一层薄汗。
他的桃花眼像是被雨水清洗过一般,明亮清澈,唇畔勾起的微微笑意,让沈轻鸿只觉得心口绞痛。
他真的找不到沈炼的一点儿破绽!
这样的认知让沈轻鸿很是挫败,泄气之时,动作更是漏洞百出的没眼看,简直就像送上去挨打一样。
沈正青看的眼睛疼,心烦的站起来,铁青个脸大喊一声:“行了,比试到此为止!”
要是沈炼再多打一拳,沈轻鸿都可以说他是公报私仇,可他偏偏没有。
父亲一开口,他就停了下来,活动着手腕,薄唇噙着笑,淡淡地望着他。
“二弟这武艺...不行呀。”他拖长的尾音里带着嘲笑,“幸亏没有外人在,这要是传出去,你爹的面子往哪儿搁?”
沈正青恨不得再给他一脚,“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
沈炼无辜地耸耸肩膀,“我也不想这么说,可是他一直被我按着打哎。”
他这话是事实,任凭沈正青再气再恼,也没法睁着眼说是二儿子的武艺更胜一筹。
一腔怨气无处发泄,他只好扭头训斥沈轻鸿:“没用的东西!我平日教你的,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父亲,我——”
长这么大,还没被自家爹爹这么恶声相向过,沈轻鸿又委屈又心虚又后悔。
这些日子他的确是疏于锻炼了,只顾着跟达官显贵的公子哥们搞好关系,却忘了自己的本职所在。
沈轻鸿仰起的头终是低了下去,“我知错了,儿子以后一定勤加练习。”
“知道就好!多跟你哥学学,他——”
作为一个公平的父亲,有罚就该有奖,沈正青静下心来,刚想表扬一下大儿子,就被对方抬手制止。
“哎,不用跟我学,这是天赋,他学不会的。”
轻蔑又玩味的嗓音,让沈轻鸿额角重重一跳,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一脚朝他飞踹过去。
他宝刀不老,这一脚来的又猛又快,可沈炼比他更快。
他抬脚的一瞬,沈炼就已经脚尖一点,飞出了几米远。
“打赢了,舒坦,告辞。”
沈正青被他这一出气的发抖,脸色铁青的与沈轻鸿有一拼,沈轻鸿小心翼翼地唤了声:“父亲,您没事吧?”
好心关怀,却被自家父亲狠狠臭骂一顿:“没用的东西!滚回你的顺宁阁去!好好想想今天是怎么输给他的!”
沈轻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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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元宵灯会如期举行。
叶穗岁在府中憋闷了数日,终是忍不住想出去凑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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