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脸色不佳,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不远处突然就响起一声温柔甚至与有些柔弱的声音。
“倒是有些日子不见靖宁侯夫人了,没想到夫人竟是越发的光彩照人了,与靖宁侯当真是对神仙眷侣,让人羡慕。”
突然被cue到,江晚虞下意识抬起眼,看了过去,就看见一个柔弱似水的美人正笑意盈盈的夸她,至于美人后面那句话被她给自动忽略了。
她扬起笑容,道:“恭王妃过誉了,您与恭王才是情深义重,也让妾身羡慕的紧呢。”
看着那柔柔弱弱的恭王妃虽然坐在靠前排的席位,但身边的席位却是空的,也没有任何人提出疑问,脑中不禁想起了京中的某些传言。
看来那未出席的恭王果然是如传言中一般病重,要不然也不至于这样的场合也不出面了。
恭王妃闻言只是笑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继续说什么了,方才的攀谈像只是单纯的互相吹捧而已。只是江晚虞却不知怎么却觉得她那带着笑意的眼神似有些莫名的意味,让她一时有些不解,只能当自己是想多了,转头便不再理会。
沈渊漠然的饮着酒,周身的氛围却不知为何突然越发的冷寂了,让人不敢靠近。
看着那靖宁侯夫人脸上的灿烂的笑容,静妃笑道:“妹妹可看见了?人家靖宁侯夫妻两人的感情可是好着呢,妹妹还是别听着些不知哪里传来的流言就张口胡乱说些不着调的话,也不怕污了陛下的耳朵。”
俪贵嫔见状立刻便想回敬回去,却看见沈渊眉宇紧皱的模样,忙关心道:“陛下,可是哪里不适?”
“无碍。”说罢就突然站起了身,声音又冷又沉的道:“朕先回了,无需跟来。”
两人闻言都只能放下了心思。
帝王的言行自是少不了被人时时刻刻关注着,沈渊这一转身下面便响起了恭送之声,看来是对这样的情况也是见怪不怪了。
俪贵嫔回过头朝着众人提了提嘴角,神色间似有些勉强,“陛下身子有些不适,先回去休息了,诸位不必担忧。”
一旁的静妃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江晚虞反应没别人迅速,等再抬起头时,连皇帝的衣角都没有看见,只是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能见到皇帝的场合估计也就是这样的大场面了,而这样的大场面自是也轮不到她做什么,安心的吃吃喝喝就可以了。
她心情颇为不错的继续吃着水果糕点,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抬眼望对面以及自己这方的席位扫了扫,果然没瞧见四姐儿,至于其他人,现在还不急。
但殿中的大臣们因着圣上离席,还有俪贵嫔的话之后气氛反而有些沉凝了起来。
当今圣上刚及弱冠不久便登了大位,在文治武功之上更是可以媲美晋皇庆武。
只可惜的是当今圣上有些体弱,至今膝下更是连个子嗣也无,为此太后这些年选了不少女子进宫,但依旧没好消息传出。
倒是庆王,太后的小儿子,子女却是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蹦。
其中最受宠爱的莫不过是庆王妃生的嫡长子,如今已经七岁,是太后最疼爱的孙子,也是朝中过继立储人选呼声最高的。
毕竟国无储君,总是让朝臣感到不安,更何论当今还是这样有些病弱的身体,以后还有没有子嗣还很难说,就算不立储,但是却可以先过继。
说个不好听的,就是哪天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江山也不至于后继无人,朝野内外都陷入动荡。
直到出了所有人的视线之后,徐海便忍不住焦急担忧道:“陛下,您已经有五个时辰未进膳了......”
“嗯?”
剩下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被掩在了黑暗中,消瘦却依旧挺拔的玄色身影在阴影底下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半晌之后,静寂无声的夜色中才传来那冷沉的嗓音。
“派人去查,靖宁侯夫人近一个月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所有事情,事无巨细。”沈渊漆黑的眸子暗光微闪,他那荒诞无稽的梦境就是从大半个月前才开始的。
这究竟只是荒谬的巧合......还是有人蓄意为之?
......
月上中天,热闹的行宫再次安静了下来,
散了宴,江晚虞一路进了小院也脚步未停,直接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只是余光却不免瞥到那已经袅娜而出的一身白色的身影。
初柳立刻就笑道:“夫人,您回来啦。”只是刚说完就看见自家夫人身后神色有些莫名的侯爷了,顿时声音就小了下去,安静垂立在一旁。
江晚虞双脚刚踏进屋子便倏地转身,看着门前之人,黛眉微扬,眨了眨眼道,“侯爷该不会是要进我的屋子吧?这样的话,白姨娘可是要伤心了。”
靖宁候看着她的笑脸,眉头骤拧:“你......”
“侯爷,夫人,你们回来啦,妾身给方才特意做了些解酒汤药,侯爷可要用一些?免得明日一早头疼。”白姨娘一身素净仙气飘飘的白裙,满眼希冀的看着靖宁侯,独自一人倚在门边的模样在莹白的月光下显得越发的惹人怜惜了。
靖宁侯看见她这般模样,眼神缓了一瞬,只是他刚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前的大门就“砰!”的一声不轻不重地关上了。
他顿时就生了怒气,立刻抬手就准备推门!
“侯爷!”白姨娘快行了几步来到他身侧,道:“夫人兴许是累着了,所以才心情有些不好,侯爷不要生夫人的气。”
靖宁候面色有些难看,顿了瞬便厉了声音道:“江氏!你最好安分些,更不要损了我侯府的脸面!”说罢一甩衣袖便转身大步离开了。
白姨娘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缓缓转头看了看眼前的房门,柔美的脸顿时就变了变。
上次在佛堂点的香,是她费了很大的心思才弄来的,却也不知怎么回事,那人看着竟像完全无事一样,难不成是那香有问题?
她狠皱了皱眉。
这次江晚虞因之前的事只被允许带了两个贴身丫鬟过来,这样的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
幸好,这靖宁侯夫人是个一点就炸的草包性子,根本就经不起怂恿就会按照她的想法行事,只是......这江晚虞自从佛堂出来之后就有些与以前不一样了。
“姨娘,侯爷正唤您呢。”一小丫鬟快步小跑了过来,小声道。
白姨娘道:“知道了,我这就回去,别让侯爷等急了,你将这几朵牡丹剪了插在我房里的玉瓶中,这花开在这里也无人欣赏,但是有些可惜了,还是换换位置吧。”
小丫鬟恭敬道:“是,姨娘。”
房门外不一会便没了声音,屋内的初柳一边给自家夫人卸头饰一边有些忿忿的道:“她什么意思?故意在咱们夫人面前炫耀侯爷在等她?”
碧琴有些严肃的看了她一眼,道:“初柳,小心着些,仔细弄伤了夫人的头发。”
初柳看了她一眼鼓了鼓嘴,没再继续说话了。
江晚虞看着镜中有些模糊的自己笑了笑,炫耀是有几分,只是更多的恐怕还有别的意思在里面。
她之前倒是没有想过,这白姨娘的心......还挺大的。
只是,就方才那么一看,她倒是发现她之前为何觉得那恭王妃莫名的有些熟悉了,这院子里就有一个穿着打扮都与那恭王妃差不多的人,可不就会觉得有些眼熟么?
等伺候完洗漱,看着自家夫人上了床之后,碧琴才有些犹豫的道:“夫人,方才侯爷要进来,您故意说那番话……是不想让侯爷进屋吗?”
江晚虞闻言抬头看她,道:“不错。”
碧琴神色微愣,像是没有想到她会回答的这般干脆一般。
“夫人为什么要将侯爷往外推啊?”在一旁收拾的初柳忙转过头来,十分的不解的询问。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了,他在我被罚之时不信我的话,在我被跪佛堂之时不闻不问,还有白姨娘......”江晚虞说着便微微垂下了眼,神色似有些伤感,之时不过片刻就又都恢复了平静。
“以后我们就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便好,不用去管别人的事。”
碧琴张了张嘴,看着夫人这般对侯爷彻底伤了心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半晌才道:“可,您还没有嫡子......您以后要怎么办啊?”
江晚虞掀开被褥躺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两人见她这般模样犹豫了瞬也都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熄了灯便都退了下去。
第5章 . 相遇(小修捉虫) 陛下何时这样好说话……
只是江晚虞一夜好眠,但歇在承华殿的沈渊却是被梦中的场景弄的心气格外有些不顺。这就导致原本就冷的让人不敢靠近的帝王越发让人寒蝉若惊了。
他近日以来的梦境,无一例外的,都与那个女子相关。除了那日的梦境以外,还有各种莫名旖旎的梦境......他幼时所经历的事情
梦中的那个身影从小女孩儿长成了少女,从少女成了夫人......若是将他那日他死前的梦境与近日以来所梦见的场景连起来——前世今生么?
呵。沈渊冷哼一声。
他闭上眼睛,仿佛都还能看见梦中的他,独身一人站在喧闹的朱雀大街满身孤寂绝望的背影,亲眼看着他的小姑娘为别人穿上红嫁衣。
随即又是她对别的男人笑颜如花的模样,瞬间就让他狠皱了瞬眉头,他缓缓睁开眼,冷淡的薄唇微启:“江,晚,虞,靖宁侯夫人,江夫人......”
寝殿内静寂无声。
不过半晌,徐海轻步进殿,手中似还拿着一个精巧竹筒。
恭敬道:“陛下,监察卫已经传了消息过来。”双手送上那精巧竹筒。
沈渊抬手接过,在雕刻精美的竹筒上随意扭动了几下,才打开竹筒盖,取出里面卷纸。
【靖宁侯夫人......】他面无表情快速扫过上面的文字,都是些琐碎的争风吃醋,直到
“佛堂,香?”他捏着纸张的修长指节骤然一紧,就在他方才的梦里也快速闪过一个画面,是她歪倒在一间暗无天光的佛堂里,而且
是在这次之后,梦中的人才似有些不一样了。
......
避暑行宫很大,距离京城也不过两百多里,快马加鞭的话更是一日便可到,每至夏日盛京城便会像个大蒸笼似的,酷暑难耐。
夏朝第三任帝王孝宣帝在此地建起了行宫,自此几乎每代皇帝都会在炎炎夏日之时来此避暑,短则一月,长则半年的都有。之后行宫建造又历经三代帝王,才有如今这般巍峨又宛如仙境般的景象。
碧琴端了早膳进来,道:“今日天色不错,这行宫里也都凉爽的很,比京城里是要舒服许多,听说这行宫里连那江南与塞北草原的景致都能看见呢。”
“行宫里连江南与塞北的景致都能看得见?真的假的?”初柳一脸好奇的道:“奴婢听我娘说过,她当初跟着就是跟着主人一起从江南来到京城的呢!小时候奴婢还听我娘经常说起江南,说那里很好看,只是奴婢一直都未曾见过。”
江南啊......
江晚虞笑了笑,眼神带着些许回忆,道:“放心,咱们去永兴伯府住的曲荷院之时,就会经过澄湖,到时候顺道去看看。”
初柳闻言顿时一张圆圆的脸蛋就有些兴奋地笑了起来。等用过早膳江晚虞就带着初柳出了门,留下碧琴守院子,毕竟这院子里的人都不是她们自己人,自然要防着些。
江晚虞前脚刚出了桑雨轩,后脚就有小丫鬟进了正殿禀报:“姨娘,夫人带着人出门了。”
白姨娘任由着婢女侍弄着自己的指甲,闻言转头询问道:“两个丫鬟都带上了?”
“回姨娘,只带了初柳一个。”
白姨娘皱了皱眉,道:“差个人跟上去瞧瞧,小心着些。”
“是。”
只是那丫鬟刚转身两步便被叫住了,“等等,”白姨娘突然道:“若是被发现了,就说是院里丢了东西,是前去请夫人回来主事的,知道了吗?”
“是,奴婢知晓了。”
桑雨轩的位置还算不错,院后桑树成林,绿树成荫,其中亭台水榭自是也都有,只是相比江晚虞这一路观赏而来目之所及的景色却是差的远了。
出了桑雨轩沿着青石小路往东南方向走,一路上奇花异草美不胜收,江晚虞看的目不暇接,途中也看见了一些有些面熟之人,不过江晚虞并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反而在接下来的一路上远远看见人了就绕着走,好在一路上遇见的人也并不多,两人很快就到了澄湖。
耀眼的日光下,清澈的湖面上一片波光粼粼,澄波叠翠,沿岸的垂柳随风飘荡,湖中莲花摇曳着身姿。
“好美啊......”初柳惊叹,她自出生起就生活在北方,自是没有机会看见这般景色的,一时看的眼睛都直了。
“烟波楼?”江晚虞站在湖边,望着湖中心的方向微睁了睁眼。
初柳闻言回过了神,望了过去,道:“夫人,那湖中央好像有人在了,我们还要过去吗?”
江晚虞看着那湖中楼阁半晌,才摇了摇头,道:“今日就算了吧,下次我们再去湖中心去看看。”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她自是不愿意凑那个热闹。
说着便沿着湖岸往另一条路走了过去,初柳忙跟了上去。
“珍姐姐,那不是你姐姐靖宁侯夫人么?她怎么没有过来反而向别处走了去?”说着语气里似乎还透着些莫名的失落。
烟波楼上的临湖廊道上,一粉衣女子闻言看向不远处窈窕身影,抿了抿唇,道:“许是有别的什么事吧,对了,你方才的消息是听谁说的?可是真的?”
那女子立刻便道:“当然是真的,怎会有假。”她说着就看了看别处的几人,小声道:“就是怕这次太后依旧不能如愿了,毕竟陛下的身体就连太医也说过了,子嗣艰难。”
“就是不知道这次又会是谁了。”说罢她也叹了口气,宫里几乎每年都会进新人,虽然陛下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但陛下太冷了,她自是不想进宫的,不过,她也没什么可能会被选上就是了。
江含珍闻言,脑中立刻便出现了那个俊美无双帝王淡漠的身影,她微咬了咬唇,子嗣艰难的意思就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更何况,如今后位空悬,若是能得了那人的眼,甚至于有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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