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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脑补了一堆言清书的黯然神伤与无可奈何后，下意识偷觑了对方一眼，接着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言清书正侧身举着手机对外录像。
宁臻：“……？？？”
她太过震惊以至于没能及时收回打量的目光，言清书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火辣的凝视”, 忽地转过头来。
宁臻非常怀疑自己是受到的刺激太多从而看花了眼——言清书竟然在用食指示意她保持安静后, 淡淡地勾起唇角笑了笑。
卧槽, 宁臻简直要疯, 言清书别是有什么ntr情结、这会儿正心满意足的不得了吧？不然这个时候他笑什么笑, 头顶上的青青草原特么都能跑马了好吗？
宁臻迅速移开了视线, 她怕自己再跟言清书对视下去会忍不住开口问他：你是不是有病？女朋友和别的男人亲热你居然能淡定地录像, 手还稳得不行、抖都不抖一下？
言清书一看她神情古怪, 就知道宁臻肯定又想岔了。这倒怪不得她, 毕竟现场撞见伴侣劈腿，绝大多数人的反应都是迎面冲上去……尤其是男的，有几个能忍得住看狗男女给自己戴绿帽子？
惟有那些关系本就不正常, 像是濒临分手或是出于利益考量的人才会想到第一时间选择保存“证据”。
只能说他过去把模范男友这一角色演绎得太成功了，哪怕明里暗里提过几回，宁臻仍旧误会他对林婉情深义重……
想到这里, 言清书皱了皱眉，嫌恶地扫了一眼屏幕里那对隐隐绰绰抱在一起、互啃个没完没了的男女, 暗自琢磨着后面要怎么跟宁臻解释自己的这段“黑历史”。
就在宁臻觉得自己耳朵估计不能要了的时候，外头的“偷吃”二人组终于停下了“语音直播”。
“先……先停下，阿义，清书还在宿舍楼那边等着我签字。”
王义成的喘息声有些粗重, “他都等那么久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宁臻的心顿时吊到了嗓子眼，不会吧不会吧，自己不会真的要“听完”整场运动吧？
“诶，不行的，我跟他说了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回来。你这么厉害，剩下的时间哪里够你发挥对不对？”
这话显然是说到了王义成的心坎上，极大地取悦了他，宁臻隔着大老远都能听出他口气里的洋洋得意，“行吧，谁叫我宠你呢？”
一记响亮的“吧唧”声过后，林婉娇笑道：“我就知道阿义你最好了。要不这样，我稍微收拾一下，你帮我把纸箱数一数，看看数量对不对？毕竟我们上来一趟就是为了这件事……”
宁臻的心再度高高挂起，她简直无法想象王义成走过来清点数目，和自己四目相对的画面。
所幸老天爷这回总算开了眼，王义成应是应了，却没有真的身体力行地去数。从林婉娇嗔的抱怨中不难猜出，他只是靠在桌子上，单纯地用“视线”完成前者的托付。
“有一说一，言清书人虽然不行，办事倒还挺靠得住的，他敢让你再数一遍，说明这批电脑在数量上肯定没问题。”
林婉听进了他的话，没再坚持要亲自过来清点一番。俩人又腻着说了会儿情话，才不慌不忙地离开了办公室。
直到关门声响起，宁臻七上八下的心才算彻底放回了肚子里。怕林婉他们和自己一样落下东西、去而复返，即便人都不在了，宁臻依然蹲坐在地上不敢起身。
出于保险起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言清书。遭遇恋人出轨已经很惨了，他还悲催地和自己“共享”了这一名场面……
宁臻不敢深想言清书现下是何心情，也不敢轻易开口，目前这种情况，她好像安不安慰对方都很讨打。
室内一阵令人心悸的沉默。
最后还是言清书先出的声，他声音非常轻，似是在对宁臻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他们应该是真的走了，不会再回来。”
宁臻心里挺不是滋味，瞧把人都委屈成什么样了，明明做错事的不是他，反倒要他仿佛见不得光似的避着那两个人。
不过感情的事向来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再义愤填膺，也没资格插手他们的事。
见言清书情绪低落，难得露出了颓丧的一面，宁臻恨铁不成钢的同时也有点心软，脑子一热，安抚的话脱口而出：“学长，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头上有点绿。要不你还是选择……原谅她？”
宁臻刚说完就后悔了，因为言清书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眼神复杂得让她根本猜不透他此时是满心安慰，觉得与她英雄所见略同；还是满腹屈辱，觉得男人的尊严和骄傲被踩到了脚下……
无论是哪一种，宁臻都被看得浑身僵硬，对方幽幽的凝视让她莫名感到危险，本能地生出一种恐惧来。
下一秒，言清书突然伸手拉过她的脖颈，微微侧过脸吻了下来。
这个亲吻来得毫无征兆，宁臻如遭雷劈，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想象过言清书听完自己的话会是什么反应，虽然她敢指天发誓她说的时候是真的发自肺腑那么想，但总归改变不了这两句话听起来更像是讥讽他的诛心之言的事实。
所以言清书勃然大怒是最正常的反应，哪怕他心里其实也有那么一丝认可她的说法，这个时候都必须表现得怒不可遏，否则他身为男人的面子往哪儿放？
宁臻早就做好了被对方狠狠怼回来的准备，毕竟她的“安慰”的确是交浅言深了，这世上除了父母和哥哥，应该不会有人相信她方才真是单纯地在提建议……
她也想过言清书很可能碍于宁致的关系强忍下这口气，瞪她一眼或是冷言冷语两声就甩手离去。可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他的回应居然会是没头没脑地亲下来？
宁臻过去不是没遇见过试图强吻自己的异性，但他们在采取“行动”前或多或少都有征兆，比如求爱被拒，比如纠缠不休，没有哪个像他这样，不声不响地就放了大招……
对于其他人，宁臻多少怀着戒备之心，往往在他们“出手”前就护好自己了。唯独言清书，因为从来没想过对方会做这种事，所以那一瞬间她光顾着惊愕，完全没想到要去自卫。
老实说，言清书猛然伸出手的刹那，她的脑中并非一片空白，而是在担心他会不会怒火攻心，气急败坏到要没品地打女人？
可想而知，他吻上来的时候宁臻整个人都是傻的，没有用手推他，没有转开脑袋，更没有……紧闭牙关。
言清书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长驱直入，灵活的s尖轻轻舔过她的上颚后，还不忘跟她的s头来了个亲密的“贴身拥抱”才退出来。
他的吻开始得非常突兀，结束得也很迅速，全程不超过十秒钟，宁臻甚至才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味道，一切就已经恢复原样了。
俩人之间的距离再度被拉开，宁臻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如果不是口腔里唇舌的力道和余温尚在，她简直要怀疑方才短暂的唇齿交缠是自己在白日做梦了。
言清书脸上依然冷峻，半点看不出刚强吻过女生的自责和歉疚，眼底的笑意却从舒展的眉目里星星点点地漏出来，衬着英挺的相貌，叫人看了无端面红耳赤。
可惜宁臻当下还晕乎乎的，根本没注意到他细微的神情变化。
她满脑子纠结的都是他为什么亲自己，出于爱意自是不可能，难不成是林婉绿了他，他也要马上绿回去？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宁臻勉强压下心头汹涌翻滚的情感，佯装镇定地问道。
“学妹，不是你说的‘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头上有点绿’吗？我亲了你，等于我绿了林婉，你绿了……江君惟。这样一来，大家头上都是绿的，生活就都过得去了。”
宁臻：“……”
她竟然把他的思路猜对了一半！宁臻莫名觉得有些高兴，不对，她高兴什么？她的话是这么理解的吗？明明是他曲解了她的意思、占了她的便宜，她不去追究责任还傻乐个什么劲儿？
宁臻连自己都忍不住吐槽了，可以想象对言清书更是如何的槽多无口。
偏生言清书还不满她的沉默以对，用一种非常讨打的口气复问道：“你不会是生气了吧？学妹，要不还是选择……原谅我？”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言清书原封不动地把她开导他的话又还了回来，宁臻差点就气笑了。难怪说会叫的狗不咬人，平时看他沉稳寡言，谁知关键时刻一句话就把人噎得结结实实。
他以为这么反向输出两句自己就会算了吗？不可能！宁臻胸口一阵烦闷，没好气地说道：“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未经允许就亲人是不对的，说是违法行为也不为过……看在我哥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那么多。你诚心诚意道个歉，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第85章 已修
宁臻自认为相当好说话了, 言清书莫名其妙冒犯了她，她所求的也不过是一句“对不起”。但凡换个人，没准早一巴掌招呼上去了。
可言清书似乎并不这么想, 他沉默片刻后突兀地问了一句：“当初江君惟强吻你，你也让他道歉了吗？”
宁臻听了心里很不舒服，且不说江君惟那个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强迫，就算是, 言清书以为他是谁？哪来的勇气跟江君惟相提并论？
她沉下脸, 冷笑道：“人家不用我说, 自己就先主动赔礼道歉了好吗？”
宁臻准备了不少回怼的话, 如果言清书再不识趣地问些有的没的, 那就别怪她连宁致的面子都不给留了。
“对不起, 学妹, 我刚刚一时冲动对你做了不礼貌的事, 希望你大人有大量, 可以原谅我。”
所幸言清书没有纠缠不休，话锋一转直接道歉，不但语气异常真诚, 表情也无一丝勉强，完美得叫人下意识就想相信并原谅他。
宁臻怔了怔，本以为言清书扯出江君惟是想逃避责任, 谁知对方不过问了一个问题，接着就诚意十足地低头致歉了。
老实说, 她讶然的同时也有点不知所措。也许是从宁致那儿听多了关于言清书的溢美之词，抱大腿归抱大腿，他依然在她心中留下了个轻易不肯认错服输的印象。
这般要强的人忽然服软，再想想刚刚他所经历的惨剧, 宁臻的愤怒不知不觉间就淡去了许多。
但……做错就是做错，诚然言清书被人绿了值得同情，可她不是更无辜吗？总不能因为不小心用错了安慰方式，就把他肚子里的邪火发泄到她身上吧？
“好，我收到你的道歉了，今天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意味着不止是他的强吻，林婉的劈腿她也会当作不曾发生。
言清书听懂了宁臻话语里的暗示，神情却不见有多少如释重负，倒像是更阴翳了。
宁臻瞥了一眼就觉得心头直跳，他这副模样实在太符合男人遭遇重大刺激后黑化前的描述了。她不关心他会不会因爱生恨、继而疯狂地报复林婉，她只希望不要牵连到自己身上。
“抱歉让你看到和听到那些不堪的事。”言清书低声说道：“我其实也没料到她会做到这一步……”
这是实话，他早就知道林婉和王义成已经勾搭成双，只是没想到他们两个竟会大胆到在学校的公众场合放浪形骸……
真当自己是死的吗？
宁臻敷衍地应了一声，神经绷得紧紧的，不敢安慰他看开点；也不想深究他们两个的情变过程。
开玩笑，万一无意间又刺激到言清书，吃亏的还不是她自己？于是，她假的不行地咳嗽了两声，借以掩饰自己。
见宁臻无动于衷，言清书的眼神闪了闪，收回了原本打算“倒一倒苦水”的计划。
想来是方才那个吻吓到她了，他心底失落极了，本以为自己刷了这么久存在感，宁臻心里多少对他有些不同。谁知轻轻一试，才发现他在对方心里什么都不是。
这对言清书而言是个不小的打击，他记得梦境里宁臻对“自己”数年如一日的深情，再加上俩人认识以来她的态度虽然算不上热切，却也不是毫无回应，久而久之他便生出了某种希望。
感情的事向来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没准宁臻自己都不知道她对他也是有几分好感的呢？
可惜这一切终究只是他自欺欺人的奢望，对于他突如其来的亲吻，宁臻的表现实在太镇定了。
他倒宁愿她的反应戏剧性一些，比如愤恨地甩他一巴掌，比如红着脸“嘤嘤嘤”地跑开……不管哪一种，不管回应是积极还是消极的，至少说明他在她心目中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
言清书心间不免涌上浓浓的懊恼之意，要是他刚才能控制住自己就好了，起码还能利用林婉的出轨卖一波惨，在宁臻那里挣几分好感度。
现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对，这鸡勉强也能算是偷成了……他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她唇舌的柔软和甜美芳香的气息，眸色渐深。
宁臻压根不知道对方正在脑子里臆想和她在一起的限制级画面，她始终没忘记自己会出现在这里、承受一场无妄之灾的原因是什么。
“学长，签收单的事，需要我接手吗？”她试探地问了一句，于公于私她都不想跟林婉打交道，但基于不久前才耳闻目睹的惨烈事实，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体谅下言清书的心情。
“不用，我可以处理，反正也是要找她谈一谈的。”
宁臻尴尬地笑了笑，这话她还真没法接。
“你先回去吧，单子的事不用管了，交给我来找。”
宁臻如蒙大赦，对他的“逐客令”求之不得，迅速起身、迅速跺脚流通血液、迅速丢下一句“学长谢谢那我先走了”就要闪人。
言清书却在她快触及门把手时温声叫住了她，“宁臻，我想再重申一次，今天发生的所有我都很抱歉。”
因为背着光，她瞧不太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他高大的身影。
不知怎么地，她的心莫名抽疼了一下。
宁臻甩开心中奇怪的感觉，客气地笑着说了句“没事”。
是真没事还是假没事俩人心里都门儿清，不过是维系着表面上的和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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