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他好歹是做错了选择才会出局,这一世倒好,宁臻居然连个开始的机会都不给?这让重生后就自觉是天选之子的江君惟情何以堪?
“这边友情提醒一下,你口中的‘一转头’可是比一年时间还长。你觉得你的感情被辜负了,我的又何尝不是?至于公平……”宁臻首次露出个讥讽的笑容,“你跟我玩欲擒故纵、七放七抓的时候怎么不考虑对我公平点?”
江君惟的脸色瞬间变了,瞧着比方才宁臻拒绝他时还要苍白。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宁臻,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老实说,宁臻这几句话的杀伤力远胜于她变心的消息。如果说后者让江君惟悔不当初、茫然无措,那么她识破他算计这件事则是令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愤。
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一来因为他比常人多了十几年的阅历和经验,二来因为此时的宁臻情感经历一片空白,又对他带着厚重的恋爱滤镜。所以,江君惟从来不担心宁臻会看穿他那点小心思。
事实也是如此,宁臻的反应始终在他的预料和可控范围内,甚至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貌似做得过了,宁臻那儿依然是正面反馈。
时间长了,江君惟彻底放下心来,只当宁臻是个恋爱脑的傻白甜,还暗自骄傲过他的魅力让对方的双商动不动就下线。
在这样的前提下,可想而知宁臻说的在江君惟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难道是有人多嘴点醒了她?
不,不可能,宁臻身边又不是没有不喜欢他的人——比如她的哥哥宁致——她要是听得进旁人的劝,早五百年就没他什么事了。
既然不是别人“教”的,那么只剩下一种江君惟最抗拒的解释——宁臻一早就知道他在试图pua她,却隐忍不发到现在。
江君惟的后背先是涌过一阵凉意,随后就被深深的耻辱感所取代了。过去的宁臻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他在那儿卖弄心机,用胡萝卜加大棒的方式试图驯服她?
她每次给出教科书级别的回应时,心里是不是都在鄙视他的无耻手段?他在洋洋自得孤芳自赏的时候,她是不是也在不远的地方嘲笑他的愚蠢和自负?
光是想到这些可能性,江君惟就已经恨得无地自容,仿佛是被剥去了全部衣裳,在朗朗青天下任人肆意评论。
第110章 已修
重来一次, 江君惟没料到自己依旧搞不懂宁臻的脑回路。
按照他的推测,宁臻显然早就清楚他在玩什么,但她非但没有直接摊牌, 甚至还“好心”地配合他把戏唱下去,为什么?
江君惟的思考陷入了僵局,将心比心,他自是怎么都猜不到宁臻把这些都当成了情趣, 绞尽脑汁后只能得出对方大概就是贪玩, 把整场女追男都看作是一场游戏。
这个结论同样令他很受伤, 本以为宁臻对自己情根深种, 谁知到头来却发现对方根本没那么上心……
他不禁想起上辈子她对言清书纠缠不休的五年, 只是做戏的话压根维持不了那么久吧?对自己不就是才一年就厌倦了吗?
可见宁臻对言清书是真爱……难道他终究比不过后者?
不, 他不能长他人志气, 灭自己威风, 是时候把视线从言清书这个“心魔”身上移开了, 江君惟暗暗告诫自己,上辈子最后成功的又不是言清书,他完全没必要什么都和对方攀比。
认认真真搞定宁臻, 把宁氏收归己有才是他眼下最需要操心的事。
“宁臻,其实你误会我了。我这人有个不好的习惯,在开启一段新恋情前总会瞻前顾后、深思熟虑许久, 因为一旦开始我就会抱着有始有终的态度全力以赴。可能从某些角度看来这是优柔寡断,甚至算是欲擒故纵, 但扪心自问,我真的没想过吊着你不放,我只是对我们的将来顾虑太多,所以才一直没有正面答应你……”
江君惟的口气可谓是掏心掏肺了, 神色也是极度认真,不见一丝玩笑和心虚。
宁臻不得不承认,他解释得挺在理,换作过去的她,十有八九要买账。可惜错过了时机,现在的她再听这些话,只觉得腻味。
“好,我知道了。”她淡淡地应了一声,既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江君惟心里没底,一边觑着她的脸色,一边如释重负地说道:“那太好了,谢谢你相信我,宁臻,我就知道只有你能理解我。”
宁臻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她听出江君惟话术里的小心机,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开口怼回去。
算了,过了今晚以后再见估计就难了,到底是曾经的心上人,她也不想闹得俩人最后老死不相往来。
“不说那么多了,我现在是真得走了。”宁臻打定主意速战速决,不愿再花多余的精力跟对方瞎扯。
江君惟下意识就想拦住她,可张开嘴才发现自己连个留下她的正当理由都编不出来。
该问的他都问了,该解释该表白的也都说清了;宁臻那边,愿意回答的都答了,其它不想说的他就是再问上十遍也没用。
看起来他们仿佛把一切都谈明白了,但其实俩人的关系并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变化。
到了这个份上,江君惟再也不敢像来之前那样托大,觉得自己只要开口,搞定宁臻就是分分钟的事。现在的他在宁臻接二连三丢出的巨大刺激下,已经不敢再抱有过高的幻想。
他不求她马上接受自己,只希望对方能给他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可显然宁臻对此并不乐意,要么装傻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要么就再三重复自己心有所属来间接拒绝。
江君惟方才悲哀地意识到这个他以为再简单不过的要求竟然成了奢望,他茫然无措地看着宁臻,不明白她怎么就能突然对自己残忍至斯。
宁臻见他眼神涣散,似乎在盯着自己,又似乎在透过空气发呆,心中百味陈杂,却没有再多说什么,默默拿好东西离开包厢。
她能感觉到江君惟的视线在随着自己移动,但直到她彻底脱离包厢的可视范围,他也不曾出声挽留她。
经过前台的时候,宁臻顺手把账结了。
她想,既然要断,自然得断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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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君惟突如其来的告白犹如一颗小石子被扔进深潭,只在最初溅起了淡淡的一圈涟漪,很快便又归于平静。
宁臻那天回家,考虑到做事有始有终比较好,终究还是花了一点时间哀悼自己这段逝去的感情。
她没有删除江君惟的联系方式,可也不再主动联系他或是回复他的消息。虽然对俩人就此陌路有些惋惜,但宁臻更高兴的是从此以后,她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把注意力都转移到言清书身上了。
好事成双,没过多久她又从宁致那儿收到一个期盼已久的好消息——
他给她的“申请”开了绿灯,也就是说,她可以开始计划“吃掉”言清书了。
宁臻很兴奋,马上就想去宁氏“实习”,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谁知下一秒宁致又说,言清书已经从宁氏的西南项目里退出,联合了几个志同道合之辈自主创业去了。
宁臻听傻了眼,第一反应就是自家哥哥为了她的“性/福”也太拼了,居然贴钱贴人手送言清书去“白手起家”,只为让她能睡得踏实点。
她感动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劝宁致不要为了她“公私不分”,就被后者似笑非笑地戏谑了一句“就你脸大”。
宁臻这才知道言清书早有出来单干的念头,只是碍于宁致惜才,才一直没走成。这回因为她的那点小心思,宁致干脆成人之美,谁让于公于私放了言清书都是最优解呢?
好人做到底,宁致边说边拿了一份文件递给宁臻,里面是和言清书创业有关的资料,除了公司名称、地址、注册资本等基本信息外,还列出了正在招聘几个岗位详情。
宁臻眼睛一亮,顿时理解了宁致的用意,迟疑地问道:“哥,我是可以去应聘个兼职,但是你觉得人家会要我吗?”
这话与其说是在征求宁致意见,倒不如说是在问他她能不能“仗势欺人”,用宁氏的名义逼迫言清书聘用她。
毕竟谁都不傻,没有宁氏这座靠山,哪个公司会要宁臻这种才上大二、本专业又跟经济类毫不牵扯的在校学生?
宁致没好气地白了妹妹一眼,“早给你安排了,这几个职位你自己挑一个喜欢的,等他们准备工作做好了,你直接过去上班就行。”
宁臻闻言大喜,狠狠给了宁致一个拥抱,“哥,你真是我亲哥,世上再没有比你更贴心的人了。”
宁致一脸嫌弃,唇角却无意识地往上翘了翘。
“不过我们这样明目张胆地走后门,学长他们心里会不会不舒坦?”
宁致“哼”了一声,“你以为你那个学长是吃素的?我还没提给你安排工作的事,他就先从我这儿弄走了一大笔启动资金……”
那天他通知言清书公司同意放人后,后者当即狮子大开口,提出要跟他借两百万作为公司注册资本。
至于这钱该怎么还,要么言清书写借条,以私人借贷的名义按照市场利率分期偿还;要么他签合同,将钱以入股的方式投资给新公司。
言清书强烈建议宁致选第二种,因为前者信誓旦旦地宣称“等公司上轨道了,每年的分红绝对会让你觉得物有所值,到时候没准你还会后悔没有多投一点……”
宁致也不知道言清书哪来的自信认定新公司一定会赚钱,可不得不说,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的确挺迷惑人的,简直像个cx组织的高级头目,让他脑子一热就应了下来。
事后再想宁致都有些怀疑言清书是不是给自己下了蛊,以他的性子,别说两百万,就是二十万都不该如此轻易地就让人忽悠去。
投资的事他没少做,但起码都是各种资料报表齐活的项目,哪有像言清书这种“开篇一张嘴,内容全靠编”的游说方式?换成哪个天使投资人都不会同意……
真是活见鬼了,宁致暗自腹诽,只能往好方面安慰自己,金额到底不算大,真要亏了就当是自己掏腰包私下给对方“陪伴”宁臻的补贴。
这些心思他在宁臻面前只字不提,自家妹妹难得开窍,她只要好好享受情/爱就行,别的杂事他会处理干净的。
宁臻美滋滋地拿着文件夹走了,回去的路上就急不可耐地给言清书发了条消息,诚恳地就对方愿意为她提供一个实习机会表达了感谢,当然也没忘了保证自己会竭尽全力,替新公司添砖加瓦。
她清楚自己的这份工作可以说是宁致用“钱”买来的,言清书未必乐意接受这么个“空降党”,却碍于宁致投资人的身份不敢说“不”。
所以宁臻字里行间的语气格外的客套有礼,她主动表示自己“不配”对工作岗位挑三拣四,一切都由言清书等几个合伙人说了算,他们觉得她适合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她没有大小姐包袱,丝毫不觉得自己谦卑顺从的作态有伤面子,反正她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自然是要抓紧一切机会在言清书面前刷好感度。
按照宁臻对言清书的了解,自己给足了对方尊敬,即便他是“被迫”答应的,在明面上也会表现出对她的欢迎和照顾。
她根本不知道,对于她的到来,言清书非但没有半分勉强,简直还可以说是高兴疯了……
第111章 已修
有时候言清书忍不住会想, 世上是不是真的有“贵人”这种神奇生物的存在。
原因很简单,宁致有意无意地实在帮了他太多,不止是事业, 感情上也是一样。
要知道,梦境中“他”和宁致的关系非常一般,确切地说,“他”和宁臻家人的关系都好不到哪儿去。
作为“旁观者”, 言清书很清楚这是为什么——梦里的“自己”对宁臻并不好, 疼她爱她的家人自然不可能喜欢“他”。大概是顾虑到宁臻的心情, 他们从没对“他”恶语相向过, 宁致甚至还给“他”在宁氏的工作提供了最大程度的便利。
否则, “他”一个堪堪毕业的学生, 如何能在宁氏轻松站稳脚跟, 不仅还清了家里欠下的外债, 简历上也多了一份漂亮的职场经验?
在和宁臻分手后, 宁致更是做主把俩人住过的公寓转到了“他”的名下,作为“他”从宁氏主动离职的补偿。
从旁人看来,谈完恋爱还能落得一套市中心寸土寸金的高级公寓, 未尝不是件美事,但言清书很清楚,“他”究竟都失去了什么。
离开宁氏之后, “言清书”没多久便找到了新工作,可很快就发现即使自己再有能力, 履历再好看,大公司也不会轻易给“他”大展拳脚的机会。和大多数没有背景无法拼爹的普通人一样,“他”只能老老实实地从基层做起。
习惯了在宁氏挥斥方遒的“言清书”始终难以融入这样的公司文化,半年后决定辞职单干。
或许真的是情场失意, 商场得意,梦里的“他”业之路走得虽然艰辛却还算顺畅。数年后,“他”建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成为q市人上人中的一员。论起q市商业圈的龙头老大,没有人会再提起几年前无声撤离的宁氏,第一反应皆是“他”创立的言氏……
回顾完这一切,言清书不得不承认,如果梦境也算一段人生的话,宁致真的可以说是他两辈子的“贵人”了。
无论对方帮他是迫于无奈还是别有用心,他总归是实打实地得到了好处。比如这一次,不管宁致的目的何在,那两百万入股资金总是真的。
这笔钱对于囊中羞涩的言清书来说不谛于是天降甘霖,所以当宁致说想安排个熟人到新公司实习时,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事后更是贴心地送上好几个岗位供对方挑选。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宁致口中的“熟人”指的就是宁臻,只当是后者有人情要还,又不想沾上宁氏,才找上他们。
言清书还有过宁致想要在新公司安插眼线的猜测,因此给的清单里特意留了个和财务相关的职位。他并不觉得受到冒犯,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宁致什么方案文书都没看到就答应入股,事后想派个人来监督他们完全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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