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的太子妃娘娘,没有易容,没有躲避,明目张胆地、光天化日之下和一男子在酒楼里把酒言欢,寻欢作乐……
这几个月的跋山涉水的寻找瞬时如鲠在喉,冬奎瞧着殿下紧绷的侧影和紧皱的眉头,还没想好说什么安慰……
便见殿下沉着脸,大步流星地朝酒楼里走去。
第59章 . “威胁我?” “我自幼道貌岸然,你难……
浑身烧得厉害, 甚至指尖有些微抖,可脚步却一步比一步稳、一步比一步快。
脑海中前世今生的画面交错着浮现,黎瑭按了按额角, 停在了二楼的转角处。
酒楼的小二正在上菜,雅间的门稀开了一条半步宽的缝隙, 恰好能瞧见江瓷。
她穿着男子的长衫, 衣衫宽宽松松的,头带白玉冠, 此时正笑意盈盈地和对面的人说着什么,嫣红的嘴角勾起, 眸子弯弯的、亮亮的……她本就长得如画般精致妍丽,此时轻松愉悦的表情更是如画龙点睛一般,让她愈发美不胜收。
这么多年,黎瑭从未见她如此开心过。
因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对着另外一个男人笑得这么开心呢……
雅间内, 江瓷笑着抿了一口清酒:“这酒还比之前还好喝些了, 之前太辣了。”
雁寻夹了口甜点放到江瓷面前:“你在配着着雪花酥一道,更……”
没说话的话吞在了口中, 雁寻比江瓷更先一步看到站在雅间门口的人。
月白长袍,腰缀白玉带, 其上没有佩戴什么昂贵的玉佩和璎珞,只戴了一个绣工普通的香囊, 身姿挺拔高大,肩宽腰细,静静地站在门口,便给人无尽的压迫感。
江瓷亦是察觉到什么,她随着雁寻的眸光看去,望进那双通红的、无比复杂的眼神。
种种爱恨情仇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惨死异乡的苦楚,被无情丢弃的悲哀,还有一点点心死的孤寂……
江瓷缓缓勾起唇角,纤长的玉手撑着下巴,没有一丝一毫地慌乱,她红唇轻启,脸上带着笑,声音却淡淡的:“太子殿下,你怎么来此处了?”
黎瑭想过几百种他们相见时的场面,有可能发生的对白。
他想过江瓷会慌乱、却恐惧,也有可能会淡漠、逃避,却没想到她镇定自若到如此地步。仿佛他们之间当真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这样的感觉,更让黎瑭抓狂。
黎瑭走到江瓷身边坐下,却没半分激动模样,他两只手拿住茶杯,堪堪让旁人察觉不出来晃动,自顾自地倒了杯酒。
江瓷视若无物,夹着面前的菜。黎瑭微微起身,舀了一碗汤,放到江瓷手边:“这汤清甜,你应该喜欢。”
江瓷当做没听到,自己伸长手去夹菜,雁寻夹起一块红烧小排递到江瓷碗中:“可是要这个?”
江瓷点头,夹起吃了起来。
这酒楼她馋了许久,今日终于有机会吃,虽然黎瑭有几分影响食欲,但还好没影响太多。吃得差不多,江瓷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儿,埋头找着锦帕擦嘴,面前忽然递来了两条锦帕。
江瓷抬眸瞧着黎瑭:“太子殿下这是作甚?”
黎瑭将锦帕塞到江瓷手中:“父皇那边我已安抚下来,你什么回去,我们便什么时候继续成婚大典。”
江瓷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将黎瑭递来的锦帕挑在指尖,微微伸出窗户。
潋滟勾人的桃花眸静静瞧着黎瑭:“若我想跟你成婚,我为何要走?”
她说话的语气淡淡的,可声音娇糯,总是对带着不自觉的撩拨。
可褪去伪装之后,那神情里,没了半分喜欢,是毫无所谓的低嘲。
黎瑭:“若你不想成婚,为何向父皇请婚?”
江瓷转头看向窗外,指尖一放,轻柔的金娟丝帕被风吹得一晃儿便走,晃晃悠悠地往下落。
她声音轻缓地传来:“就想瞧瞧,你所求不得的时候,是何模样?”
风吹过锦帕,缓缓得拂过美人的乌发,她缓缓侧眸,打量着他:“现在瞧见了。”
他一向矜持冷傲,不把儿女情长放在眼中,只有江山、只有权势。所以,将她送去孟易柏的塌上,任她被人作践。可如今,最是清冷矜贵,瞧不上情爱的人,却被这卑贱的东西,折磨得失了魂。
黎瑭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没在自己这处,而是在她细长的手上。她说一个字,刀刃往里送一寸,直至贯穿……
黎瑭微微挑起唇角,看着她 :“满意吗?”
江瓷收回手,饮了口清甜的酒:“满意。”
黎瑭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陷得深,所以才会这么快找来,却一句重话舍不得说。
够了,他们恩怨就此了结,从此两不相见的最好。
江瓷站起身,戴好面纱:“太子妃位我不稀罕,殿下重新择选佳人。”
雁寻坐在圆桌的对面,垂眸饮酒,见江瓷起身,也随着起身在桌边等她。
和想象中所有悲痛惨烈、恶语相向或者缠缠不休的场面完全相反,她居高临下、冷眼旁观,像是释然了,完全放下了一般。
这样的念头闪过,黎瑭一把攥住江瓷的手,缓缓站起身,拉着她逼近自己。
“婚事乃皇帝亲赐,”黎瑭垂眸看着她,“阿瓷……你选死,还是留在我身边?”
江瓷却一笑,不知得把黎瑭逼到如何无路可走的境地,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江瓷取下头上的发簪,动作利落地对准自己纤长的脖颈,微微一用力,一滴鲜红的血缓缓渗了出来。
她一头乌发披散在肩上,目光凌凌,似是算准了他所有的心思:“这条命我给倒是无所谓……”
那晶亮妖冶的眸子一点点逼近,江瓷瞧着黎瑭微怔的神情,嫣然一笑,笑的单纯又烂漫:“可你舍得吗?太子殿下。”
瞧着黎瑭闪烁的神情,江瓷甩开黎瑭的手,无意间看着他挂在腰间唯一的物件,那个丑丑的蓝色香囊。
江瓷停在原地,埋着头,修长的手指一点点绕过腰带,取下那枚蓝色的香囊。
她抬眸看着黎瑭:“在红岭山遇见你时,我便不该救你。”
那她也不至于如此愤愤不平。也不会被魏凝芙构陷,费尽心思地夺取身份,害得月儿惨死。
黎瑭看着他:“现在肯承认了?”
江瓷将锦囊随意扔进一旁的水池里:“嗯,承认了又如何?”
她转过身看着黎瑭:“不管你的救命恩人江瓷,还是你的属下江瓷都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瓜葛。”
她不留情面起来,步步冰封。
雁寻面色如常,瞧着江瓷冷冷的俏脸,有些出神。
她曾那般喜欢太子,发生了何事,会走到今天这地步?
黎瑭转头看着雁寻:“雁寻公子,请先出去。”
她的话已经说的这般清楚,还要做什么?
江瓷不耐烦地回过头,转身看着雁寻:“不必理会他,我们一道走。”
黎瑭淡淡饮了口酒:“柳市街七十八号,戚群和泠月,都在我手里。”
江瓷猛地顿住脚步,转头看着黎瑭:“威胁我?”
黎瑭:“我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阿瓷。”依誮
雁寻拍了拍江瓷的肩膀,密语道:我去看看。
嘴上轻声说:“殿下,草民先行告退。”
门缓缓关上,江瓷并不想和他待在一个屋子里,更不想被他钳制住。
“恩怨已经两清,殿下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不觉得自降身价吗?”江瓷嘲弄道。
黎瑭修长的手指一侧,拿过她喝过的杯子倒上酒,贴在唇边缓缓饮了一口:“我自幼道貌岸然,小人心肠,狼心狗肺,你难道不比旁人清楚?”
江瓷倒真是被气笑了:“确实。”
黎瑭缓缓站起身,一步步逼近江瓷:“阿瓷,我们恩怨如何两清?感情不是几斗米,一粒粒数的清楚的。从你打算骗我感情那刻开始,你就应该知道,我俩这辈子都清楚不了。”
她甚至报复都没了,只想一别两宽,从此再也不见。
这让黎瑭,彻底慌了。
压制的卑劣性占了上风,黎瑭一步步将她逼到墙角。
江瓷抬眸瞧着他,缓缓冷静下来。他越这般,越证明他被自己拿捏了七寸,走投无路。
江瓷抬手缓缓抚过他清隽如画的眉眼,声音冰冷:“你大可以试试,动了他们,会有什么下场。天地之大,总有你琉周国伸不到手的地方……”
他神色怔忪,她柔暖的手臂攀上脖颈,越靠越近,黎瑭缓缓闭上眼眸,意料之中的柔软触碰却并没有到来,耳边传来轻嗤的一笑。
“殿下喜欢吗?”江瓷在他耳边轻吐,“可都是假的诶。”
“——都是我演的。”
黎塘猜到了她还是在捉弄,却还是没忍住闭上了眼睛。听那嘲弄的话,黎塘眼眸微睁,嘴角有些自嘲地笑了。
看着他白玉般的耳垂霎时爬上绯红,染上愠怒。趁他没回神之际,江瓷灵活地钻开,站在门口:“殿下,为了你自己,我们不再见是最好的。”
不见……不见……怎么可能。
黎塘看着她的背影,我们早就绑在一起了。
江瓷打开房门,便见冬奎和冬青站在走廊旁等着,一见她出来,皆是神色怪异,不知该责怪还是……
江瓷轻轻点头一笑,朝楼下走去。
黎瑭站在窗边,看着她脚步轻缓地朝雁寻走去。
雁寻轻声道:“我问了戚群,无人去过,他们都平安无事。”
江瓷脚步微顿,点了点头:“猜到了。”
黎瑭不会做那种事情,她大概心里有底。
冬青和冬奎守在门口不敢进去,可瞧着黎瑭的脸色愈发苍白,往下盗着冷汗,忙走上前将药递到黎瑭手中。
“殿下……小瓷姑娘还是不肯跟您走吗?”
黎瑭紧紧闭上眼眸,挡住眸中的所有情绪,口中的苦涩缓缓蔓延开来,他淡淡道:“本就没那么容易。”
送到了院门口,江瓷招了招手:“多谢了啊,帮我找铺子,今日还莫名被卷进来了……”
雁寻一笑,不适应她忽然又这般客气:“小忙罢了……”
江瓷有些疲倦,扬眉一笑:“多谢你送我回来,那我们明日见。”
雁寻缓缓点头,江瓷转身往回走,衣袖忽然被人扯住,抬眸便见他眉眼含着淡淡的笑,月光如霜,漾出一片柔和缱绻:“我希望我们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
江瓷愣了愣:“好呀,我也没跟你客气过。”
回屋中时,泠月已经歇下了,戚群的屋子也没了亮光。江瓷小心翼翼地回了自己屋中,瞧着那桌边那黑影,吓得一叫:“谁?!”
戚群点燃火烛,不顾江瓷惊讶的目光,转身出去端了盆热水进来。
江瓷本想责怪他,瞧着这么乖巧的弟弟,又有些舍不得。
只坐在床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合适,摆出一副长姐的姿态,道:“小群,可能你成长的环境有问题………不太知道男女有别这件事。”
江瓷毕竟是过来人,虽有些尴尬,但还是把话说清楚了。
戚群坐在椅上,冷眸瞧着她:“你也知男女有别?那天天跟那雁寻走那么近?”
江瓷被问得一怔,戚群虽长得清秀,可终究是杀手出身,光站着什么不做便颇有气势,冷着眸瞧过来的时候,更甚……
江瓷:“……你是姐姐我是姐姐?”
戚群别过脸:“反正你不是我姐姐,我亲姐姐早死了。”
江瓷霎时来了些怒气,方才和黎瑭周旋已经让她够心烦了,一回家戚群跟个小祖宗一样问这问那。还说了这样伤人的话……
“我不是姐姐,那你出去。”
戚群看着微微愠怒而有些薄红的脸蛋,起身缓缓凑近。
江瓷瞪着他,不信这小兔崽子还敢动手不成?
可高大清瘦的男生忽然俯身,迅速在她脸边轻啄了一下:“对你是这种想法……姐姐。”
江瓷的脸迅速由白转红再转白,不敢相信戚群做了什么,一巴掌扇在戚群脸上:“滚—!”
第60章 . 教教我 他欠下的孽障,他要一点点,还……
漆黑的屋内, “啪——!”的耳光声清脆响亮。
脸上霎时传来火辣辣的疼,戚群舔了舔嘴角的猩红,用指腹擦去。
他垂眸看着江瓷薄怒的俏脸:“我以为你早看出来了…”
他以为江瓷纵横情场这么久, 定能瞧透他的小心思。谁知,她完全没有将任何关于男女关系的考量放在他们身上, 固执地觉得他还是以前跟在她身后的小弟弟。瞿泉的存在已经让他倍感不适, 雁寻便更是了……
他们走得太近了……近得让戚群有些发狂。
他从一千人里杀出来成为暗卫杀手,是把她当做唯一的信念的。
江瓷皱起眉:“看出来什么……?!我, 将你当做弟弟!”
戚群薄薄的嘴唇轻扯;“我从未将你当过姐姐。”
她脸边的乌发凌乱地贴着,戚群伸出手, 想帮她将头发勾到耳后……
江瓷此时心情已经不能用复杂来形容了,瞧着他在说开之后,眸中毫不掩饰的侵略性,江瓷往后一躲, 迅速地拍开他的手:“出去。”
戚群一顿, 手在空中僵了片刻,缓缓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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