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醉酒以后,他再未从她口中听到直白的喜欢,他亦不强求。她还有不安。
太子之事虽未牵扯到宰相,但成了宰相请辞的最好理由,宰相一辞官,郁可贞娘家就真的没有凭靠了。她在害怕自己一旦交予真心,就不被珍惜。
正因为章朴都懂,所以才不强求。
日后他当会留在京城为官,官职也会升一些,更方便行事了。
他计划着让郁可贞多与昌乐公主这类有权有势之人多接触些,建立起她自己的人脉网,这样或许她会更有安全感吧。
章朴心里的弯弯绕绕,郁可贞是全然不知的。她笑着跑到外面后,又绕道回了书房,现在书房里一半是章朴用,一半是她用。
她打开未理完的账单,兴致满满地继续看下去。方才章朴那对她满是无奈的表情,很是取悦到了她。
其实在她明白章朴能直接与皇帝密谋,独自为皇帝办事的时候,除却担心章朴的安危,也担心自己的未来。
她害怕章朴多年以后浸淫于声色,很快就会将她弃之如敝屣。
可这段时间章朴从不过问家中事项,连他自己的俸禄都老老实实全盘交上来,处处纵容着她。
牢牢掌握章府中馈,并且一切料理得井井有条,让她慢慢又把心放了下来。
永远在章朴面前有着主动权,才能始终能以平等的姿势和他共度余生。
郁可贞总想着如何踏实安全地拥有章朴,章朴则总想着如何征服外人来诱使郁可贞更进一步,两种心态倒是形成了莫名的磁场,让二人终生不离,至死未渝。
至于旁人交织错杂的故事,或繁或简,或悲或喜,或迎曙光,或临深渊,都顺时由势,不扰安然。
作者有话说:
没头没脑结束得很快,感情线不会拉扯,打直球yyds。嗯,下本打了大纲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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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加油】
【这结尾措不及防】
-完——
38、三十八
——甜甜的番外——
太子与景王被贬为庶人后,今上为示仁慈并未处以死刑,而是将两人囚禁至眼皮底下,终生不得踏出府门。
景王难以接受大计失败且被软禁的事实,更不堪忍辱平生,于四个月后的凌晨自刎于卧房。皇帝在朝堂上痛心不已,下令仍以皇子礼厚葬。
当初章朴设计拿下了景王,青州人马纷纷反叛,陈将军才知青州世家一直以来都是忠于皇帝的,一切都是为了引诱他们行动,好找借口除去威胁罢了。
他手里人马虽也不少,但自知已无法与朝廷抗衡,自动献出兵权与项首,恳求皇帝看在过往旧情的份上,留陈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
顺利拿到陈家军权的皇帝见他们已无翻身之地,便允诺只将陈家直系流放至南疆,放其他人一马。
虽然前朝祸事未及后妃,不过德妃的凭仗彻底崩塌,失了张扬的本钱,忧思成疾后愈发不爱见人了,失了独子的皇后亦好不到哪儿去。
再过了两三个月,听闻废太子耐不住府内寂寞,且自以为算是圣上之子,普通人不敢揭穿其身份,竟偷偷溜出府去了天萃园。
还没等有人告发他,他骑的马却不知为何发了狂,径直跑到了狩猎林的深处。待他第二日被人找到时,浑身上下都被野兽咬烂了。
据说圣上听到噩耗时当场瘫坐在椅子上,下令将疯马斩杀,关闭天萃园狩猎林地,杀光里面所有猛兽。
数年后,当接管陈家近半军权的国公府世子迎娶寡居的前太子妃时,有人声称自己在太子死的那天晚上看到世子从狩猎林纵马而出。
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早就被人淡忘,加上世子以雷霆手段及时处理,这些不好的传言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经过一番清洗,皇帝重新把大权拢回了自己手中,原本吵吵闹闹的朝堂现今和谐许多,虽暗地里的斗争并未消失,不过明面上是一派融洽。
不到一年,章朴就从原来的七品官升到了从二品的位置,其妻也于年前被封为诰命夫人,成了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
有些聪明的官员根据当年的事情隐约猜到了些情况,可章朴行事谨慎,加之有皇帝相助,就算那时留下了蛛丝马迹,也早就被抹得一干二净。
章朴升官后管的事情更多,郁可贞的应酬也不少,不过夜间或假期时二人总待在一处,因而也不觉得会疏淡——至少郁可贞是这样觉得。
只是今日章朴似乎有些不高兴,面对郁可贞时总是欲言又止,夜间在房内也没有以前那么温柔,闷着头发狠。
郁可贞有点受不住,终于逮住他下朝的时机,拉住他问道:“你最近时不时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啊?”
章朴顿了顿,抿唇摇头。这样怎么能让郁可贞信服,她伸手攀住章朴的肩膀,踮脚逼问:“你成日让我不高兴就直说,怎么自己还这么扭扭捏捏的?”
“算不上不高兴,就是有些不解。”章朴说得委婉,他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小心眼。
章朴伸手拔出郁可贞头上一支发簪,举到她面前:“这根发簪是哪儿来的?我送的呢?”
以往郁可贞头上总簪着他送的各式发簪,但这半个月来她都未曾戴过了。
“这根发簪是昌乐送的……”
郁可贞有点心虚,她觉得章朴送给自己的款式跟不上潮流,不过因为他送的多,发簪做工和材质也都是一等一的上等佳品,所以只要她人长得好看,戴着也还挺中看。
可这回昌乐送的这支发簪,无论是做工、材质还是款式都特别合她的意,因而她就长戴在头上。
章朴观察了片刻,便发现这支发簪与自己送的有些不同,自己送的发簪通常镶金嵌银,镂玉坠珠,样式奢华繁复。
可这支发簪通体由一块红玉刻成,簪头却有一片翡色恰能雕作绿叶,间有粉苞欲绽,清新别致,不失大方。
无需她再多解释,章朴就懂了,柔声道:“明日休沐,我带你去挑发簪,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好吗?”
人没哄就自己好了,还要带她出府买首饰,郁可贞自然乐得答应。
当然,偶尔章朴也不那么好哄。有一回小咪乱跑,大冬天掉进了莲池中,登时就病了,连着两日高烧,昏睡少食。
生病的小咪异常依赖郁可贞,只要郁可贞坐着或躺着,必然要喵呜哀叫,直到她把它抱进怀里才肯继续安睡。
好不容易从成乔楚那儿找到大夫给小咪开了药,它日渐好了起来,不久就能像以前那样活蹦乱跳了,可一到晚上,它还是闹着要郁可贞陪着睡。
冬天夜里冷,两人中间躺着一只猫,不留神便会透风,为了郁可贞不着凉,章朴主动自己再抱了床被子到床上。
生病时章朴理解,恢复后耍赖一两日章朴能忍,可几天过去,章朴终于忍不了了。
是夜,章朴吩咐下人将多余的被子抱走,郁可贞知道他有些怨气,所以由他抱走,晚上觉得冷再压一压被子就好了。
郁可贞抱着小咪躺下了,但章朴还坐着。她探出脑袋问:“不睡?”
章朴垂着头,放下的长发遮住了他的侧脸:“小咪不能自己睡吗?”
郁可贞将小咪放到床下,它迅速又自己跳了下来,她无奈道:“它不肯。”
“可我想跟你睡。”他的语气里隐约有些孩子气。
郁可贞不解:“我不是一直跟你睡吗?”
伸手将再度钻进二人中间的猫咪丢到床角,章朴翻身将郁可贞严严实实地罩在身下,方道:“可它总是要你搂着。”双手要搂小咪,她就没办法抱着自己了。
脚底传来毛茸茸的痒痒的触感,原来是小咪又坚持不懈地从被子下面钻了进来。
郁可贞狠了狠心,红着脸抬头亲了章朴一下:“别生气,它不懂事,过了今晚,明天就让竹兰把它抱回去睡哈。”
“你昨天也是这样说的。”
控诉完以后,章朴起身强制性抱起小咪,直接走了出去。再回来时,他手里已经没了猫。
“送到竹兰那儿了。”章朴解释道。
郁可贞觉得他对小咪太无情了些,埋怨道:“就一晚嘛,我不是都赔罪了吗?”
“方才那样的赔罪吗?”章朴重新覆上她的身前,低哑呢喃,“那可不够。”
接下来的一切,郁可贞不想再回忆,章朴似乎要把前几日的忍耐都讨回来,一改常态地横冲直撞。
她承受不住,断断续续唤他的名字,夫君、相公、章大人……
甚至怒而直呼其名「章朴」,试图让他不那么疯狂,可他就是埋头不理。
最后郁可贞无可奈何,双手柔弱无力抵在章朴身前,娇声轻唤:“袭明哥哥——”
察觉到章朴身形一顿,郁可贞连忙用哑了几分的声音继续道:“袭明哥哥,让可贞休息一会儿吧,太辛苦了。”
他动作停下的瞬间,郁可贞喜上心头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睡了,没想到接下来狂风暴雨更甚,直至这场雨尽,方得歇息。
自此以后郁可贞又多次试探,终于大概掌握了章朴耐心的底线,平时乖乖巧巧从不越线,偶尔想刺激些时,就放开约束在他的底线上横跳,也算别有趣味。
关注章朴的人多了,慢慢就有人发现章大人似乎很是惧怕章夫人,背地里说章大人惧内的言论越来越多。
某日散朝之后,一位官员就赈灾银钱到底该何时下发之事和章朴产生了分歧,那官员说一句,章朴怼一句,来来往往十几遭,官员愣是没讨着好。
那官员恼羞成怒,便开始人身攻击:“出的不是你章家的钱,你不心疼自然不知节约!”
章朴淡定答道:“在下已自愿捐出三千两白银赈灾,不知迟大人捐了几何?”
对方口不择言:“你身为宦官之子,竟一次捐出这么多钱,谁知道是不是取之不义呢?”
章朴面不改色:“大人若不服气,随时可上奏让皇上派人来查,不知能不能顺便查查迟府?”
官场上没几个干净的,他自然不敢,一气之下连市井方言都说了出口:“哼,章大人说得好听,不过是个惧内的耙耳朵罢了!”
正当迟大人憋着气等章朴反驳时,章朴却笑了,点头道:“嗯,言之有理。”
此时郁可贞正在书房扒拉算盘,整理去年各处庄子缴上来的租税,去年收成好,租税收得也齐。她望着账本上写着的长长一串数字,满足得不得了。
作者有话说:
突然灵感来了,连夜怒敲番外,四舍五入算是给大家送的元旦礼物了!不甜我倒立洗头!
最新评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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