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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娲却是不会把你们比作那只彩鸡。”嫦仪实话实说道。
闻言，她笑了，目光看着嫦仪的眼中，充满着坚定，仿佛那疲惫感都削弱了不少，“要人养着的，那不叫一族，把希望给别人的，也远远没有放在自己手里要好。”
不等嫦仪回答，她话锋一转，“不过，我也知道，人族并没有走出去，但是我们这些年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走出去。”
嫦仪沉默了一下，她本来不想把这个事情透露出来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抵是很久了，我一百多岁的时候？”
“走远的人族，绝大多数，都会回来的，只不过时间或长或短。”她像是支撑不住，蹲下身子，缓缓地从身后挪过来一块石头坐下，背靠正巧外到此处的一根树杈，“老师，他们其实不该回来的。”
“不过如果我那个时候就已经闭上眼睛了，其实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这么算来，老师你也没错。”她认真道，“其实我打算这辈子都不跟你说的，死守着这个秘密，最后闭上眼睛带走这个秘密。”
嫦仪微微一怔，随即垂下目光，抬手一挥，一道法力加持在那根看起来并不粗壮的树杈上，以防这不小心直接靠断了，做完之后往前走了几步，好似无意，好似故意地走到了她旁边后坐下了。
“那现在怎么说了？”
“就你在这里，我就想说了，而且你生气了，你也会像小时候一样打我。”
她说着，明明已是暮年，但是笑得仍旧好像是个小孩一样。
嫦仪：……
你怎么就这点追求？
“我其实还有更多的追求！”她好像能够看懂嫦仪的目光似的，说着，目光回看向远处如同蚂蚁一般的人族，逐渐认真了起来，“其实，我还希望人族更好，人族走出去，他们以后能够有很多很多果子吃，身上的衣物可以凭借自己本事也能够做到厚厚一层，也有地方住，不会塌陷，不会一回头天上掉下来快石头把地方给封死了，也不会因为雨水太多被淹没，如果可以最好里面还是可以很暖和的。”
“老师，我看不到了，你能帮我看到那一天吗？”
“如果可以。”嫦仪沉声道。
“对了，老师，我也希望你日后能够得偿所愿。”她回过头道。
嫦仪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如果你愿意，你可以随时改变”
话音未落，眼前人的生机已经有断绝的趋势。
嫦仪下意识地想要施展法力，维持着那生机，却是被她眼神制止。
她用自己最后的力气，轻声道，“老师，我想死在能够看到人族的地方，也不想被野兽分食，四散八方，所以，能把我埋了吗？”
声音渐渐极低，甚至于好像就剩下了个气音。
“好。”声音并没有那么清晰，甚至于有些低沉，但是仍旧仿佛是承诺一般。
只是那人听见与否已经是个谜了。
嫦仪看着自己最好的学生，许久没说话，眼中更是带着些复杂的情绪。
半晌，嫦仪转过头来，好似一切仍旧如常。
天已经大亮了，太阳挂在那里，光芒万丈，醒目至极。
光照在嫦仪身上，也照在身旁那人身上，仿佛只是睡了一觉。
等到日上竿头的时候，大抵也就醒了。
只可惜，这些只是错觉。
也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
身后有人过来。
熟悉得要命。
即便不回头，嫦仪也能够知道身后那人是谁，嫦仪深吸了一口气，“帮我在这里挖个坑吧，一个人那么大的。”
东皇太一微微一愣，虽然不懂嫦仪是什么意思，但是也没有拒绝，当即就用法力挖了个坑，可谓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嫦仪回过神来，看了眼那看起来较深的坑，不知道为什么嫦仪又挖了挖，仿佛是嫌弃不够深一样，想了又想，又觉得有些太深了，进而又塞回去了一些土进去。
待到一切折腾结束，大抵已经过去半个时辰。
嫦仪才把坐在那里恍若睡着的人，连带着一个玉枕送入其中。
并不隆重，也没有什么很多人来送行。
做完这件事情后，嫦仪站起身来，一点点把手上沾着的土蹭掉，“这是我的学生，她小时候，可最喜欢往高处爬，这个距离人族也近，一眼就能够看到下面，我觉得是她会喜欢这个地方的。”
东皇太一不懂，更是有些不明白嫦仪的举动，但是嫦仪的状态着实是有些压抑，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说是悲伤，仿佛没有那么的悲伤，仿佛早早地就预料到了，面上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说是无动于衷，但是就嫦仪现在状态，着实是不对劲，全身上下都是。
“如果你想让她活着，我看看能不能再找找方法。”
嫦仪摇了摇头，“不用了。”
“我们下山吧，顺便告知一下这个消息。”嫦仪道。
路上。
东皇太一看着嫦仪这个样子，思索了一下，就拉住了嫦仪的手，力道有些重，但是嫦仪现在不想管这件事情。
“你怎么想着来人族了？”
“我需要人族，至少需要一个表面看起来比较好的人族，这是我答应过的，而且我也需要用人族来证明，甚至是促成那一切，毕竟这一切总归是要一个契机的。”
答应或许是答应女娲，但是证明？促成？这着实不太像是和女娲说的，东皇太一琢磨了一下，感觉这话里有了更多他不知道的东西，“你想要促成什么？”
“圣位。”
“？”
“准圣巅峰，倒是不错，恭喜了。”嫦仪反应过来，瞬间改口道。
“我们需要说这种东西吗？”东皇太一一脸无奈，“嫦仪，你认真一点。”
嫦仪从顺如流，顿时认真地抬起手臂，指着山下，“看，我们到了。”
“……”东皇太一。
这还不如之前的那个呢！
除此之外——
鸿蒙紫气就那么多，而目标还是什么圣位，着实有些太奇怪了……
嫦仪到底在搞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给大女孩写名字，主要是觉得像她这样的人很多人，我们都不知道名字。
而我们的祖先或许也会在生命中的某一个晚上，想着子孙后代会是什么样。
第155章
很多事情如果嫦仪没有主动说出来, 其实东皇太一不想太过于深究。
他并没有什么必须刨根问底的念头，但是这个并不代表，嫦仪这明显不妥当的行为视若无物。
尤其是这个稍微思索一下都是有着不小问题的。
还是那句话鸿蒙紫气只有那么多，在这种情况之下, 用人族来促成圣位？
谁的圣位？
嫦仪的自己的？
怕是不太可能。
像是女娲那种, 归根结底, 看的是机缘。
从某种角度而言，女娲成圣的局面, 着实有些像是天上掉馅饼一般。
换言之，参考价值不大。
没事在路上走着碰到可以, 但是让他们也学习一下这种东西？
这怕不是和做梦无异。
相似他们这般的归根结底，更多的应该好生的闭关修炼, 或是在洪荒之中游历以求机缘也可,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都扯不到人族身上, 更不要说什么谋求促成。
不仅如此, 嫦仪也不是一个异想天开之人, 故而如果真的是为了她自己，不太可能会去做那种毫无把握的事情。
故而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为了旁人。
而旁人, 三清那边自是不必多说，准提接引那边, 再怎么说也是道祖弟子, 接引的鸿蒙紫气又是从道祖那边得来的, 于情于理, 抢道祖弟子这种事情，先不说道祖能不能放过他们，就说这件事情也要被人戳碎了脊梁骨。
名声这种东西，是不那么重要, 但是也不能连个底线都没有。
故而准提接引也被排除在外。
那么剩下的，也就只有他了。
那他需要走歪路吗？
也不需要。
如此就彻底走进了一个难解的局面。
但是只是三言两语，但是就这透露出来的东西，就已经足够让人重视了。
甚至于东皇太一隐约感觉到，这其实只是冰山一角。
他看见都是这样，那他看不见会是个什么状态？
怕是问题更多。
东皇太一偷偷想着。
而嫦仪现在也没办法真的进行一番解释，毕竟越解释，漏洞就越多，而且还容易把这件事情越抹越黑，她又不想把这件事情告知太一，故而只能这么过去。
不过退一步讲，至少就如今的这个局面而言，她给了太一理由，留在人族的理由。
至于具体如何，只要她之后捂住口风，就绝对不会泄露。
嫦仪目光直直的看向远处，一片淡然。
不过也不得不说，有这么一个打岔，心情倒是好了不少，至少没有那么压抑人心了。
山上仍旧郁郁葱葱，站在此处仍旧能够看到山顶，但是却是看不到那个自己教过最好的学生，不过隐约之间嫦仪觉得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是她，山巅之上的一个摇摆的树，因为被风吹着一挥一挥，和身后的云相得益彰，隐约那个形状就像是她重新活了过来，一改老迈，好像是重新变成了最初的小姑娘，柔和的目光一如既往地看着山下，更是看着人族，也在目送着自己。
嫦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并不是压抑，也不是放松，看着那山顶，嫦仪重整了一下自己，眼神变了又变，最终把目光收了回来。
嫦仪回过头来看向有些走神的东皇太一，眼睛并没有什么光风霁月，也没有什么如山似雪，甚至于此刻因为走神眼睛都没有聚焦，但是即便如此他站在那里就是最耀眼的光，就能够穿透人心，扫掉所有的阴霾，像是最漂亮的宝石，毫不抑制自己的光芒万丈。
嗯……
瞒着太一果然是值得的。
她的太阳，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也不需要承担任何的东西。
永远地高悬于九霄之上，铺撒万物光辉，像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宝石，需要有任何东西挡在他面前。
而在这不知不觉中。
关于人族的态度也早就在心底缓缓转变，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是嫦仪如今第一次真的正视这件事情，就当是为了躺在山巅之上的小姑娘。
而这个消息也没过多久便被人族得知，蓦然得到这个消息，其实并不那么意外，这些年其实这个征兆已经很明显了，老族长的身体逐渐变差，关于人族之中的大事，也绝大多数由小辈承担了起来，这些年老族长其实更多的是处于一种在一旁看着的状态，并不会对人族的事情进行指点，只是这么看着，如此就给接班人不少的动力，就像是身后有一座靠山一般，就像是山峦一样镇守在此处，让人渐渐放松，让人渐渐放手去做。
如今接班人其实早早地就可以承担这些事情了。
只是即便如此，老族长没了，但是悲伤也是真的悲伤。
接班人成为新的人族族长也是理所应当，没有什么过程，甚至于算不得仪式感，人族之中的主要人物碰个头，举个火把，一切就这么交接完毕，好像准备了很多年一般。
待到仪式结束，嫦仪看了眼仍旧有些悲痛的人族族长道，“她被我留在山巅之上，那里不会有野兽啃食，也会永远地看着人族。”
“多谢仙人娘娘。”
嫦仪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让他不用当一回事。
而在远处，东皇太一正在悄悄和伏羲打听一些事情，看起来有些偷偷摸摸的，伏羲对东皇太一这个样子深感不解，“你这是……想跟我说什么？”
“嫦仪这些年都在人族做了什么？”
伏羲抬起手指头简单地数了数，“帮人族自立，助人族自强，让人族能够早日现于洪荒之上。”
“还有呢？”
“还有什么？没了啊。”伏羲道，“这些年嫦仪就在做这件事情，不过我听女娲说，嫦仪好像是盘算着什么，不过不会危害妖族，甚至于反促成妖族更好，你不用担心。”
伏羲看着明显像是没得到满意答案的东皇太一继续道，“再怎么说，嫦仪也是你道侣，羲和还是天后，有你们两个在，不管是因为什么，嫦仪都不会做对妖族有害的事情的，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除此之外，我之前跟帝俊说过的。”
言下之意，没事闲的不用怀疑嫦仪对妖族有害，而且这事你哥也知道。
“……”东皇太一。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怀疑嫦仪了？
就冲着恨不得把这话写在脸上的东皇太一，伏羲心下暗道，我哪只眼睛都看到了，不然你干嘛跟做贼似的？
不过这话不能这么直白地说，故而伏羲选择委婉一点道，“安心吧，总不会害了旁人的。”
是！嫦仪不会害了别人！但是这么大个事情，万一嫦仪害了自己呢？！
东皇太一心下暗道，不过当着伏羲的面却是没有明说，嫦仪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还属于瞒着的事，如今他虽然想查，但是也不想弄得满城风雨，更不要说万一反倒让嫦仪有所困扰，甚至是进退维谷，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不过伏羲的话中有提到女娲，可能从女娲那边能够得到一些消息。
想到这里，东皇太一就打算赶紧动身。
不过临走前，东皇太一叮嘱道，“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嫦仪！”
“这件事情”
不等话音落下，东皇太一就打断道，“反正你别告诉嫦仪就行了！”
至于具体为什么，他也不想说！
更多的猜测之流，他不想再听了。
只是伏羲被打断，却是仍旧出声道，“嫦仪她”
“我走了，帮我转告嫦仪我回天庭了！”话音落下，东皇太一转头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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