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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希望看到你发光，而不是在我身边默默无闻。你有足够的能力做一族族长，有足够的武力做高华国有史以来最厉害的那个大将军。苏芳想要改变高华国，我也有着同样的志愿，那么哈克有想过吗？你内心深处是不是也有其他想要做的事情，除了保护我。”
只想要保护好公主殿下也不行吗？少年陷入了茫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至少，这一次我也想要让你去看看别的风景。绯龙城固然很美，却并非牢笼。我不是这里的金丝雀，你更不是。”
“那么，请容我斗胆问一个问题，为什么公主殿下可以选择忘记一切，和那个人站在一起呢？他明明只是背叛者啊。”
一瞬间尤娜犹豫了是不是该说父亲还活着的事，她对自己什么都没告诉青梅竹马，产生了一定性的愧疚。
女孩一时噤声，缓了缓方才道，“即使我不陪伴在他的身边，又能如何呢？我们想要做的，毕竟是殊途同归的事情。过去哈克和大家总叫我公主殿下，现在不一样了。我想要成为的不仅仅是苏芳的妻子，还是高华国国王的王后。身为一国之母，我的一言一行都能代表高华国对外的态度。我选择的每一条道路无论是正确还是错误的，都必须是妥善的，确信不会给高华国带来灭顶之灾。你懂我的意思吗，哈克？”
那个天真又有些娇气的小公主，完全变成了一个不一样的人。哈克没有多想，还是像过去一样半蹲下来，“是。”从我答应了伊尔陛下的请求起，我便是尤娜公主的侍卫了，终其一生必护她周全。无论发生了任何事情，唯独这一点不会改变。
“我愿一生为公主驱使，公主所指的方向，即是我苏？哈克前行的方向。”
“不计任何代价，也要救出莉莉。”
“好。”
对于公主殿下来说，成长的代价到底是什么呢？我不知道。伊尔陛下是我很敬重的人，所以我无法原谅苏芳打破了平静，杀害了他，但我清楚地知道：比起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我更无法原谅的其实是自己，是我亲眼看着公主殿下走到那个人面前，是我亲手将她放归了那个人的怀抱。明明如果能够早一步阻止，就不会有那么痛了。
……
“我好痛啊。”
少年想要上前和她说些话。
“苏芳，为什么……我会这么痛呢？只要不是你就行了。我明明从头到尾只想要看到苏芳的笑容，只是这么一点渺小的愿望都不可以吗？”
尤娜公主的言行举止，无论何时都没有摆脱掉那个人的存在。
为什么你会舍得看到她这样痛苦呢？不是知道吗？公主殿下只是个笨蛋罢了，她只想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你能做到让她面临绝望呢？哈克无时无刻不想要替尤娜报仇，却都被她阻止了。
“你又想要去找苏芳吗？”
“是。”
“不要去。”
少年不解的回头看她，只见女孩刚刚还盈满泪水的脸上全然是一派冷静，“求你了，哈克，不要去。”
说的是恳求的话，语气却是命令的那种。那不是对青梅竹马的朋友说的话，而是公主对侍卫的嘱咐。
“我明白了。”
那种显而易见的舍不得，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悲哀。
即使要去，也该是我去。女孩当时已经做好了一定性的觉悟了。
那天的尤娜是决绝的，她从皇宫里的库房找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和那些华而不实的镶嵌满了宝石的匕首不同，是一把纯粹的冰冷的武器。
父王在时，从不让我触碰任何武器。可是，事到如今我还是拿起了它。我要用它来为父亲报仇。
等到哈克发现公主殿下的意图时，已经是刺杀失败之后的事情了。尤娜彻底地跌坐在地上，神色木然，也没有流泪了，“我做不到。为什么会这样呢？即使不能杀他，至少也可以伤到他的。我只要轻轻地往下一划不就好了。为什么？即便憎恨，看到那个人时，我还会心动？他明明是个骗子，还是个手上沾满了父王鲜血的混蛋呢。他根本就不是我一直喜欢的苏芳。”
……
我不明白啊，那么痛的绝望和悲伤，为什么可以一一抹去呢？直到此刻，看到尤娜公主骑马出行时英姿飒爽的模样，哈克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听从认命，走上了和她不一样的道路。
是我的世界太渺小了吗？我好像一直以来只看着公主殿下，却不知道她改变的原因。行走在路上，看着路途中渐渐地有所变化的百姓后，少年总算有些懂了：原来，我注视着并保护着的公主殿下，也渐渐变得注视着除了那个人以外的人或事。
尽管她不是国王，但她也拥有属于自己的担当。可是，只是这样，就真的能做到忘记仇恨了？
“有想过回风之部族吗？”邰悟问他。
哈克奇怪道，“我不是和老头子说不用选我当什么风之部族的少主吗？你就要比我更适合。”
“因为哈克大人只想要保护自己眼前的事务，没有勇气去担负起一族的命运吗？”
“什么意思？”少年皱了皱眉。
“我曾经很敬佩你，不管是在风之部族，还是在外面我所看到的世界，哈克大人都是最强大的，没有人能够打败你。我们大家都以你为荣，想要变成你这样的人。可是，当你拒绝接受自己身上的责任后，我才发现你也不是完美不缺的。”
“你到底想要和我说什么？”
“族长大人很担心你。我承认尤娜公主的确很可爱，但失恋后还继续待在她身边的话，就只有陷入迷途之中了。”
“我只是答应过伊尔陛下，会保护好她，没有其他的原因。”
“这话也就你自己会信了。”邰悟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论如何，哈克大人一直都是风之部族的少主。”
两人交谈过后，天咏凑到了邰悟身边，质疑道，“邰悟，你不会和兄长大人说了什么多余的话吧？”
“才没有。”
“我只是安慰了一下失恋的男人。”
“失恋？”完全没摸清楚状况的天咏睁大了双眼，“谁？居然有人会没看上兄长大人？眼光真是差劲！”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不是那位陛下的未婚妻吗？一下子意识到什么的天咏不再多言，只是忍不住小声地嘁了一声，“怎么这样！”
兄长大人居然也会陷入恋爱的苦恼中吗？还是说我被邰悟这家伙给骗了？
“虽然邰悟说的话不太好听，但是，哈克，你也该想好未来要做的事情了。我也不是那种**的人，你是不是要娶菖蒲为妻，我可以不管。你是不是愿意回风之部族做少主，我可以不管。甚至，你是不是还要继续当尤娜公主的侍卫，我也可以不管。可是，哈克，你得对自己有更多的认知了。你想要的未来，真的是一直待在绯龙城，待在尤娜公主的身边吗？哪怕看到她结婚生子，看到她儿女成群，你内心深处也会毫无波澜？”
“老头子，你还真会抓住人的痛脚。”对于孙·蒙独的循循善诱，哈克无奈地耸了耸肩。
“你们三个人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又岂能不知道你的心思。无论藏的多深，真的始终不能变成假的，喜欢始终不能假装不喜欢。哈克，你太克制自己了。比起你什么都不说，老夫其实更希望你当初就什么都说出口，那样至少能够及时放弃，不会陷得太深。可是，我过去每次问你，你却都和我说是我想太多，你不会对尤娜生出情意的。”
“我让您失望了。”
“那并不重要。”孙·蒙独温柔地摸了摸少年的头，“我当初说要让菖蒲成为你的妻子，你难道就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不是您说菖蒲是个好女人的？”
“那是因为你永远只看着不会回头看你的人。”孙·蒙独见他还是懵懂的模样，忍不住点明了自己想法，“你认识尤娜公主有多少年了呢？即使没有十年，也差不多了吧。你见过她会对你特别不一样吗？她会笑着扑向你的怀抱吗？即使你不在身边，她还是会叫出你的名字吗？”
少年的脸色刷的更冷了下来，“我一直看着的，不用告诉我。”
“但你还没有死心，不是吗？比起继续一直待在尤娜公主身边，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外面的好女人还多着的，不只有尤娜、菖蒲，还有更多。即使你全部都不喜欢也没关系，至少你得学会面对自己，才能继续回到她身边。你得从心里接受她会成为这个国家的皇后，与你以外的人孕育子嗣。”
我一直都知道，她的心之所向。然而，却在伊尔陛下不在后，擅自生出了妄念。我想问公主殿下为什么能够做到原谅，是因为我不想要她原谅，我希望能够在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哪怕就一瞬也好。过去明明没有这样想过的，但是，距离越近，机会越近，就总觉得自己可以触摸到那个人，就会想当然地认为“没有苏芳，她就会多看上我一眼”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我的心灵腐蚀掉了吗？过去的我，不是只想看着她得到幸福吗？哪怕不是我也没关系的。我明明不介意的。
脑海中浮现出她笑逐颜开地倚靠在苏芳身旁的画面，少年一霎那间心如死灰。
“我会找到的，除了待在公主殿下身边的愿望。”自己的容身之处，只有自己才能给予。我不能继续待在她身边了，不然未来的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万一有一天会做出让她不开心的事，又该怎么办呢？
“爱是这世上最难琢磨的事。”如果可以的话，这三个都被我视为孩子的人，我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人过得不快乐。但是，世事万般不由己。
三个人的世界，总会有人受伤。至少，我希望即使不在尤娜公主身边，哈克也会存在其他想要做的事情，这样就够了。
这年头的孩子，真是一个更比一个麻烦啊。说服完一个，又要说服另一个……现在想来，还是尤娜更省心，不会尽给我这把老骨头添乱。
第35章 远方的救援
火之部族渐渐地不复最开始的萧条，这种画面无论看上多少次，都是不会腻的。关？泰俊坐在大堂中，长吁短叹着。
“别哀声叹息了，吵得人头疼。真想说什么就直截了当地说。”
“兄长，我失败了。根本就没办法做到告白，就被拒绝了。”
“喔，我知道了。”
见他继续着处理杂事，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关？泰俊整个人都奄了下来，“不是兄长让我去尝试的吗？为什么你能无动于衷呢？都不知道安慰一下自己可怜的弟弟吗？
“我早就知道了。”
“哈？”
“本来就奔着让你死心的目的。毕竟，你怎么可能抢得了那位陛下的女人。”
“什么意思？”
“笨！不亲眼看，你会放弃？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子的人。”
“哦。”耷拉着脑袋犹如大型犬一样乖巧的关？泰俊。
“再说不用去想也知道啊，公主殿下又不是瞎，舍弃苏芳陛下投入你的怀抱。”
“京牙大人。”
“怎么了？”
“泰俊大人快要埋到土里了，您还是对他温柔点吧。”身边的侍从不忍道。
“无妨，他就得多经点事才行。要不是陛下大度，要指望他能扛起火之部族，我看实在是痴人说梦。”
“兄长大人。”
“行了，又不是小孩子了，少给我撒娇。对了，差点忘了问了，上次让你做的事情已经上手了没？”
“连都横都说我做得不错了。”
这家伙还真容易摇尾巴。关？京牙放下了手中的文书，严阵以待道，“几日过去我会考验你的，别松懈得太早。”
“是。”
悠闲训话的时间还没过去多久，便有侍从慌慌张张地跑来，大喘着气说道，“京牙大人，泰俊大人，陛下传信说水之部族的莉莉小姐于灯水镇不见人影，需要合五部族之力配合尤娜公主搜寻。”
“莉莉小姐不见人影？”关？泰俊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可能？我上次去水之部族时候，她不是还……”
“此一时彼一时。”
“兄长大人？”
“泰俊你立刻领兵前往灯水镇。”
“我？”少年指了指自己，怀疑听错了指令，“可是，我才回来没多久啊。”
“快去。”
懵逼又错乱的关？泰俊听从吩咐点了卫兵就要出行。
这种时候再见到尤娜公主，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之前还能腆着脸说自己是追求者，但一旦想通决定放弃后，又为自己说过的话脸红不已了。至于会不会被她所讨厌，早已不是当下重要的事情了。
（灯水镇）
十里长街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漫步在人群之中，各色的灯闪烁着明亮却不刺眼的光芒，让人恍惚间置身于海市蜃楼之中。任谁有足够的闲暇，恐怕都会陷入这样的如梦如幻之中。
“还没有找到莉莉的踪迹吗？”灯盏远处，人潮相对没有那么拥挤的地方，女孩声音清冷若月色朦胧。
“没有。”
来到此处转眼已经有两日了，却完全没能调查出莉莉的任何有效动态。如今只从莉莉侍女嘴里得知，她曾经嚷着要去齐国一观的消息，据说是查出那里有人在黑市倒卖麻药，才导致了麻药的屡禁不停。毕竟这是关于违禁品的管控，她有所执着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她现在会在哪里？齐国吗？
尤娜眉心紧锁，“这里去齐国的渠道有几种？还有，地之部族的军廷将军是不是已经到达齐国了？”
“只有水路一种，据说莉莉公主失踪前，这里只经过了数艘商船。至于地之部族那边，我方昨日便收到了君庭将军处发来的传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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