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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侠竟然在这个时候跟达米安达成了一致：“是的，我们那次去的时候，塔利亚被我劝住了。但她也说过，如果是14岁的她，绝对会眼睛都不眨地往下跳。”
两个人对了下眼神，虽然一个戴着面具，不过大家心领神会。达米安有些捉急，拍拍扶手，问蝙蝠侠能不能快些：“又或者能不能把她拦下来？她真的可能做出这种蠢事的！”
达米安的母亲失而复得，此刻并不想丧母，哪怕对着塔利亚叫不出母亲。蝙蝠侠抿了抿嘴角，告诉达米安现在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大种姓在尼泊尔，我必须要说，尼泊尔的空军按概率拦不住塔利亚。”他有些头疼：“要是JLC还在的话，或许还有可能帮上忙，可是……”
JLC因为那小白毛胡乱搞事而撤编了，整个东亚地区一个靠得上的盟友都没有！
蝙蝠侠又开始怀念起那个只知道坑钱的Lily了，毕竟她拿了钱是干事儿的。而当一个能搭把手的人都没有的时候……
他的手在加速的地方向上继续推，在蝙蝠飞机提出已经超出最大负荷的时候还是点了头。
“加速。”
蝙蝠侠是真的熟门熟路，到了附近之后达米安紧紧跟着他，两个人虽然是第一次合伙，但是也颇有几分默契——蝙蝠侠偶尔回头，都能看到小少年身形敏捷，行动迅速，跟着他的行动没有一点犹豫。
“我受过很多训练，并且我很优秀。”小少年发现蝙蝠侠回头看他：“往前走，我跟得上。”
“……”
蝙蝠侠转身继续走，加快了速度，不过还是会提醒达米安注意：“你似乎忘记我的称呼了，达米安。”
在来之前，达米安为了让他带上自己，毅然决然地喊了一声父亲。可是现在，这臭小鬼又当做这事儿没发生了。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并不那么客气，而这可不太好，起码阿福会觉得不礼貌。
“……哼。”达米安哼了一声：“现在的重点是找到塔利亚。”
一副不找到娘就不认爹的模样。
但他的重点没有错。
两个人爬山的速度加快，但中途达米安一个脚滑，差点就摔了下去。蝙蝠钩爪再显神威，将他绑住后，蝙蝠侠直接扛着他到了山顶。
这次达米安倒是不挣扎了，一落地后立刻跑上前去，试着推门。
但门自己开了。
达拉珂从门里走了进来，看了看蝙蝠侠，又看了看眼前的小少年。
“我就说过我们会再见面。”
蝙蝠侠行了礼：“”达拉珂，我想知道塔利亚她……
“你们来晚了。”达拉珂说：“她已经跳进了净化之泉。”
达米安脑子嗡地一声，定在了原地，以至于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蝙蝠侠好不到哪里去，但是……
他冲了进去，按照记忆中的路，找到了那个池子。
池水如同一个镜子，透彻澄清，而在池水中，棕发的姑娘沉在里面。
她的发丝漂在水中，整个人双目紧闭。
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不要把手伸进去，否则你也会死。”
达拉珂缓缓走来，走进了水中，将塔利亚捞了出来：“这孩子实在是不听劝，就是这一点，让她总在各种柳暗花明中周旋。”
蝙蝠侠接过了塔利亚，将她抱在了怀里。他低下头，额头轻轻碰着她的。
“我的塔利亚……”
他沉沉地叹息着，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觉得还好。”
蝙蝠侠一惊，赫然听到了塔利亚的声音。再次看向她的时候，棕发的少女歪着头，虽然有些虚弱，可是……
她眼神清亮，注视着他，带着一种熟悉又陌生的爱意。
“如果想让我原谅你的话，快把我抱得再紧一些。”
她伸出手，抱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胡茬上落下了一个吻。
“许久不见了，吾爱。”
第148章
这真的好奇怪啊。
塔利亚沉在泉水中的时候, 已经做好了自己会被泉水所吞噬的准备——净化之泉会分清这世界上的一切污秽，并且不会让任何灾厄回到人间。她很确定自己并不是一个良善之人，因此哪怕拿到了回忆，她也不会再次睁开眼睛。
她是一定会死的。
塔利亚知道了这个后果之后毅然决定跳下去的，因为哪怕去死，她也不愿意就带着这些记忆混乱而茫然地度过自己的一生——在被突然间塞进了那样痛苦的回忆和甜美的爱情之后，很多谜团被逼迫着解开，连带着她直面一个最残酷的事实。
拉斯·奥·古，她的父亲, 早在很久以前就亲手打碎了她的想象，那个终有一天，可以一家团聚的幻梦。
又或许不仅仅是这样, 而是她所以为的爱并不真实，只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假象。
她直到不久之前，还愿意为父亲付出一切, 哪怕是与那些反击的囚徒一起被掩埋在爆炸之中, 也依旧不愿意承认自己和那个塔利亚·海德有关，可是现在……
她该如何说服自己, 她早就被父亲背叛。
为什么一定要找到这最后的一片呢。
塔利亚自己也不知道, 明明这些回忆足够解释一切, 但她还是来到这里，试图寻找最后一片拼图。而得到一切真相后的圆满, 以及带着真相消亡, 远比被后续无尽的折磨所困扰更加轻松。
死亡对她来说是什么, 已经很难解释了。
但是在跳进泉水中的时候，她觉得死亡是一种解脱。
就在接触水面的那一刻，就仿佛她的灵魂立刻被不可反抗的能量击碎——所有的意识在那时涣散，散落在了池水之中。她就这样像是融化了一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激记起了几个画面。
高山、白雪和寒风。
以及坐在火堆对面的男人。
漫天的雪花，她逆流着找到了可以暂时安全的地方，背后一痛，坠入了一片雪瀑之中。
她跪在父亲身边，请求着父亲不要将她就这样嫁给别人，随后听着父亲的道理，被他抚摸着头顶，脖颈一痛，失去了意识。
这就是塔利亚·奥·古的人生，这就是她的人生。
这就是她被父亲强制退回到现在年纪前，经历过的一切。
她遇到了一个人，感觉他还不错，接着死了一次。
父亲复活了她。
她又遇到了他，但是好像也有其他不错的家伙。转了一圈，她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这个，所以不想作为父亲的工具联姻，然后死了一次。
父亲再次复活了她。
她还是爱上了他，并且这次似乎如愿以偿地嫁给了他。她可以忽略了刺客联盟中的不对，去了哥谭生活，跟聒噪的家伙斗智斗勇，顺带着又收留了另一个小可爱，最终有了自己和他的孩子。
可惜好景不长，她父亲又回来了，而且……
有备而来。
这就是她的人生。
被拉斯·奥·古所掌控的人生。
每次一次，她似乎有转机的时候，她父亲都会突然出现，将她拉回到原来刺客联盟的轨道之中。她之前还不理解为什么妮莎曾用那样的眼神注视她，但是现在她似乎终于和大姐产生了共鸣。
奥·古的血脉就是这样扭曲的。
如果她死去之后，是否就能斩断奥·古之间纠缠不休的宿命，以及不让这种疯狂蔓延到更年轻的那一带身上呢。
塔利亚想到了达米安，想到了那个被绑住的孩子。
他们甚至还来不及彼此相认。
如果说后悔的话，那么这是最大的后悔。
接下来的，大概就是……没能再见他一面。
塔利亚百感交集，在想到自己因为最开始的梦，而去询问那些监狱里的超级英雄时他们的回答，越发地想哭起来。
人们说死亡之前，眼中的一切是走马灯一样地回顾自己的人生，可她现在满心满眼地心有不甘。
凭什么。
但在拼图拼上了最后一块的时候，塔利亚终于接纳了这一切。
她还不习惯，但是她已经深刻地明白了，生活在恶魔身边的人，一声都会缠绕在悲剧之中。
所以就这样死去也好。
又或者说，太好了。
这就这样消失，真的好吗。
忽然有一个声音这么问她，唤醒了逐渐陷入了沉睡中的塔利亚。塔利亚在混沌中逐渐感受到了什么，似乎看到了光线。
好不容易知道了真相，就这样离开了。
那个声音锲而不舍地说。
多亏啊。
可能以后儿子还要被后妈打哦。
那个声音非常贼地说。
害不害怕鸭？
……
塔利亚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被这个欠打的声音气得一下子来了斗志。不管怎样，她哪怕知道自己在净化之泉里，但也一定要先把附近这个家伙抓住揍一顿再说。
的确已经没有力气了，但是她能感知到自己在被人拖动——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可是有人抱住了她。
他在叫她的名字。
“我的塔利亚……”
塔利亚终于睁开了眼睛，一脸湿漉漉的，有点懵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蝙蝠侠正抱着她，听起来声音伤心欲绝。
“……对不起，我来晚了。”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塔利亚在线捉急，眼睛转转，看着后面的达拉珂一脸不想管的模样，总之不想让老公先伤心了：“我觉得还好。”
在成功震惊到了蝙蝠侠之后，塔利亚下意识地得寸进尺起来。
“如果想让我原谅你的话，快把我抱得再紧一些。”
因为这个拥抱对于一个经历过死别的重逢来说，太平淡了。
她看着蝙蝠侠露出来的下颌，搜寻着自己记忆中他应该有的样子。
有点陌生，但依旧……
“许久不见了，吾爱。”
是她爱的男人。
一定要说的话，蝙蝠侠的反应有点搞笑。
他像是没有意识到怀里的女人真的醒了一样，抚摸着她的脸，一遍又一遍。他大概不知道，隔着手套撸了她好几遍的手力道有点重过头，弄得她皮肤生疼。但是塔利亚很安静地坐着，也来不及去管别的，最后……
她的手盖在了他手上。
“我回来了。”
蝙蝠侠的动作僵住，看着塔利亚将自己的脸放在他手心里，碧绿色的眼角倒映着他的脸。
“塔利亚。”他叫了一句他的名字：“我……”
“你爱我，我知道。”她说：“就像我也爱你那样。”
还傻呆在那里做什么，抱我，吻我啊！
塔利亚憋了半天，依旧没有等到自己想象中那个激烈又热情的拥吻。正打算自己上的时候，蝙蝠侠终于将她拉进了怀里，环抱住了她。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塔利亚。”
他说：“我看着你飘在那个池子里，你说过，那里……”
没有人能出来。
可不，那里没有人能出来，除非最澄澈的灵魂。
塔利亚自己也在纳闷，根本不知道为何她成为了那个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幸运儿。
她绝对不觉得自己灵魂澄澈，也坚决不认为自己不知道自己灵魂澄澈。哪怕是正在抱住她的男人，塔利亚也不觉得他下去游一圈还能上来。只是……
她安心地窝在了他怀里。
现在这个不重要。
蝙蝠侠的手臂抱得她很紧，塔利亚有些无法呼吸，甚至有些痛——但似乎就是这些痛苦，一点点地确证了他们之间的爱意依旧存在且坚实，并没有因为他们之中的一个人的消失而减弱。
呼吸，心跳。
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塔利亚总觉得蝙蝠侠比一年前老了。
或许是因为他没有修好自己的胡茬的原因，也有可能因为她现在看起来太年轻。
但是都说了，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在，而且……都在。
所以说达米安这个臭小鬼呢。
塔利亚被抱得喘不上气，脑子晕乎乎的，又因为泡在泉水中感到脱力，软趴趴地蹭在蝙蝠侠怀里。似乎过了一阵子，蝙蝠侠才终于松开了她。
“塔利亚。”他似乎还要再确认一遍：“你在我身边。”
好像正在学说话的孩子，又好像失去了很多东西的绝望的旅人。
在塔利亚回答他的耐心耗尽之前，她再次点了点头，接着猛地扑过去，啃了一口他的嘴唇。
“是的，我在你身边。”她说：“吾爱。”
蝙蝠侠抱起了她。
这个男人没有立刻回应她的热情，而是对着达拉珂行了礼，顺便求问了为什么塔利亚能够活着出来，而净化之泉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用处。
对此，达拉珂的回答是这样的。
“当年有当年的情况，而时移世易，一样的事情，又有了不同的道理。”
达拉珂这个干瘪的老太太说着话，嘴里的牙都像是要掉下来一样：“既然这次能活着出来，自然有活着的原因。而或许下一次……”
“不，不会再有下一次。”塔利亚抱着蝙蝠侠的脖子：“我不会再有这么蠢的时候了。”
达拉珂笑了起来。
“那就好，不送。”
谁也没想到他们俩就这么被清理出了大种姓，蝙蝠侠顿了顿，也没多问，抱着塔利亚直接往下走，像是终于想到还有个亲生儿子在那儿戳着一样。达拉珂目送了他们离开，许久才关上了大殿的门。等到关门后，一男一女两个年轻孩子不知道从哪儿蹦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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