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胎是双生,嘻嘻嘻。
孩子们偶尔也让我操心,比如某个女儿爱往外跑,十三岁就有跟男子早恋的迹象。
楚天阔对女儿说,你们可以发乎情止乎礼的来往,爹爹不拦着,如果他欺负你还辜负你,爹爹随时准备为你蹲大狱去偿命。
我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他当初杀了傅云从的心一定有,是我不孝。
是我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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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皎六
人生还是厚待了我。
我出生便是贵女,从小锦衣玉食,未尝人世之苦。
尽管某段过往不堪入目,也让我遇到了疼我惜我的楚天阔,我们圆圆满满走完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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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傅云从原形毕露,仗着我死了,无法再说个不字,欺负楚天阔,来楚家抢棺木。
他说,他做太子之时,我便是太子妃,我是他原配发妻,必然要迎回皇陵与他同椁合棺。
他还当着可岚的面,对着灵堂里所有的人宣告,可岚是他的骨肉,他会带出去认祖归宗。
傅云从剑指我夫君,锋利剑尖刺穿他眉心,浓血自他眉心淌下,滑过鼻梁,落至唇边,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楚天阔以身挡在我棺木前,腰杆不屈半分,他眼里没有畏惧,他已是古稀之年,一身朽骨,却如磐石坚定,没有退让半步。
我灵魂还没飘远,就在那里看着,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
一起生活了一辈子,我知他是真男人,可这时候我不愿他逞强。
我若是能出声,定告诉他,骸骨无用,拿去就拿去,不要为此让自己受伤。
让我欣慰的是,可岚并没有稀罕公主的身份,她徒手握住了那把伤害楚天阔的剑,瞪着傅云从,视死如归的说:“放开我爹。”
我想,这群人,也只有可岚能护住他了,不枉他疼了这个女儿一世。
傅云从厉声道:“松手!”
“你先放下!”
可岚是倔强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傅云从终究是妥协了,先放下了剑,可岚也松开了手。剑掉落在地上。
可岚淌血的拳头握了起来,恨恨地看着他:
“表舅,我娘会恨你的。”
我和天阔的儿孙跪了一地,在那哭着求他开恩。
傅云从不知是因这一声“表舅”,还是因可岚说的“恨”,神情一怔。
皱着眉头,冷淡的说:
“朕没杀楚天阔,让他活到今日,已是开恩!”
他竟然一直想杀了我夫君,我到今日才知道。
可岚给他磕头。
“我娘想留在楚家的,我娘不能跟爹分开,表舅您放过他们吧,求您!”
彼时,太上皇皇太后都已仙去,我父亲也不在人世,傅云从的话无人敢违抗。
终究是身为辅政大臣的崔佑启,拿着姨母留下的懿旨,当众宣读。
姨母的懿旨中严令,傅云从不得为难楚家人,不得扰我灵柩,甚至不能去我坟前为我焚香祭拜。
傅云从不敢相信,夺过去一字一字看了个清楚。
他狰目欲裂,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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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姨母啊。
当初我怀着可岚,她好声好气的劝我不要再见傅云从,实则视我如害她儿子的蛇蝎。
我被迫远走。
后来她又不忍儿子神伤,想让我回到傅云从身边。
可能吗?
我当时其实想说,你应当让他自己来求我,你不该有脸开这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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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了五十年,忍了五十年,努力活得比我久,就为了在我死后,让我们夫妻分离。
可最溺爱他的姨母,终究留下了一道让他绝望的懿旨。
我恍惚间觉得,姨母也没有那么差,对我其实也仁至义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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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阔在我死后半年,随我而去。
次年我的忌日,帝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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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公主绵绵
小时候我才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概念,也不觉得必须要对太子哥哥和父皇恭恭敬敬。
嬷嬷一直提醒我规矩,父皇总是笑着说没事,除非对上太子哥哥时,父皇会让我不要跟他闹跟他争,我也不听,发我自己的脾气,然后去母后那里告我的状,父皇还是没法子。
父皇对太子哥哥是真的偏爱,我和廷儿只能抱团取暖,母后还总跟我们说,那是自然的,因为他是太子,所有的皇子公主都该听他话。
我挺不服气的。
父皇不陪我们也就罢了,半夜还要跟我抢母后。
好几回了,母后在我宫里陪我睡着,父皇悄悄的进来,有时是让母后自己起来跟他走,有时母后有些困,他就把母后抱走。
有一次,父皇来了,他也不说话,就坐在床边等母后把我哄睡,我假装睡着,然后眯着一条眼缝,看到父皇亲了亲母后,这就跟个讯号似的,有时母后会因为这个动作起来跟他走,可这回没反应,大概是先我一步睡着了。
父皇也不放弃,掀开母后的被子把她抱了起来,他坐在床边把母后抱在怀里,另一只手不知从哪儿扯出条披风,把母后裹了起来。
母后小声说:“今天绵绵哭了好久,我要陪她睡。”
“不是已经陪过了?她睡着了,再醒来就天亮了,什么都不知道的。”
“你也睡这儿呗,不想再赶地方。”
“不方便的,今晚想要你。”
父皇这么大个人了,还要母后陪?
我特别不高兴,特别委屈,猛地坐起来,喊道:“父皇是不是讨厌我!”
父皇人慌了一下,差点把母后给摔地上,幸好母后特别灵活的站稳了,两人齐齐向我围拢了来。
母后说:“绵绵是不是做噩梦了?”
父皇说:“绵绵别怕,父皇母后都在这儿陪着你。”
他俩一左一右的,母后把我抱在怀里,父皇摸我小脸揉我头发。
我哇哇哭,“父皇不陪我,还不让母后陪我睡觉,父皇坏!”
母后慌忙来捂我的嘴,她总是这样,不允许我对父皇任何不敬,可是父皇又不会因为这点事儿骂我。
父皇更加着急,“绵绵弄错了,父皇只是怕黑不敢一个人睡,想让你母后陪陪父皇,马上把她还给你的。”
我还是哭得很厉害,母后都捂不住我的嘴。
“父皇不会还的,父皇骗人!”
父皇跟我道歉:“是父皇不对,绵绵乖,父皇不把母后带走了,真不带走了。”
母后也说:“母后陪绵绵的,绵绵不哭。”
我哭声渐渐弱了下来,猫在母后的怀里。
父皇用他的衣袖给我擦脸擦鼻涕,还叹了口气,这口气叹的,好似十分可惜似的。
我又不高兴了,“父皇那么大人了,为什么要跟小孩子抢母后?”
父皇还试图跟我抢道理,“她是你母后,也是我媳妇啊,你难道没有听别人说,爹爹娘亲都是睡一个屋子的吗?”
我看了看这张宽大的床,怎么都觉得睡下父皇母后绰绰有余。
父皇还说:“那母后一天归你,一天归我。”
我哼道:“一天归我,一天归廷儿,不归父皇,父皇怕黑可以去找太子哥哥陪。”
父皇沉默了一下。
母后在这时用不容置喙的口气跟我说:“绵绵,母后可以随时决定今天要陪你还是陪父皇,父皇虽然大了也是母后的宝贝,明白吗?”
我又哇得一声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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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公主绵绵2
我本来要睡在父皇母后中间,结果父皇说我是女孩子,不能挨着父皇睡,于是让母后睡在中间,我睡边边。
我越想越生气:“母后不是女孩子吗?!为什么母后挨着父皇睡!”
他们双双愣了一下。
父皇又说:“女孩子不能跟男人挨一起,夫君是唯一例外,我是你母后的夫君呀,绵绵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夫君。”
我也不是特别不讲道理的,认真想了想,然后说:“那以后我有了夫君,我睡中间,母后睡我这边,夫君睡我那边。”
母后噗哧笑出声,父皇笑着摇摇头,催我睡觉。
以为这事就那么过去了,可大半夜的,我迷迷糊糊听见父皇母后说话声。
“咬住我手。”
“不要。”
“怕你出声吵醒绵绵,咬住吧,嗯?”
“不会的。”
我听不大明白,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母后已经不在我被子里,父皇那条宽大的被子把他们两个人都盖住了,只露出两个头,而父皇压在母后身上,脑袋埋在母后的脖颈间。
他好像在咬母后!
我尖叫一声:“不要打我母后!”
我扑过去要解救母后,父皇反应极快的把被子拉起来把头都给盖住了。
他把母后藏在被子里藏得严严实实的,母后那么小的个子,会被他给压死的!
我哭着一拳拳捶在父皇身上。
“放开我母后!放开!”
还努力的想把被子拉扯开,奈何被父皇压得死死的。
“啊啊啊啊啊!!!!母后啊!!!”
我的哭声震破天宇,父皇还是不肯把被子掀开放开母后。
我的拳头更使劲的砸在父皇身上。
“绵绵,绵绵,你听我说!”
母后的声音从被子传出来,“母后没事!你不要管,你出去让门口的宫女抱一会儿,母后就起来了。”
我感觉母后就是太怕父皇了,什么苦都自己吞着咽着,大半夜还不能睡觉要被骂,也实在太可怜了。
我拳头还小,就干脆就脚踹。
“绵绵听话!”
母后还要逞强,我绝对不会走的,我这一走她得被父皇打死!
“母后不要怕!绵绵会救你的!”
我哭着拼命去扯被子,怎么也扯不动,然后我急中生智,我可以用剪刀把被子剪开!
当我一剪刀剪在被角上,父皇听到了剪刀的声音,大吼一声:“绵绵!住手!”
然后父皇大声喊来人,门口的两位宫女慌慌张张的进来。
“把公主抱出去!”
宫女都听父皇的,不管我怎么哭闹挣扎踢踹,仍被拖抱了出去。
我在门外大发脾气。
“我母后有个什么事儿,我把你们都杀了!”
两位宫女哭笑不得的安慰我。
“娘娘没事,皇上不是在打娘娘,那是大人的事,公主不用管。”
我哭了一会儿后,父皇母后穿着寝衣出来。
母后从宫女手里抱过我,我趴在她肩上才踏实了一点。
“母后疼不疼?”
“母后不疼……”
母后把我抱回屋子里,父皇还想抱抱我,我用力打开了他。
“坏父皇!打母后的坏父皇!”
父皇脸有些红,“绵绵,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你还小,有些事你不能知道,”父皇急着想要我理解,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总之,父皇不会打你母后的。”
“我都看到了!”
我有点失控,心疼搂抱住母后的脖子,“我们不要父皇了,父皇坏。”
母后涨红着脸对父皇说:“跟你说不行吧,非说孩子睡得熟不会醒,自找的,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这件事我记仇记了一小阵,直到某一天母后鞋袜湿了,父皇背着她走回风鸾宫,母后趴在他背上,手里拿着桃枝,在父皇屁股上轻轻抽了一下。
“驾~”
我瞧着他们那个样子,突然又觉得,我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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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会断断续续不定时更一些番外
这本书算是完结啦,但后面番外还会有很多,更新不会像之前那么稳定了。
感谢一直追读的小伙伴。
我很爱傅景翊,虽然他也有不近人情心思深沉的一面,他是把所有的柔软和妥协都给了清辞。
很多宝贝觉得清辞配不上傅景翊,其实清辞心里也是这么想,清辞不觉得自己特别特别好。
甚至我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后面把清辞当成了情敌,居然把她塑造成大家都不喜欢的形象。
我……
我总归是错了。
不过还想帮清辞辩解几句。
她第一个让人特别讨厌的点,是对于萧承书的处理上。
第一回 她选择相信萧承书,其实我觉得是合理的,一边是遭人陷害差点死掉过的萧承书,一边是连养母都杀的傅景翊。
人处在那个视角,会相信谁呢?
只不过日久见人心,她看清得有些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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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就是萧承书,起初接近她的目的确实不单纯,他故意在宫里当众送清辞东西,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想借助她摆脱锦华长公主,激清辞跟公主对立,引她们两个互杀。
他当时就是一味想摆脱公主。
所以他不是一开始就很好。
他真正对清辞心动是在长公主的游船上,在游船上他也察觉了皇帝的心思,但他天生反骨,就想跟皇帝对着干试试。
傅景翊确实算计他了,可前提是,傅景翊觉得他就是在玩弄清辞感情,于他而言,就是不想让清辞受情伤,所以设计让她看清萧承书的面目。
傅景翊没想让萧承书死的,拆散了就得了,毕竟秦承泽都没杀。
是秀月擅作主张,她不满萧承书敢跟皇上对着干,就想让萧承书消失,但她也不想沾条人命,就让人假死。
萧承书死到临头那一幕,就是故意做给清辞看的,让她知道自己错杀,她会因此怀疑皇帝。他无从反抗皇帝,就想让皇帝也永远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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