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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一直都有很多人追你。不论是在奇妙世界，还是这里，都有。”
“那些情书礼物，我拿走了。他们精心策划的表白，我破坏了。”
时曳：？你还挺能？
“所以，每次节假日我都只收到你送的一份礼物。而你却拿着几个麻布口袋的礼物，让我陪你开盲盒？”
想到曾经斩钉截铁说才不会有旁人送她情书礼物的话，时曳这才明白过来究竟是何含义。
很好，已经想回家磨刀了。
瞧着时曳樱色嘴角边缓缓消失的笑意，宁涧咽了咽口水。
“因为随意扔掉别人送的礼物很不礼貌。而且，拆出来合适的礼物，咱不是全都送进福利院给小朋友们了嘛。”
时曳：……
此处需要掌声？感谢礼貌的爱心人士？
猜到宁涧余下的话，时曳撸了撸袖子，“所以别人送我的那些礼物，也在你的麻布口袋里。”
宁涧脖颈僵直着点了点头，“嗯，而且里边藏着的表白纸条全都被我消灭了。”
时曳眼睑微敛，嗓音听不出喜怒，杏眸悠悠将他望着，“宁涧，你凭什么这么做呢？”
宁涧瞧着时曳爬上眉梢的恼意，目光上移到她小小的发旋处，缠绕在他心头的不安却倏而消散开。
“我讨厌那些和我一样喜欢偷偷看着你笑的人。”
“你知道我的，生平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和你斗嘴打架。”
没发现时曳有丁点不悦，宁涧越说越有底气，“我长这么大，就喜欢你一个，怎么会允许旁人觊觎你。”
憋不住的笑意悉数从眼角跑到脸上，时曳微仰着头，朝略俯身对自己说话的宁涧灿烂笑开，“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不喜欢你呢？”
当然想过，否则他也不会迟疑这么多年都不敢表白。
害怕失去她，怕被拒绝了，连朋友都做不成。
指腹慢腾腾在雪花组成的枝干凸起处摩擦，宁涧绷紧脊背，后槽牙狠狠咬了咬舌头。
“那我就慢慢追你，反正，我们时间很长。”
眼前的少年雾霾蓝的卷发任由微风吹扫，像只乖巧待顺毛的大狗。
更要命的是，他长着世间极好看的一双眼睛，恍若投入海洋的浩瀚宇宙，里边闪烁无限星光。
时曳觉得小鹿此刻就在她不大的心脏里疯狂撞击着，她双手向前摊开，“拿来吧。”
视线顺着移回自己手中映着多彩晚霞的雪花，宁涧严肃的表情一点点裂开，透出里侧的欣喜，“漫漫，你真要它？”
“当然。”接过花的一瞬间，时曳顺势牵住宁涧温凉的手，笑容缱绻，“这个万一是，我也喜欢你。”
第58章 58
“所以，为什么我们不走正门？”
时曳举起被宁涧左手包住的右手轻晃，空出的左手举起奶茶吸了口，又指了指眼前这盏挂在许家狭小后门，昏暗到只能隐约看出轮廓的小破灯。
顺着方向望过去，宁涧指腹轻擦时曳温凉细腻的手背，低低笑出声：“因为很开心。”
没体会到宁涧歪歪扭扭的小心思，时曳喝完最后一口奶茶，顺手将杯子扔进垃圾桶，给了他两个大白眼。
“您老人家开心的方式是走后门？我今个儿算开眼了。”
“不是开心走后门。”
举起两人牵住的手，宁涧侧身极认真地看着时曳，一字一句强调：“从正门到这里，要多走十分钟。这样，我就可以多牵你十分钟了。”
忽然被撩到的时曳：！
救命，宁狗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直球了？
时曳轻咬嘴唇，好不容易克制住脸颊即将晕出的粉红，才寻回几丝脱缰的理智。
“宁狗，你从哪儿学的这些话？”
朝夕之间，狗性突改？
偏圆的狭长凤眸藏着光，颇有些嫌弃地扫她一眼，宁涧温凉嗓音添了分喑哑的涩。
“无师自通。”
漫漫本就是根钢筋混泥土材质的木头，能点头答应和他在一起已是极难得的开窍。
可这些年，言情小说追妻大法他看了一本又一本，拖到现在才有进展，说句废物也不为过。
他在黑暗中，等很久了。
“我们是男女朋友，我藏不住的心里话，都想告诉你。”
希望你能准确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时曳瞳仁不自觉上移，直直撞进宁涧一双蕴藏万千浩瀚星海的澄净眼眸，正中央映着她。
特别认真的模样。
时曳微微踮起脚，看着宁涧泛起柔和白光的侧脸，轻轻啄了口。
温热绵软的触感一触即失，时曳迅速松开他的手，脚步踉跄着闪进狭窄后门，微抖的甜脆声音自昏暗中悠悠散落。
“快走快走，办完正事我要回去睡觉。今天竞赛动脑子，累着了。”
宁涧陡然空出的手指轻颤着摸上仿佛在瞬间软榻下去的滚烫脸颊，脑子里一遍遍回放方才的画面。
半晌，他抬脚跟上去，愉悦至极地笑出声。
真好。
他守了这么多年的女孩，也喜欢他。
在这样浮躁又炽热的年纪，少女眸底灿烂的亮光和微红的脸颊，是心动最好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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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情侣之间相互主动是件极重要的事，时曳记着那些与段琉璃和安若云商讨学习的恋爱法则，想要一点一点慢慢来。
不过前提是，把碍眼的东西都解决掉。
比如，这个躺床上插着氧气管，呼吸趋近于无的许贝诺。
“倒是命大。”
时曳双手交叠环胸，清冷嗓音透出无尽讥讽。
不过半天，十一道再也寻不见原主人的生机附上她手指。
“可我看她这模样，活不长了吧。”
宁涧手指细细摩擦着，一道打着卷的风便将整个房间与外界隔绝起来。
他打小就觉得许贝诺是个疯婆子，向来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如今听时曳细说许贝诺做的祸事，才明白为什么这些年她周身总透出不和谐的怪异气息。
万物皆有灵，随之而生的生机同样如此。
许贝诺肆意夺取他人生机谋害性命，体内的生机必然早已混杂成污泥。
“她活不活得长不重要。”随意扫了眼装修精致的房间，时曳走到插着氧气管的许贝诺跟前，手指轻轻点上她额头。
绿光似清泉瀑布般直冲冲灌入许贝诺体内，最终在她大脑前停住。
时曳缓缓闭上眼，隐隐看见一层挡在许贝诺大脑前做保护姿态的红色薄膜。
绿光化作针尖状戳向红色薄膜中点，时曳睁眼的瞬间，啪啦一声脆响。
她偏头看向宁涧，樱色唇瓣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只想知道她的秘密。”
然后，碾碎它们。
因为生机骤然消逝而缩在许贝诺大脑最深处陷入沉睡的系统73突感危险，木愣愣开机。
借由许贝诺陡然坐起后睁开的双眼，系统73和两双澄澈锐利的眼眸对上。
一瞬间，系统73体内的警报疯狂拉响。
不待系统73做出反应，便见那双它曾跟着许贝诺看过无数次的凤眸主人右手微扬，令系统无法挣扎的压制恍若绳索将它整个捆扎起来。
遭绿光包围，丁点反抗动作都做不出的系统73：糟糕，今天怕是它和许贝诺的死期。
和时曳配合，宁涧幽幽凝视许贝诺睁开后毫无焦距的茫然双眼，眼瞳深处掠过一道深色光芒。
他嗓音低沉，又带着股说不出的威严开口：“吞噬他人生机的红光，是你自身的技能吗？”
系统73：！第一个问题就这么劲爆吗？许贝诺这个蠢女人，可不能如实回答啊。
下一秒，许贝诺晦涩干哑的声音响起。
“不是，是系统73赋予我的技能。”
“系统73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一种工具。系统挑选宿主并带我们到不同时空，完成各种任务后获得奖励。”
耐着性子听到这儿，时曳略微俯身凑近许贝诺，细细观察她这双仿若失掉所有光芒的呆滞双眼。
“比如，我们到这个世界就叫穿书？你的任务是什么？”
许贝诺毫无所觉地僵硬点头，一双空洞洞的眼眸紧盯时曳，声音钝得好似磨在铁木上的锈刀。
“杀死女主，摧毁你的意志，让你自杀。”
时曳了然点头，轻拍宁涧听见这回答时下意识环住自己腰腹的手臂，“别紧张，我现在好好的。”
“嗯。”宁涧低低应了声，手臂力道却没有丝毫放松，看向许贝诺的眼神，逐渐转化成看堆死物的冷漠。
对于时曳而言，他俩在奇妙世界打了一架后，至多不过一星期便见了面。
可宁涧不一样。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快十七年没见到她。
他害怕。
指腹轻柔摩擦着时曳的细白手腕，宁涧瞧着犹如死人的许贝诺，嗓音冷得像大雪刚化开时的风，“你说的系统73，现在在哪儿？”
修剪齐整的眉心忽然痛苦地皱缩至一处，许贝诺连着监测管线的手臂慢吞吞向上捂住脑袋，挣扎着开始怪叫起来。
“我，呜，啊，它在，在，在我脑子里啊。”
被迫观看全过程的系统73：卧槽卧槽卧槽，他妈的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神奇的能力，居然能让签署过系统保密条约的许贝诺全盘托出。
它们作为系统，才不会单纯地相信宿主。
为了保护自己，全靠说出系统存在等同于带给宿主死亡般痛苦的保密条约。
眸光自许贝诺皱缩成一团的扭曲五官定在她仍旧没有丁点神采的眼睛上，宁涧冷冷嗤笑一声。
毁灭的恐惧开始密不透风地将系统73缠绕起来，包裹住系统73的绿光感受到它的不安挣扎，化作手掌状给了它两巴掌。
系统73：我他妈好委屈，却连动都不敢动。
指头轻点下颌，发现在许贝诺大脑中的绿光有了些动静，时曳微抿成条线的唇瓣弧度缓和了些。
而后，系统73望见那双幽深不见底的杏眸里，缓慢生出些极为刺目的亮光。
她清脆明朗的嗓音裹挟无尽笑意，凉飕飕的，“找到了。”
织成细密网格状的绿光随时曳心念，强势将蜷缩在许贝诺大脑角落的系统73套住，而后一点点将它往外拉。
接收到时曳的眼神信号，宁涧双手翻飞，许贝诺体内残余着试图挣扎反抗的力道全数消失。
跟着，一张透明偏蓝的面板出现在两人眼前。
系统73小心翼翼出声：“你们，能看见我吗？”
瞧着长宽在二十厘米左右的面板上生出的这双细长条状的类人眼睛，时曳耸耸肩，语调玩味。
“你猜，说不定我们看不见你呢。”
刚想转头欢呼的系统73倏然定格在半空中，“你俩都能看见我？”
随手抄起手边的纸巾朝系统73所在之处扔，宁涧冷声嗤笑：“果然是个愚蠢的东西，和许贝诺一样。”
系统73向来听不得这种话，当即叛逆着强烈挣扎。
“你可以骂我，但不能把我和许贝诺混作一谈，我和她不一样。”
拖过凳子坐到许贝诺床边，时曳手腕闲散搭在椅背上，偏头看向系统73。
“这些年，你和许贝诺合作害了多少人？”
偷瞄了眼躺床上紧闭双眼，不知死活的许贝诺，系统73试图将自己缩小些。
察觉到它的迟疑，绿光外侧长出层密密麻麻的小刺，牢牢扒住它。
想不明白为啥自己还能感觉到痛，系统73哆嗦着回答。
“我也记不清了，但所有被吞噬过生机的人，都被许贝诺拍了照片。就在左边那个上锁的小房间内。”
宁涧依言走过去，捏碎与狭小雕花木门极不匹配的黑色大锁。
他往里看了一眼后，眼尾涌出一抹绯红，哑着嗓子叫她，“漫漫，你，过来看看吧。”
确定系统73没有丝毫逃脱的可能，时曳走进小房间，仰头看这满墙照片。
有蹒跚学步的婴孩，有佝偻着身躯拾捡垃圾的老人，也有匆忙归家的打工人。
时曳细细看着，视线最终定格在一张照片上。
朝阳般的少女灿烂明媚地笑着，手里捧着双白色运动鞋，边缘处勾勒爱心，写着字母‘XL’。
第59章 59
话音落下，缠绕着时曳青白指尖微弱闪烁的绿色光点，轻轻跳跃至照片中少女捧着的运动鞋字母上。
带着几分依恋的意味。
时曳脖颈微僵，缓慢侧过头看向没说话的宁涧，向来清亮的嗓音此刻裹扎进无数颗玻璃渣子一般涩哑。
“这双鞋，我今天正好见过。”
之前段琉璃和安若云还拉着她细细猜测徐墨衍这样冷淡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现在看见照片，时曳悟了。
或许，明媚温暖如阳光的少女，曾坚定照在寡淡又深沉似夜色的徐墨衍身上。
“你知道我以前没太多共情能力，总觉得世人皆有自己的命数。可现在我试探着代入自己去想，要是我妈忽然间失去了我，活得该有多难过。”
这么多原本可以幸福美满的家庭，因为许贝诺，散落如世间尘灰。
轻飘飘的，连落地都没有一丝声响。
温热手掌轻按住时曳发颤的肩膀，宁涧低头将她抱进怀里，嗓音略沉，带着安抚的味道。
“嗯，我家漫漫辛苦了。”
浑身瞬间失了力气，时曳脸颊贴在宁涧柔。软的，透着温热气息的大衣上，手指慢吞吞揪住边缘，而后慢慢环抱住他。
她的声音很轻很低，“宁涧，谢谢你找到了我。”
并且，在繁杂还一眼望不到头的日子里，坚定地喜欢她。
手掌轻轻拍打时曳绷紧的瘦削脊背，宁涧另只手将她抱紧些，“嗯，还好我足够幸运。”
宁涧向来了解时曳的性子，顺毛说完心里埋藏许久的话，他遥望还在原地试图挣扎逃跑的系统73的眼神寸寸变凉，最后染上层极淡的嘲讽笑意。
“漫漫，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窝在宁涧怀里整理思绪，时曳泛红的鼻尖微皱，慢慢从他怀里直起身，再看向系统73时，只剩杀意。
正感慨时曳再强也不过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是个女人就容易哄骗的系统73：！
有一种死到临头的错觉。
和这双晶莹澄澈，却好似永远看不见底的深渊样的杏眸对视，系统73瞬间竖起散在四周的所有探测线。
不是错觉，真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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