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徒儿。”花念张开手,一把匕首从袖子中滑了出来。
她朝边杭叶迈了一步,拉起边杭叶的手,将那把匕首放到边杭叶的手上。
她很温柔地说:“用这把匕首刺入柏夕岚的胸膛,然后将她的心脏挖出来带给我!”
边杭叶垂眸看着手中的匕首,她将匕首拔了出来看了看低声道:“倒是一把很不错的匕首呢。”
“你若喜欢,为师送你也可。”花念道。
“师父啊……”边杭叶歪着脑袋问她:“您为何要杀柏夕岚?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她都是无辜的。”
边杭叶这歪着脑袋问问题的模样倒是让花念想起了幼时的边杭叶了。
那个时候的边杭叶胖乎乎的,就跟个小团子似的。时常拉着她的裤腿歪着脑袋问她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那个时候的边杭叶可比现在活泼多了。
“为师的好徒儿啊……”花念再次抚摸着边杭叶的脸庞。她低声道:“你只需将柏夕岚的心带给为师便可……其余的就莫要再多问了。”
她顿了顿又道:“你若不愿也可,那为师便会亲自登门取走柏夕岚的心,不过到时候,为师取走的可能不仅仅是柏夕岚的心,恐怕还有一对夫妇的命……”
“师父……”边杭叶的心中陡然升起一抹绝望。
她握在手中的匕首先是对着花念的腹部,随后又调转过来对着自己。
而花念并未注意到边杭叶的动作。
她看着花念很平静地说:“师父,上一辈的恩怨徒儿不想管……无论当年您抱走徒儿的目的是什么,徒儿都要谢谢您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
花念皱起了眉头冷冷地看着边杭叶。
边杭叶又笑了,不过这次的笑容里却没有了悲凉。
很开心,很纯真,就像稚童的笑容那般纯真。
她伸手抱住了花念,在她耳边轻声道:“师父……我与您自此往后再无瓜葛。再次相见……我必亲手了结了您……”
话音落,边杭叶便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入自己的腹中。
花念一惊推开她,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看。
边杭叶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她拔出匕首,任由鲜血前赴后继地往外流。
她看着花念很认真地一字一句重复道:“自此往后,徒儿与您……再无瓜葛……”
“你……”花念并未料想到边杭叶会以这样的方式与自己断绝关系。
在她的心中边杭叶一直都是那个非常听话的「好徒儿」,哪怕被自己打得只剩下一口气,也不知反抗的蠢货。
怎么会……
“喻沅白……你帮我杀了她吧,要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帮我杀了花念……”柏夕岚的声音陡然响起。
边杭叶和花念皆是一惊,纷纷看去。
就见柏夕岚面无表情地从暗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看热闹的喻沅白。
“只要本王帮你杀了花念,当真要你做什么都行?”他颇为感兴趣地问道。
“当真!”柏夕岚死死地盯着满脸慌张的边杭叶看。
“柏夕岚!”花念阴毒地盯着柏夕岚看。
柏夕岚转眼看向花念很是平静地问她:“不是想要我的心吗?你折腾她作甚?自己过来挖啊。”
“你啊,当真是应了那句蛇蝎心肠。就算是一条狗,养了十五年了,多少也该有点感情了。再看看你,骂你一句畜生,那都是对畜生的一种侮辱!”
花念冷笑了一声幽幽道:“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我亲手挖你的心也不是不可!”她说完握着鞭子就要取柏夕岚的小命。
却见喻沅白朗声一句:“动手!”
与此同时,许多火把亮了起来,喻沅白的影卫从竹林的四面八方杀了过来。
“要活的!”喻沅白又道。
花念见状,一声口哨吹响。她的人也冲了过来,和喻沅白的影卫打了起来,而花念自己却跑了。
黑鹰见状,立刻带着两名影卫去追,其余人留下解决花念的人。
边杭叶捂着伤口单膝跪在地上,怔怔地看着朝自己慢慢走来的柏夕岚。
而喻沅白走过去直接点了边杭叶的几个大穴,帮她暂时止住了血。
柏夕岚在边杭叶的面前蹲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边杭叶转眼看向别处,不敢去看柏夕岚。
柏夕岚红着眼眶厉声问她:“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乖,我……”
柏夕岚抬起手一巴掌眼见就要落在边杭叶的脸上,最后却是轻轻地抚摸。
她问边杭叶:“你怎么能伤害自己?你怎么敢伤害自己?你凭什么伤害自己?”
“我……不能杀你……”边杭叶颤声道。
“所以,你就杀你自己?”柏夕岚朝边杭叶吼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
她吼完后又很无力地说:“你这么对自己,我会心疼的……我会愧疚的。如果你这一刀子把你自己送走了,我的余生都会在愧疚中度过。我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是我!是我柏夕岚害死了边杭叶!”
“我……”边杭叶眼中尽是慌乱和无助。
一旁的喻沅白见差不多了,便适时开口道:“行了,有什么事你们回去后慢慢说吧,她的伤口得处理。”
柏夕岚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情绪起身对喻沅白鞠了一躬:“多谢王爷相助。”
喻沅白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花念的那些人对于喻沅白的影卫来说,简直是不堪一击。
很快都被制服了,但带着人去追花念的黑鹰还没回来。喻沅白又吩咐了三名影卫去追黑鹰他们。
花念的功夫不俗,喻沅白怕黑鹰他们应付不了。
第78章 有些感情割弃起来不亚于剜心之痛
喻沅白带着人亲自送柏夕岚和边杭叶回柏府。
杨月茹看到边杭叶腹部的伤时,怔了怔,深吸了一口气让府中下人赶紧扶着边杭叶回她自己院子。
然后又让人赶紧去请府医。
而柏夕岚则是什么话都没说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柏府的前院中,柏雍背着手仰着脸看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很平静地问身边的喻沅白:“可否告知一下前因后果。”
喻沅白觉得花念的事确实不应该再瞒着柏雍了,便简明扼要地说了说,其中也包括花念让边杭叶杀柏夕岚,导致边杭叶自己捅了自己一刀来和花念断绝关系的事。
柏雍沉默良久后才道:“我知道了,多谢告知。”
喻沅白看了看他好奇地问:“您当真不认识那个花念。”
“不认识。”柏雍摇头。
喻沅白说:“所以,她为何要换走您的女儿?而且柏姑娘……应当就是那两张画像上的人的孩子。而那画像上的人,也是您不认识的。”
“是啊……”柏雍点点头缓声道:“为何呢?当时得知此事时,我只是以为是因为我在朝中树敌太多的缘故,可现在看来,应当与我树敌太多无关。”
“那您是从何处得知此事的?”喻沅白疑惑地说道。
“是一封信。”柏雍说:“忽然有一日,我的书案上出现了一封信,那封信上说当年夫人产女,被一妇人用一女婴换走。若想知真假,大可去问当年房中候着的黄太医。”
“一开始我确实不信。因为夫人生产时我一直在房外等着。可我去寻黄太医时,发现他们家早已举家搬迁了。再仔细一查,黄太医是在我夫人产女的第二日便举家离开了京城。”
“黄太医?”喻沅白皱眉。
柏雍说:“是宫中退下来的老太医。”
“所以说……他是知情的?”喻沅白觉得有地方好像不太对。
柏雍点点头叹了口气说:“我找到黄太医一家时,却被告知黄太医早已过世,只留下一封密信说家中若小辈有朝一日上京,就将那封信送去丞相府。”
“那封信……”柏雍苦笑着说:“是黄太医的悔过书……他在悔过书里说了一切,但他也不知道当时杭叶被那妇人带去了什么地方,也并未说明那妇人的身份。他只是说了自己所犯下的罪过。”所以,柏雍才会一直找不到边杭叶。
柏雍与黄太医关系挺好的,所以才将怀孕的妻子的健康交给黄太医,就连产婆都是黄太医帮忙找的。
这说起来,也是挺可笑的。
“不过,后来小乖不小心看到了那封信。”柏雍无奈地说:“也不知道为何会一个想不开去撞墙了,得亏……没事。”
“她脑袋撞过墙?”喻沅白抓住了重点。
“嗯。”柏雍点点头说:“还撞得不轻。”
“哦……”喻沅白眨了眨眼。
这姑娘时不时犯傻的原因是这个?
“您,打算怎么做?”喻沅白问柏雍。
柏雍看着喻沅白幽幽道:“听闻凤翔一带闹匪,待大牢纵火案解决后,我便打算带着人亲自去剿匪去。”
喻沅白微微一笑道:“柏相一心为民,当真是我大业之福。”
“在其位谋其职。”柏雍微微一笑,那笑容的背后却满是杀意。
边杭叶腹部的刀伤看着吓人,但没伤在要害,处理起来倒也简单。
边杭叶看着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杨月茹,欲言又止。
杨月茹被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弄得很无奈,只得对她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躺着休息,有什么事等你伤好了再说。”
边杭叶抿了抿唇轻声道了句:“抱歉……”
杨月茹笑着说:“没什么可抱歉的,你和小乖都是为娘女儿,无论谁伤了,娘都不会开心。所以,娘只希望你们能够平平安安的。不过……无论你们做什么,娘都支持。”
杨月茹顿了顿又神秘兮兮地说:“你是不是把小乖惹生气了?娘和你说哈,小乖忘性大,再生气的事,第二日准忘记。可若没忘也别怕,喂她点好吃的,她准消气。”
许是杨月茹的话太好笑了,也许是杨月茹那神秘兮兮的样子太逗了,边杭叶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
杨月茹见她脸色缓和了,便俯身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好好休息吧,什么都不要去想。你只需知道就算天塌下来了,你爹、你外公还有你的四位舅舅会给你撑着的。”
“嗯……”
杨月茹走出边杭叶的院子,在院门口呆站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她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便去了柏夕岚的院子。
柏夕岚的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点灯,而采菊则是坐在柏夕岚卧房的门口双手托着腮盯着月亮发呆。
“小姐如何?”杨月茹问她。
采菊连忙起身对杨月茹说:“回来就把自己关房中了,也不让采菊进去打搅。”
杨月茹点点头便推门进去了。
采菊跟着进去,连忙将灯点上。而后,她和杨月茹的丫鬟们一同在屋外站着。
柏夕岚坐在床上,双手抱膝下巴墩在膝盖上,神色怔怔。
她见杨月茹进来了,便怏怏地叫了一声:“娘……”
杨月茹在床边坐下,她笑着对柏夕岚说:“娘就是过来和你说一下,乖宝的伤没事,就是看着吓人。”
“哦……”柏夕岚低低应了一声。
“生气啦?”杨月茹摸了摸柏夕岚的头。
柏夕岚吸了吸鼻子轻声道:“我就是心疼……”
“心疼乖宝?”杨月茹问她。
柏夕岚说:“她怎么可以那么伤害自己?如果……她当真因此丧命的话,我该怎么办?”到时候,她都没脸面对柏雍和杨月茹。
“说来……也怪我。”柏夕岚很自责地说:“如果不是我脑子一热非得去找喻沅白帮忙,而是直接去跟爹说的话,这些事就可以不用发生了……我怎么可以……这么……”
她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她不想告诉爹那是她自己的事,我为什么不去和爹说?本来就可以避免的……我非得轴着那根筋去找喻沅白……”
杨月茹见柏夕岚情绪激动起来,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小乖啊,就算今晚杭叶不刺自己一刀,下回也会刺的。”
柏夕岚愣了一下疑惑地问杨月茹:“为什么?”
杨月茹说:“因为……她要和她的师父断绝关系啊。她不刺自己一刀又如何与她师父断绝关系?”
有些感情啊,说起来简单,可真处理起来……不亚于剜心之痛。
其实对于杨月茹来说,花念罪无可恕。若不是她,自己又怎会和杭叶分离这么多年?
况且……她对杭叶一点都不好。如有可以,杨月茹都想亲手了结花念。
第79章 边杭叶的笑容很明媚
可花念对边杭叶来说,那总归是养育她十五年的师父,无论花念有多么的可恨,边杭叶在心中依然对她留有幻想。
也许,旁人会觉得边杭叶这人愚不可及,无药可救。可对边杭叶来说,这是一种十分矛盾的情感,就这样一份感情要割舍起来,真的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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