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茶凉,曲终人散。
蒋家的酒席摆不成了,严睿他们也得走了,这一走出门才发现严霖没有出来,严睿让李倾言随李母先走,自己再回蒋府去找严霖。
李倾言转看着用红绸装饰的大气喜庆的蒋家大门,现在里面却是一片悲凉。
想到上一次严霖身上的沾有的叶片,就沿着玲珑园的路找过去,在走到一个拐角处,看到了严霖的衣角,不过身影被一块稍大的假山给挡住了。
他往前几步就听到一道声音,“月儿,等你三叔这事一过去,我就来蒋家提亲。”
这是严霖的声音,他有喜欢的人了,看样子还是蒋家的小姐,还私定终身,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这小子也不说一声,这样也不用他这一个劲的发愁。
这男女花前月下的事轮到别人的时候,严睿就变得很不不解风情了,没有想过他这么出现严霖会不会气恼,就这样直接的绕过假山出现在严霖两人面前道“霖弟,找你好一会了,该回去了。”
再装做没听到那句话的诧异的样子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严霖眼角一跳,嘴角一抽,他和蒋月都吓的不轻,突然这么一声。
“大哥!我们先回去吧,这事回去说。”严霖松开蒋月的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对着严睿道。
严睿点头,这会也知道不该现在问的,干咳了一声,两人一道离开了蒋府。
一出蒋府就开始问起了严霖的这件事。
严霖隐瞒了些,将二人相识和真心相爱的事的说了几句。
“大哥,我要是像蒋家提亲,你和父亲同意吗?”
“你有心爱的人,我自然支持,父亲肯定也是一样的,只是现在蒋家一团乱,要提亲最好等上一段时间。”
严睿回道,真是没料到霖弟已经与蒋家小姐认识这么久了,又恰好在蒋家出了这等大事的时候说要娶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这蒋家的怎么会与霖弟相关。
“大哥,我之前之所以没说出来,就是怕蒋家势力大看不上我这庶子。”
说道这里忍不住看了眼严睿,又道“还有父亲,父亲怕是会有顾虑,现在蒋家这事出了,我这身份娶蒋月倒是勉强可以。”
“霖弟,父亲不会有这样的顾虑的!你心底还是在埋怨他。”严睿停下脚步,冷清的目光停在他的脸上。
“或许吧……”严霖淡淡的道,从他身边擦着肩独自向前走去。
看他不在意的样子,严睿心知上次的事他是不会轻易释怀的。
入夜,这边严睿夫妇两人,恩爱缠绵,云朝雨幕。
另一边,蒋禹城和李倾语这对新婚夫妇差都打起来了。蒋禹城对蒋家内外整顿到了半夜,才想起新房内的新娘,不曾想一见面却吵了起来。
“放手,你现在是我蒋禹城的夫人,你让我放手!”
“怎么?你该不会是到了现在还想着严睿吧!”
说道这里狠狠地拽着李倾语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另一只手扳过她的脸。
李倾语用一种鄙夷厌恶的眼神看着他,“你哪点都比不上严睿!我便是想他你又如何?难不成休了我?倒也合我心意!”她也没想到蒋禹城是怎么知道她喜欢严睿的。
“再说一遍,把手放开!”李倾语声音骤然提高。
被李倾语这样说,蒋禹城手上的力气不由重的几分,愤恨毒怨的看着她“不放又如何?夫妻间可不止这样。”说着便伸手解她的大红色嫁衣。
「啪」李倾语甩了他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
蒋禹城被她这一巴掌打得有些懵,片刻后,手上用力将人往后一推,李倾语惊叫一声头撞在床沿边,整个人跌在地上。
“行啊!这脾气还真是大的很,还真以为自己很清贵是吧?以为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没人知道是吧?”
蒋禹城说到这里拿起圆桌上的酒壶就往口里灌了口,像是纾解今日一整日的不顺。
李倾语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是冷眼看着他,头上的血都流到眼角了也全然不顾。
“说起来你和你姐长得倒是七分相似,可你真是心思歹毒,为了那个狗屁都不是的严睿,竟然设计两次杀自己的亲姐姐。”
“你怎么知道的?”李倾语下意识的问道。
“想我蒋家何等风光,小小的县衙能不给我面子吗?李家忽然抓了两个人进县衙,我一下好奇就见了潘虎打听了下,没想到啊!没想到李家的四小姐是个这样狠毒的人!”
蒋禹城这话说的顺序有些乱,抬着头看着房顶不知在看些什么。
“你姐姐和你就不一样,她的心善,特别是她的眼睛明亮像是星光。不,应该是神光,让人充满遐想。”
说起李倾言,蒋禹城又转过身盯着她一阵打量,越看越觉得李倾语怎么也是比不上那个人。
听完他的话,李倾语笑了“哈哈哈……你竟然也喜欢李倾言那个贱人!你喜欢李倾言,我喜欢是严睿,而我们却成了夫妻,还真是最大的笑话。”
蒋禹城阴鸷的盯着她道“你现在是我蒋禹城的妻子,不管你以前怎么想的,但从这刻起不许再想别的男人!”
说完将李倾语一把抱到床上。
“啊!你做什么?住手!”李倾语尖叫一声,两手使劲只想将他推开,可她的力气再怎样也推不开一个男子。
“蒋禹城,既然我们两个想看两相厌,你就不要碰我!”李倾语挣扎着道。
蒋禹城停下来看着衣裳半褪发丝凌乱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的她道“我是觉得你歹毒,可这样或许更有味道,再说你这模样也算是娇艳欲滴!我勉强能将就将就。”
“你无耻!”
遥想年少不知愁,独爱心中人。
不料残霄错付人,一时泪难收。
第37章 锦笺
第二日,雨停后,地上一片水润的湿气,低些的地方积成了一滩滩的水洼,行人在街道上走的时候,小心着避开它们。
“夫人,昨日的雨真大,花都折了不少。”菀清整理着院子里到了一大片的花草道。
这季节花开的本就不多,现在那一片就寥寥几株还在挺立着,显得格外有生气。
“折了便折了,稍微整理一下就好了,来年再种上新的。”严睿从外面进来时回了句,他对花草并不是很在意。
“夫君,霖弟的事父亲知道后,怎么说的?”李倾言上前拉过他的手道。
“父亲自然是同意了,母亲知道这事后,大早上的就去将媒婆给找好了,连聘礼都开始在考虑了,就等着蒋家这事一过就上门提亲。”
“母亲真是上心。”李倾言道。
“只是不知霖弟现在又去哪里了?刚在楠香斋有没见到他人,总不能去见蒋家小姐了。”严睿随口说了句。
“现在蒋洲允入狱,蒋家的势衰,蒋禹城没了可以依靠的人,料他不敢再来寻事,也不敢再过于张扬,我派了人去查蒋禹城当时是怎么杀的那书生的妻子,怎么也不会是简单的失足落水。”严睿想了下接着说道。
“你别累着就行。”
严睿哑然一笑,道“这事交给了下人在做,我累什么?”
严霖到了临安县,并没有去见蒋月,而是见了蒋禹城,在一家酒楼雅间。
蒋禹城见到他手里的房契地契还有蒋家大半的店铺契单,从最先的惊讶到后来的怒极反笑,道“严公子好手段!蒋月单纯,严公子怕是连哄带骗的从她那里得到我大伯的那些事的,然后再转手把这消息卖给了周大人,就这一手将我蒋家的大半家业给拿到了手里。在下不得不佩服!”
当初就该将他和蒋月的事都说出来,让他们再没见面的机会,就不会导致三叔入狱,整个蒋家乱成这样。
“你该不会在想着当初怎么没把我和月儿的事说出来吧!”
严霖一见他的表情便猜到了些,一边说着将手上的地契什么的都收了起来,这些都是缉拿了蒋洲先,又定了蒋洲允的罪后,昨夜张庭送来的。
这些个做官的不知不觉就将别人家的产业给弄到了手里。
蒋禹城道“怎么会,严兄和家妹天作之合,我这做哥哥自然乐意相助好事。”
“不知道严兄找我是有何事?这些房契可否看在小妹的面上还给在下。”
蒋禹城笑着说道,别的不要就算了,这蒋家宅邸的房契若是没了,那么大一家人再重新找宅子,可丢不起那个脸。
“找你自然不是喝酒这么简单!我要严家!”
“什么?!”
蒋禹城一脸的讶异,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严霖说他要严家?
他不就是严家的二少爷吗,严家家业难不成严老爷子不会留些给他?
“你没有听错,我要得就是整个严家!你只需要在做的就是在我需要的时候帮一把,生意上的事,可比你上次说的事简单的多。”
见他还有些犹豫,严霖将蒋家的房契拿出来再他面前晃了晃,又道“只要你答应,事情做好了,到时候这房契还是物归原主。”
没想到这风水轮流转,才过了多久两人间的关系就这样颠倒了,严霖倒成了那个掌控的人,他蒋禹城成了那个被人抓在手上的人。
“能帮到严兄是在下之幸!”蒋禹城扯着嘴角笑了,心想最近还真是霉运连连,不由得低头端着茶杯,一手拿着茶盖撇开上面的茶沫子,抿了口茶突然像是想到什么,问道“不知严兄为何会有这打算?”
“你只需到时候帮我,这些你不必知道?”
严霖抬眼看着他道,他得到答应已经准备走了,既然到临安县了,他还是要去看一下蒋月。
蒋禹城放下茶杯,靠着椅子笑道“可严家产业可不小,那楠香斋虽说不多但也遍布杭州,就凭现在严兄手上的产业实力可吞不下严家?严兄可是有什么好的计划,不妨说出来,我也好配合些。”
蒋禹城这是在试探他,严霖从椅子上站起来瞥了他一眼道“我既然来找你了,肯定是有所准备的,这些蒋公子知道太多了并没有好处!”
说完严霖转身离开。
传闻这严家家风一直不错,兄弟两也没闹什么矛盾,怎么这严霖突然有了这想法,看他那笃定的口气,怕是要彻底将严家拿下,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原本经过一天的冷静,严霖对于张庭的话多了几分不确信,想着过段时间亲自到嘉庆去查查,严家当年搬家的时候可是什么东西都没落下,全搬过来的。
昨夜,严霖将他生母的东西全都给找了出来,发现了一封藏在妆盒底下的锦笺,是娘自己写的,“谢郎驾鹤已周年,独留妻儿在人间,唯愿早日随君去,奈何桥上续前缘。”
「谢郎」二字除了谢桐还能指谁呢?
他真是早该好好翻一下娘留下的东西,或许能早些知道真相,娘亲,是孩儿不孝,今后定会为您和父亲报仇。
半个月后。
蒋家蒋洲允朝中户部侍郎因欺君罔上、知法犯法,贩卖考题,圣上下旨即可押往京城问斩!
另杭州此次乡试作废,中举众生,一律待查,未曾进行贿赂的皆可在第二年秋另行补考,由谭知州举行,余者终生不可再考并取其圣人门生身份。
蒋禹城得知这消息气的将屋内能砸的都砸了,蒋洲允的死活已经与他无关,可为什么他都要死了还牵连到自己,连这排名末尾的成绩也作废,再考的话,那些个考官只要得知自己是谁的侄子,就算卷子写成了花,恐怕也不会录取他的。
“啧啧,本事可真大!不过就是乡试,难不成不能再考一次!”
李倾语身着一身红衣进来就冷笑着道“你这砸的?不知道蒋家还有多少东西可以让你这样败?”
“你懂什么!长发长见识短!”蒋禹城怒道,自从与这女人订了亲后,就什么不如意的事全都来了。
“我嫁给你这样一个没胆的窝囊都没说什么!哟,现在倒说起我来了!”李倾语夸张的笑道。
第38章 大雪
岁月如梭,弹指间便到了十一月,初一,大雪。
院中的桂花树叶子早已经掉光了,光秃秃的立在院中,这天的风特大,吹的树枝刷刷的作响。
菀清打了盆热水正要进屋,就见着这天空中飘着细小的雪点儿,忍着寒风在门口用手接住了些,再瞧着手心的雪化掉,有些激动的朝着屋内喊道“夫人,您快出来看,外面下雪了!”
李倾言看着冷的直缩脖子又笑得这样开心的菀清,调笑着道“你这是在门外站了多久啊?看你这抖得,明明怕冷的不行,偏偏喜欢看雪!外面下雪了,在你去打水时我便瞧见了。”
菀清将热水放下道了句“夫人贯会取笑我,要知道往年这个时候可还没下雪了,今年这雪来得可真早!”
李倾言仔细的梳洗了一翻,今日严睿早早的去了楠香斋,也不知出了什么事,这么急,她要跟去,严睿非是不让,气的她都不想理他了,说好了到哪都带着她的了?
“夫人,现在是去楠香斋找少爷吗?”看夫人梳妆的菀清不禁问道。
“找他作甚?早饭还没吃了,吃了饭就去母亲院子里。”李倾言没好气的道,早上的气她还没消了。
听了她的话,菀清不禁轻笑一声,夫人摆明就是想着少爷的,想提着吃的去楠香斋的,干嘛不承认!
对于她的笑声,李倾言假装没看见,她这会儿还生气了,偏不去找他。
出门时,只见李倾言穿着一件丹红色的梅花祥云锦裙,梳了个回心髻,戴了严睿新送她的粉色梅花簪子,寒冬这厚了几重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半点也不显的臃肿,加上衣裳的颜色衬的小脸上倒是有了几分娇憨的味道。
开门一出去就感觉这寒风刺骨,吹的脖子都有些微疼,才这么一会,这雪又大了不少,之前的雪点儿成了手指甲盖那么大小的小块了,纷纷扬扬的从空中飘落,看样子这雪还有再下大的趋势。
“夫人,地上滑,您小心些。”菀清撑了把伞在她身旁提醒着。
两人出了院子沿着铺着暗花石的小路进了抄手游廊一面看着这越来越大的飘雪,一面又冷的直打哆嗦,主仆两人都一个样喜欢看雪又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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