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儿性格活泼爱聊,这一条街的哥儿夫郎都和李双儿很熟。
“那劳烦陈夫郎了,我速去速回。”
龙月抬头,看了花朝一眼,就把花朝要的东西抱在了怀里。
花朝让出路来,龙月踏入雨中。
两人一左一右的走着,花朝为了给龙月遮雨,脚步往龙月旁边移了半步。
但龙月下意识的要跟花朝保持距离,无奈,花朝只能将伞往龙月那边挪,任由暴雨把自己半边肩膀都打湿。
龙月脚步顿了顿,“小姐,我不怕雨淋。”
“别客气,春雨刺骨可不是笑话,且说了,我到家便能换衣裳。”
龙月低着头,面纱将表情的表情都遮挡住。
抱着青菜和拨浪鼓的手紧了紧,不由自主的侧头看了花朝一眼。
花朝和镇上的女人都不一样,镇上的女人多魁梧粗糙。
而花朝,面容美艳,身姿挺拔,一步一行都透露着高贵。
花朝的小院到了,刚走近,就听到了朗朗读书声。
“小姐,我只能送到这了。”龙月脚步在花朝小院门口停下。
花朝把酒放到门槛上,伸手,接过龙月手里的菜和拨浪鼓,然后把伞塞进龙月手里,拿出一串铜板递给龙月。
“有劳了,这雨应该还有得下,小哥儿将伞也带走吧。”
龙月张嘴,刚要拒绝,花朝就提着酒直接进了屋里。
龙月回到摊前的时候,李双儿已经回来了,撑着伞和卖鱼大叔嗑瓜子等雨停。
“月哥儿!你回来啦!”李双儿赶紧招手,“快来快来,没被雨淋湿吧?”
龙月走进屋檐里,摇摇头,“没被淋。”
那个教书先生将伞都偏到他这边来,他怎会淋到?
倒是她,半边身子都湿透了,春雨刺骨,也不知会不会生病。
龙月将铜板全给李双儿,“你点点。”
李双儿看了眼,“点啥呀,一看就知道只多不少。”
说完,直接把一半的铜板都塞到龙月袖口里,“这一半你拿着,等雨停了买点骨头回家,跟你爷爷煲个汤喝暖暖身子。”
龙月没拒绝,笑着靠在李双儿身上撞了撞。
一边的卖鱼大叔笑着开口,“你们两个哥儿倒是感情好,要是以后能嫁到一起去,就能一辈子玩了,不像我,和我阿哥出嫁后隔了好几条村,每年回娘家探亲才能见见面。”
李双儿切了一声,“我才不要嫁人,嫁人就要生娃娃,就不能出门玩了,我要当一辈子的哥儿。”
“你要是见到刚刚那个花夫子,就不会这么说了。”卖鱼大叔打趣,“你是不知道那花夫子才住进梧桐巷半个月,门槛都要被媒公他踏破了。”
“花夫子?”李双儿想了想,“哦……我知道她,我听我我娘提起过。”
龙月开口,“这个花夫子,什么来头啊?”
卖鱼大叔打趣,“呦,月哥这才送个货的功夫,就被迷住了?”
龙月耳尖一红,“陈夫郎,这种话不能乱说。”
还好这会旁边没外人,不然指不定会怎么搬弄是非呢。
卖鱼大叔开口,“这花夫子,名叫花朝,据说还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将军,敌国退敌后,就搬到了对面的梧桐巷定居,还和两个战友姐妹一起,弄了个小书院,免费教家里困难的孩童读书。”
“免费啊?”李双儿张大嘴,“那她心肠真好,怪不得门槛会被媒公踏破。”
“被踏破门槛哪是因为花夫子心肠好?当是是因为花夫子长得顶顶好了。”
卖鱼大叔笑着开口,“要是我年轻二十岁,我直接就扑上去咯。”
已婚的哥儿,开起玩笑来是有些露骨的,惹的李双儿这么厚脸皮的人都羞臊的跺跺脚,更别说龙月了。
李双儿问,“那这个花夫子定亲了吗?”
“没有,我偶然听媒公说,那个花夫子命硬,克夫郎。”
“哈?”
“上过战场的人,身上都背有债孽,人杀多了下半生就会过得凄惨,要嘛就是孤独终老,要嘛就是生出来的孩子不健康。”
卖鱼大叔道,“所以那花夫子说,不想耽误旁家哥儿,如果遇不到命也一样硬了,就一辈子孤独终老。”
卖鱼大叔看了龙月一眼,“倒别说,月哥儿长得好看,命也硬,如果不是和双哥儿的姐姐定亲了,说不定和花夫子很般配。”
“陈夫郎!”龙月羞恼的有些气急了。
卖鱼大叔哈哈笑着捂嘴,“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再说月哥儿脸都能煎鸡蛋了。”
龙月羞恼的一个人站到一边去。
耳边,还有李双儿和卖鱼大叔闲聊的声音。
可龙月的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回想到花朝绝美的侧脸,只觉得脸颊发烫,连手心里握着的伞把都是热的。
那般风华绝代的人,竟也命硬……
第96章 龙月心思飘到了花朝身上?
这雨足足下了一个时辰。
回去了路上,路都泥泞了,龙月鞋底沾了厚厚的黄泥,每走一步都打滑一下。
回到小杨村和清河村的交界路口时,几个男人坐在锄头上闲聊。
“欸,你们听说了吗?那个姓刘的寡夫昨晚被捉奸了,你们说奸妇是谁?”
“好像是那个镇上李氏杂货铺的那个李丹清,据说还读过书呢,居然跟寡夫搞在一起,被当场捉了奸,真是妄为读书人啊!”
龙月听到,清秀的眉毛拧了拧,加快脚步回家了。
小杨村和清河村是邻村,一般两个村有什么八卦,隔壁村都会听到风声的。
连他外出了一天,都能在回家的路上听到,那爷爷想不知道都难。
果然……
龙月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龙爷爷抱着绣了一半的婚鞋在抹眼泪。
看到龙月推门进屋,龙爷爷看向龙月,像老了好几岁一样,“我可怜的月哥儿啊……”
天底下的女人,就没一个靠得住!
明明是李丹清自己来求娶,说会待龙月好,结果呢,还没几天的功夫,就在隔壁村被捉奸了!
“爷爷,你哭什么。”龙月赶紧将竹篮和花朝的伞放到一边的凳子上,然后蹲到龙爷爷面前。
“爷爷,我本就不喜欢丹青姐,于她就只有小时候邻家姐姐的情分。”
龙爷爷抹抹眼泪,“可她是这两年来唯一敢上门求娶的女子了,我本以为她人不错,能替我照顾你。”
自从龙月丧门星的名声传出去之后,再貌美,都没人敢上门求亲了。
李丹清不害怕被克,龙爷爷还以为李丹清是真心喜欢龙月。
哪知……
“算了,好在婚书还没定下来。”龙爷爷对着空气呸了一声,“她李丹清不识好歹,咱们也不惦记着她了,我家月哥儿,值得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他明天就亲自去找媒公,一定要找个比李丹清好千百倍的。
看着爷爷止住了哭声,龙月这才去做饭。
不知怎么,听到爷爷不强求他嫁给李丹清,竟觉得松了一口气。
热腾腾的骨头汤端上桌,爷孙两小口的抿着。
龙爷爷看了眼旁边凳子上的雨伞,“月哥儿,这伞是双哥儿给你的吗?我们家的伞坏了?”
龙月端着碗的手顿了顿,含糊不清的应了声。
这伞……
不知他该怎么还回去。
他一个未婚哥儿,若上门去还,被旁人看到了,定要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
而且她一个教书先生,一定很在意礼义廉耻,他贸然上门去,也不符合规矩。
接下来的几天,不管晴天还是下雨,龙月都把伞带上,想着如果花朝出来采买,他碰到的话可以顺手还了。
可是,好几天都没见花朝的人影。
中午时分,一群小孩从梧桐巷里跑了出来,直奔李双儿的杂货摊来。
其中看起来年纪最大的那大,手里捧着十几个铜板,“哥哥,有姜吗,有蔗糖吗?”
李双儿赶紧开口,“有啊,你们买来做什么用?”
“花夫子前几日淋了雨,这几天一直在咳嗽,都上不了课啦,我们做学生了,要知恩图报!所以我们攒了铜板,要给花夫子买糖煮姜茶喝!”
另一个小女孩举手,“哥哥,这铜板不是我们偷的哦,是我们阿娘给了零花钱,我们一人一个铜板凑的!”
李双儿听到他们说钱不是偷家里的,这才接过钱,给他们装蔗糖和姜。
“月哥儿,你帮帮我。”李双儿手忙脚乱,称都拿不稳。
龙月没听见,呆呆的站在一边。
“月哥儿?”李双儿又喊了一声。
“啊?哦。”龙月回过神来,帮李双儿称糖。
李双儿看着被堆得满满的糖块,看到秤砣都被顶了起来,眼睛转了转,没说什么。
把东西都装好,递给小孩们。
小孩们抱着糖和姜,又一溜烟的跑回梧桐巷去了。
人走了,李双儿才掐了掐龙月的手臂,“月哥儿,你怎么做生意,会倒闭的!”
龙月从袖口拿出几个铜板,放到李双儿手中。
“双哥儿,那花夫子,是因给我撑伞才淋了雨。”
早知这样,那日他就不应该避让那一步,这样她就不会淋雨。
“我就知道。”李双儿嘟嘴,“看你这几日天天看着这把伞发呆,我就知道你的心思早就飘到那个花夫子身上了。”
“双哥儿!”龙月气恼。
李双儿哼了一声,“虽然我觉得我阿姐配不上你,可也不愿你嫁给旁人,万一你嫁了人就不陪我玩了,我上哪哭去。”
自从三天前李丹清回来后,就一直在家里闹。
闹着说不能去龙月家求亲了,要去小杨村跟那个寡夫求亲。
本来龙月当他姐夫,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结果闹出这档子事来。
搞得这几天,李双儿天天给李丹清白眼看,一句话都不肯跟她说。
在李双儿心里,天下的哥儿,没一个比得上龙月的。
“嫁嫁嫁,你们一个二个都觉得,我只有嫁出去才能活吗?”
龙月眼眶直接红了,“怎么就没人问问我自己愿不愿呢……”
“月哥儿!你别哭啊!”李双儿急得跺脚,“你知道我最见不得你哭了,我说错话了,我该打我该打!”
李双儿说完,就要打自己的嘴巴。
被龙月拦住了。
“我只是心里苦闷。”他并不想嫁人,他嫁人了,爷爷该怎么办?
他二婶那样不孝,指不定他前脚刚嫁出门,二婶后脚就把爷爷赶到柴房去住,然后把屋子占了。
而且,他也不愿和没感情的人过一辈子。
最重要的是。
他不喜女人碰他的身子,他害怕。
李双儿扯扯龙月的袖子,“你和我阿姐的婚事,不是不了了之了吗?难道龙二婶她又在给你相亲了?”
“不是,是我爷爷。”龙月吸吸鼻子,“这几日回去,一直能撞见媒公从我家出来。”
“这……”李双儿跺脚,“这都什么事啊。”
龙月没再多说什么,轻叹了口气,看了眼一旁的雨伞。
垂了垂眸,犹豫了好久,还是轻声开口,“双哥儿,我去还伞,你帮我看着菜摊子。”
“晓得了,你去吧。”
第97章 龙月羞恼
拿着伞走进了梧桐巷里,停在了花朝家院子门前。
今日没听到朗朗读书声,倒是隔壁院子,传来了像是在习武的哼哈声。
听这动静,龙月想起卖鱼大叔说,花朝她还是个上过战场的将军。
光瞧外貌,真是看不出来,不过花朝身上那冰冷冷骇人的气质,是有几分可怖。
龙月平静了下情绪,伸手抚了抚脸上的面纱,这才伸手敲门。
没一会,龙月就听到了几声低沉的咳嗽声。
咳嗽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龙月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吱喳的一声,厚重的木门从里面打开来。
穿着一身淡紫长裙的花朝出现在龙月面前。
花朝脸色有些苍白憔悴,看到龙月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勾勾唇。
不过,很快就装作惊讶的样子。
“小哥儿可有事?”
龙月低着头,不敢直视花朝。
听到花朝问他可有事的时候,抿了抿唇。
果然,她不记得他了……
龙月福了福身,把手里的伞举高,“那日多谢花夫子借伞,我是来还伞的。”
“哦,原来是你呀。”花朝伸手接过雨伞,有点冷凉的指尖不经意的在龙月的手背划过。
龙月手一抖,差点没手软的把伞扔了。
看着龙月这幅羞涩的模样,花朝笑容都快压不住了,恨不得一把将龙月扯进怀里疯狂蹂躏。
不过,在这个女尊男卑的背景下,小哥儿十分注重自己的名节,她要真这么做,只会吓坏了龙月。
会让龙月觉得她是个登徒子女流氓。
所以,追夫还得慢慢来。
花朝一接过伞,龙月就后退了一步,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花朝一眼。
看到花朝唇色有点苍白,垂在身侧的手拧了拧衣摆。
“花夫子身体可还好?那日让您淋了雨,对不住。”
“这有什么好对不住了。”花朝笑道,“染了风寒,休息几天就好了,不算什么大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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