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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ndra看着周青，情绪好像并不能像她那样平静，好一阵才轻声叹气道：“你都长这么大了。”
周青心内异常平静。
Sandra抱着外套，又问：“在拉荷亚这边住得习惯吗？”
“挺好的。”周青淡淡道，“我过来是因为银行卡被冻结的事情……还有心理医生的事情，麻烦你了。”
Sandra很快反应过来：“银行卡跟我说过，我现在带你去看看。”
“好。”
周青把身后的门带上。
Sandra又转身去找那个女心理医生，说了几句什么，带她上了门外的一辆福特汽车，开往PNC银行。
在Sandra从银行跑了一通以后，周青的银行卡总算解冻。
随后她们回到诊所聊了一会儿，大多数时候是Sandra在和心理医生对话，她在旁边听着。
偶尔需要她说话的时候，她也会回答两句。
接下来几周都是如此，Sandra每周会来看她一次，偶尔早上，偶尔晚上。
如果是晚上，她们会一起找家店吃个晚饭，虽然她内心不太想跟Sandra吃饭，不过她愿意配合心理医生和这个陌生女人接触。
虽然周青一次也没叫过妈妈，但Sandra对她这样的状态似乎挺满意的。
这天晚上从教室回来，周青照例打开电脑上的Skype，想看看李寻在不在，在的话就跟他视频一下。
自从上次通话失败以后，她开始积极联系李寻了。
因为加州时间要比国内时间慢15个小时，周青大部分时间要上课，李寻也大部分时间也要上课，所以他们能聊天的时间卡得非常死。
她在加州这边晚上十点左右给他发消息，国内那边差不多是下午一点，正好是吃完饭以后。
给他发了一条【下课了吗】的消息，周青就坐在屏幕前静静等着了，因为晚上没吃饱，她还拿了只三明治慢慢地啃。
李寻很快发了个视频通话过来。
周青一边把小窗口打开，一边喝了一大口矿泉水。
视频窗口里只有一片雪白的墙壁，过了会儿才有脚步声走到屏幕跟前，露出一件灰色夹克的一角。
李寻没露脸，好像在收拾东西。
“喂。”周青朝对面唤了声。
“嗯。”
对面的人答应着，还是没露脸。
周青盯着他那件黑夹克的一角，皱眉：“不是大哥，你干嘛拿你的腰子对着我，我千里迢迢跟你视频，难道就是为了看你的腰子吗？”
“……”
他好像笑了一声，才慢慢道：“在拿课本，等等。”
“哦。”
周青低下头写作业。
过了会儿对面屏幕总算晃了几下，出现了半张侧脸，低眉看着摄像头：“能看到了？”
“勉强吧。”周青托着腮，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屏幕。
结果就被他晃到了一眼凌乱的桌面。
李寻斜双眼，像是能看到她的桌角似的：“又吃面包？”
“夜宵，夜宵。”周青手边的东西都推开，以免又被他看到，“我在学校吃过晚饭的，就是不太合胃口，所以吃得比较少，现在又饿了。”
他没多说什么：“自己注意身体。”
“我知道，一定。”周青看他叠了一堆资料在桌上，想起来他已经大三了，“你们最近要开始准备毕业论文了吗？这么多书。”
“嗯，快了。”李寻说。
“我也递交完加州医学院的申请了。”周青低头写作业，边写边说，“估计过年之前就能收到结果。”
她忽然抬起头，有些期待的笑：“要是没申请上，没准我就能提前回国了。”
李寻看着屏幕里的她：“怎么就这点出息？”
“我没出息也是你给我养废的。”周青咬了下笔头，摊手，“谁让你用钱砸我，我决定屈服在金钱的淫威之下了。”
李寻挑了下眉：“什么叫做用钱砸你，满脑子乱想。”
“那你想让我怎么想。”周青问，“用金钱诱惑我？”
他淡笑着靠在椅子上。
“反正你成功了。”她说。
“真像你说的，那我这成功得挺容易。”李寻说完，沉默下来。
周青好一阵没听见声音，从书本里抬起头，就见他在屏幕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你又来了。”她撇了下嘴，“你老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看得我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
“多看看。”李寻温和地笑，顿了一下，“怕哪天看不见了。”
……
看到他略带卑微的笑，周青被刺得心都缩了起来，这一瞬间才发现自己是个混蛋。
在李寻对她掏心掏肺的时候，她找了个留学的借口跑了，两年没理他，对他不冷不热。
结果现在突然又好了，甜言蜜语地哄他开心。
换做是谁被她搞郁闷了。
第199章 199.她觉得她不用回国了
周青觉得自己简直像个渣女。
“那你看吧。”她对自己做过的这件混蛋事没法解释，只能以后尽量弥补，找回他的安全感了。
“不看了，去上课。”
李寻拿了书起身。
“好吧。”周青提前对他说了句晚安，在他合上门出去以后，关掉了Skype的视频通话。
看着黑下来的屏幕，她自言自语般说了句，“对不起。”
不知不觉，她还是伤害到他了。
出于愧疚，周青用视频通话的次数更加频繁了，简直到了用力过猛的程度，不把自己聊到睡着绝对不挂。
李寻每次都能接到通话，在那头不咸不淡地听着，好像没有多高兴，也没有不耐烦。
直到大三下学期快要结束的一天，李寻突然不接她的视频电话了。
周青第一天晚上发过去没人接，在电脑前等他等到睡着。
第二天才收到一条消息，上面就两个字，“有事。”
第三天她又通过电脑发了视频通话，隔了两个小时收到四个字，“今天有事。”
第四天她没发了，结果对方也没主动联系她。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
接下来半个月他都没给她主动发过一个字，都是她发一条，他才回一条。
周青大半夜坐在电脑前，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一开始她还能安慰自己，李寻可能有什么事情在忙，所以没时间回她。
但不可能每天都这样。
每天都这样只能说明，他就是不想回她而已。
是嫌她烦了吗？
周青以前想过他们会自然而然地疏远，但没想到是在她重拾信心以后，她已经一点一点喜欢上年少的他了，对方却开始厌倦她了。
周青被自己这个想法打击得几天没睡好。
就在她没睡好的这几天里，邮箱里收到了几封朱英发来的邮件。
前两封日期过去一个多星期了，内容是一些问候和祝贺，只有第三封是刚发来的。
说了两句关于学校的事情后，朱英在邮件的末尾问：【姐妹，你是不是跟李寻分手了？我怎么最近老看到他跟这个女的在一起。】
下面是一张拍得有点糊的远景图，像素比较渣，但是能看得清照片上的人脸。
照片上有两个人，李寻和另外一个女生，地点大概在文学院教学楼后面的一条小路上。
周青看了好一会儿，认出来照片上的女生是张子茜。
她只见过张子茜几次，再加上张子茜上大学以后妆发有变，所以看了大半天才从照片里认出她来。
张子茜和李寻在那条小路上并肩走着，应该是在说话。
她把那张照片点开看了几十遍，一晚上没睡觉。
第二天顶着不太好的精神上完课，周青回来就给朱英发了邮件，问那张照片的事情。
过了两天朱英给她回过来：【一开始我差点把那个妹子认成是你，以为你从国外回来了，结果走近了看才发现不是，那妹子没你高，脸比你尖点儿，我看到她跟李寻在一块儿好几天了，有一次晚上吃饭都碰到过。如果你俩没分手的话，你最好问问他。】
……
看完邮件以后周青关掉了电脑，没回复，也没去问李寻。
在心情最复杂的时候，她的脑子反而空了。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判断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卡在她心里不上不下，再加上李寻的变化，她开始减少每天发消息的频率，一天就发一条，图片或是一句问候语。
李寻也没什么反应，像往常一样回一两个字。
周青有好几次坐在电脑前看着空白的对话框，一看就是一两个小时。
这样下去，她觉得她不用回国了。
也不用回去找他了。
她跟李寻又恢复了这种不冷不热的状态，好像可以一直继续下去，又好像随时会断掉。
在准备期末论文的那几天，周青在Skype上收到了几条贺迪的消息。
贺迪是跟着李婉婉一起加她好友的，当初她申请账号没几天，李婉婉就不知道从哪儿摸过来加了她，然后贺迪紧跟着也摸了过来。
比李寻还要抢先一步，那时候她连李寻都没来得及说。
【大神，你最近课结束了没？】
【今年过年回来吗？】
【有没有想要的礼物，我跟婉婉买了送给你。】
……
消息是早上收到的。
周青在台灯底下打了一行字回过去：【不回去。】
那边回的速度也很快，好像专门在电脑前等她似的。
贺迪：【你一个人在那边过年？这得多没意思啊，那边洋鬼子的东西难吃得一批。】
周青：【加州这边不过年，我也没办法。】
贺迪；【中国这边过年你们那儿不放假是吧？】
周青：【嗯。】
贺迪：【那就没办法了。】
……
周青又回了一个“嗯”，不想说话了。
点开旁边的联系人看了一眼李寻的状态，显示离线。
她想在对话框里给他发点儿什么，发起了呆。
贺迪那边又给她连续发了几条消息。
【大神，既然你过年不回来，有个事儿我没法当面跟你说，我现在线上跟你说了吧。】
【欢哥家里出事儿了，事儿挺大的。】
【婉婉都快急坏了，能帮的我都帮了，我实在是想不出办法，只能来问问你了。】
周青看到这几条消息，打了一个激灵。
她竟然忘了这时正是华荣集团出事的那一年，李寻大三，家里亲人相继入狱，公司也濒临破产。
怪不得他这些天都没在线。
周青有些理解他的状态了，他现在肯定焦头烂额。
出国之前，她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内幕消息都写在了一张纸上，塞在送给李寻的那两本书里，也不知道他看到了没有。
应该看到了吧，要不然这些事情早就爆发了。
但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正在她发呆的时候，贺迪又发过来几条消息。
【大神，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肯定有办法。】
【你让我去找沈泊舟创业，我听了你的话去了，后来我们俩处得还真他妈挺好，公司运营得也还行。】
【这事儿我觉得你特别神，好像什么都知道。】
看到他的话周青想起来，她出国头两年收到过贺迪和李婉婉的问候，贺迪偶尔会在邮件里跟他抱怨沈泊舟是个傻逼什么的，创业老是赔钱。
然后周青就把自己记得的那些商业模式和发展方向发邮件跟他说了一下，结果这俩人立马就起来了。
从此以后，贺迪遇到一些大问题就会来找她聊两句，把她当成了半个顾问。
这两年他和沈泊舟好像还赚了不少钱。
第200章 200.没想到最后成全了贺迪
这俩人也是非常奇怪。
赚了钱以后，关系竟然意外的缓和了。
贺迪跟她说沈泊舟这人还行，能沟通，只要他说到点子上，沈泊舟都会听他的，让他颇有那么点成就感。
废话，她按照上一世沈泊舟的商业版图给出的建议，能不说到点子上么。
光是他们创业时候那个同城项目，周青就不知道解释了多少次，让他们务必要保留这个暂时没什么竞争力的业务，等一个机会。
等到过两年智能手机开始普及，各大手机APP逐渐冒头的时候，再将这个同城业务发展成同城外卖，普及到全国。
贺迪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周青一定要保留这个耗费人力物力财力的业务，还费劲巴拉地收集用户信息。
因为现在只能在电脑端做，所以客流量不大并不赚钱。
直到近两年苹果智能手机面世，在看到上面那些五花八门的APP后，他才咂摸出那么点味儿来。
如果能将他们的项目上线到手机客户端，那么营业额肯定会暴涨，因为同城跑腿业务原本就在于即时便捷，智能手机端简直完美契合了这个条件。
沈泊舟也嗅到了这个风向，所以在那以后对贺迪的意见都很重视。
因为他发现贺迪的商业眼光简直超前得令人吃惊，居然能一眼看到一个行业十几年后的光景，再怎么不爽也得佩服。
何况这两年他们确实一起赚了不少钱，能一起赚钱为什么要当敌人，他们俩都不傻，基本就握手言和了。
这件事也让贺迪对周青非常信服，觉得有什么麻烦事找她准行。
所以李婉婉家出了事儿，贺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周青，要是她能给出点意见就好了。
【大神？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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