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
碧青也看到了刺客闪着寒光的刀刃,她瞳孔微颤,一个转身,把糖糖护在了身下,可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她抬起头。
赵德海死死地握着对方的刀,掌心流出血来。
刺客似乎也没想到这一个阉货还能拦住他的刀,他手腕用力,把刀尖往前送。
可那刀就是纹丝不动。赵德海咬紧牙关,狠狠一折,竟然硬生生地把那刀在中间折断。
刺客还没回过神来,温三两赶到,挑飞了他。
“去找地方躲着!”
顾明磊拉着张冉冉穿梭在乱战之中,往峡谷两边撤。王坤宇护着顾珠也往那头走。
那刺客头头瞥见顾珠的脸,眼珠子一转,逼向顾明磊的刀在半空转了个弯,直接刺向了顾珠的胸口。
“找死!”王坤宇大吼一声,论起长枪就迎了上去。
刺客不得不后退。就在这个瞬间,赵德海护着碧青和糖糖的身影撞进他的余光里。
从他的角度,横出长刀,就能把那女人和孩子扎个对穿。
“糖糖!”顾珠看见他的动作,心一凝,想也没想就扑向了碧青。
刀刃没入血肉。
顾珠愣愣地看着扎进肚子里的刀剑。
“长公主殿下!”
“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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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盛安军去北域的时候是五万,后来死了三万,现在回京就剩下了两万
第两百零五章 幕后黑手
夜色笼罩大地。
顾明磊坐在一处岩石上,从这里向下望,白天经过的峡谷就在不远的地方。
“王爷。”张冉冉提着裙摆,艰难地爬了上来。
“你怎么来了?”顾明磊吸了下鼻子,袖子胡乱地抹了一把脸,转身去接她。
张冉冉在他身边坐下,借着月光看清了对方泛红的眼睛。
她没有说话,只是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
两人在星空下相拥,顾明磊埋进她的颈窝里,没有出声,眼泪却打湿了张冉冉的肩头。
营地里火光晃动,温三两静静地看着躺在那里的顾珠。
碧青已经给她换过衣服,早就没了先前的狼狈,她就躺在那儿,像是睡着了一样。
“红颜薄命。”王坤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站在温三两旁边感慨道,“回头老季肯定受不了。兜兜转转,还是没能逃过。”
温三两看向他:“王爷很难受。”
“当然,我也难受。”王坤宇敛着眸子,“长公主殿下是个好人。可能是老天爷看她在这人间太受苦了,所以着急叫她回去享福。”
温三两还是第一次听这样的说法。
“可她一心想要回京城,见一见陛下。”
王坤宇摇头:“可现在的京城,早就不是她想看见的京城了。陛下病重,朝中风起云涌,王爷手握镇北兵权,太子能同意?”
“今天的刺杀,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也觉得是太子?”温三两皱眉,“可他如今害死了长公主。”
“谁能知道刺客是他找的?我们俘虏的几个都死了。”王坤宇轻叹,“相反,这事儿还可能被怪在王爷头上。”
“怪在王爷头上?为什么?”
“你别忘了,陛下信里是叫王爷护送长公主回京的,如今长公主……”王坤宇看向顾珠苍白的脸颊,“王爷难辞其咎。”
“可这根本不关王爷的事。”当时顾珠是为了救糖糖。
王坤宇没再说话,他看向远处——顾明磊和张冉冉回来了。
“王爷。”
顾明磊颔首,他和张冉冉走到顾珠身旁,看着顾珠没有一点血色眉眼。他的手在发抖。
张冉冉俯下身,替顾珠整理碎发和衣襟。刺客的刀刺入她身体的时候,是张冉冉接住的她。她靠在她的怀里,挣扎着伸出了手来,问的第一句就是糖糖。
有时候,她比张冉冉这个母亲都更关心糖糖。
失去了孩子的她好像把自己剩下的母爱都给了糖糖。所以才会在糖糖遇险的瞬间,扑向他。
“夫人。”碧青抱着孩子从营帐里出来。
糖糖醒着,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四周,他不知道那个好看的女人为什么躺在那里,他也不知道什么是生死。
他只是伸出手,要自己的母亲拥抱。
张冉冉从碧青手里接过他:“糖糖,这是姑婆,你要记住她。”
“她救了你,也救了我。”
顾明磊看向她,握紧了她的手,顾珠救的不仅是糖糖,更是他们一家。
他和张冉冉一同跪下,给顾珠磕了头。
温三两和陈学凯拉着白布的两角,缓缓盖住了顾珠的身体。
夜风更冷。
三日后,顾珠的死讯传进京城。
皇帝在乾坤殿吐了血,倒下前嘴里还念着顾珠的名字。
顾深在堂上楞了许久,他看着金砖上还未被擦干净的血迹,心底生出了一丝惊惶来。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无路可退的地步。
离开皇宫的时候,他站在宫门口回望,看见朱红的宫门缓缓合上,掩去了宫里所有的景色。这个时候,母后肯定在父皇寝宫。
他们会说什么?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李卫昌在东宫等他。
顾明磊没死,他儿子也没死,再过一日,他就会带着两万盛安军回到京城。
“殿下,”一回到东宫,李卫昌就急匆匆地迎了上来,“刺杀失败,我们的处境可就麻烦了!等八王爷一回京……”
顾深抬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回京怎么了?”
李卫昌直觉他有哪里不对劲,识相地闭上了嘴。心里腹诽,皇帝想的没错,顾深确实不适合做皇帝,他这样的人,犹豫不决。
但他最适合做李家的皇帝。
“殿下,八王爷奉命护送长公主回京,如今长公主却为保护他儿子而死,咱们可以从此事下手,一举把京城的风向给掰回来。”
顾深今天不是很有心情和李卫昌谈论这个。他敷衍地点了点头:“孤自有分寸。”
第二次被堵回去,李卫昌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
他幽幽地看向顾深:“殿下,现在可没有时间让您伤悲春秋。陛下已然重病,殿下若不能在这个关头争得朝中大臣的认可,这皇位,您恐怕是坐不上去的。”
顾深顿住,杀人般的目光扫向李卫昌。
李卫昌却不怕他,施施然地行了一个礼:“殿下若是想清楚了,随时到李府找臣。”
顾深看着他走远。
但李卫昌却不是回李家,他去了醉香楼——雅间里,有人正在等他。
“李大人今日倒是挺快。”男人轻笑。
李卫昌俯下身:“见过三王爷,王爷还是一如既往。”
顾长兴微微抬起眼皮:“坐。”
李卫昌也不推辞,在他对面坐下:“王爷,顾明磊没死。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顾长兴沉下眸子,顾明磊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变数。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没见过顾明磊这么能折腾的人。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让顾深和他咬起来,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是。”李卫昌应下,他犹豫了半秒,又提起了张慧宁,“慧宁最近的情绪不怎么好……”
说起张慧宁,顾长兴握紧了酒杯,云氏这个疯子,一碗堕胎药下去,死的可是他的种。
“让她继续留在东宫。”
“剩下的我会处理,你们只需要等我消息。”
李卫昌的眉毛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他点头:“是。”
喉咙里升起痒意,顾长兴别开脸咳嗽,他咳得厉害,脸颊都泛起了不正常的绯红。
李卫昌摩挲着玉扳指,心里有些惋惜,这三王爷料事如神,如有神助,确实是这场夺嫡争斗中的黑马。
就是这身体也太差了些,就算做了皇帝,又能做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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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大boss来了!前面其实好多姐妹已经猜到了。
老三才是这本书里真正的重生者啊!
第两百零六章 抵京
顾明磊回到京城这天,天色阴沉,似有下雨的前兆。
他骑着落雪走在队伍的最前头,身后就是顾珠的棺椁,再往后才是张冉冉的马车。
张冉冉掀开轿帘,远远地看见城门打开。
她抬起手,有小雨滴落在掌心。
要开始下雨了。
队伍走到皇宫门口的时候,雨势也渐渐地大了起来。顾明磊翻身下马,赵德海连忙举着纸伞上前来。
张冉冉也抱着糖糖下了马车。
“夫人,小心,地上滑。”碧青替她撑着伞。
糖糖第一次回京城,他好奇地打量着朱红的宫门,还有宫门口的禁军。
张冉冉抱着他,经过顾珠的棺椁,一路走到顾明磊的身侧。
“王爷。”
顾明磊看着眼前缓缓打开的宫门——偌大的广场之后,数百级的台阶一直延伸到乾坤殿的殿前。
皇帝和百官就立在那台阶上,远远地看着他们。
“走吧。”他提起衣角,迈入宫门。
时间是最不经用的东西,等回过神来,才发现物是人非,徒增悲凉。
顾珠的棺椁在台阶前停下。
顾明磊屈膝跪下,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儿臣,参见父皇——”
张冉冉也抱着糖糖跪下,她弯下腰,糖糖几乎都要贴到地面上。
“儿臣……”顾明磊眨了下干涩的眼睛,雨水好像飘进了眼睛,“儿臣有愧父皇嘱托……”
“何愧之有?”皇帝虚弱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张冉冉听见脚步声渐渐接近。
皇帝一手扶起顾明磊,一手扶起张冉冉。
“吾儿征战蒙金,马踏草原,立不世之功,何愧之有!”他的脸色虽然苍白,声音却仍旧掷地有声,一字一句地敲在顾明磊的心里。
皇帝露出和蔼的笑来,抬手抚上他的鬓角:“朕接到捷报之日,就去了太庙,一百年了,我大靖的王师总算征平了草原。”
“你是朕的骄傲。也是你母后的骄傲。”
“何来愧疚?”
顾明磊鼻子发酸,他低下头:“可儿臣,未能护卫长公主周全。”他们离京城明明不远了。顾珠能看一眼京城的城墙也好啊。
皇帝看向后面顾珠的棺椁,里面躺着的,是他近三十年都未见的胞妹。
他穿过人群,踏上拉着顾珠棺椁的马车。
顾珠一身华服躺在里面,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她像是睡着了一样,就连眼角的细纹都清晰可见。
皇帝微微俯下身,仔细端详着顾珠的脸。
“老了。”他含泪轻笑,“阿珠,你也老了。”
在他的记忆里,顾珠还只有十八岁。
还是那个缠着他要御花园里最高处桃花的姑娘。
“别怕,你回家了。”他苍老消瘦的手抚上顾珠的脸颊,“回家了——”
看着马车上皇帝佝偻的脊背,张冉冉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顾明磊抬起头,听着雨水打在油纸伞上的声音。
眼睛酸的厉害。
皇帝的眼眶泛着红,胸口像是闷着一股气,他忍不住别开脸咳嗽。
张冉冉看到他抓着棺椁的指节都用力到泛白。
“父皇!”顾明磊惊慌地跳上马车,赵德海都来不及追上给他撑伞。
皇帝咳得厉害,他抬手掩唇,温热的血咳进掌心。
顾明磊看到了。
他的瞳孔都因为心中的恐慌微微放大:“父……”
皇帝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冲他固执地摇了摇头。
顾明磊像个丢了糖的孩子似的红了眼睛,他反握住皇帝的手,不敢有片刻的松懈。
父皇怎么会病的这么重?怎么会这样?
站在台阶上的百官和顾深都看不清底下的情况,只能看见顾明磊站在皇帝身前,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
顾深敛下眸子,父皇到底还是更属意小八吗?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瞧见远处的顾贤正一直盯着他瞧。
最后是顾明磊搀着皇帝下来的。父子两一前一后,慢慢地走上了台阶。
雨落在台阶上,打湿了两人的衣摆。
张冉冉没上去,皇后派来的小太监引着她去了后宫。
皇后正在等她。
也不知是雨天的缘故还是怎么了,张冉冉进了仁明殿,瞧着四周的气氛,也比离开京城前沉闷了许多。
皇后坐在屋檐下听雨。
“来了。”
张冉冉俯身:“臣妾见过母后,母后安康。”
“不必多礼。”皇后露出一个浅笑来,注意力都落到了她怀里的糖糖身上,“快进来,让我瞧瞧他。”
张冉冉拾级而上,把怀里的糖糖递到皇后面前。
糖糖也不怕生,在皇后怀里咯咯直笑,还好动地挥舞着小手,咿咿吖吖地叫着,叫得皇后的心都酥了大半,她怜爱地轻抚糖糖:“这模样,倒是和小八小时候一模一样。”
张冉冉轻笑:“是,我也说,他像王爷。”
皇后又盯着看了许久“其实也不全像。你瞧他这眼睛,也有你一半的神韵。你们两都是生的好的,想来他以后也是京城里的一个小祸水,多少姑娘想要给你做儿媳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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