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似锦在村里从来都不戴帷帽,可梅香和千金大小姐一样,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并没见过似锦。
今天似锦随着良笙上她家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似锦,见她并不像娘所说的,病殃殃的姿色寻常。
反而如明珠生辉一般,十分美貌,且又端庄沉静。
爹说的没错,自己和她比起来犹如云泥之别。
一想到似锦是云,而自己是泥,梅香心里就很不好受。
这十里八乡,谁不夸她温婉恬静。
前来求亲的人把她家的门槛都快踩烂了,只她和她娘没一个看的上眼的,所以才一直没有订亲。
可现在却来了个比她强出许多的阿笙娘子,以后乡亲们开口闭口夸的不会再是她了,小姐妹也不会再艳羡她的花容月貌了。
一想到这些,梅香心里堵得喘不过气来。
似锦夫妻俩带着里正和族长去他们家时,被不少村民看见。
大家纷纷笑着和里正、族长打招呼,跟他们去似锦家干嘛?
现在是冬季,没有农活可干,许多村民都很清闲。
虽说可以去镇上找活干,可活不好找,因此那些有幸给似锦家盖房的村民才倍受羡慕。
两位老人告诉了众人原委。
众人听说良笙要找出偷盗之人,都颇感兴趣的跟了去。
似锦看见夏家三妯娌跟着去了,还都一脸的幸灾乐祸。
到了似锦家门口,良笙冲着众乡亲拱手道:“各位芳邻请留步,不要跟着都进去,以免破坏案发现场,就没办法找出偷盗之人了。”
乡亲们都很淳朴,听了这话,全都停在了门口,只把脑袋往里探。
吴氏却在屋外阴阳怪气:“哟!还装起捕快来,连进都不让人进。
是不是仗着自己媳妇有几个臭钱就瞧不起穷乡亲!”
不过她这两句话并没有挑起任何仇恨。
似锦夫妻如果瞧不起穷乡亲就不会打了,野猪又是分肉又是分猪血的。
而且他夫妻二人瞧不瞧得起穷乡亲,穷乡亲心中最有数,人家见了他们可是十分可亲的。
哪像夏家的人,仗着自家有个读书人,和他们说话总有点高高在上的意味。
他们一家才看不起他们这些穷乡亲!
吴氏见自己煽风点火没有任何效果,心中十分扫兴。
良笙对吴氏的话充耳不闻,只回头看了她妯娌三个一眼。
也不知是不是他气势太过凌利,汪氏和白氏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还偷偷往后退了两步。
一进门,良笙就仔细寻找线索。
古代的泥砖房都是夯实了的土地,想发现脚印并不容易。
不过良笙还在隐隐发现了几个不太清晰的脚印。
虽然那几个脚印不太清晰,但还是比较完整。
良笙蹲下来查看了一番那几个脚印,然后对似锦道:“你在这几个脚印旁边留几个脚印。”
似锦摇头:“我鞋底虽然有尘土,但又不是湿的,怎么在土地上留脚印,如果能够留,我之前进屋时就留下了。”
良笙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里正和族长,可惜两位老人谁也没有明白他让似锦留脚印的含义。
良笙也不说破,扭头冲着门口围观的乡亲门道:“谁的鞋底有湿泥,进来留两个脚印给我看看。”
第033章 寻找线索
“我刚去我家菜地摘了菜,我的脚底的泥是湿的,我来留脚印。”
一个村妇提着打满补丁的裙子就要进来,吴氏在她背后道:“你就这么进去留脚印?就不怕被人冤枉成小偷?”
那个村妇白她一眼:“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留脚印,谁会冤枉我?你能不能别搞事?”
吴氏神色有些尴尬。
两个妯娌见状,把嘴闭得紧紧的。
那个村妇进去留了几个脚印。
良笙仔细的看了看她,又把她的脚印和嫌疑人的脚印做了对比。
这才站了起来:“偷潜入我家的是个女人,应该比这位嫂子矮半寸,走路外八字,很有可能生育过,体重大约在一百一十斤左右。”
里正和族长全都否定的看向良笙:“阿笙,你分析的完全牛头不对马嘴,这嫌疑人的脚印这么大,一看就是男人的鞋印。
即便不是男人留下的鞋印,这个女人也长得和男人差不多高,怎么可能比英子娘还矮?”
英子娘就是热心跑进来留脚印的那个村妇。
里正还特意叫了几个积古的老汉进来看嫌疑人留下的脚印。
“你们看我们有没有说错,这是不是男人留下的脚印?
即便不是男人留下的脚印,也是牛高马大的女人留下的脚印,绝对不可能是中等身材的妇人留下的脚印。”
那几个老汉全都拈着稀疏的胡须,点头称是。
良笙却十分坚定道:“嫌疑人的确是个比英子娘矮半寸的身材中等的女子,只不过她穿了男人的鞋,所以给大家造成了假象。”
他低头又看了看嫌疑人留下的脚印:“这双鞋的主人,男性,身高在5尺5寸上下,体重一百四十斤左右。”
里正小声嘀咕:“这个身高在村里汉子当中很普遍嘛,怎么锁定嫌疑人?”
良笙不说话,带头往厨房走去,似锦在后道:“我刚检查过了,猪肚和猪舌不见了。”
跟在后面的里正等人都道:“这个小偷会偷,把猪肚和猪舌偷走了。”
猪肚子和猪舌可是猪身上卖的最贵的部位。
良笙仍旧不说话,又把卧房和另一间放着米面油的房间检查了一遍。
放米面油的房间里,米面油被偷窃一空。
卧房里的柜子箱笼都有打开的痕迹,就连床上也被人动过。
似锦走过去打开一个箱子,十分伤心道:“上次卖野味的五两银子和一对三两重的金镯子放在这里,现在却没了……”
箱子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几件裘皮里子的锦缎袄裙,那些衣物上方有个地方明显的凹了下去,一看就是有人把放在这里的东西给拿走了。
里正心想,那次带着良笙去县里办地契,见他把他娘子的银首饰全都卖了,以为他们家再没积蓄,原来还有这一箱子裘皮锦缎裙袄和一对金手镯。
众人都替似锦惋惜,那么贵重的金镯子竟然被偷走了。
他们之所以对似锦的话深信不疑,还不是她曾经亮出来的陪嫁银子,和这一箱子的裘皮里子的锦缎袄裙!
光这些裘皮里子的锦缎袄裙就价值几百两银子,一对金镯子就不足为奇了。
良笙瞥了自己媳妇一眼。
住这种房屋,谁放心把银钱放在家里。
别说五两银子,哪怕五个铜子,似锦也不会放家里,更何况一对金镯子!
所以,这个凹下去的地方没有放过银子和金手镯,而是似锦在喊他之前伪造的假象。
她这么做的用意,良笙当然清楚,因此故意摆出一副神色越来越凝重的样子。
似锦又走到床边,把被子拉出来给众人看:“这被子上留下不少黑手指印。”
众人伸着脑袋一看,还真是!
里正眼睛一亮:“我知道进屋偷东西的是谁了。”
族长会心一笑:“老夫也知道了。”
刚才被里正点名进来的那几个老汉也都纷纷道:“我们也知道是谁了。”
良笙十分平静的问:“是谁?”
一个老汉十分肯定的道:“二狗媳妇!”
其他人都纷纷点头,表示认可那个老汉的话。
良笙又问:“各位为什么这么肯定?”
还是那个老汉作答:“咱们这整个村子的大姑娘小媳妇,除了二狗媳妇,没人的手会那么脏,碰一下人家的被子,就会留下黑手指印。
而且正好二狗身长五十五寸,体重在一百五十斤左右,他媳妇也比英子娘矮半寸,体重在一百一十斤左右,这些全都跟刚才你分析的对的上号。
不过这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二狗夫妻两个最爰小偷小摸。
入室行窃,不仅偷走了贵重的金手镯,连米面油都偷走了,这事只有她做的出来。”
里正等人也都七嘴八舌道:“你们夫妻两个刚回村里,所以不了解情况。
二狗夫妻两个好吃懒做,早就被家里老人分了出来。”
“分家之后,一家大小没了生计来源,就开始偷鸡摸狗,这里不少人家都被他两口子偷过。”
“你们两个初来乍到,又有钱,他两口子盯上你们家再正常不过了。”
“八成是趁着你们两个上镇上就下手开始偷窃。”
良笙没说话,往窗户走去,推开窗户,一股寒风扑面而来。
里正等人被吹的一个哆嗦。
族长叫唤道:“阿笙,快把窗户关上,别把我们这些老东西给吹病了。”
良笙低头看了一眼窗下的一块石头,道:“窗下有块石头。”
众人走过去一看,窗外果然有块石头。
众人更加肯定是二狗媳妇入室行窃了。
有个老汉已经开始绘声绘色地推演起当时的场景来:“二狗媳妇偷了米面油一个人拿不走,于是叫她孩子来帮忙。
可她最大的孩子也就十岁,哪够得着窗户?
所以她孩子就垫了块石头在脚下,好接她从窗户递出来的米面油。”
众人都觉得那个老汉说的十分正确。
里正问良笙:“要不要把二狗媳妇带来审问一番?”
良笙摆手:“不是她。”
除了似锦,众人全都诧异的看着他:“不是她还会是谁?”
“目前还不能肯定嫌犯是谁。”
良笙走到大门口,问挤在门外围观的乡亲们:“二狗两口子经常在村里小偷小摸?”
乡亲们几乎都被二狗两口子偷过,此时被问起,个个义愤填膺:“可不是!”
良笙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夏氏三妯娌,见汪氏和白氏如释重负的样子,吴氏却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猜想。
第034章 找上门去
有乡亲问:“阿笙,你们家也被二狗两口子给偷了?”
良笙言语谨慎:“还不能肯定。”
一个乡亲嗤了一声:“还有啥不能肯定的,我们这方圆十里就他夫妻两个最爱小偷小摸了。”
另一个乡亲替他叹息道:“如果是二狗两口子干的,你们就别想要回东西了。”
良笙故意问:“为什么?”
“他夫妻两个最是狡猾,每次偷了东西总是把痕迹处理的一干二净。
虽然大家都知道是他夫妻两个干的,可是抓不住把柄,也奈何不了他们。”
“不过即便抓到现行又咋样?人家可是会带着孩子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有乡亲愤恨道。
良笙听了乡亲们的话,在他心里,案情差不多明朗了,可以收网了,抬脚出了门。
众人不解其意,但都跟在他身后。
似锦等所有人都出去了,锁了门,也追了上去。
路过夏氏妯娌身边时,听见白氏有些忐忑的问吴氏:“石头这方向不是去的二狗家,他这是要去哪里?”
吴氏刚要作答,看见了似锦,连忙把嘴闭得紧紧的。
良笙径直走到了夏老汉家的院门口。
跟在他身后的众人全都一头雾水,交头接耳道:“阿笙来他爹家干啥?”
“难道他怀疑他们家的失窃案和夏家有关?”
自从把良笙两口子逐出家门,夏家的院门就再也没有从里反锁了。
良笙毫不犹豫的推开院门走了进去,跟着他身后的众人面面相觑,也跟着进去了。
夏氏三妯娌彻底慌了,特别是汪氏和白氏已经急得脸色都变了,一个劲的小声问吴氏怎么办。
吴氏还算镇定:“他又拿不出证据证明是我们干的,你们有啥好怕的?别自己先吓破胆,露出痕迹。”
汪氏和白氏这才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
夏老汉等人见良笙闯了进来,十分不悦,色厉内荏的大喊大叫:“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良笙冷哼:“爹当初求了族长千方百计想让我们回去。
真等我们回来了,你又要我们滚。
以后别再在外人面前演戏,好像对我们还有亲情似的!
你几个媳妇都已经招了,我们家的失窃案跟你们家有关。”
夏老汉装起糊涂:“你在说啥?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良笙却不急不恼:“你想怎么演戏是你的事,我只是来告诉你们,我媳妇为了以防有人趁我们不在家时偷猪肉,在上面抹了药。
这种药只要加几种卤料一卤就可以解,如果没加这几种卤料,就那么吃了是很容易中毒的。
趁着毒性还没发作,你们赶紧去找大夫解毒吧。”
他冷笑了一壳:“就是不知道大夫来不来得及分析出解药方子,给你们解毒。”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续道:“你们最好一个都别死,不然我家被偷走的五两银子和价值三十两银子的金手镯就没人赔偿了,至于被偷走的米面油就算了。”
白氏和汪氏全都不善的看向吴氏。
当初她们两个在吴氏的煽动下,给她打掩护,接应她从良笙家偷出来的东西,只有米面油,没看见良笙所说的五两银子和那对金手镯。
难道是这贱人独吞了?
她那么贪财,这种事她肯定做得出来!
难怪她许诺她们每个人半两银子的好处!而她们两个却因为有半两银子的好处偷偷窃喜,傻得没救了。
吴氏虽然没有偷银子和金镯子,可是被两个妯娌怀疑的目光看得心虚起来。
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那个短命鬼满嘴胡说八道,你们还要相信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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